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悠悠琴聲

悠悠琴聲

時值寒冬，大雪紛飛，黃山銀裝素裹。

一日過後，玉屏樓的屋檐，長出長長冰淩。

天地之間，如此安靜。

仿如沉睡。

“你瞧！那個外國人……”一個服務生好奇地瞪大眼睛。

另一個撇嘴：“我看，腦子有病！”

風聲呼嘯，落葉飄零，呼吸之間，大廳裏恢複寂靜。

威廉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喘息。

低頭看去，一身薄薄單衣。

英國的冬天亦冷，卻不似如此，滴水成冰。

如果見不到她，我便不會停下。

他對自己低低地說，雙手跳躍在黑白琴鍵之上。

美妙的鋼琴聲，傳遍山岳。

他的指節微微發白。

寒風穿過，肆虐狂暴，将他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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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專心致志，一絲不茍，仿似不知疲倦。

更不知嚴寒。

他在賭。

他賭，一顆紅心，一腔熱血能否溫暖凄凄寒冬。

喚回心愛的人。

忽然，他打了個寒戰，鼻血長流。

“威廉，別動！”

他擡頭，看見她淚眼朦胧的臉，琴聲戛然而止。

她飛快地掏出紙巾，擦拭他的臉。

他看着她，擁她入懷：“我以為，你不會再來！”

他的血滴在她手心。

她勉力一笑：“四季更疊，人也會成長！”

擦擦眼角淚光，她坐在他身邊。

“母親的事，已令你傷心一回，我……怎麽能讓舊事重演？”

他用紙巾塞住鼻子，怔怔看着她。

“對不起，弄髒你衣服了！”

他看着殷紅的血，在她潔白的衣服上綻開妖冶的花。

她笑了，笑得有如陽光照不到的角落，一顆瑟瑟發抖的小草，雖然柔弱，卻一點一點地向上生長，仿佛那樣，就更接近陽光。

他靜靜看了她一會，眼眶濕潤：“慧慧，你是我的驕傲！”

他低吼着，吻在她額頭。

她含羞一笑，悄悄從他手臂裏溜走。

“你的琴聲……像流水一樣！能教我嗎？”

她的手指怯生生地輕輕敲擊鍵盤。

眼波流轉，她別過頭，不去看他。

他微微一笑，拿起她的手，默默地按動琴鍵。

叮叮咚咚的，琴聲斷斷續續。

她呼吸着他的氣息。

雪花還在飄，可是，他和她的心裏，有暖陽。

“慧慧，你在幹什麽？”

蘇寧的聲音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他已站在兩人背後。

“你要違背父親嗎？”

蘇慧一驚，想要回頭，威廉的手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我來和你爸爸談一談！”

他站了起來，誠懇地看着蘇寧：“單獨談談，好嗎？”

蘇寧目光如炬，一眨不眨地盯着威廉。

威廉絲毫不慌，從容不迫：“成熟的人，都用談話來解決問題！”

“命令與獨斷，無法讓任何人信服！”

他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

蘇寧沉默一秒，隐隐約約明白，自己遇到了硬茬。

蘇寧一聲不響地走了出去，來到露臺。

威廉握了握蘇慧的手，在她耳邊低語：“你自己彈一會。”

“我一會就回來！”

蘇慧擔憂地看了威廉一眼，深吸一口氣，微微一笑。

威廉回報她一個若有似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