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chapter38

chapter 38

莊爸爸葬禮的那一天，來了很多的人，所有人都穿的很沉重，偌大的禮堂密密麻麻的都是人，空氣裏充斥的都是悲傷，莊爸爸安靜的躺在被花包圍了一圈的棺椁裏笑的一如既往的慈祥，他閉着眼睛，仿若真的只是平穩的睡着，很多人都在哭，他卻如嬰兒一般睡的毫無意識。

莊筱柔幾乎已經站不穩，她死死的抓着周雨澤的腰身，抓的他的衣服都皺在一起完全沒了樣子，周越澤和侯靜攙扶着莊筱柔的媽媽，那麽堅強的莊媽媽都也沒能忍住，看着躺在棺椁裏的莊爸爸哭的難以抑制。

有人開始為莊爸爸念悼詞，莊筱柔卻仿佛什麽也沒有聽見，她看着躺在那裏的爸爸，那麽安靜，那麽慈祥，嘴角還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怎麽可能，真的已經徹底的離開她們了？爸爸明明就在那裏，他怎麽舍得如此輕易的就抛下了在這個世界上對他而言最親最愛的兩個女人？她忽然有些承受不住，這麽多人都來到了這裏看他，爸爸怎麽就不能睜開眼睛再看一眼？可是，她是真的很渴望爸爸再寵溺的拍一次她的額頭，哪怕真的，只有一次……

哀樂聲再次響起，莊筱柔知道，所有人圍着爸爸的棺椁轉一圈之後一切就真的結束了，她就真的永永遠遠的再也沒有爸爸了，她跟在媽媽的身後，還沒靠近棺椁，就已經哭的無法走路，周雨澤拖着她，忍不住也紅了眼睛，莊筱柔伸手顫抖的抓住棺椁，她忽然像是着了魔，扒在那上面哭的像是要斷了氣，她一面哭，一面盡力的伸出手去，她想要摸一摸爸爸，就這麽一次，可是她夠不到，她只有大哭，“爸爸……爸爸，筱柔在這裏啊……爸爸，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爸爸……我不能沒有爸爸……”

她哭的撕聲裂肺，禮堂裏所有人都忍不住潸然淚下，周雨澤走過去，和樂烨一起去拉莊筱柔，莊筱柔卻是出乎意料的有力氣，她抓着棺椁，哭喊着叫她的爸爸，周雨澤不敢太用力的拉她，怕她手上的傷口再次裂開，樂烨就走過去攔腰抱住了她，她用力的抓着棺椁，無論如何也不能松開，那是她的爸爸，她還清楚的知道，只要她一松開手，她就永永遠遠的沒了爸爸……

“筱柔，放開，再這樣子手上的傷口就又要裂開了！”周雨澤抓住她的手腕，以至于她不會太用力的撐裂手上的傷口。

她卻是聽不進去，無論如何都不能松開，那是那個時候她腦子中唯一的意識。

原本在後面的周越澤也走了過來，三個人将她擡起，她眼睜睜的看着爸爸漸漸離她越來越遠，發瘋一樣的掙紮，等到他們将她放下，她就不顧一切的再次沖過去，她跪倒在棺椁旁邊的冰涼地板上，深冬的天，地板冰涼的如同雪地，她哭的那樣的無助，那樣的凄慘，仿佛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樣的拉着爸爸的棺椁，周雨澤走過去蹲在她的身旁，伸手攬她入懷，她無力的趴在他的懷裏，哭着說，“周雨澤……我再也沒有爸爸了……”

他只是心疼的抱着她，沉默的陪着她哭。

很多的時候，他都只能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她痛，他不能完完全全的保護着她不受到一點點的傷害，這讓他覺得很無力。

回到家之後，莊筱柔和周雨澤一起回了他們的公寓，因為害怕莊媽媽觸景傷情，莊筱柔特意将莊媽媽也接回了公寓，她和莊媽媽回到家從下午一直睡到晚上，她醒來的時候，莊媽媽都還在沉睡，這段時間，莊媽媽一直沒能安穩的睡一覺，她輕手輕腳的下床，替莊媽媽掖好了被子，才悄悄的出了房門。

客廳裏周雨澤正和周媽媽一起吃泡面，周媽媽看着周雨澤那一碗紅油油的，有蛋有菜又有火腿，忍不住伸了筷子去夾兒子的，周雨澤端着泡面不動聲色的挪到一個周媽媽夠不到的地方，繼續目不轉睛的看電視，周媽媽翻了翻白眼，罵周雨澤，“小狼崽子！”

周雨澤說，“你晚上回家，我就和你換。”

周媽媽夾了一口自己碗裏除了調料包什麽也沒有的面，拒絕周雨澤，“沒得商量。”

莊筱柔這時候正好推門出來，周媽媽看見莊筱柔出來了，立馬放下泡面關切的問，“睡醒了？吃泡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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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筱柔連着好幾天沒有好好吃東西了，被莊媽媽這麽一問，果真覺得有些餓了，于是就點了點頭往沙發邊走了過去。

莊媽媽趕在周雨澤一步之前将手裏的泡面遞給莊筱柔，“吃媽媽的吧，讓雨澤再給媽媽下一碗。”

莊筱柔點頭接過，周雨澤奪過那碗方便面推回給周媽媽，“你等會兒，我給你熬點稀飯炒兩個菜，別吃泡面。”

她本身對泡面确實也沒有多大的興趣，聽周雨澤這麽一說，便對周媽媽說，“媽，你也別吃泡面了，一會兒一起喝點稀飯吧。”

周媽媽璀璨一笑，立馬挑起眉頭，挑釁的看了一眼兒子。

周雨澤裝作沒看見，一聲不吭的去了廚房。

等到飯做好的時候，莊媽媽也醒了，一家四人坐在一起吃晚飯，莊媽媽吃的很少，周媽媽一直嘗試着說起一些開心的事情，說到周越澤的女朋友侯靜的時候，莊媽媽忽然問，“越澤要和那個女孩結婚嗎？”

“他倒是沒有這麽說，不過我和他爸看，這事兒十有八成是要成的，他以前還從來沒有帶別的女孩子回來過呢！”莊媽媽說起這事兒就笑的合不攏嘴，小兒子已經結婚了，大兒子的婚事差不多也定下來了，這讓她想起來就覺得十分欣慰。

“照我看，那女孩兒配不上越澤。”莊媽媽喝了一口粥，開口說。

莊筱柔擡頭看着媽媽，周媽媽和周雨澤也是詫異的看着莊媽媽，周媽媽笑笑說，“也就是家境不太好，我看那孩子也算是比較有教養的，模樣又不錯，沒什麽大問題。”

莊媽媽再不說話，餐桌上的四個人各懷心事的吃飯，誰也都沒再說話。

吃過飯後，周雨澤催着讓周媽媽回家，周媽媽拉着莊筱柔要莊筱柔給她評理，“我擔心你們，想留在這裏幫幫忙，開導開導你媽媽，這小狼崽子怎就這麽不識好歹？”

莊筱柔其實知道周雨澤不願意讓他媽媽留下來是為了避免晚上兩家媽媽會讓他們兩個睡一個房間，自然是和周雨澤站在同一戰線上，只是沒等她說話，莊媽媽便開口了，“雨澤，讓你媽媽留下吧，晚上我也想和你媽媽聊聊天。”

周媽媽松開莊筱柔，立馬跳到莊媽媽的身邊，再次挑釁的看着兒子周雨澤發號施令，“我和筱柔媽媽睡主卧，你們兩個睡客卧。”

周雨澤無語，看着自家媽媽那一臉得意洋洋的表情，低頭又看了一眼一旁低着頭的莊筱柔，不動聲色的紅了臉。

莊筱柔洗完澡回到房間，周雨澤已經很自覺地打好了地鋪，地上雖然有地熱，但是因為沒有多餘的被子，周雨澤在地上只鋪了一層薄薄的單子，他把枕頭随手撂在地上，對莊筱柔說，“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莊筱柔擦着頭發說，“不用了，上床吧，我也不是沒有和你睡過。”

周雨澤不說話，莊筱柔擡頭看了他一眼，他站在那裏，穿着一身淡色的睡衣，更顯得一張臉紅的不像話。

莊筱柔意識到此時此刻氣氛的極度尴尬，輕咳一聲就先爬上床鑽進了被窩裏，周雨澤洗完澡回來之後在屋子裏又磨蹭了好一會兒都還沒爬上床，莊筱柔眯着眼睛看他，他一會兒站着，一會兒坐着，一會兒抓耳，一會兒撓腮，讓莊筱柔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不睡嗎？”

“睡，你先睡，我去喝杯水。”周雨澤說完，逃一樣的離開了房間。

一直到莊筱柔睡着，周雨澤都還沒有回來。

夜裏莊筱柔又做了噩夢，她大哭大喊着從睡夢中驚醒，周雨澤慌忙開燈将她摟在懷裏安慰，她趴在周雨澤的懷裏，想起白天在葬禮上最後一次看見爸爸，哭的不可抑制，哭聲驚動了主卧的莊媽媽和周媽媽，周媽媽給莊筱柔倒了一杯水，嘆着氣不住的撫她的背，莊媽媽站在門口，看着莊筱柔哭，自己也忍不住掉了眼淚，周雨澤示意周媽媽先陪莊媽媽回房間，自己則好言好語的哄着莊筱柔，莊筱柔哭的累了，才乖乖的聽話重新躺下，可是她卻不能閉上眼睛，閉上眼睛就腦海裏就會來回的浮現着白天莊爸爸睡在棺椁裏的模樣，時時刻刻的提醒着她，她的爸爸已經不在了。

周雨澤伸手關掉床頭的燈，莊筱柔立馬就驚醒了，“不要關燈。”

“好好，不關燈。”周雨澤忙又拉開了燈，才見莊筱柔又閉上了眼睛。

他在她身邊躺下，雖然覺得困乏，卻不敢睡的太實。身旁的莊筱柔忽然開口問他，“周雨澤，我可以拉着你嗎？”

他不說話，伸手在被窩裏拉住她冰涼的手，安慰道，“睡吧，我就在你身邊。”

她點了點頭，掌心裏感受到他的溫度，讓她放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