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清白

第17章 清白

“艾瑪，明天終于是周末了！”

從食堂出來，彭鵬深呼吸了一口氣，只要一想到明天就是周末，就連空氣都充滿了甜甜的味道。

杜聰聰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可不是。終于可以跟曉曉約會了是吧？”

彭鵬一只手搭他肩上：“嘿嘿。怎麽，嫉妒啊？”

杜聰聰把他的手拍開：“有什麽好嫉妒的？這周我也約了妹紙看電影。嘿嘿。”

彭鵬震驚臉：“真的假的，什麽時候的事情？怎麽都沒有聽你提過？請客！必須請客，是不是啊澈澈？“

江明澈剛要說話，餘光瞥見一道熟悉的人影，他對彭鵬跟杜聰聰兩人道：“忽然想去趟洗手間。你們先回寝室，書幫我帶一下。”

“啊？澈澈，澈澈？”

把把書往彭鵬手裏一塞，沒等彭鵬他們幾個反應，江明澈就跑開了。

彭鵬下意識地接住江明澈遞過來的書，一臉懵，“洗手間……食堂不是就有洗手間嗎？”

怎麽往外跑？

杜聰聰也是一頭霧水：“可能……是覺得這個點食堂洗手間人比較多？”

彭鵬點頭：“有道理。不管他了，你繼續跟我說說，你約看電影的妹紙嘛。你們怎麽認識的？“

…

奇怪，人呢？

他剛才明明看見陸衡往這個方向走的。

靠。

走這麽快的嗎？

江明澈從口袋裏摸出手機，點開陸衡頭像。

【M澈】：你人現在在……

“在找我？”

江明澈正在低頭打字呢，冷不丁聽見陸衡的聲音，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他倏地轉過頭。

陸衡背着個電腦包，站在樹下，臉上的笑容在江明澈看來特別地欠揍。

江明澈冷着張臉，把手機給收起來，大步地走上前，神情帶着納悶：“你怎麽知道我在找你？”

陸衡歪着腦袋，眨了眨眼，“心有靈犀？”

江明澈“卧槽”了一聲，打了個激靈，一雙貓眼似的眸子陡然瞪圓，一副被重重創到的表情，“兩個大男人，心有靈犀什麽的，惡不惡心？”

估計是早就看見他了，剛才不知道在哪兒躲着，這會兒故意跳出來，吓他一跳。

陸衡笑了笑，輕飄飄地道：“一點也不會哎。”

簡直是故意刺激人。

不對，壓根就是存心的！

瞥了眼江明澈緊握的拳頭，陸衡唇邊笑意擴大，終于問了句正經的：“找我有事？”

江明澈抿起唇，就連眉頭也攢得緊緊的，眼裏有掙紮，也有猶豫。

陸衡瞥她一眼：“沒事？沒事我就先走了。”

這人說走就走，完全不帶猶豫的。

江明澈氣了個半死。

他伸手把人給攔下。

…

陸衡停下腳步。

江明澈把伸出去的手臂給收了回來，雙手插在衣服兜裏，下巴微擡，“我問你，你讓我請你吃一個月早餐的事情，是不是作廢了？我看你都連續好幾天……”

“嗯。”

江明澈沒想到陸衡會回答得這麽幹脆，他還以為對方至少會狡辯或者是解釋上那麽一兩句。

江明澈下颚繃直，神色冷酷：“給個原因？”

那天在陽臺，他警告陸衡不許再一大早鬼壓床，跟不許把他喊起來跑步。

陸衡回應，不必再請他吃早餐。

他還以為，陸衡第二天有事。

結果，一連好幾天，陸衡竟然再沒有在早上找過他，也沒有提讓他請吃早餐的事情。

這幾天他都是鬧鐘沒響，人就醒了。

陸衡的确沒再蹲他床頭，他心裏頭反而像是埋個一個定時炸彈，總是鬧鐘還沒響就醒了。

總是提防着，陸衡是不是還有什麽“陰招”沒出。

就這麽，防備了大半個星期，結果無事發生。

江明澈忍不住小人之心一回，懷疑陸衡是不是故意的。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存心要他沒個安生。

陸衡沒說話，只是似笑非笑地睨着江明澈。

江明澈更惱火了，“我說你能不能有屁就放？！”

這麽要笑不笑的，他拳頭都癢了好嗎？！

陸衡：“也沒什麽。我就是擔心你真跟我吃一個月早餐，清白早晚要保不住。”

江明澈身上的寒毛都豎了起來，他的右腿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半步，大概是覺得這樣太沒出息，又停住了腳步，只是一臉戒備地盯着陸衡：“你什麽意思？”

什麽叫他的清白早晚要保不住？

陸衡往前進了一步。

兩人本來就離得近，陸衡這麽一往前，兩個人的肩膀幾乎碰到肩膀的程度。

輸人不輸陣。

江明澈生生忍住往後退的本能，攥緊的雙手握成拳，眼底閃着寒光，陸衡要是把腦筋動到他的身上，正好，他就讓對方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

陸衡唇角微掀，“放心，我們GAY也不是是個男的都行的。”

話落，往後退了幾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繞過江明澈，往圖書館方向走去。

江明澈莫名感到自己好像被內涵了，但是他沒有證據！

倒是陸衡話裏的另一層意思，江明澈算是聽明白了，那就是陸衡壓根對他沒興趣。剛才故意離他那麽近，純粹就是故意耍着他玩。

那陸衡的那句怕他跟他吃一個月早餐，清白早晚保不住，是什麽意思？

江明澈可讨厭這種說話說一半，留一半的調調。

他愣了幾十秒的功夫，就立馬追了上去。

陸衡用走的，他用跑的，何況陸衡還背着個電腦包，他沒幾下功夫，就把陸衡給追上了。

“把話清楚是會痿是吧？我就是要你一句準話，你究竟是為什麽要我請你吃一個月的早餐，為什麽後來又改變了主意？給我一個簡潔、明了版的回答。”

是他要找人把話給問清楚，态度上是一點沒看出。

陸衡：“你不是怕人說閑話？”

還真的是簡潔、明了。

且，正中靶心。

這一回，江明澈是真真切切愣住了。

他的臉頰火燒火燎的，是心思被戳穿後的心虛、窘迫還有那麽一丁點微妙的小愧疚。

“你，你怎麽……你也聽見那些閑言碎語了？”江明澈試探性地問道。

陸衡“嗯”了一聲，“為了我們澈哥的清白，跟我這個GAY保持距離會比較好。”

江明澈心裏頭頓時五味雜陳，“你就是為了這個，所以取消了讓我請你吃一個月早餐的念頭？”

陸衡點頭，“強扭的瓜不甜。”

江明澈炸毛：“靠！這句話是這麽用的嗎？”

陸衡笑了笑，“走了。”

江明澈一個人在原地待了很長時間，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也說不上來，心裏頭這種喉嚨裏堵得慌的感覺是怎麽一回事。

…

春天的天氣總是多變。

星期天，江明澈從家裏回學校，出門時還是個大晴天。

坐在公交車靠窗的位置，下午的太陽曬在身上，熱得他懷疑，江城是不是一秒入夏，忘了通知他。

還有兩站抵達學校，天空隐隐響起幾聲悶雷。

江明澈把窗簾給拉上了，戴着耳麥聽歌，完全沒察覺到外面時節的風雲變幻。

下了車，被忽然暗下來的天色吓了一跳。

原本拎在手裏的背包，快速地背在身上，摘了藍牙耳麥，往口袋裏一塞，趕緊小跑進學校。

江明澈前腳踏進寝室樓，雨緊跟着他的後腳落了下來，噼裏啪啦地砸在一樓窗戶上。

江明澈回過頭，看着門口濺起的水花，替自己捏一把冷汗。

但凡他跑慢一點，這會兒估計都要被淋成個落湯雞。

寝室樓下站了不少人，都是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給攔住去路的。

“妹的，怎麽下雨了？老子傘都沒帶。”

一個男生怨怼得瞪着門外的雨簾，低聲咒罵。

又下來幾撥人，大家手裏也都沒拿傘，見外面下起大雨，反應也是差不多。

只有零星幾個男生可能就住在低層，帶了傘，其中有相互認識的，就跑過去，兩三個人相互撐一把傘，應付着、推擠着出了門。

要回寝室，而不是要出門的江明澈唇角輕揚，動作輕快地從口袋裏摸出手機跟耳麥。

“逸晨，你在寝室裏吧？方便來一趟E區7棟寝室樓麽？”

“忽然下雨了，我沒帶傘……”

“你放心，就我一個人，陸衡沒跟我一起。”

江明澈将左耳麥塞進自己的耳朵，手餘光瞥了眼在聊語音的男生。

陸衡沒跟他在一起……

這個男生，是來找陸衡的？

他電話裏的人是跟陸衡有過節？

反正不關他的事。

江明澈收回視線，把握在手心裏的另外一只耳麥也給戴上，往樓梯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