36 敵情

敵情

“不是他,小梅子是我親自送到海境國的,他回去就被海境國王關了起來,怎麽還可能逃出來,而且還到了西北蒼風部?”陳安寧說道。

“那又怎麽不可能,”鄭永豐反駁道,“他挾持遙岚公主,被皇上押送回了海境,然後心有不甘,趁着守衛不注意跑了出來,再聯合蒼風,想找咱們報仇。”

他說的話也合情理,一時之間安寧竟有些啞口無言。

“下次他們再來,我親自去試。對了九皇子,為了以防萬一,你得幫我一個忙。”

“你說。”

安寧想了想,走到桌案旁寫了一封信交給他,“快馬加鞭,交給邵清辭。”

聽她的話,鄭永豐嗤笑一聲,“不是吧你,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惦記給邵清辭寫信吶?”

九皇子是看到她寫的內容的,聞言踹了鄭永豐一腳,“瞎嚷嚷什麽呢,還不快去安排。這樣,別人我也不相信,永豐,你親自去,拿不到邵清辭的回信,就別回來了。”

“不是,老大,你也...”

“快去!”

“是。”

未過多久,楊樹和楊将軍一同帶兵歸來。此戰算是小勝,但我軍損失也不少,直到夜幕降臨,衆人才安頓好受傷的士兵。楊樹從軍醫處幫忙回來,狠狠地踢了一下桌腿,“狗|娘的,早晚有一天老子得端了蒼風。”

安寧胳膊上的傷已經被九皇子強迫着上了藥,正在一邊喝水,聞言問道,“楊樹,你和楊将軍不是追敵去了嗎,怎麽中間又回來了?”

“哼,聲東擊西,你以為我不懂啊。他們隔一段打一會,死幾個人之後又接着往後退。這一招,老子當時在海境都用爛了。”

安寧想着那個面具人,說道,“得想辦法摸摸蒼風內部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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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也是,今日這打法和之前不同,明顯是蒼風的指揮者換了人。”

聽着楊樹的話,九皇子和安寧相視,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的想法。

安寧說道,“過兩日聽說是蒼風首領的生辰,他們肯定會辦什麽慶祝活動的,我去看看。”

“我也去!”九皇子附和道。

“你去個屁,”安寧反對,“你會說蒼風的話嗎?還有就你這張臉,在大興行事這麽招搖,不知道多少人能認出呢,別給我添亂了。”

“那你會說蒼風話不就行了,我跟在你身邊裝啞巴。”

安寧的口氣虛了一下,“誰說我會了?我也不會,所以我要找個會的,好帶着我進去。你就在這邊等着我的消息吧。”

“我不同意!”九皇子說道,又看着楊樹并無反駁的樣子,氣的問他,“楊樹,你好意思讓一個女孩子深入敵後嗎?要臉不要!”

楊樹張口就想說陳三毛何時表現的像個女孩子了,可是看到九皇子炸毛的模樣,還是決定咽下這句話。

兩人都在等着他的話,楊樹無辜地看看他,又轉頭看看安寧,最終還是同意了安寧的想法,起身安撫九皇子,“其實我覺得吧,三毛的話是有道理的。但是!你別着急啊,有個但是!”

看九皇子就要爆發,楊樹立刻說道,“但是,這個事得和我父親商量一下,他認識的人多,肯定能找到合适的人選的,你放心!”

“那行吧,”陳安寧附和道,“今日太晚了,明天吧,明天咱們一起去找楊将軍。”

九皇子答應了,就在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好像看到陳安寧和楊樹兩人正擠眉弄眼,好像在密謀什麽。可是等他仔細看,又發現兩人很正常,楊樹正在和她講白天戰場上的細節。安寧聽的仔細,不時地還問上兩個問題。

他覺得自己多心了,被今日蒼風的人偷襲搞得好像有些多疑,就叮囑道,“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事情呢。”

“好。”陳安寧應着他,然後起身和他一起出了楊樹的帳篷。

外面的夜空安谧寧靜,頭頂上的那輪圓月照着柔和的光芒。陳安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冰涼的空氣鑽入口中,讓人瞬間清醒起來。

“真好。”

聽她感嘆,九皇子說道,“好什麽?”

“賞月啊,在這樣安靜的夜晚,不用提心吊膽敵人的突襲,可以慢慢地散着步,身邊陪伴的也是自己的親人朋友,真幸福。”

九皇子看了她一眼,“之前我總以為,自己出身高貴,就應該處處呼風喚雨享受榮華。可是到了這裏才知道,我們在京城能夠安然度日,是邊境的将士們日夜不眠換來的。過去那些不耐煩的平淡的日子,卻是他們耗盡生命也得不到的。”

他的話,帶着一種超然世俗的感慨,好似一瞬間,昔日那個無法無天只知道胡鬧的九皇子,一下子變成了一個蒼荒的老人。他擡頭看着那輪圓月,繼續說道,“我今天擡了一個被砍掉一只胳膊的兄弟,他說自己過來的時候家裏的媳婦都快生了,可是征兵命令已下,兩人無奈分別。這兩個月都過去了,也不知道媳婦生的是男是女,是否平安。他家裏老人都不在了,媳婦一個人可怎麽坐月子,怎麽照顧孩子。”

安寧拍拍他的肩,“為官仁慈,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回報。可能皇上讓你過來,就是這個目的吧,你體會到了,也算沒白費他的苦心。”

“嗯,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好,你也是。”兩人回到陳安寧的住處,看着她走進帳篷中,九皇子才轉身離開。下一瞬卻被安寧的話叫住,“九皇子!”

“嗯?”

“戰場上刀劍無眼,哪怕是為了還在京城等你的皇上皇後,你也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你答應我,一定要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

九皇子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回答,“我答應你。”

“好,晚安。”

翌日上午,看着陳安寧的座位是空的,九皇子終于明白了昨晚兩人分別時她的異常。楊樹有些心虛,一早上都不敢看他。最後在九皇子氣的要帶人去蒼風時才拉住他,“九皇子等等。”

“等什麽等?等她身處危險卻無人營救嗎?楊樹,我算是小看你了!”

“你想想三毛的話!冷靜下來!”楊樹對他吼了一句,看他停下腳步,才繼續說,“三毛沒有你想的那麽弱,她能在楊家軍活下來,能在海境的對戰中活下來,她有自己的能力去應付。她是一只翺翔當空的鷹,不是你心中那些嬌弱的姑娘。”

“我知道。可是,我擔心她。”

“我理解你,我和她認識數十年,早就把她當成了我的親人,我也擔心。可是九皇子,咱們要做的,就是去支持她的決策,去幫助去協助她完成她的願望。而不是折斷她的翅膀,把她禁锢在籠子中,她不喜歡的。”

九皇子低罵一聲,轉身回了自己的住處。

安寧是在第三天的晚上回來的。她身上還是蒼風部少女的裝扮,頭發被編成了許多細辮子,然後被一根紅色的發帶聚在頭頂上,上面被墜了一個粉色的小羽毛,羽毛下是一個同色的鈴铛。

只是頭動,鈴铛卻未響。

她把那片羽毛和鈴铛摘下來扔到一邊,甩了甩頭,“累死我了,這綁的都是什麽啊。楊樹,快來幫我拆了。”

九皇子趕過去的時候,正巧看到楊樹坐在她背後,正小心地幫她拆辮子。這副樣貌,定是安然無恙。他放下心來,輕聲問,“回來了?”

安寧應了聲,楊樹手勁大,她再動的話頭發都被他拽完了。

九皇子坐在他們面前,看着楊樹不時的拆下一個個飾物,眼睛卻被那片羽毛吸引。他拿起來晃了晃,卻沒有聽到鈴铛聲。

安寧看到他的舉動,解釋說,“我把它拆了,動不動的就響,太耽誤事。”

九皇子摸着那片柔軟的羽毛,問道,“怎麽樣,有收獲嗎?”

“當然有了,不然我能回來嘛。”

看她驕傲,楊樹拍了一下她的頭,“謙虛一些能死啊。”

安寧嘿嘿笑了聲,又對着九皇子說,“都和楊将軍報告完了。他可把我好一頓的罵,還說再有下次就把我扔出軍營呢。”

“他做的對。”

自知心虛,陳安寧也不反駁,只得岔開話題,“現在蒼風的人都在傳,下一任的大王不是大王子烈風,就是三王子宜春。烈風性情暴躁,但是直爽。宜春就不同了,他陰狠毒辣,睚眦必報。一旦宜春當位,那蒼風的未來,将是飄搖動蕩了。”

九皇子問道,“那楊将軍如何打算啊?”

“還能如何,傾盡全力助烈風啊。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烈風懂得的。不過有一點,聽說上次那個‘聲東擊西’,就是烈風出的主意,現在他們損失慘重,蒼風王對烈風,很有意見。”

楊樹哼了聲,“烈風那個死腦袋,想不出這個主意。”

“對,所以我特意查了一下他的身邊人,發現他很聽那個面具人的話,這主意,就是面具人出的。”

九皇子說道,“此次烈風失利,想來對面具人,他應該很惱火吧。”

安寧點頭,“關了起來,還有沒有本事從烈風的手裏逃出來,就看他的本事了。”

“所以面具人是不是梅自,你沒看到?”楊樹問。

“沒有。我再有本事,蒼風的大牢,我還是進不去的。我是去打探敵情,不是去送死的啊大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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