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委屈

委屈

他吸了一口，吐出一片煙霧，沒管它沾沒沾到季苒苒身上。

他冷淡地說，“你現在知道我家的情況了。我呢，就是個內心陰暗冷酷的壞人，你跟我不是一路的。所以，不要靠近我，不要管我的事。”

不遠不近地站在那裏，能讓他時不時看見，說上幾句話，就已經很好很好了。

淩寒以為自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季苒苒是個聰慧且面皮薄的姑娘，應該知道趨利避害，不要再多糾纏。

沒想到小姑娘又哭了，她眼睛裏浮現霧氣，委屈地說，“你确實是個壞人。”

淩寒撇開視線，心裏說，是的，我就是壞人，快離壞人遠一些吧！

然而親自被她蓋章壞人，他的心悶痛得厲害。

季苒苒指責完淩寒是個壞人，繼續難過地帶着哭腔說，“之前是誰一天幾次地找我，不許我躲着他？現在卻怪我靠得太近。還能這樣倒打一耙的嗎？說話是不是不用負責任？”

淩寒大感意外，頓時不知道該露出什麽表情來了。

季苒苒這樣控訴，怎麽讓他真情實感地覺得，自己像個先撩後渣的負心漢？

不是，這姑娘重點是不是歪了？

之前她在墓園哭得那麽厲害，只是讓他覺得酸楚。現在她這麽委屈巴巴地控訴，他居然瞬間手足無措了。

冷酷的校霸頭大地哄，“哎不是，你別哭啊！”

季苒苒不客氣地哭給他看。

“哎哎，怎麽越哭越厲害？”淩寒拿她沒辦法，“我錯了行了吧，我不該反反複複說話不算話，也不該對你太兇……你別哭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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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苒苒看他認錯态度良好，擦去眼淚，慢慢止住哭，收拾好了情緒，說，“我原諒你了，以後不許這樣。”

淩寒看着她有點傲嬌的小模樣，無奈極了——這事情的走向它不對啊！

“你一會兒回家去，好好過個年。”季苒苒趁勢提要求。

“好，好。”心裏頭再抗拒回家，此刻淩寒也只想先順着她。不然她再哭起來，他完全不知道怎麽哄了。

“我帶給你的特産，必須好好吃完。”季苒苒一板一眼地說。

“好，好。”淩寒忙不疊點頭。

季苒苒破涕為笑，說，“說話算話。”

淩寒只能應承，“說話算話。”

季苒苒擦了擦臉，表情認真下來，定定看着少年，“淩寒，不是你的錯，你就不需要為此負重前行。上帝關上了你的門，一定會為你開一扇窗。”

上帝關上了你的門，一定會為你開一扇窗。

多麽老套的雞湯啊！

可是這個傻姑娘，這麽認真地對他說着。

淩寒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泡在了醋裏面，酸酸的，也軟軟的。

他露出一個微弱的笑意，輕聲說，“好。”

不管心裏信不信，當不當一回事。只要是她的說的，他願意說好。

淩寒回到家中，奶奶正摸索着洗菜，爺爺在竈臺上殺雞。

見淩寒回來，老人冷冷哼了一聲，罵，“混賬東西，還知道回來？”

“你別罵啊，一會兒再罵跑了可怎麽辦！”淩寒奶奶愁苦地勸阻。

淩寒不想跟他吵架，移開了眼睛，淡淡地說，“我先洗個澡，一會兒幫你們弄飯。”

“好，好！”淩寒奶奶喜笑顏開。

淩寒爺爺臉色緩了緩，哼了一聲，沒再開罵。

淩寒洗了澡，又洗了衣服，晾曬好後來到廚房，找到了季苒苒說的特産。

他拿出一塊魚糕，平心靜氣地問，“切點魚糕下火鍋怎麽樣？”

“好！”淩寒奶奶滿口答應。

他正幫奶奶洗菜的時候，父親的同事來了。

每年過年的時候，那群人也會來送慰問金。

這都是他父親的死亡換來的——雖然他并不願意稱那個人為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