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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是這樣的,霁哥兒,那日你說的事,我回家後都已經查清楚了。我家那二郎崔昂,的确不是我家國公爺的親生子。他的父母是國公爺的故交,多年前被扯進一樁案子,全家都遭了難。國公爺不忍故交就此絕後,又覺得稚子無辜,才會一時糊塗保下那孩子,将他帶回家養大。”

葛氏先是承認了崔昂的身份,因為這種事是否認不了的,她也不知道蕭霁手裏掌握了多少證據。萬一她的盲目否認惹怒了蕭霁,蕭霁一氣之下将此事告到皇帝那裏去,那不止慶國公要遭,整個慶國公府都得跟着他一起倒黴。

所以葛氏說完這話後,又很是誠懇地感謝了蕭霁一番:“當然朝廷自有法度,不管是因為什麽,國公爺這麽做都是犯了欺君之罪。姨母也知道你沒有将此事捅出去,已經是看在我們兩家的親戚情分上,姨母先替國公爺和我們府上所有人謝過你。”

“都是自家親戚,何必這樣客氣。只是這世上終究沒有不透風的牆,你還是讓表妹夫早些上書請罪,主動把這事兒交代了吧。都說坦白從寬,事情又過去那麽多年了,我和霁兒再幫着求求情,想來陛下就算生氣,也不會罰表妹夫罰得太重。”接話的是孫太妃,她向來把葛氏當親妹妹看待,待她很是親厚。

葛氏對孫太妃和原主也不錯,所以蕭霁對葛氏,還有包括慶國公在內的其他崔家人,其實都沒什麽感覺。他讨厭的只是原着男女主,只要葛氏等人別為了那兩人惹他不快,看在便宜娘的面子上,他可以對他們保持基本禮貌,甚至把他們當普通親戚正常往來。

但葛氏是崔靈嫣的親娘,不可能不為女兒着想。所以孫太妃說完後,她先是感激地說了句:“表姐說的是,我回去就勸勸國公爺,讓他早做打算。”

緊接着就看向蕭霁,言辭懇切地替女兒解釋了起來,“至于嫣兒和二郎的關系,這卻實實在在是個誤會。我已經再三盤問過嫣兒,嫣兒說她從來都只是把二郎當兄長看待,只是因為二郎性子孤僻沉悶,在府中總是獨來獨往,看着有些可憐,她才會對他多照顧幾分。”

“這丫頭從小就心軟善良,這你是知道的。她又不知道二郎另有身份,與他相處的時候就沒那麽在意禮數,所以才惹出了些誤會。這說起來也是二郎不好,嫣兒把他當兄長,他卻對嫣兒生出了不該有的情愫,還利用兄妹關系一再接近嫣兒,妄圖引誘嫣兒對他動心。”

“幸好霁哥兒你提醒了我,我也馬上提醒了嫣兒。嫣兒得知此事後,當即就去找二郎與他說清楚了。國公爺也已經答應讓二郎出府別居,日後他們倆不會再見面了。”

這話大半是假的,但葛氏心裏并不虛。因為這幾天在家裏,她已經反複确認過兩件事。

一是雖然崔靈嫣和崔昂互生情愫已久,但此前一直沒捅破窗戶紙,是前不久端午落水事件之後,他們才正式邁出那一步在一起的。因為時間還短,所以除了崔靈嫣身邊最親近的丫鬟錦柳有所察覺,府裏其他人都還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

二是崔靈嫣和崔昂在一起後的這段時間,雖然夜夜私會,沒少親親抱抱,可尚未做到最後一步,平時也很小心,沒有留下任何私相授受的把柄。

所以,葛氏推測蕭霁手裏應該沒有這件事的證據。他可能只是意外知道了崔昂的身份,又發現崔昂和崔靈嫣比普通兄妹親近,心裏才有所猜測。

這種情況下,只要女兒願意聽她的話忘了崔昂,好好和蕭霁過日子,她和崔昂那點不為人知的過去就會成為永遠的秘密,再不能掀起什麽風浪。

——葛氏想的其實沒錯,可惜她不知道崔靈嫣只是假意順從她,也不知道蕭霁雖然拿不出實質性的證據,可比誰都清楚崔靈嫣和崔昂之間的感情。

這會兒聽完葛氏的話,蕭霁雖然不知道崔靈嫣為什麽會同意葛氏把崔昂趕出府去,還裝出和崔昂沒關系,喜歡的人一直是他的樣子,但想也知道她肯定是沒憋什麽好屁。

他心裏呵呵一聲,面上沒什麽表情:“姨母說完了吧,那該我說了。”

見蕭霁終于開口,葛氏飛快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那番話,确定沒什麽漏洞之後才點頭道:“霁哥兒有什麽話只管說,我今日帶嫣兒來,就是希望你們倆能面對面地把這誤會解開。這丫頭從前年紀還小,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所以總說把你當兄長。可這些天你生了氣不來找她,她日日以淚洗面,難過不已,這才終于意識到自己心裏是有你的。”

葛氏說着嘆了口氣,“說來不怕你笑話,我也是見這丫頭實在放不下你,才又厚着臉皮跟表姐提起你們倆的婚事,幸好表姐相信嫣兒的品行,願意再給嫣兒一個機會。所以還是那句話,若是你願意……”

“我不願意。”

雖然心裏很煩,巴不得崔靈嫣趕緊滾蛋,但蕭霁不想再被人誤會自己說的是氣話,所以沒再像之前那樣态度不善地怼人,而是一臉平靜地打斷了葛氏的話,“可能是上次我沒把話說明白,讓姨母誤會了。崔表妹和貴府二郎的事,我雖然覺得惡心,但其實并不在意,更沒有因此生氣,因為我對崔表妹,早就沒有男女之情了。”

這話讓葛氏一愣。正靠在孫太妃懷裏委屈哭訴的崔靈嫣也驟然怔了一下。

蕭霁之前是懶得和崔靈嫣多費口舌,圖省事兒,所以想用幾句話把她罵走,讓她再也不敢靠近自己。但崔靈嫣臉皮太厚了,他實在沒想到他都把話說得那麽難聽了,她還能沒事發生似的湊過來。

另外原主和崔靈嫣之間的聯系太深了,原主戀愛腦的形象也過于深入人心,他意識到自己要是不認真給個解釋,身邊其他人還得把他們倆往一塊兒湊,所以蕭霁決定趁着這個機會,徹底把崔靈嫣綠茶婊的臉皮撕下來,讓他身邊的人,尤其是便宜娘看個清楚。

也是因此,蕭霁沒再揪着崔靈嫣和崔昂的私情不放。因為他雖然知道真相,但拿不出具體證據,沒法讓孫太妃相信葛氏和崔靈嫣是在說謊。

他走到屋裏拉了張椅子坐下,神色淡淡,不帶情緒地開口道:“我以前是喜歡崔表妹,還說過想娶她為妻的話。但那時候大家都還小,分不清兄妹之情和男女之情,所以難免産生誤會。就比如崔表妹,從前不也一直說拿我當哥哥,對我沒有男女之情嗎?”

“那時候我覺得自己喜歡她,所以願意對她好。即使她一邊拒絕我的示愛,一邊又對我送去的禮物,奉上的關懷來者不拒,我也沒覺得不高興。可是人都會長大,我總不能看明白自己的心意了,還繼續像以前一樣做個不求回報的冤大頭吧?”

“冤大頭”三個字讓崔靈嫣有種被人踩中尾巴的驚怒和難堪。她猛然回過神,臉色青紅交加地直起了身:“你!那些都是你自願做的,我又沒逼你,你自己非要對我好,如今卻來怪我叫你做了冤大頭?!”

孫太妃也被兒子這話聽傻了,她回神後連忙輕斥:“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你和嫣兒是自幼一起長大的表兄妹,你這個做兄長的本就該愛護妹妹,怎麽能用冤大頭這樣難聽的詞來形容自己對妹妹的好呢!”

葛氏的臉色也是一瞬驚愕後變得難看:“……嫣兒行事或許是有些任性不妥,但她性子單純,絕對沒有故意愚弄霁哥兒的意思,霁哥兒怕是誤會了。”

“她确實不是存心的,”蕭霁沒給崔靈嫣臉面,直接一針見血道,“她只是被人寵得太過,習慣了被人捧着,所以養成了自私自利,以自我為中心的性格,在面對這些事的時候,總有一種本能的利己反應罷了。”

崔靈嫣:“……”

崔靈嫣難堪得渾身發抖,眼淚噴湧而出:“我只是不忍心傷你太深,又想着我們是表兄妹,即便做不成夫妻也還是親人,所以從前拒絕你的時候才沒有徹底遠離你,這難道也有錯嗎?!你、你怎麽能用這樣難聽的話說我——”

“我說的時候你覺得難聽,你做的時候怎麽不覺得自己難看。”蕭霁才不吃這一套,見崔靈嫣再也繃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也只是繼續語帶譏諷道,“再說也不止是我,你對其他戀慕你的男人,不也向來都是這樣嗎?嘴上說我只把他當朋友,行動上卻從來不拒絕對方對你的好,讓對方以為自己還有機會。即使對方已經娶妻有了家室,即使對方的妻子是跟你一起長大的表妹,你也沒有跟對方保持距離的意思——對,沒錯,我說的就是謝明宵,他背着珠珠送給你的那株百年人參,你不就是欣然收下了嗎?”

“什麽?”沒想到這裏頭還有女兒女婿的事,孫太妃頓時愕然不已地看向了崔靈嫣,“你、你和明宵……?!”

“不是的姨母!”崔靈嫣也沒想到蕭霁會突然提起這事,她慌了一瞬,頓時就顧不上哭了,“我和謝大……謝驸馬只見過幾次面,一點都不熟的!至于人參的事,珠珠也是知道的,我早就跟她解釋過了!”

“少在這裏模糊概念。是我告訴珠珠謝明宵心裏一直惦記着你,珠珠才去找你的。如果珠珠沒有主動找你問,你會把這事告訴她?”蕭霁冷笑一聲道,“我從前對你好,确實是出于自願,怨不得別人。但我可以接受自己的心意得不到回應,卻不能接受有人人前人後兩幅面孔地去給我妹妹添堵——尤其你明知道珠珠有多喜歡那個姓謝的!”

“我不是,我沒有!”

崔靈嫣當然是百般否認他的指控,說自己之所以會收下那株人參,是以為那是蕭錦珠派人送來的。至于謝明宵,就算他真的對她有什麽意思,那也是他一廂情願,她毫不知情。

至于葛氏,人參的事情她是不知道的,因為她作為一府主母,每天都忙得很,不可能一直盯着女兒。

另外謝明宵是讓武功高強的手下偷偷送去給崔靈嫣的。崔靈嫣收到人參後也驚訝了一下,但因為經常有愛慕者送禮物給她,謝明宵派去的手下又說她要是不收自己回去沒法跟主子交代,她就還是看似勉為其難,實則完全沒怎麽在意地收下了。

誰知這麽一件小事,竟引來了這麽多的麻煩!

崔靈嫣後悔不疊,再三解釋,可事關女兒的婚姻,兒子又信誓旦旦,孫太妃心裏免不得就生出了幾分介懷。

葛氏也被女兒做的糊塗事氣到了。要說她一點都不知道女兒對追求者的态度,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崔靈嫣是她親生的孩子,又長得标致哪兒哪兒都好,她作為她的母親,難免也會覺得一家有女百家求是常事,她女兒這麽優秀這麽多人喜歡,想多看一看多挑一挑,也不是什麽大事。

——要不是這樣,她也不會雖然滿意蕭霁,卻遲遲沒把女兒定給他了。

可誰知她對女兒的這點縱容,竟導致了今天這樣的結果。

葛氏心裏十分後悔,又見孫太妃也已經面露猶疑,她心知這婚事今日是定不下來了,便只能當機立斷地起身打斷女兒的話:“夠了!即便你以為那人參是珠珠送你的,你也該跟我說一聲再收下,那般貴重之物,豈可随意處置!”

又軟下語氣,滿臉羞愧地對孫太妃說道,“都是我平日裏疏于管教,才養成了她這副萬事随心,糊裏糊塗的性子,表姐,這事兒怪我,是我教女不嚴。只是要說她和珠珠的驸馬有什麽,那是萬萬不可能的,這丫頭也是您看着長大的,她怎麽可能做出破壞別人家庭的事呢?更別說那人還是和她一起長大的珠珠!”

孫太妃也不太相信崔靈嫣會跟謝明宵有什麽。

事實上崔靈嫣也确實不屑于跟別人搶男人。她喜歡的人一直都是崔昂,只是同時也享受被其他男人追捧的感覺。她對謝明宵也沒有任何想法,不過是習慣性地在他讨好自己時,選擇了放任罷了。

這樣的人,你要說她罪大惡極吧,那談不上。她就是過于自私貪婪,讓人覺得厭惡。

“這……”這會兒聽了葛氏的話後,孫太妃猶豫幾許,看向了蕭霁,“嫣兒确實不是那樣的孩子,這裏頭會不會是還有什麽你不知道的誤會?還有你,你就是因為這件事,才不再喜歡嫣兒的?”

蕭霁看過原着劇情,擁有上帝視角,但孫太妃也好,葛氏也好,還有葉飛等其他人也好,他們都是局中人。對他們來說,蕭霁這些天的變化,尤其是對崔靈嫣态度大變這件事,是很突兀且沒有道理的。

尤其這個時候的崔靈嫣還什麽都沒有做過——其實在原着裏,崔靈嫣也沒做過什麽能讓人抓住具體把柄的壞事,因為她只需要動動嘴,哭一哭,男主男配們就會自發地替她把所有煩惱都處理幹淨。

一直到最後大結局,崔靈嫣的手上也是幹幹淨淨,沒有任何污點的,所以蕭霁這會兒也只能從道德層面想辦法甩開她。

“是,我發現她不是我喜歡的樣子了。”為了讓便宜娘知道自己的決心,蕭霁又補充了一句,“要不是這樣,端午那天,我也不會在下水救她時半途走了。”

眼看這門本來已經到嘴的好親事就要飛走,葛氏心神紛亂,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你、你那不是為了嫣兒的名聲考慮,才故意……”

“是為了她的名聲考慮,但更是不想因此對她負責。”

少年語氣冷淡,看向崔靈嫣的眼睛裏不再有哪怕是一丁點的情意,只有任誰都能看得出來的冷漠和不耐。

葛氏啞然僵住。

崔靈嫣也呆住了。

這個時候的她終于意識到了一件超出自己固有認知的事,那就是:蕭霁并不是在說氣話,他是真的不再喜歡她,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瓜葛了。

可是,這怎麽可能呢?

蕭霁怎麽可能不喜歡崔靈嫣了呢?他一心一意,情意深重地守護了她那麽多年,甚至為了她至今未曾有過女人啊!

崔靈嫣白着臉回過神,心裏竟有些無法接受這個可能。

葛氏也深感不妙地止住了後面的話。

她是個聰明也經歷過男女情/事的人,見蕭霁态度如此堅決,便知道他是真的收回了對自家女兒的情意。但兩人畢竟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葛氏縱然看明白了,心裏也還抱着幾分希望,覺得這事兒不是全然就不可挽回了。

所以這會兒她穩住心神後,立即就拉住了回神後激動地想說什麽的女兒:“霁哥兒意思姨母聽明白了,那定親之事咱們就不提了。這婚姻大事總得你情我願才好,不可勉強為之。”

她先是順着蕭霁的意思嘆了口氣,而後才又小心試探道,“只是你和嫣兒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兄妹,即便做不成夫妻,這兄妹情誼總還剩下一些。我和你母妃也是自幼一起長大,比親姐妹還要親的關系。她此番遭遇橫禍受了傷,如今行動不便只能卧床休養,你是個男子,不方便貼身照顧她,下人們事情多,又難免會出現照顧不周的情況,所以,我想讓嫣兒留下來照顧你母妃一陣子,不知你……”

蕭霁淡聲打斷她:“這就不勞姨母操心了,本王的母妃,本王自會照顧好。”

葛氏心中失望,又見孫太妃也沒有點頭的意思,只能讪讪咽下未盡的話:“罷了,你如今對嫣兒誤會正深,姨母也不留她在這裏給你添堵了,等日後你消了氣,願意見她了,我再帶她過來。”

她是個聰明人,知道這時候讓女兒強留下來,只會讓蕭霁更加厭惡她。所以說着就拉過了崔靈嫣要告辭。可崔靈嫣卻無法容忍從前總是主動追着她,想方設法地讨她歡心的蕭霁,用這樣冷漠無情的态度對待她。

她也絕對不允許自己像只喪家之犬一樣被趕出端王府!

就算……就算蕭霁現在不喜歡她了又如何?她以前能讓他喜歡,以後也能!

崔靈嫣被蕭霁過于決絕的态度激出了火氣和不服輸的勁兒,再加上她還有崔昂制定的那個計劃要實施,所以這會兒她咬咬牙狠下心,哭着就朝一旁的案桌撞了過去:“我不走!被自己喜歡的人這般羞辱鄙薄,我哪還有臉面活着!還有珠珠那件事,我真真是百口莫辯,不如就此一死以證清白!”

誰也沒想到她會這麽做,于是砰的一聲後,崔靈嫣額頭重重撞在了紅木制成的案桌上。

所有人都被她吓了一跳,就連蕭霁也驚了一下。

“嫣兒!!!”葛氏沖過去抱住了女兒,見她額頭紅腫流下了血來,當即臉色一慌落了淚,“你、你這個傻孩子——”

孫太妃也被吓到了,撐起身體連聲說:“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來人!快!快叫太醫!”

“姨母,我真的……真的沒有和謝驸馬有什麽,珠珠是我的表妹,我視她如自己的親妹妹,我怎麽可能和她的夫君有……有什麽呢……”崔靈嫣看向孫太妃,流着淚斷斷續續地哭道,“我不知道到底……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但是我真的沒有……真的沒有……姨母你相信我……”

她這一下撞得不輕,都快趕上她娘葛氏那天受的傷了。她娘這會兒額頭上還有傷口,只是用抹額擋住了所以看不見。

孫太妃本就是個心軟的人,崔靈嫣又是她看着長大的孩子,最重要的是,今天之前兩人從來沒有過什麽不快。所以見此場景,孫太妃哪還狠得下心呢,當即就心疼不已地應聲道:“好,好,姨母相信你,相信你!你這孩子,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呢!以後萬不可再這樣傷害自己了!”

崔靈嫣聽罷适時地“暈”了過去。

蕭霁:“……”

蕭霁看着這一幕,只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這女人是不是有什麽大病?她這麽做到底圖什麽啊???

崔靈嫣因為受傷暫時留了下來。

蕭霁雖然無語又費解,但也沒再說什麽。反正該擺的态度他已經擺出來,該說的話他也都跟便宜娘她們說清楚了。崔靈嫣醒來後要是再敢往他身邊湊,那可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至于她非要留下來的目的……

管它是什麽,反正他不會給她機會,她也得逞不了。

如此又過了兩天,便宜妹妹蕭錦珠突然來了。

“阿兄你在幹什麽呢?看書嗎?”

蕭錦珠依然是滿頭珠翠,富貴圓潤的樣子,她提着裙子動作靈活地從長廊裏跑來的樣子,再次讓蕭霁想起了上輩子姑姑家養的那只短腿胖柯基。

“……”他拿下蓋在臉上的書冊打量了這倒黴妹妹兩眼,見她依然是一副清澈又愚蠢的樣子,便知道她近來過得還行。這讓正在檐下納涼的他把微微坐起來的身體癱回在了正一晃一晃的紅木搖椅上,“你怎麽來了?”

“我是來送東西的。”蕭錦珠眼睛彎彎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猜猜是什麽。”

蕭霁可沒心情陪小丫頭玩這種猜來猜去的幼稚游戲,聞言懶洋洋地斜了她一眼說:“猜屁。”

蕭錦珠頓時瞪圓了眼睛:“阿兄你怎麽會說這麽粗俗的話!”

蕭霁:“……”

蕭霁把那本從原主的書房裏翻出來,才看了兩頁就不想看了的游記蓋回在自己的臉上:“我今天沒心情聊天,你要沒什麽事就上母妃那玩去,她這幾天總念叨你。”

孫太妃剛出事的時候,蕭錦珠回來陪了她兩日。但最近這段時間謝明宵的同胞妹妹要出嫁,她忙着借此事刷謝明宵的好感,所以好些天沒來了。

那天蕭霁說出崔靈嫣和謝明宵的事後,孫太妃本想派人去把女兒叫過來問問,但那時蕭錦珠陪婆婆出城辦事去了,昨天傍晚才回來,所以母女倆還未見上面。

聞言蕭錦珠先是乖巧點頭:“我一會兒就去。”

随即就遲疑了一下,小聲問道,“我聽說嫣表姐也在?”

蕭霁蒙着臉輕哼一聲:“別提她了,跟塊狗皮膏藥似的甩都甩不掉。”

蕭錦珠:“……”

蕭錦珠心情複雜,欲言又止:“阿兄你最近好像變刻薄了……”

蕭霁:“……”

蕭霁拿下蓋在臉上的書冊,掀起眼皮瞪她:“你到底來幹嘛的?”

見兄長面色不善,蕭錦珠縮着腦袋幹笑一聲,趕緊從懷裏拿出了一塊青玉玉佩:“就是這個,那位把你從水裏救起來的姜姑娘說,這塊玉佩是你的,讓我幫忙轉交給你。”

姜姑娘,姜蕪?

蕭霁愣了一下,有些意外:“你們倆怎麽會認識?”

“幾天前偶然在街上碰見的。我也不知道她怎麽會認識我,反正就是她瞧見了我,叫住了我,然後請我幫忙把這玉佩交還給你。她說多謝你那天幫了她,只是她一個姑娘家,不方便親自上王府來找你,所以才鬥膽請我幫忙轉交。我想着這就是件順手的小事,就答應她啦。”

蕭錦珠是個顏控,對長得好看,說話好聽,還救過自家哥哥的姜蕪很有好感。她說完頗為孩子氣地拍了拍自己肉肉的臉頰,得意道,“姜姐姐還送了我兩盒她自己做的胭脂說謝謝我。我今天擦的就是她送的胭脂,怎麽樣,好看吧?”

雖然不知道姜蕪為什麽要去接近蕭錦珠,但那姑娘看着不像壞人,這也不是什麽大事,蕭霁就沒再多問。他收下玉佩敷衍地擺擺手:“好看好看,任務完成,你可以走了。”

“你還沒告訴你是怎麽救了姜姐姐的呢!”

蕭錦珠還想八卦,被蕭霁戳着腦袋趕走了。

不過趕走她之前,蕭霁還是勉強盡了一下做哥哥的責任:“對了,你和謝明宵怎麽樣了?”

想起不管自己怎麽努力讨好,都依然對她客氣疏離,冷冷淡淡的丈夫,蕭錦珠鮮活的表情有一瞬黯然,但很快她就重新振作了起來:“還是老樣子。不過日久見人心,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他會看見我的好的!”

蕭霁:“……”

頭好疼,不想聽了,再見。

他無力地擺擺手,由衷地希望倒黴妹妹趕緊撞撞南牆治治戀愛腦。

不過因為這塊失而複得的玉佩,他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皇帝給他的半月之期,只剩下最後兩天時間了。

兩天後他就要進宮回複皇帝,是娶姜蕪為妻還是讓皇帝随意指婚。

都怪崔昂和崔靈嫣搞出來的這些破事,讓他差點把這事兒給忘了。

蕭霁皺着眉頭坐直身體,心情開始煩躁。不過事已至此,煩也沒用,他只能把之前想過的那幾個解決方案重新拎出來琢磨。

琢磨到最後,蕭霁盯着手裏的玉佩做出了決定:“來人,備車,我要出府。”

“是,屬下這就讓人準備,不過王爺這是要去哪兒?”說話的是一旁候着的葉飛,他現在是蕭霁的貼身侍衛。

蕭霁收起玉佩站起來道:“去姜家。”

葉飛好奇:“去姜家做什麽?”

“去姜家……”蕭霁猶豫了一下,嘆氣,“算是提親吧。”

“哦,提……”葉飛差點驚掉自己的下巴,“提親??!!”

蕭霁确實打算向姜蕪提親。

但這個提親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提親,而是一場交易——他想花錢雇姜蕪跟自己假成親。

這麽做既能對皇帝有個交代,也能避免後續再被催婚,還能徹底甩掉崔靈嫣這塊狗皮膏藥,可以說是一箭三雕。

只是演戲太考驗演技,他和姜蕪又只是萍水相逢的關系,硬湊在一起扮夫妻過日子,感覺會很怪異。而且這年頭的成親和現代的結婚不一樣,一旦禮成就幾乎不可能再離了。雖然也不是沒人和離或休妻,可不管是和離還是休妻,都會損害女方的名聲,姜蕪未必會同意。

所以蕭霁雖然早就想到了這個辦法,但一直猶豫要不要這麽做。直到現在,皇帝給的期限快到了,崔靈嫣這個原着女主又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丢下她的男主跑來了他家糾纏他,蕭霁才決定不管怎麽樣,先去找姜蕪問問再說。

她要是願意,那就最好。她要是不願意,那他就再找找有沒有其他合适的姑娘,反正不管怎麽樣,他肯定不能讓皇帝随便給他賜婚。

“到了王爺。”

姜家離端王府不算近,但也不算遠,蕭霁掀開馬車簾子跳下馬車,摸了摸自己被銀票塞得鼓鼓囊囊的衣襟。

也不知道這些錢能不能打動姜蕪。

“前面就是三水巷了,但這巷子有點窄,咱們的馬車進不去,只能走路進去了。”葉飛把馬車停在巷口的榕樹下。

蕭霁“嗯”了一聲,帶着葉飛走進了眼前這條坐落在一片普通的民居中,看起來很不起眼的青石小巷。

姜家位于巷子中央,是個看起來有點破舊,但占地面積還算大的青石小院。

小院院門是木頭做的,上頭的紅漆已經斑駁脫落,看起來有些歲月了。但院門上貼着一副字跡有些稚嫩,一看就是出自小孩之手的對聯,上面寫着祈望風調雨順,慶賀春日到來,看着就讓人覺得喜慶的對子。

對聯旁邊還挂着兩盞燈籠,一盞是粉白色兔子形狀的,一盞是紅黃色金魚形狀的,充滿童真的模樣,和旁邊幾戶人家有着明顯區別。

另外用青石做成的圍牆裏面,還探出了好些不同的枝杈。其中最高大最粗壯的那幾枝上,挂滿了尚未完全成熟的青桃,顯然是來自一棵長得很茁壯的桃樹。

“別打了別打了我知道錯了!”

“哈哈哈哥哥的屁股要開花啦!”

院子裏還有清晰的孩童嬉鬧聲傳出,聽起來非常熱鬧。

“王爺,應該就是這裏沒錯了。”

葉飛和蕭霁都沒來過姜家,但葉飛剛才在巷口跟人打聽過了。對方說門口挂着動物燈籠,院子裏種了桃樹,還養了很多孩子,聽着就熱鬧的那戶人家,就是他們要找的姜家了。

蕭霁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覺得挺有意思的,就四下看了看。結果就見好幾戶開着院門的人家家裏,探出了許多腦袋來看他,一邊看還一邊發出諸如“快看,外頭來了個神仙公子”這樣誇張的,讓人想要腳趾摳地的驚嘆。

其中還有還兩三個年輕女孩兒,臉紅興奮得直扯帕子。

蕭霁:“……”

蕭霁雖然上輩子也經常被人誇帥被人花癡,但還是第一次這麽尴尬。

說好的古人都含蓄呢?

他嘴角微微一抽,也顧不上叫葉飛了,趕緊往前兩步擡手去敲門,可誰知擡起的手剛要落在門上,那原本緊閉着的木門就冷不丁從裏頭打開了。

“救命啊我再也不敢啦——”伴随着一聲異常響亮的哭叫,一個靈活得跟只猴兒似的身影慌不擇路地撞進了他懷裏。

蕭霁沒設防,被對方撞得差點一屁股坐地上。還是葉飛眼疾手快扶了他一下,他才沒有從“神仙公子”變成“摔屁股蹲公子”。

“公子你沒事吧?”葉飛吓了一跳。

那撞到蕭霁的小孩也吓了一跳,往後連退了兩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們……咦,你們是那天救了我阿姐的人!”

蕭霁捂着被撞痛的胸口一看,發現這小男孩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街上跟他們有過一面之緣的姜喻。

上次沒注意看,這次他才發現,這小孩兒雖然才七八歲,但長得白白淨淨的十分讨喜,眉心還長了顆紅痣,看着有股說不上來的機靈勁兒。

這會兒認出他後,姜喻臉上的緊張一下變成了興奮,随即扯着嗓子就扭頭大喊了聲:“阿姐!上次那個——”

剛喊了幾個字,一身煙紫色衣裙,發間只簡單簪了朵淺紫色絹花,窄袖半挽露出小半截玉色手臂,腰間系着圍裙,手裏拿着好大一根藤條的姜蕪就從門後走了出來。

“端……公子?”見門外來人竟是蕭霁和葉飛,姜蕪有些驚詫,“您怎麽來了?”

三更合一,非常感謝大家支持正版,筆芯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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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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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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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