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
第 9 章
還好下半場終于開始了。
開始前,薛一山被換上破舊的麻布交領長衫,他才反應過來是節目組的安排。他們可以把時空任意定到某個階段,看似增加趣味,其實是跟盤下來的地有關,比如這次盤下來的是影視城的大宋城,肯定要安在古時沒錯了。
正式開錄時,薛一山還戴着眼罩,耳邊已經傳來了一個聲音,“一山啊,你不如就從了吧,這樣你和弟弟的生活才會好過啊。”随着眼罩取下,眼前是一個五六十歲的大娘,拉着他的手,眼露不忍,“你一個啞巴,你弟一個瞎子,靠你們自己能找着啥好營生啊……”
她身後是昏暗的燭光,簡陋的桌椅,還有斑駁的土牆,可以稱得上家徒四壁。
也不知是這家人夠窮,還是節目組夠節約,不大的房間一眼就望到底,不過除了房梁下的攝像頭,這個環境是可以将人代入情境的。
不對,等等,啞巴!!!
薛一山震驚的睜大眼睛,是誰這麽損給他一個啞巴的身份啊!
雖然在第一季他的确有些吵,不管是笑聲還是咋呼的聲音,都被後期魔性剪輯,曾經在網上流傳了很久。
讓他變成啞巴,不是活生生折磨他嗎!
薛一山無奈比畫着雙手,五官扭曲,他似乎能想象到後期怎麽在這裏添油加醋,渲染出怎樣一幅好笑的場面了。
唉。
“鐘家小姐又不醜,家裏又有錢,你有什麽不願意的!”
薛一山再次睜大眼睛,合着是讓他當上門女婿,那他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吧……
看來給他身份的人還是很照顧他的嘛。
他開始猛烈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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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意啦?”大娘笑呵呵地,“行,我這就帶你去。”
他們剛歡歡喜喜地走到門口,不料門從外推開,走進來一個穿着黑衣頭上戴着帷帽的人,帷帽的面紗是黑色的,隐約可以看到下面的臉上眼睛被蒙住,依舊是黑色的,整個人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但着實吓了薛一山一跳。
他發出了驚呼。
瞬間又趕緊捂住嘴,面對大娘的疑惑狠狠搖頭,好像在說剛才的聲音不是他發出的。
“小樹回來了啊。”
小樹?薛一山想笑,npc的名字總是這麽草率嗎。
“哥。”
哥?
原來是他弟弟!
“要去哪裏?”
“你哥要去找鐘家小姐。”
“不準去。”
薛一山又一次睜大眼睛,古時弟弟不該尊敬兄長的嗎?
“說過了只有我過着逼不得已的生活就夠了,哥必須過你想過的生活。”
他的聲音十分真誠懇切,這一刻,薛一山竟然無比嫉妒這個人的投入,如果他進演藝圈,應該不會混得太差吧。
不過,或許是長相一般?所以只是瞎了眼也要把整張臉都遮住?
薛一山開始擺手加胡亂比畫,意思就是非去不可。
大娘也在一旁幫着說話,小樹竟然直接發火,将大娘趕出門外并狠狠關上了門。
薛一山真的想說話啊!
他在逼仄的屋裏來回翻找,竟然找不出紙筆?
不是啞巴嗎,平時交流不用紙筆嗎!
“哥,天黑了,睡覺吧。”
不是,他是來錄制節目的,不是來睡覺的。
他開始不斷擺手,掙紮着往門邊走,他得出門啊,得見人啊,得猜出來自己的任務是什麽啊。
“哥。”想不到這人力氣挺大,他竟然直接将薛一山拽到了僅有的床上。
“你!”薛一山根本控制不住發出聲音了,然而為了規則,他又緊緊閉嘴,面上寫滿拒絕。
他的任務該不會是出這扇門吧,畢竟這已經挺難的了。
他終于意識到了,必須溝通。
于是他坐在木板床沿,拉住小樹的手,在上面比畫,“哥是自願的。”
“我不信。”小樹激動道,“李家小姐再好,你入贅過去了,過得也不會比我好。”
“你是做什麽的?”
這句話問出後,小樹沉默了,屋裏只有昏暗的光線,薛一山根本看不清他的長相,更別說表情了,所以,他一手還握着小樹的手,另一手去撩他的帷帽,卻被他突然推開。
“我是殺手,哥你忘了嗎。”
薛一山內心感嘆,這什麽狗血設定啊,一個瞎子怎麽當殺手啊。
“那你不當殺手了,我就不娶她了。”
“好。”小樹竟然很快答應了,然後就要幫他脫鞋,“睡覺吧,哥,我們很久沒在一起睡了。”
這……
薛一山有些無力,“我想出去。”
“哥你要出去我定要護你安全,可老大說現在朝局動亂,沒有人罩我們,外面不安全,你真的忍心我也出去嗎。”
薛一山嘶了口氣,或許他的任務真的就是出這扇門?!
可好奇怪,他也是真的不忍心出門了!
于是就這麽,兩個人躺在了硬得不行的木質板床上。
小樹先讓薛一山躺了下來,之後去吹滅蠟燭,最後把帷帽取了下來,躺在了他旁邊。
薛一山實在尴尬,他握住小樹的手,想再說些什麽,可剛碰上的瞬間,小樹的手抖了抖,驚得他不敢動了。
與此同時,薛一山想起了唐映,他憑空又生出背叛唐映的錯覺。
安靜了片刻,他實在被這種錯覺折磨得難以忍受,側頭去看小樹,結果小樹突然背對他轉身,薛一山便只能看見他黑乎乎的背影。
這算什麽?真的睡覺嗎?
或許等上半小時左右他睡着了再出去?
其實薛一山雖然殺青空出了時間,但他課業拉下不少,這周除了補課就是玩手機,熬了不少夜,現在空閑下來,閉目之後,困意竟然真的來襲。
只是,或許畢竟不是他常規的睡覺時間,只是在剛入眠的瞬間,便進入噩夢,夢十分短暫,像是走馬燈一樣,但無一例外都是唐映的臉,最後一幕,他眼睜睜看着唐映墜入了河裏,于是身體猛地一抖,驚醒了過來,“唐映!”
是生理性肌抽躍,他知道,可這種感覺太恐怖了,像是剛剛經歷過生死。
“你怎麽了?”若有若無的聲音傳來,薛一山才再次清醒,他還在錄制節目!
“沒……沒事。”
只是,他不願再待在這裏了。
“你……”兩人都已坐起,小樹驚訝地指了指他的嗓子。
薛一山又一次清醒,他還是個啞巴!
他只覺得這次來錄制節目無比煩躁,早知道就該聽唐映的不來了。
他後悔了。
薛一山氣沖沖下床,二話不說就要離開,小樹再一次攔住他,擋在門前,“為什麽又要離開?”
他不說話,只動作,埋頭渾身使盡蠻力往外沖,小樹也用盡力氣阻擋。
實在抵不過了,薛一山喘着粗氣,竟是一頭抵上小樹胸膛,這一下力氣極重,不僅小樹向後倒,門在他們二人的共同作用下也被撞開,薛一山顧不了那麽多,急切地向前跑了。
出來便有攝像機跟着拍攝,這才是正常的錄制,他很習慣。
“哥!”
身後是小樹的叫聲,他不敢回頭,他怕看到小樹摸索着走路,自己會不忍心。
“啊。”然而,還沒跑出多遠,果然聽到他絆倒的聲音,薛一山臉往後扭,身子卻還在往前沖,正在矛盾要不要去扶小樹的時候,自己也絆住了什麽東西,他以為會撲倒在地上,可下一秒,撲通一聲,他掉進了河裏。
這時候他才想到原來剛才的那個夢是警示啊,只不過主人公不是唐映,而是他自己。
身體向上浮的時候,薛一山好像失去了所有感官,腦子也像被按下了暫停鍵,然後倏忽穿越了,他突然想起來,一年前,錄制第一季的時候,他也曾掉入河裏,當時他還救了一個人,那個人後來怎麽樣了?
他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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