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Chapter17
Chapter 17
講臺上,帶着酒瓶底眼鏡的數學老師在講臺上搖頭晃腦。
覃鳳聲坐不住,舉手借口上廁所。他一向是諸位老師喜愛的好學生,酒瓶底不疑有他,揮手放行。
操場,沒有。樓頂,也沒有。
初秋涼爽的天氣裏,覃鳳聲熱出一腦門的汗,難道她出校門了?彼時他正站在教學樓頂一臉迷茫,卻不想一低頭,就看到穿着校服的女生從車棚裏推出腳踏車,正在跟門衛協商。
穆霖慈!
覃鳳聲趕緊下樓追了出去。幸好,霖慈一天都興致缺缺的。盡管推着自己那輛陳舊的女式自行車,卻沒有騎的欲望,只是推着車,慢慢往前走着。
覃鳳聲只好推着山地在後面跟着。
她拐進了一家花店,她拿起一束花,她在跟店員讨價還價。
覃鳳聲躲在櫥窗外偷看她,她……她好像有些失望。她要出來了!覃鳳聲趕緊拐到拐角處,只見霖慈手裏拿着一只孤零零的黃花出了花店,複又推着車慢吞吞地往前走。
覃鳳聲閃進店裏問,“剛才那女孩挑的哪束花?我要了。”
店員指給他看,出售要重新包裝。覃鳳聲生怕把霖慈跟丢了,急忙催促。
那店員寬慰,“你看這一束都是黃的白的,那小姑娘還說要送人,估計是要送的人已經去世了。我看她往南邊走,估計是去車站了。你一會直接去車站堵她就行。”
覃鳳聲心裏一咯噔,這才注意到店員手裏的鮮花。簡直是一束分外克制的悲痛。
他有些慌了神,死亡對于一個家庭幸福、祖父母建在的17歲少年來說實在是過分沉重,覃鳳聲懵了。再一想自己剛才的玩笑話,恨不得立馬抓住霖慈給她道歉。
出了花店,果不其然,覃鳳聲一路飙車,終于在汽車站門口看到了窗口買票的霖慈。他趕緊跟上,買了一張跟她一樣的車票。
Advertisement
幸好今天是周日,車上人很多。霖慈上車很早,自己坐在長途車的最後一層,白皙的腿上靜靜躺着那朵黃花。
人上來不少,覃鳳聲見縫插針,趁亂在第一排坐下,偷偷扭頭去打量她。女生坐在座椅上,偏頭往窗外望去,帶着耳機,不知在想寫什麽。
大巴車晃晃悠悠了半個小時,終于在一處鄉鎮停車點落腳。他趕緊跟下車。
本來是想一下車就拉住霖慈,把花送給她,然後跟她說抱歉的。
可覃鳳聲跟在女孩身後十步遠的位置,望着夕陽下她那被日光渲染模糊的瘦小身影,忽然覺得她很孤獨。
或許,他應該陪着她。
就算她不知道。
哪怕她不知道。
于是女孩爬坡,他也爬坡;女孩過橋,他也過橋。就這樣穿過一座座民宅,從熱鬧走向寂靜,一直跟到山上去。
霖慈因為是一個人,并不需要在意誰的節奏。她心裏想着父親,并不覺得山路崎岖難行。只是悶頭爬山,走過兩小時長長的山路,終于來到父親小小的墳堆前。
覃鳳聲在後面追得幾乎丢了半條命。此時也只能躲在樹林裏偷看,看她在她父親的頭邊放上一朵黃花。
鄉裏人下葬是沒有碑的,霖慈便在一旁找了個幹淨地方坐了下來。
微風陣陣,黃昏的光影如同琥珀般将這一片時空靜滞。
一向語文成績不堪入目的覃鳳聲,卻忽然想到了教室後黑板上的詩歌一角。那裏每天由不同的學生填滿,他還記得輪到霖慈那天,她選的詩很短,是戴望舒送給蕭紅的悼亡詩。彼時他夾在一票男生中間,聚在教室後門外的走廊上。已經不記得說到了什麽,男生堆裏爆出一聲哄笑,他被推了一下,吵鬧中餘光卻盯着那背影不肯松懈。
終于,女孩将粉筆放入筆槽,轉身離去時,覃鳳聲看到——我等待着,長夜漫漫,你卻卧聽海濤閑話。
“啊原來是你。”
霖慈一臉恍然大悟,“那天我下山來,錢婆婆拉着我說一直有個男孩跟着我上山來着。我還以為是我爸轉世投胎的鬼魂。”
……覃鳳聲再次沉默。
霖慈想,估計是因為有覃鳳聲陪同上山祭拜,她的心情倒是罕見得還不錯。有覃鳳作伴,兩個人并肩坐在半山腰的樹林裏。霖慈緊挨着父親的墳堆,卻因為覃鳳聲在旁邊,竟有些不好意思,悄悄指了指他,小聲道,“爸爸,我就是要跟這個人結婚了。”
覃鳳聲反而比她還自得些,自然地把帶上來的酒灑在墳前,鄭重道,“我會照顧好霖慈的。”
霖慈笑,“你這才叫騙鬼呢。”
覃鳳聲聳肩,複回到她身邊坐下,“我沒有。霖慈,雖然我跟你求婚的理由是有那麽一些荒唐,可我對婚姻是認真的。從來都是。”
一時間心跳如雷。真是危險發言啊,霖慈捂着心口,仰頭作無事狀。她迫切地希望此刻可以有什麽警示預兆,一陣風,或是一只纖弱的昆蟲爬上她的腳背,只要能讓她感覺到父親就好。
所以來點什麽吧,無論什麽都好。
可偏偏四野寂靜,什麽都沒有。
黃昏時分,兩人終于下了山來。晃悠悠地來到鎮上,霖慈難得有興致,指着各處講起小時候的趣事來。
這鎮子自幾年前便被政府劃片發展旅游業,盡管現在是淡季,仍有三三兩兩的散客混跡在各店門口,倒也悠閑。
中午礙于面子,霖慈本就沒吃多少,下山來已是傍晚。各家商戶沿街爆炒,香氣撲鼻,不覺肚子便叫了起來。覃鳳聲笑着問,“餓了?”
霖慈乖乖點頭。臨時想起一家小館子來,當即興致大增,可轉念又有些沮喪,“上次吃還是我爸帶我來的,這麽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還在不在。“
身處如今快節奏的現代文明社會,改變輕而易舉,哪裏還需要滄海桑田。
覃鳳聲拉住她,伸手指道,“是往那個方向嗎?”
“想要做的事就要立馬去做,穆霖慈同學。”
覃鳳聲前她一個身位,霖慈只能看到他寬闊結實的背影。心下安定,終于也不再糾結躊躇,快步兩下上前,拍道,“走啦覃同學,要跟着導游走。”
兩個人都對假裝游客的游戲沉浸其中,霖慈要往東,覃鳳聲偏不讓她如願,故意站在原地等着她拉。幼稚地就想看女孩子氣得跳腳的模樣。
她跳腳的時候,像只夠不着胡蘿蔔的兔子。覃鳳聲大笑。氣得霖慈去捂他的嘴。
偏偏個頭沒有人家高,還是蹦跶。
一路上,誰都沒發現彼此的手仍緊緊握在對方手中。
幸好,沒有門頭的蒼蠅館子仍舊開在巷口老位置。
“真幸運。”兩人落座,周遭看打扮都是附近的居民或是工友們。霖慈窩在椅子上,胸有成竹地對着菜單一陣猛點。
覃鳳聲有些驚訝,“能吃完嗎?”
“我餓死啦!”霖慈沖他吐舌,“再說了,吃不完不能打包啊?別小氣嘛。
心下漏了一拍,覃鳳聲想,這還是她頭次露出如此親近的神情。往常,她雖然親切客氣,但難免疏離。仿佛有只受了驚的兔子住在身體裏,随時準備着逃離。
氣氛正好,霖慈的臉色卻古怪了起來。她擱下筷子,便提議要打包帶走。覃鳳聲心有疑惑,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被身後一女人搶了先。
“呦,這不霖慈嗎?什麽時候回來的?昨兒還聽你媽講呢,說你現在在大城市當白領,怎麽樣,一年賺的不少吧?”
見人已經粘上來,霖慈自知逃不脫了,只要低頭咬牙,裝聽不見。
“欸你這丫頭,拽什麽啊?真是,我告訴你,別以為你現在是大城市的人了,就忘本了,你媽可還在這受苦呢,沒良心。”
覃鳳聲沒有毅然開口,只是站起來擋在霖慈和那女人面前,拉她站起來,“走吧?”
霖慈看着那一桌沒動的飯菜,愈發煩躁,卻也只能點頭。
“欸欸欸,走什麽?穆霖慈,你可真行啊你,你現在真是闊了啊,你是誰都不認了你。大街上跟男的手拉手,自己不要臉,可別丢了你媽的名聲。”
“麻煩你注意措辭。”
覃鳳聲冷言,他本就有不怒自威的氣勢,此刻目光一掃,便吓得那女人往後退了兩步,“穆霖慈是我的妻子,夫妻一起吃飯,有什麽問題嗎?”
“你想過幹嘛?還想打人啊你?”那女人也有幾分市井中的潑辣,當即就動起手來。她諒他也不敢毅然動手,卻不想覃鳳聲早已見慣這種鬧事的地痞流氓。
看準了那女人的動作,三下五除二,還沒等人看清,他單手已是鉗住了那女人的雙臂,“這飯店是有監控的,要不咱們派出所見。”
那女人當即哭鬧起來,霖慈在身後推推他,“咱們走吧。”
覃鳳聲知這場面令她羞愧,便不在跟那女人糾纏,一把甩開她,還不忘指指頭頂。他糊弄起人來很有一套,連哄帶騙,頗有神棍姿态,望着那女人時眼中滿是鄙夷不屑,“監控,小心一點。”
上了車,世界終于恢複平靜。可心情已跌入谷底,一路上霖慈都沒有說話。覃鳳聲不知該說些什麽,又知霖慈性格,只是在她下車後提到,“我想把婚期提前一些,你看行嗎?”
霖慈雙手抱胸,望着從車窗裏探出頭來的覃鳳聲一臉無奈,
“說真的,到現在我也沒想明白你假結婚幹嘛要找我。你找個家境清白的好姑娘不是更好?”
覃鳳聲問,“我找你,難道不是找家境清白的好姑娘嗎?”
回旋镖紮到自己身上,霖慈一口老血只能悄悄咽下。
“咳咳......我的意思是,你找別人,起碼不會有人到婚禮上鬧事。”霖慈嘆了口氣,“我可不打算邀請周素芬來,但今天一鬧,她肯定知道了,到時候來婚禮鬧,那可怎麽辦?”
覃鳳聲從車窗了伸出手來摸摸她的腦袋,“覃太太,我有必要跟你介紹你一下,你的丈夫,也就是鄙人,非常擅長打這種聚衆滋事的案子。”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