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羅清夢這聲音一喊，店裏不少人聽到了，臣欣一臉震驚的看着她，因為有顧客要找書，她又折了回去幫忙找書，臣欣那急急忙忙的架勢怎麽看，她都是對羅清夢“新婚喪偶”的故事很好奇，只是工作時間沒法開口問。

門口離得近的蔡阿姨直接走了過來，問：“小羅咋回事啊，咋還老公死了呢，這話說不得啊。”

“阿姨你先忙，待會說。”羅清夢牙開始痛了，她低着頭一邊回着話，一邊給顧客掃碼結賬，顧客也好奇地看着她，“那個你……”

羅清夢不想解釋，可是好幾個人都看着她，旁邊還有秋書雪這麽個大燈泡，她感覺快瘋掉了，擔心顧客投訴，她破罐子破摔說：“不好意思，老公死了，情緒有些失控。”

“……”顧客愣了愣，說：“真的假的啊？”

羅清夢說：“89.6，有會員嗎？沒會員的話推薦您辦理一個會員。”

“額，不用。”

羅清夢說：“辦一個的話，我給你講我老公怎麽新婚之夜暴斃的。”只要這個顧客辦了，讓她拿到提成，她就給所有人講，她拿卷發棒，差點把那個狗男人的雞燙糊了。

顧客沉默了，還在猶豫。

她眯了眯眼睛，“那，我……嗯，辦一個？”

旁邊傳來“咚”的聲音，門口阿姨拿書的時候不小心掉在地上了，羅清夢偏頭去看，反而看到了秋書雪唇角的笑容，秋書雪望着她的眼睛有點亮，估計是也沒想到她會這麽說。

羅清夢回過神，迅速調整自己的心态，繼續跟顧客說：“你這個好像還有親簽庫存，要幫你找一下嗎？”羅清夢看她拿的是最近挺火的一本小說，她也看了一點，但不是特別喜歡，講的先婚後愛。

“店裏還有親簽？”顧客挺驚訝，“我在網上都沒有看到。”

羅清夢說：“嗯，會員會有優先權購買，你需要嗎？”

“需要需要。”顧客報了手機號，并小聲問：“新婚死老公的事兒，你還講嗎。”

Advertisement

羅清夢無言以對。

秋書雪接的話：“給她一點悲傷的時間吧。”

年輕的顧客忍了又忍，遺憾的離開了。

羅清夢很迅速給她開好卡，立馬拿下一個會員，她讓臣欣給顧客換本小說，之後忙了好一陣，連續來了好幾個顧客。

再去瞥旁邊的秋書雪。

秋書雪一直在笑，也不知道笑個什麽鬼，看的羅清夢特別想給她一巴掌。

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

但是，今天店裏多來了兩個顧客，一個母親牽着一個小女兒，還有一個是純粹逛，羅清夢旁邊還守了一個秋書雪，她旁邊這個可以忽略不計，羅清夢沒把她當人。

以往羅清夢是多一分鐘都不想上班，到點就提醒顧客們要關店了，現在被秋書雪盯得有點煩了，實在不想開口說話。

臣欣沒等到羅清夢發話，她去拿打烊的挂牌，然後提醒店裏的顧客她們要下班了。

羅清夢偏頭跟秋書雪說：“聽到了沒有，我們要下班了。”

秋書雪點頭，“我去外面等你。”

羅清夢算是服了她，幹脆當沒聽到，她低着頭看地上的體檢報告，果然那天秋書雪還是聽出來她的意思，就是她說她髒。

羅清夢覺得自己挺侮辱人，話到嘴邊說不出口，臣欣走過來跟她說話，她吓一跳，她本來想一腳踩回去，但是臣欣已經看到了。

臣欣掃了一眼，但是她的興趣不是在體檢報告上，她并沒有問報告，而是好奇羅清夢當寡婦這件事上，她說：“清夢姐，待會我們一起走吧。”

羅清夢猜測着出她是想說什麽，皺了皺眉，“我先核對賬。”

賬都是對的，她鎖上收銀臺，出來準備去脫圍裙，她看看地上的東西撿起來，然後卷着，打算想扔給秋書雪，秋書雪人在外面離得有點遠了。

沒轍，她只能拿着去後面更衣室，她從收銀臺出來時秋書雪的眼睛就看了過來，明晃晃盯着她身上的圍裙。

羅清夢察覺到她的目光，心中嗤笑，這麽好色的嗎，自己就是穿個圍裙而已，就立馬把持不住了。

路過那對母女，羅清夢聽着那個小女孩指着書架說：“媽媽，我要買那個《父與子》，老師說了要看那個。”

羅清夢順手準備幫忙拿，聽着那個媽媽抱怨的說：“父與子父與子，你們老師真的會說，你爸那個負心漢，就應該被車撞死，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為什麽就沒有母與子？”

她語氣很激動，小女該立馬被吓到，往後退了一步，一雙眼睛淚汪汪的看她媽媽。

小女孩子的興奮瞬間就煙消雲散了，想說什麽又憋了回去，羅清夢沉默了片刻，她本來要直接去換衣服的，拿書的事歸臣欣管，她走了兩步折回來，她走過去，贊同說：“是啊，有些人就應該被車撞死。”再介紹道：“你買那本《媽媽的財富清單》吧，那本寫的是用小孩子視角看看媽媽，小孩子看到媽媽穿得漂漂亮亮，每天給她糖果吃，她以為媽媽是某國的皇後，後來發現媽媽喪夫打幾份工，因為自己吃過苦，所以希望自己的女兒平安喜樂不受貧窮的苦。教育意義很大，你要是需要我幫你拿下來？”

“可是老師說讓我學《父與子》。”小女孩兒低聲說着，眼睛還瞥向自己媽媽。

羅清夢微微蹲下來，身上圍着粉色小熊圍裙，她笑着跟小女孩兒說：“可是，今天是媽媽陪你一起來的呀。老師讓你看書是讓你知道誰是最愛你的人，誰希望你快樂成長，你回去好好看這本書，可以跟老師這麽說，然後給媽媽寫一篇作文，再念給你媽媽聽。”

她對着小女孩兒笑，唇角微微彎，她再看向小孩兒的媽媽，“那本書是插圖繪本，和《父與子》差不多，我可以給你會員價，你要是不需要也沒事，我只是建議。”

小女孩望着她，眨巴眨巴眼睛，女孩的媽媽怒氣還沒有消散，臉色板着，等了幾分鐘後她點點頭。

羅清夢摸摸小姑娘的頭發，“看，你媽媽給你紮羊角辮了，你有沒有覺得媽媽特別厲害？”

小女孩兒點點頭，“我媽媽做菜也超級好吃，還會做麻辣燙，比學校外面的小攤販賣的更好吃。”

羅清夢踮腳幫她把書拿了下來，拿到收銀臺還給小朋友送了泡泡貼紙，女孩兒媽媽說：“我開個會員吧，之後有什麽書再推給我，現在小孩老師想一出是一出，我們那時候看的都是《駱駝祥子》《朝花夕拾》，老舍高爾基他們的書，現在看的亂七八糟。”

羅清夢說：“時代不同了嘛，那時候沒手機，網絡沒這麽發達，老師選擇的更多是現在流行的教育觀，以前都是吃苦耐勞，現在都是開發孩子的腦動力。”

“這倒也是。”女孩子媽媽點頭，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羅清夢把書用紙袋裝好遞給小朋友，“要好好讀哦，也許你在班上就是最與衆不同，超級耀眼的小朋友。”

小朋友嗯嗯的點頭，“謝謝姐姐。”

母女倆一走，羅清夢松了口氣，臣欣給她比了個手指，“姐，厲害。”

“有什麽厲害的，耽誤下班。”羅清夢忍着沒笑，店裏沒其他顧客，她直接把圍裙扯掉，察覺到一道如炬的目光，她皺眉看過去，秋書雪還在外面，那眼神帶了幾分欣賞，她靠着欄杆，眼底的情緒蓋不住。

羅清夢盡量忽略掉她，她去後面的休息室把圍裙挂上，掩上門的時候看看自己的身材，她穿得店裏的職業裝，比較收身，就導致很豐滿，她穿上自己的薄大衣遮住身體，這樣就好多了。

再拿自己的包和中午帶來的飯盒，出來時臣欣着急忙慌的喊她等自己，待會一起走。

羅清夢只當沒聽到，想趕緊離開，偏老板給了她兩箱水果，她尋思不行就搬一箱子吧，秋書雪走過來幫她把箱子接着，“走？”

羅清夢又去搬另一箱。

臣欣等不及了，把店裏垃圾袋提出來，還沒出門就問：“姐，你新婚不快樂嗎？出什麽事兒了？”

羅清夢當沒聽到，她幾步走到秋書雪身邊，盡管不跟她說話，但實在沒辦法，她說：“你順路帶我。”

秋書雪說：“好啊。”

她腳步稍停，和羅清夢并列走，眼睛偶爾放在羅清夢身上。

臣欣沒來得及，追過來時，她們已經到了電梯門口。

等電梯的人有些多，秋書雪偏頭，輕聲同她說：“姐姐，你很有魅力。”

羅清夢反駁的話沒法說出口，畢竟……秋書雪這是在誇她。

“溫柔。”秋書雪說：“閃閃發光。”

羅清夢很喜歡後面這個詞，她一直覺得自己的人生黯淡無光，現在居然可以閃閃發光。

秋書雪挺讨厭的，可她誇人時挺可愛。

倆人坐電梯下去，水果放在電梯裏。

一路直接到地下車庫，秋書雪把水果放在後備箱，她拉開副駕駛車門，羅清夢對這裏有陰影她還記得被抵在這裏親的那幾幕，她沒坐，直接去了後座。

秋書雪開車，期間偶爾說兩句話，羅清夢多數是不回的，秋書雪問：“晚上吃什麽？”

羅清夢沒回，她也沒想好，上一天班怪累的，回去先洗澡，然後躺下來随便泡個速食面。之前她囤了兩盒酸辣粉挺不錯，就前幾天去超市買了太多東西，酸辣粉就被淘汰了。

到了小區，秋書雪沒有停車，把車往小區的超市開，說是要去超市裏拿團購的鳳梨。

羅清夢不想管她的事兒，只是老板給她的菠蘿她肯定吃不完，又容易壞，她說：“給你一個。”

秋書雪“咦”了聲兒，說了謝謝。

她把車停好，說：“但還是要去拿，花錢了的。”

羅清夢跟着她一塊去拿鳳梨，上次她買了很多東西，家裏塞滿了，蔬菜堆在地上沒有吃完，現在什麽都不用買，秋書雪倒是那天什麽都沒買，唯一丢進購物籃的指套還在羅清夢的床頭抽屜裏，秋書雪推着推車，又拿了兩個椰子。

秋書雪說：“我喜歡吃鳳梨和椰子，還有橙子。”

這個季節有橙子，只是沒有過年那陣那麽好吃了，秋書雪挑了兩個往購物袋裏放，羅清夢沒忍住阻止她，“不行，這個買了也不能吃，很酸。”

“你會挑？”秋書雪望着她。

羅清夢拿起來給她聞，“你聞不出來很酸嗎？”

秋書雪嗅了嗅，“厲害，是有點酸。”

羅清夢把橙子放回去，幫她挑了幾個小的遞給她，秋書雪去結帳，車上還有兩箱水果，羅清夢再次坐她的車，她們從車庫去樓上。

兩箱水果挺重，兩人一人抱了一箱，羅清夢放在門口就開箱子，裏面有六個菠蘿，還有四個小的香水菠蘿，羅清夢給了她一半，又去開另一個草莓箱子，直接分了一格草莓給她。

秋書雪把手中的椰子和橙子分給她。

“不要。”羅清夢說。

“一人一半嘛，這樣分的清楚。”秋書雪說，“你是不是上次還買了雞，可以做椰子雞吃吧？”

這倒也是，羅清夢買了三黃雞，她覺得這種雞炖起來味道不好，她原計劃做豬肚雞吃，可一個人做起來麻煩，她不太想費神，有這個椰子方便多了。

她點頭準備接着。

秋書雪說：“能分我吃一口嗎？”

羅清夢沒說話。

“椰子雞奶香奶香的，應該很好吃。”秋書雪看着她說，好像很嘴饞，眼神很期待，“我記得姐姐做過這個。”

椰子雞是羅清夢拿手的菜了，這個菜也比較簡單，之前她照着視頻學，一次就會了，李安同事來家裏，她就經常做這個菜。

羅清夢去輸入密碼準備開門。

秋書雪在她後面，說：“……今天在書店看着你哄小孩真的……好像個妻子。”

“我說了，我是個寡婦，你沒聽到嗎？”羅清夢扭頭解釋，“已經和他不是夫妻關系，早離了。”

秋書雪點頭，說：“聽到了。”

她說：“我這個人沒什麽愛好，就特別喜歡寡婦。”

她叫了一聲：“寡婦姐姐。”

可能是在走廊上，只有她們兩個，莫名其妙的，羅清夢就覺得她在故意搞暧昧，有意讓她帶入寡婦這個身份。

羅清夢迅速去推門，但是秋書雪握住了她的手，秋書雪沒有放縱她往裏面走。

秋書雪說：“姐姐，真的很有魅力，尤其是你站在書店裏面，看書的時候，給顧客講解書的時候，溫柔、安靜，全世界的光都落在你身上，我都想變成那個小女孩兒，想被你那樣對待，摸一摸頭。”

她靠近她，瞳孔裏是羅清夢的樣子，眼神很專注，羅清夢看到在她眼睛裏成相的自己。

秋書雪低着頭看她，笑了笑，“尤其是新婚就死了老公的那種寡婦，很香，又很欲。”

羅清夢說：“我克夫。”她現在徹底對婚姻失望了，也不管自己以後會不會有老公了。

“嗯，那更好了，最喜歡克夫的寡婦。”秋書雪說着輕聲的疑惑，“那你會不會寂寞，都不能談戀愛了。”

“我不是……我說了，是寡婦…”羅清夢不懂她的意思，以為她又在提自己結婚的事兒。

算了，羅清夢裝作沒聽到。

秋書雪突然笑了，好像又要發動攻擊了，她所有表情都在說……那喜歡的不得了。

她趕緊止住這個話題，說：“等我把椰子雞做出來再說。”

秋書雪靠近她，說：“我這個人有點變态，我說的是想吃這個……”她的視線開始不在羅清夢臉上了，意思是吃她。

羅清夢躲無可躲了。

“寂寞的寡婦我更喜歡了……姐姐，你寡不寡？”說着，秋書雪腳往前一抵，把她推在門上了。

羅清夢後背貼着門，掙紮不得，不知道怎麽解釋了，她只是想說自己不是誰的妻子了，現在好像也不能當寡婦了……秋書雪妻子寡婦都喜歡，真是口味不忌。

她努力鎮定提醒秋書雪，說：“這裏有監控，你別亂來。”

“可是……監控不是在你家裏嗎，每天不是你在偷看我嗎？”

羅清夢想解釋自己沒有，但來不及了，秋書雪臉撲了過來。

羅清夢在想，要摸一下她的頭嗎，然後她就會走嗎……可是，秋書雪好像在撒嬌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