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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看着蘇小月頓住的動作，老板娘心裏一涼。

她哀求道：“姑娘，求你了，且不說這罰金頂小店半個月的盈利，還要在村口的失信黑榜上挂一個月啊。

若是往來客人看見，那誰還會來我們這裏。

你看我們店裏上上下下這麽些人，都指着這個店過日子，求你，幫幫忙吧。”

見蘇小月還在猶豫，老板娘拿出一大錠銀子塞在蘇小月的懷裏，那份量那成色，足可買一壇葡萄金樽蜜。

“我剛想起來，我還得用它煉藥，我……”

“您煉藥也不差這幾個時辰，明天一早，我叫店裏的夥計陪您去采藥，您想怎麽使喚他們都行。”老板娘作勢要跪下來，把蘇小月吓了一跳。

她趕緊把老板娘扶起來，要把銀子還給她：“我得跟家裏人商量一下，你先等等，我馬上就回來。”

老板娘又推又擋，就是不肯收：“你拿着！你一定得拿着。”

蘇小月沒辦法，只得先揣在懷裏。

出了酒樓，她徑直來到如意樓。

隔着老遠，就看着懸在房檐下的那排紅燈籠在風裏一打一晃的勾人。

風一吹，那股脂粉香氣直往人臉上撲。

再走近一點，姑娘們嬌軟的莺歌燕語便充滿了整個耳朵。

“萬老爺，這麽早就回去了呀，不再喝兩杯？”“馮相公，好久沒來了，莫不是把奴家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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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月剛走到如意樓的門口，那些迎客送客的姑娘們就用一種非常警惕的眼神看着她。

莫不是誰家女眷來捉奸的吧？

蘇小月繼續往裏走，就被一個攬客的綠衣姑娘攔住了：“對不起，姑娘，我們這裏不接待女客。”

“為什麽？我就喜歡女的！”蘇小月一邊說，一邊要往裏走。

“哎，你這人怎麽這樣，我們這裏不接待女客，喜歡女的也不行。”

蘇小月皺眉：“我不是女客。”

“啊？”綠衣姑娘茫然地打量着她的脖子：沒喉結。

再看胸口：雙峰突起。

綠衣姑娘也算見多識廣，女裝大佬并非沒有見過，但像面前這位，若說她是男……真沒見過。

“難道你沒有聽說過血色盟嗎？”蘇小月冷冷地吐出一句話。

血色盟在江湖中是一個深藏在山間，幾乎是神話一般的存在。

傳說中，血色盟第一任盟主是舉弓射日的羿，他射日之後，還誅殺了修蛇九嬰等藏于山間水澤之內的一衆妖物。

後來，羿做了王，曾經與他一同殺妖的同伴們就組成了血色盟，成為他最忠誠的護衛。

羿死後，王國也滅了，血色盟卻流傳至今，傳說他們會化裝成各種形象，就連聲音也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然後潛入他們想進的地方。

莫非……

蘇小月冷哼一聲，倒真有那麽幾分霸道。

綠衣姑娘心裏一慌，便放蘇小月進去了。

進了如意樓，樓裏的姑娘們衆多，一時間沒有人注意到她。蘇小月四處尋找應該在這裏揪花魁耳環的辛凱。

其實不難找，在一樓，一群男人流着口水往那裏張望的，就是花魁所在地。

蘇小月一點點往裏擠，擠到最裏頭，發現此時花魁對面正坐着辛凱。

他正在喝酒，一杯一杯的，像喝水一樣的喝。

“這小哥厲害，已經喝了一壇了，還沒事。”

“看他的手，都不抖，看來今天能贏到耳環的人一定是他了。”

“可是柔琴姑娘也還在喝！”

從身旁人的只字片語中，蘇小月得知想要拿到花魁的耳環，就要喝酒。

先是參加的人互相喝，喝出最後一個贏家，再跟花魁喝。

喝贏了花魁，就能拿到耳環。

若是輸了，喝了多少酒，都要照價付。

“真是一丁點都不吃虧。”蘇小月對規則的設定者五體投地。

她走上前，辛凱沒事，游戲裏的酒喝起來，對他來說就是喝水，但還是很不舒服。

誰不停的喝十斤水，也會受不了。

“這位姑娘是？”花魁柔琴的貼身丫環開口問道。

蘇小月冷傲地回答：“我不是姑娘。”

丫環愣了一下。

“我是他兄弟，來看看他。”

柔琴溫柔一笑：“看無妨，幫忙不可以的喲。”

“我這兄弟，全身除了肝硬，哪兒都軟。我得給他吃點保肝藥，這可以嗎？”

花魁點頭答應。

蘇小月拿出一枚紫色藥丸，遞在辛凱面前，壓低聲音：“大郎，吃藥啦。”

辛凱見了藥丸，臉色一變：“……你真煉出來了？”

“設定裏有的東西，為什麽不能煉出來？”

有一段時間，審核很變态，什麽都要有科學解釋。

類似為了過審，所有的鬼怪統統變外星人。

為了讓游戲過審，喪心病狂的文案解決了很多世紀難題。

比如人為什麽會飛。

因為他喝水，水可以被分解為氫氣和氧氣。

氧氣被血液自用。

氫氣不能在人體內結合，于是充在身體裏，只要忍着不放屁，人就會像氫氣球一樣飛起來。

蘇小月手中拿着的，正是為了過審而強行設定的“分水丸”。

可以讓喝下去的水都變成氣，不會傷身。

喝到興頭飛起來，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辛凱苦着臉接過藥，在把藥咽下去之前，他愁苦地看着蘇小月：“等我兄弟武松回來……”

“別廢話了，快吃。”蘇小月着急。

擡手把藥強行拍進了他的嘴裏，又舉起一壺酒，往辛凱嘴裏灌：“趕緊咽下去。找你有事。”

分水丸下肚，辛凱抓緊時間不停地往嘴裏倒酒。蘇小月負責踩着他的衣擺，不讓他飛上天。

灌到最後，他喝的比柔琴多了許多，柔琴見狀，也不再喝了。

她起身，走到辛凱面前，溫婉恭順地福了一福，将耳畔明月珰取下，奉予辛凱：“公子，是你贏了。”

辛凱欲接，卻被柔琴握住了手。

“這麽些年來，公子是第一個贏過我的人。不知公子可否今晚留下，指點小女子，究竟有何秘法？”

辛凱吓了一跳，本能地将手抽出。

柔琴低眉嘆息：“公子俊朗不凡，一表人才，想必對我這般煙花女子鄙薄。只是，柔琴今日一見公子，便覺熟悉，仿佛前世曾見過……”

她說了許多，辛凱還是全身僵硬，臉上幹笑：“不了不了。”

一旁有替柔琴抱屈的客人大怒，他有心出頭，以搏美人青眼有加。

他大吼着沖到辛凱身邊，伸手就要揪辛凱的衣襟：“柔琴姑娘留你過夜，是看得起你，你咋這麽牛逼呢！你咋不上天吶？！”

蘇小月生怕這個莽漢揮拳打到她，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

踩着辛凱衣擺的腳松開了。

體內充滿氫氣的辛凱，就在衆目睽睽之下，就這麽飛了起來。

“無須禦劍，也可飛行！他莫非已練成半步神境？”

“不對不對，我看他是個符修，定是已習成一種名為浮空咒的高階符術。”

……

人們議論紛紛，總結下來，就一個意思：這個男人超猛，尋常人打不過。

辛凱的門派，根本就沒有飛的技能，他浮在半空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他低頭看見蘇小月，在下面給他比劃，讓他把腰帶解下來，抛一頭給她。

辛凱照作。

新進入如意樓的客人，與蘇小月擦肩而過，他好奇地擡頭，順着蘇小月手中的繩子往上看，只見一個男人雙手雙腿張開，浮在天上。

“如意樓真是生財有道，不僅招待女客，還賣人形風筝？”客人好奇，

“為何不索性做成真人大小的棉卷子，夜夜入眠時相擁，豈不更好？”

蘇小月拉着辛凱氣球剛走進一處小巷，他便慢慢落地了。

“呼，到底找我什麽事啊？慢慢喝，我也不會輸的。”辛凱把腰帶系上。

“你的設定裏，除了虛夢草，還有什麽藥可以讓菜的顏色保持鮮亮，不會因為高溫變色？”

“沒有。”辛凱簡單粗暴的擊碎蘇小月的夢想。

蘇小月有些喪氣，她還得回去把銀子還給老板娘，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老板娘失望的臉。

“不過讓菜的顏色保持鮮亮，為什麽要用虛夢草？只要急火快炒，在油裏跳幾秒，就能保持顏色……哎……幹嘛？”

蘇小月拉着辛凱往店裏跑：“做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