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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

天色漸暗，夕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為地板攏上一層溫柔。

不知不覺，已經下午六點多了。

鄭娴和宋晏目光對視，她還在細細品嘗他的那句話。

半晌，她笑了笑，故作聽不懂，搪塞過去：“身體乳，你也可以用啊。”

她故意把他的問題意思曲解，因為她找不到合适的回答。

好在宋晏沒有逼問，進行下一個話題：“還想打桌球麽？”

鄭娴：“有時間再去。”

被宋晏一打岔，她倒是忘了，她把徐封獨自撇下留在桌球室，有種半路放鴿子的意思？

鄭娴尋思着這樣不合适，應該拿點什麽東西，去隔壁道個歉。

正想着，宋晏突然說：“以後離徐封遠點。”

鄭娴：“？什麽意思？”

宋晏：“你沒感覺到他占你便宜？姐姐，安全意識不行啊。”

鄭娴當然感覺到了，教人打球不都是那麽教的麽，姿勢親密點不挺正常麽？

如果很直白的說，徐封是為了泡她才接近她，萬一他沒有那方面想法，那她不成了自作多情麽？

況且徐封從沒坦白過，全憑她在這裏瞎猜，憑空想象，憑空捏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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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娴不打算跟宋晏廢話，率先出卧室，拉開冰箱門，挑選幾個水果，裝進一次性袋子。

宋晏見狀：“幹什麽？”

“給徐封送過去，賠禮道歉。”

“你拿我買的東西送給他？”宋晏挑眉。

鄭娴關上冰箱門：“是不是你讓我陪你去超市？”

“是。”宋晏說。

“是不是因為你，我中途撇下徐封？”

“……是？”

“那不就得了。”鄭娴嘀嘀咕咕。

如果宋晏沒有出現，指不定她現在剛跟徐封打完球，沒準還能一塊吃頓飯。

那徐封模樣周正，要身材有身材，要臉擔有臉蛋，她不吃虧。

結交新朋友，她應該開心才對。

鄭娴換上鞋子出門，房門合上的前一秒，隐隐約約聽到宋晏罵了句髒話。

她撇撇嘴，往隔壁走去。

正好隔壁門傳來動靜，徐封從裏面走出來。

鄭娴不好意思笑着：“要出門麽？”

“嗯。”徐封微微颔首：“去上班。”

鄭娴把水果袋子遞給他。

徐封疑惑：“這是？”

“我中途放你鴿子，給你道歉。”

徐封接過袋子，耳根子微微泛紅：“沒事。”

鄭娴：“晚上網吧很忙麽？”

“還好。”

鄭娴心思微動：“你打游戲怎麽樣？”

“你想打游戲？”徐封答非所問。

“……差不多吧。”

“那要去網吧麽？”

去網吧的話，她晚上就沒時間直播，沒時間直播，就會造成經濟損失。

她的微博粉絲剛起步，貿然停播，會很影響之後的播放量。

鄭娴再三思索，還是拒絕了。

徐封走後，鄭娴回公寓，沒料到手指輕輕一推，門便開了條小縫。

“？”

她記得她剛出來的時候，似乎是鎖了門的？

緊接着，房間裏傳來一陣雜亂腳步聲，有什麽東西似乎撞在一起了？

鄭娴懷帶疑惑把門完全推開，只瞥見宋晏東倒西歪在沙發上，右手捂着自己小腿。

見她進來，立馬把手從腿上放下去。

聰明如鄭娴，她笑的狡詐：“偷聽我們講話？”

宋晏：“大晚上喝多了？”

兩人三言兩語搭不上腔，便結束了這場對話。

臨近飯點，鄭娴胃裏空空如也，她拉開冰箱門，取出食材拿進廚房。

拿西紅柿時，她遲疑片刻，問：“你晚上要在家吃飯麽？”

“在。”宋晏答。

兩人無話，鄭娴拉上廚房門，準備大顯身手。

主要是因為宋晏坐的那位置，正好跟廚房對門，兩人只要稍稍挪眼就能看到彼此。

鄭娴一大齡女青年，怎麽頂得住。

關上門的那剎那，鄭娴仿佛被封閉在這安全又寂靜的空間，油然而生的安全感。

煲上粥，切好菜，打開油煙機，開始炒菜。

兩菜一湯對付他們兩個綽綽有餘，酸辣土豆絲和西紅柿炒雞蛋。

粥煮的比較慢，鄭娴炒完兩道菜後，突然意識到沒有饅頭和餅之類的充饑食物。

她洗把手，脫下圍裙，拉開廚房門，準備讓宋晏去超市買。

可惜，客廳內空無一人。

鄭娴眼睛眨了眨，往宋晏卧室走去，房門沒鎖，她推門而入。

但并沒有往裏進，只是站在門口手指敲了敲門板。

電腦前的宋晏回頭，他脖子上挂着耳機，右手還在握着鼠标。

鄭娴很慶幸自己戴了隐形眼鏡，老遠便能看到他電腦屏幕上的游戲。

絕地求生。

鄭娴頓時起了興趣，三兩步走過去，笑吟吟看着游戲。

她推了宋晏一把，聲音提高幾分：“弟弟，愣着幹什麽，沒血了。”

宋晏戴上耳機，操控鍵盤和鼠标，瞄準，一槍爆頭。

他玩的是單排，槍聲暴露位置，四周敵人來勢洶洶。

看着四面八方的敵人，鄭娴悄悄為他捏了把汗。

可是宋晏壓根沒再怕的，操作行雲流水，爆頭殺敵人簡直跟玩兒一樣。

鄭娴看的目瞪口呆，目光不由自主往左下方昵稱那裏看。

是她從未見過的游戲賬號。

她忍不住稱贊：“弟弟，這技術，不做游戲主播可惜了。”

一局游戲結束，宋晏關掉電腦：“嗯，我得認真搞學習。”

所以，就把游戲當做解壓來消磨時間？

鄭娴再次有種被人看不起的感覺。

她立馬差遣他：“家裏沒面餅了，你去超市買一些。”

宋晏對她的那句“家裏”挺受用，并未過多言語，換掉鞋子出門。

－

趁着宋晏還沒回來，鄭娴拿着一罐酒到陽臺，吹着夜風，解解饞。

晚上的城市燈火通明，華燈初上，很是熱鬧。

手機嗡嗡兩聲響。

鄭娴拿出來看，陌生號碼，但是短信內容卻讓她深覺熟悉。

那字行間，透着濃濃的命令味道。

157xxx：鄭娴，最近公司跟charm公司有合作，你看你什麽時候有時間過來拍攝，薪酬跟你之前一樣。

鄭娴冷笑，直接把那條短信删除。

老娘沒空。

就算是在直播界摸爬滾打，那也活的自在，總比在公司看人臉色行事好太多。

她獨自冷笑好久，手機鈴聲猝然響起，周竹來電。

鄭娴大概能猜到她的意圖，接通。

周竹先是沉默一會，嘆口氣說：“楊姐找你了？”

“嗯。”

“她還是讓我勸勸你。”周竹頓了頓：“要不，你回來也行，直播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任何一個行業，都有衰老的那天，譬如，游戲主播，随着年齡的增長，手速也會蛻化。

再譬如，模特。

她雖然現在火，但架不住歲月蹉跎，總會有人老珠黃的那天。

鄭娴秉着自己性子：“不去。”

周竹：“楊姐今天還在我面前賣慘，說你不在，銷售量上不去，新合作的公司也是大牌，說只要你回去，保證薪酬翻一番。”

“哦。”

charm服裝，衆所周知，是國內最有名的品牌服裝，每季新款衣服，剛上線不到一分鐘，就被搶空。

品牌确實很大。

但她也是真的沒興趣。

挂斷電話，鄭娴走出卧室，正好聽到門鈴響，估計是宋晏回來了。

她拉開門，忍不住再次提醒：“明天記得去配鑰匙。”

宋晏笑，沒說話。

經過那麽一小插曲，粥早已煲好，兩人把碗筷端出來，擺放整齊，打開電視，随便播放電視劇。

鄭娴平時也不看別的，只刻苦鑽研游戲技術，所以她的觀看歷史裏面算是大神教程。

其中，y神的視頻占了多半。

按照平時，她只點擊觀看歷史，随便進行下一個視頻。

屏幕上正好播放的就是y神游戲視頻講解，聲音清冽，同時也帶着幾分随和。

宋晏頓了頓：“你喜歡他？”

猝不及防的問題。

鄭娴一愣：“沒有，他是我偶像。”

“……”

宋晏看着視頻，那游戲操作，以及聲音，他再熟悉不過。

他冷笑聲：“一破游戲主播，你把他認為偶像，是有多崇拜？”

空氣突然凝固，氣氛逐漸下沉。

鄭娴面色一僵，忍着把手中筷子甩到他臉上的沖動。

琢磨半晌，憋出來一句：“我樂意。”

宋晏：“不如你崇拜我，我游戲技術不比他差。”

鄭娴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呵呵冷笑：“你是有多自信？”

“比一場？”

“吃飯。”鄭娴語調蔫蔫，不想再跟他繼續糾纏。

y神，直播從未露過面，單憑那游戲技術，俘獲大片粉絲芳心。

她想象中的y神，一定是跟她年齡相仿的男人，細心認真的那種類型。

跟眼前這位渣男臉宋晏，完全搭不上邊。

y神的視頻講解特別細致，而且非常寵粉，只要有私信，他都會一一回複，不過也要碰運氣。

他直播沒有規定時間，全憑有空沒空，指不定哪天就冒出頭。

所以有的私信會被刷下去，看不到也是正常。

鄭娴曾經向他請教過游戲操作，只不過等了很久都沒回複罷了。

她也就沒再發過，大神嘛，總會忙的。

想到這裏，鄭娴撇撇嘴，頗惋惜的嘆口氣：“我這半吊子，估計永遠也不可能追上y神腳步。”

宋晏看她：“怎麽說？”

“想讓他帶帶我技術，給學費也成，可惜，他沒回過我私信。”

宋晏：“？”

他記得，她的主播名字叫做半仙兒？

宋晏悄悄拿出手機，登錄APP，扒拉私信那頁面，終于不負衆望，看到了半仙兒這昵稱。

點進去，對方給他發了幾條消息，十分簡短。

半仙兒：大神你昨天發的視頻，有些地方不懂，可以請教你嘛？

半仙兒：有償收徒也可以。

半仙兒：在嘛？

三句話，看的宋晏心底火氣蹭蹭上漲。

鄭娴平時跟他講話，完全就是一臉不耐煩。

到了y神這裏，一句話末尾要加一個“嘛”？

她這是在撒嬌？

宋晏抿唇冷笑，打字回複：行啊，肉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