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晉江獨發
晉江獨發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天幹物燥,小心火燭嘞!”
打更人敞亮的嗓子穿過淵極皇城縱橫的街道,走至王府附近,打更人例行重重的敲打了下手中銅鑼,鑼聲極亮,刺入王府夜幕之中。
銅鑼聲短,但今夜卻不一樣,打更人聽到身後無端響起其他銅鑼聲音,接着又傳來絲竹之聲。回頭一看,竟不知何時來了一隊浩浩蕩蕩的車馬。
車馬隊伍規格很高,前方有童子捧香撒花,後面接着幾名騎士,十六人擡着的轎子,氣派華貴的沒話說。
只是這麽深的夜街上突然出現一隊車馬實在有些駭人,打更人注意之下重重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再一次望去,這回他算是看清了!
這不是一般人的轎辇,瞧那轎子上刻着的紫色龍紋,這絕對是王爺同品才能乘坐的!
轎辇車隊走的很快,就在打更人驚愕之際,轎辇已到了打更人面前。轎子是紗轎,一個端坐的人影在薄紗中若隐若現,一陣風過,打更人看到的竟然是——
打更人猛的朝那轎辇跪下,手中銅鑼敲在地上,引起了轎內那人的注意。那人沖一旁的打更人看了看,随後對轎夫朗聲道:“再走快些。”
轎辇車馬加速前進,片刻便與打更人拉開了距離。
沒有因為沖撞轎辇受到懲罰,打更人顫巍巍的爬起來,深深吐出一口氣,他拍了拍胸脯道:“還好還好。”随後他望向轎辇隊伍前行的方向又疑惑道:“皇都怕是要變天啊!”
皇都變天不變天無人可知,炎王府反正是變天了。
炎王府老管家一聽家丁禀報有紗轎往府中行來,當即變了臉色。他匆忙囑咐一名小厮先應付着,自己則朝會客廳奔去。
就在所有人都因為這件事亂了陣腳之時,會客廳中的唐無衣與澹臺炎二人卻是有些不可言說。
唐無衣因被下了藥,被澹臺炎緊緊的攔腰摟在懷中,神智雖還清楚卻是使不上勁來。雖努力想要掙脫,但試了幾次也未成功,唐無衣只得恨恨道:“無恥,卑劣!”
“呵呵。”澹臺炎眼中閃着妖光,他将頭埋入唐無衣脖頸,用舌頭舔了一下後厮磨道:“唐公子,等會兒你就不會這麽說了。”
“你放開我!”唐無衣別開脖子,雙手用盡力氣将澹臺炎推離自己一些,怒吼道:“你非斷袖之人,只因與澹臺烈怄氣便欲要辱我,我唐無衣雖已不在高門,但豈能容你胡作非為?”
澹臺炎像是聽見什麽笑話,他笑眼輕佻:“這等情況唐公子又能如何?”
唐無衣不語,他反手按住自己貼身的匕首,貝齒則咬在舌尖,心說不成功便成仁。
澹臺炎清醒的很,他從唐無衣微動開始就唐無衣的意圖。澹臺炎一把抽過唐無衣按着匕首的手,将那匕首丢在一旁,随後一扯唐無衣腰帶,一把塞入唐無衣口中。
看着幾縷難以咽下的口水從唐無衣嘴角滑落,澹臺炎低啞的笑了笑。他再次伸手将唐無衣摟入懷中,雙手在唐無衣背後輕輕一拽,唐無衣沒了腰帶的衣物就那麽松垮垮的半挂在了身子上。
白皙的皮膚,因藥效微紅的俊臉,還有憤怒而起的旖旎風光,澹臺炎下身冒起一陣火熱。他低頭掃了一眼,随後道:“唐公子說的沒錯,我非斷袖之人,也不同世族一般豢養娈童,可唐公子這等模樣之人,卻也讓我一見欽慕。”
沒有絲毫猶豫,澹臺炎一口咬在唐無衣脖頸處。
“唔。”這恰恰刺激了唐無衣,他被堵住的唇中發出一聲悲鳴,眼中終于因害怕飙淚。
就在澹臺炎欲要伸手繼續深入之時,房門被人莽撞推開了。
老管家火急火燎的奔進來,看見這麽一副情景本該避退,可他汗涔涔的通報道:“王爺,不好了,紫龍轎往咱們府中來了!”
“紫龍轎?”澹臺炎瞬間清醒,他摟着唐無衣的手也松了開來,反複确認道:“你确定是紫龍轎?”
“千真萬确!”老管家都快哭出來了。
澹臺炎眼中慌亂一閃而過,接而他又問道:“除了紫龍轎還有什麽?”
老管家擦了把額頭冷汗:“其他不知,但那位的話——”
老管家沒有再說,只是瑟縮在一旁,時不時看看澹臺炎。
“紫龍轎還有多久行到府中?”澹臺炎問道。
老管家抿嘴算了算,答:“恐怕,已經到門前了!”
手抓入唐無衣腰間嫩肉,澹臺炎眉頭深深皺起:“也罷,你先将唐無衣在這屋中藏起。”
“是”老管家低聲應諾,他趕忙上前将唐無衣接下,半拉半扯往會客廳後室走去。
澹臺炎只看了兩眼,換回溫潤模樣,推着自己的輪椅坐回宴席主坐,他喚人撤去桌上飯食,捧着一杯色茗端端以待。
果不其然,只是片刻功夫紫龍轎的主人就尋來了!
戴着碧玉扳指的手最先扶上會客廳的門,接着一華服男子從門外信步而入。澹臺炎見到來人滿臉欣喜:“皇叔,許久不見,您怎麽回來了?”
是澹臺瀾,也就是寶通票號的號主,淵極前主胞弟,澹臺烈與澹臺炎的叔父。
澹臺瀾紅光滿面,他笑道:“這不是我想侄兒了麽!才回淵極,我便連夜來見侄兒啊!”
“多謝皇叔”澹臺炎答後輕咳。
“侄兒身子怎麽不見好呢?”澹臺瀾趕忙走到澹臺炎身邊,他伸手摸了摸澹臺炎的腿,關切道。
澹臺炎弱弱而笑:“這病根子落下了,太醫們都說很難治好,怕是只能熬着了吧。”
澹臺瀾眉間一黯:“苦了侄兒了。”他拉過一把方凳坐下,随後問道:“夜訪王府,一是為了看看侄兒,這第二是想同侄兒打聽些事情。”
澹臺炎不解:“皇叔想要同我打聽何事?”
“不大。”澹臺瀾輕語,“侄兒也知道我喜香,所以當我接到近日北漠有批珍惜香料要來都城的消息就急忙趕回來了。聽說是由唐家經手的,早些時候我去香鋪詢問,鋪中夥計卻說單子太大要家主同意,一打聽,才聽說唐家家主赴了侄兒的約,這不只能眼巴巴的跟過來了麽!”
澹臺炎聽後一愣,他萬萬沒想到澹臺瀾竟然會橫插一腳。早前是得到消息說澹臺瀾要回都城,可為何偏偏那麽巧?
再一想,澹臺炎突然悟到這澹臺瀾一定是受澹臺烈的指使!
以澹臺瀾的身份和財力,想要一批香料易如反掌。再說唐家香鋪自半月前便已因澹臺烈關門,又怎麽會給澹臺瀾消息?
這必定是澹臺烈派人盯了唐無衣,見唐無衣一直未歸,遂使了這招!
澹臺炎假笑:“嗨,皇叔晚了一步,那唐公子才先一步走了。”
澹臺瀾将信将疑:“這麽巧?”
叔侄二人相視而笑,如同兩只狐貍一般,只等對方漏出馬腳。
唐無衣被捆躺在後室,老管家确定他已經不能動後就走了。
雖然身不能動口不能言,但唐無衣仍舊能聽見外面的動靜,他聽到澹臺瀾的聲音後便确定了來人,這會兒正想着如何驚動他以自救。
說巧也巧,他躺着的床上用的是瓷枕,就在他腦袋旁邊。若是能将這枕頭弄下去,那枕頭破碎的聲音,一定可以驚動外頭的人!
唐無衣只思索片刻,當即橫下心用頭撞去!
啪叽——瓷枕很結實,只是稍稍挪動了下位置。唐無衣咬咬牙,又連着撞了幾下。
終于,在一聲巨大的碎裂聲後,外頭的澹臺瀾察覺到了,而澹臺炎臉上的笑繃不住了。
澹臺瀾向着音源望去,他疑惑道:“侄兒會客廳內室是有什麽玄機麽?這哪來的瓷枕碎裂聲?”
澹臺炎吞吞口水:“大概是仆人沒放好,皇叔就讓它去吧。”
“啧。”澹臺瀾輕啧,他心中知道澹臺炎這會客廳後室有古怪,于是滿臉好奇道:“說來我還未好好看過侄兒家中,不如這就去看看吧!”
眼見澹臺瀾就要起身動步,澹臺炎當即滑動輪椅攔在澹臺瀾身前:“皇叔,此處定是亂成一片,容我先吩咐人打掃這裏,不如皇叔先推着我去別處看看?”
澹臺炎目光殷殷的看着澹臺瀾,澹臺瀾猶豫了一會兒終于說道:“好吧。”
“來人!”澹臺炎見縫插針,他高呼後有一小仆低頭入內。澹臺炎看也沒看那小仆又說:“你,将後室打理幹淨了再來禀報。”
小仆應聲:“是,王爺。”
澹臺瀾掃了小仆一眼,伸手抓過澹臺炎推車,将他往門外推去,緩緩道:“侄兒家中仆人訓的不錯,不如分我幾個?”
澹臺炎僞笑:“皇叔想要哪個拿去便是。”
二人出了門,聲音也漸漸遠去,後室腦袋生疼的唐無衣漏出絕望目光。接着,他聽一道步子聲越來越響,心知是那小仆進來了,唐無衣別無他法,只能閉起雙眼不再抵抗。
“無衣,我來遲了。”腳步聲在唐無衣身邊停下,另一道聲音卻接連響起。
唐無衣猛然睜開眼,年前的人讓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真的,真的是澹臺烈!
“他竟然如此對你!”澹臺烈滿臉怒容,眼中狠戾毫不掩藏:“我要他百倍償還!”
或許是澹臺烈太過生氣,竟忘了為唐無衣解開。唐無衣只得不斷扭動,口中發出:“唔唔,唔唔唔!”
瞧唐無衣模樣,澹臺烈欲言又止,心疼的将他口中塞着的腰帶取下,滿臉溫柔說道:“無衣,我來遲了。”
唐無衣由于體內中藥,這會兒終于熬不住了,他昏死前用最後的力氣說道:“澹臺烈,帶我走。”
眼前一黑,唐無衣沒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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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