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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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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紅着臉站在原地，神色明顯慌張，咬着唇沒回答，也不動彈。

陸衍舟以為這是默許，可他剛往前邁開一步，她就慌亂地擡手。紅酒袋子擋在兩人之間，于夏心跳過快，以至于語氣急促氣息不穩：“紅酒！你先把紅酒放好！”

“然後呢？”陸衍舟接過袋子，挑眉問，“再來抱你？”

他絕對是故意的！

于夏心跳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她覺得這男人是在勾-引她，如果她真的朝他張開雙手，那就真的變成獵物了。

一蹴而成的關系會讓人覺得輕浮，也會讓人心生膽怯。雖然這個關系是她先促成的，但她現在還不想認。

而且，她還有很多疑問，比如：他是不是真的有點喜歡她？

廚房的嗡名聲持續不斷。

糖醋排骨的香味兒在空氣中彌漫。

喚回了她一絲理智。

“然後，你去廚房？”她眼珠子一轉，指向廚房，漫畫家偶爾異于常人的腦回路又回來了，“我能從家裏挪到這裏，也一定會努力挪到餐桌的，我要憑本事吃到這頓飯！”

“……”

陸衍舟哭笑不得，這算什麽值得驕傲的本事？

這話就跟她改名“住在冬天”，朋友圈連發兩排[驚恐]表情一樣。嚣張喊話“有這種事我肯定自己上啊”的是她，他有所回應，她又退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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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炮王者，行動矮人。

又勇又慫。

說的就是她。

陸衍舟随手把袋子放玄關櫃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你慢慢挪。”他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不用關門。”

“……”

于夏很快反應過來他什麽意思，她倒是不太擔心他對他做什麽。她張了張嘴，眼神特別無辜，看看他，又低頭指指自己的腳：“我這也跑不掉吧？”

陸衍舟被她的表情可愛到了，失笑着點點頭：“也對。”

說完，轉身徑直走進廚房。

他站在竈臺前，聽着外面一輕一重挪動的腳步聲，想象她努力又笨拙的動作，嘴角又勾了起來。除了那個糾纏過他的房東侄女，陸衍舟這幾年忙于工作，并沒有多少跟女孩子相處的經歷，更別提戀愛了。

所以有些特別的感覺，是很清晰的。

他聽到椅子挪動的聲音，回頭看了一眼。

于夏規規矩矩地坐在餐桌前，也轉頭看他。四目相對時，她揚起小巧的下巴，沖他一笑，兩眼彎彎，笑容很甜。

“等十分鐘，馬上就可以了。” 陸衍舟不動聲色地說，回頭拿過盤子，把鍋裏的糖醋排骨裝盤。

于夏端坐着，看他慢條斯理地把菜端上桌，糖醋排骨，清蒸魚，青菜，外加一份海鮮濃湯——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湯。

她很捧場地“哇”一聲，甚至還拍了拍手：“你好厲害。”陸衍舟聞言，頓了一頓，沒說什麽，轉身去盛飯。

于夏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拿出手機，想偷拍一張，發給唐悅看。

但剛打開手機，又被消息轟炸了，群裏關于她上熱搜這件事已經刷屏閑聊兩小時了。她直接忽略掉，就算天大的事，也等她吃完飯再說。

可偏偏有人不順她的意，存心不想讓她好好吃飯。

一個陌生電話打了進來。

于夏猶豫了下，還是接了。

電話接通，對面一個女聲剛開口說了個“你……”，就被一道熟悉的男聲打斷：“我來說。”

聽到這個聲音，于夏皺了皺眉。

周嶼在電話裏說：“于夏，是我周嶼。”

于夏臉色冷下來：“哦，有事嗎？”

心裏大概已經猜到是什麽事了，她跟周嶼交往的時候，跟他朋友吃過兩次飯，一次是跟他室友，還有一次是他和唐悅導師手下的師兄弟姐妹們聚餐，她也一起去了。大家問過她的職業，知道她是漫畫家，他們問她筆名時，她因為不好意思就沒說。

但周嶼的室友通過他的微博，找到了她的馬甲。

所以，她在他朋友圈裏小範圍地掉過馬。

因為幾乎不見面，所以她也沒太在意這件事。但這次漫畫突然出圈了，大家都知道周嶼出軌了。

估計背後被人說了，頂不住壓力才來找她。

周嶼猶豫了下，直接問：“你微博發的那個漫畫，能不能删了？”

陸衍舟在她對面坐下，看她打電話，臉色忽地冷下來，眯了下眼。于夏看了他一眼，低下頭冷哼：“我更新我的漫畫，又沒指名道姓，為什麽要删？”

那邊大概四開了免提，周嶼還沒說話，他初戀女友搶先開口，語氣尖銳：“因為他朋友都知道你的號，你知道他們怎麽說他嗎？已經影響到他和我的正常生活了。”

周嶼好面子，肯定不會跟朋友同學說，他出軌跟初戀複合了。多半是說他們和平分手，才跟初戀複合的。

大概因為漫畫的事，被周圍同學朋友背後議論說閑話了。

于夏又偷偷看陸衍舟一眼。

陸衍舟靠着椅背，胳膊搭在桌上，襯衫袖子挽到小臂，修長的手指在桌上有節奏地點着，目光游刃有餘地盯着她看。于夏被他看得心虛，深刻體會到了什麽叫坐立難安，想快點結束這通無意義的通話。

可是就這麽挂了，之後他們還是會打來的，索性一次性說清楚，再跟陸衍舟坦白。

她垂下眼，盯着眼前的白米飯，開口道：“一個出軌情節罷了，在漫畫和小說裏就是個俗氣又常見的梗，你們可以不用對號入座的。”

“不行，你必須删了。”

“就算我現在删了也沒用，都已經上熱……”于夏很少被人用這麽強硬的态度對待，心情極度不爽，'上熱搜'三個字差點脫口而出，幸好憋住了。她不敢擡頭，深吸了口氣，正想直接放兩句狠話就挂斷電話，男人修長幹淨的手指突然伸到她面前，曲指在桌上叩了兩下。

她慌亂地擡頭。

“可以開免提嗎？”陸衍舟看着她，低聲詢問。

于夏心跳一窒，緊張地看着他。他是不是知道了？還是聽她說話不對勁，單純想幫她吵架？

不懂對面有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那兩人正在低聲争執，或許沒聽到。

陸衍舟看她遲疑，又低聲問了一遍：“可以嗎？”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了。

于夏對上男人平靜的目光，心跳加速，遲疑了一秒，才點開免提，把手機放桌上。

她越發坐立難安，怕陸衍舟生氣，怕他質問她。

卻又隐隐期待，想知道陸衍舟要說什麽。

周嶼以為是錯覺，沉默了一下，才開口：“删了吧，于夏，我們沒必要鬧得那麽難看。”

于夏：“我……”

“删不删是她的事。”

陸衍舟抱着胳膊往椅背上一靠，姿态懶散地打斷了她的話，漫不經心地目光從桌上的手機往上，落在她臉上。

于夏端坐着，乖乖閉上嘴。

陸衍舟盯着她的臉，輕描淡寫地繼續說：“作為另一個當事人，我并不介意她把這件事進行二創。”

于夏：“！！！！”

他果然知道了！掉馬掉的毫無征兆，于夏杏眼圓瞪，要不是腳扭了，她這會兒肯定想起身逃跑。可是，還沒完……

他似乎連開口的機會不想給周嶼，繼續說：“而且很明顯，你只有開始那幾格出場劇情，後續劇情沒你的事。她的粉絲和網友也并沒有把這個漫畫跟現實聯系在一起，你一個成年男人，自己處理不好生活感情上的事，沒道理在出軌後再來質問她。”

說完不等周嶼反應，直接把電話挂了。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陸衍舟把手機放到一邊，看向呆愣的于夏，挑眉：“現在說，還是先吃飯？”

于夏被他一席話說懵了，她想看着他又不太敢直視，目光無處安放，四下亂瞟了一通，深吸了口氣，終于敢擡頭看他：“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下班的時候，聽公司的人在議論熱搜上的事。”陸衍舟拿過湯碗，慢條斯理地給她盛了一碗湯，“所以，你磨磨蹭蹭不敢過來，是因為怕我知道？”

于夏點頭。

關于漫畫。

于夏小心翼翼地問：“你……都看過了吧？那個漫畫？”

陸衍舟嗯了聲：“都看了。”

于夏眨了眨眼，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我真的沒有故意抱錯，也沒有故意釣你。那個熱搜上的博主，是意外事件，不是我教的。”

她剛剛太緊張了，現在口幹舌燥的，說完低頭喝了一口湯。

陸衍舟看着她：“故意也沒關系。”

“啊？”于夏差點嗆到。

“我的意思是就算你是故意的也沒什麽。”男人低笑一聲，語氣有些縱容，“上不上鈎，是我的選擇。”

于夏都已經坐着了，依舊覺得腿軟，一定是心跳過快腦子缺氧導致的。她滿臉通紅，忍不住擡手貼在額頭上，擋住半邊臉，求饒道：“你別說了，你這樣……我很容易會被騙財騙色的。”

陸衍舟低笑，為自己正名：“我沒想騙你錢。”

那就是騙色咯？

于夏捂着臉，更不敢跟他對視了。

完了完了……

一頓飯還沒吃兩口，就已經吃出了戀愛腦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