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

第 2 章

晚自習結束，教室裏人都快已經走完了，奧伯倫還苦着臉跟語文試卷幹瞪眼。宋欽辰按了按因用眼過度有些幹澀的眼睛，有些疲憊的說：“走吧，成績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提上來的”

不料奧伯倫聽了他的話，“嗷”的一聲哭出來，“你知道我多少分嗎？”

宋欽辰眼也沒睜，繼續按着眼眶，左右知道他中文不好，心裏也沒起啥波瀾。

“3分”

奧伯倫的聲音立起來，帶着啞啞的哭腔與絕望，聽得宋欽辰想笑，事實上他也真的笑出了聲。

宋欽辰笑得弓下了腰，奧伯倫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見他還笑得停不下來，咬牙切齒喊他，“宋.欽.辰”

宋欽辰笑夠了才直起身，看了一眼他的三分試卷，實在沒眼看，認真的建議，“找個人補補”

奧伯倫覺得很有道理，拿出手機自拍了一張，然後一陣搗鼓，弄好了才遞給宋欽辰，揚了揚下巴，仿佛小狗在求表揚似的。

宋欽辰覺得好笑，看了一眼發現他發學校論壇裏了，又想起剛才的事，拿過他的手機翻了翻，在首頁看見了那個有他照片的帖子。

照片拍得不算太清晰，是他在投球，穿着籃球背心，手臂上的肌肉凸起，很有力量感，不過照片只有大半個側臉，就這樣都能在樓裏動搖季秋世的校草位置？看來這位置本就不牢靠。

季秋世。

宋欽辰默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将手機還給了奧伯倫。

兩人沒住校，就在學校旁邊租了個房子，一百平，四室一廳，不算大，只不過兩人才來，東西很少，看着還挺寬敞。

回到家已經快十一點了，奧伯倫時差都還沒完全倒過來，倒也不怎麽困，還窩在沙發上玩了會游戲。玩夠了才去洗漱，洗完澡出來發現有個不認識的未接電話，以及一條短信，是應聘的。

奧伯倫一邊擦着頭發，随手約了明天下午六點半見面。幾乎發過去的瞬間就收到了對方的回複。

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說的就是奧伯倫。昨晚他兩點才睡着，早上鬧鐘怎麽鬧不醒他，眼看要遲到了，宋欽辰也懶得在叫他了，直接一杯水倒在他臉上。

臉上的溫度驟失，渾身一個激靈，在大的瞌睡也趕跑了，眼睛一睜開，碧色的眸子不滿的看向始作俑者，狂吼道：“都濕了”

宋欽辰撇了一眼腕上的表，淡淡地說：“還有20分鐘，遲到了要站着上課”

奧伯倫可不想丢這個臉，快速從床上下來，套上衣服就喊宋欽辰出門。

宋欽辰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拿起書包一起出門。時間緊急甚至沒來得及吃早飯，這才剛剛卡着鈴聲進教室，老師都已經坐在講臺上了。

宋欽辰和奧伯倫是才轉學來的，臨時分在平行班。南城的高中分班大多一樣，平行班，重點班，尖子班，火箭班，平行班的成績都不太好，但高三了，以前吊兒郎當的現在都卯了勁的學，就希望高考成績能好看點，給家裏一個交代也給自己掙個前程。

得知第一節是語文課，奧伯倫一早上的怒氣都沒了，甚至有點感謝宋欽辰把他叫起來。他聽得很認真，但對于一個試卷只能做3分的人來說，也不過是認真的聽天書罷了。

只過了十分鐘，奧伯倫就開始抓耳撓腮，又餓又迷茫，好不容易熬到下課，打算去買早飯，但課間十分鐘顯然是不夠來回的，于是他盯上了前面正吃三明治的同學。

雖然連名字也叫不上來但絲毫不妨礙奧伯倫去搭話，他和宋欽辰坐在最後一排，前面一排的課桌亂七八糟，但從昨天起就沒人，應該是請假了。奧伯倫走到前一排剛準備坐下，前頭吃三明治的男生一把抓住他的手，驚慌的朝他搖頭，嘴裏的東西都來不及咽下去，急切地說：“這裏不能碰，快出來”

奧伯倫一臉懵，“啊？”

聲音很大，班裏好多人都看過來了，宋欽辰特意看了前排座位上東西，瞧見物理書上龍飛鳳舞的寫了一個名字，季秋世。

奧伯倫從座位上出來後如願的吃上了三明治，原因是因為那個同學吓到了，吃不下了。

奧伯倫問了宋欽辰，“吃嗎？”得到否定的答案後開始八卦空座位的主人。

但很明顯沒人願意多談，只有三明治同學好心提醒，“別惹他，別動他的東西，別看他，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千萬別拒絕，別反駁”

奧伯倫很明顯不能理解，“為什麽？”

三明治同學壓低了本就很低的聲音：“他不喜歡，他生氣了你會很慘”

奧伯倫又問：“那他這兩天為什麽都沒來？”

“前天打球受傷了，聽說傷得可重”

奧伯倫又來勁了，“啊？說說”

三明治同學不知想到什麽，挽了挽嘴角，忍住沒有笑出聲，見左右沒人注意他們，就拉着奧伯倫讓他稍微彎下腰，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奧伯倫笑着回了座位，手肘拐了拐宋欽辰，低聲問他，“你知道他為什麽沒來嗎？”

宋欽辰順着他的目光看向前排的座位，複又看了奧伯倫一眼，見他還笑得停不下來，淡淡的提醒，“不說就寫卷子，別到時候真考3分”

真是個煞風景的家夥，笑意瞬間消失，奧伯倫又給了他一下，這才說道：“打球，摔跤，海公牛”

宋欽辰疑惑，這有什麽好笑的。奧伯倫撓撓頭，好像他說出來是沒什麽好笑的，随即又說：“他打了對方球員，很兇，不講道理”

宋欽辰微微蹙眉，“別惹他就是，好好做題吧”

說到卷子奧伯倫遠沒有談八卦那麽興奮了，重重嘆了口氣，抽出了英語書，還是英語書不傷人。

下午六點半奶茶店，奧伯倫滿臉期待的看着門口，口中念念有詞，“希望是漂亮妹妹，要是校花就更好了，照片超酷，漂亮妹妹”

宋欽辰麻利的戴上了耳機，放空心神閉着眼睛認真的聽英語聽力，直到一聲“你好”打斷了他的思緒，睜開眼便看見宋予安含笑的眼眸，眉眼彎彎，仿佛一陣春風吹過。

宋欽辰默默的摘下耳機，微微的點頭也說了句，“你好”

注意到宋欽辰的目光，宋予安介紹道：“這是我朋友，程圻尚，他在七中的論壇上看到招聘信息，我陪他來面試的”

說完後，宋欽辰又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奧伯倫說了自己的情況，程圻尚剛要開口說不合适時就被宋予安抓住了手，他詫異地看向他，只見宋予安面色坦然地說：“我想我可以試試”

“予安”程圻尚想阻止他，宋予安抓他的手緊了緊，他微微皺了皺眉，卻也沒在說話了。

奧伯倫問他，“你是學生？”

“五中高三”

奧伯倫懷疑：“你也高三？”

高三輔導高三，能行嗎？

程圻尚見他竟然還懷疑，立馬維護道：“予安的語文從沒下過130，輔導你完全是大材小用”

宋予安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要謙虛，剛要說話就見奧伯倫瞪大眼睛，眼中盛滿了名為崇拜的心思，“130，可以可以，定了定了，今天就開始吧”

宋予安點頭也同意了，“在哪裏補習？”

奧伯倫道：“去家裏”

“你家？”宋予安遲疑了。

奧伯倫點頭說，“旁邊，我和阿辰一起住，很近”

這下宋予安痛快的答應了。

出了門，程圻尚借口還要買點東西，讓宋欽辰和奧伯倫先走一步。

等兩人稍微走遠，程圻尚這才着急的問他，“予安，我們不是說好了只來看一看帥哥嗎，你怎麽就答應給他補習了？”

昨天晚上睡前他在論壇上看到了奧伯倫發的照片，驚為天人，一定要宋予安陪他來看看真人，宋予安本不願意來，但耐不住他左磨右泡，才勉為其難答應的。

宋予安看着遠處的背影，嘴角勾起笑意，“這樣你就可以天天看到帥哥了”

程圻尚撓頭，雖然他是很喜歡奧伯倫的長相，但是現在可是高三，而且五中離七中這麽遠，不堵車單程都要半個小時。

“予安，這樣不好”

要是他媽知道他鼓動宋予安來幹家教，肯定要被罵的。

宋予安看着他圓圓的眼睛，笑得開懷，“不，這樣很好，走吧”

“等等”程圻尚拉住了他，“我點了東西還沒好”

對于程圻尚的飯量宋予安習以為常，就安靜的陪他等着。

小吃放滿了茶幾，程圻尚一個人坐在客廳邊看電視邊吃，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打了個飽嗝從沙發上站起來，看了一眼牆上的鐘，已經快十點了。

四間房被改造成了兩間套房，書房套着卧室，奧伯倫的房間在左邊，宋欽辰的房間在右邊，奧伯倫甚至在房門上挂了一個十字架，也不知道要鎮什麽。

程圻尚走到左邊的書房敲了門，“予安，快十點了，我們該回去了”

宋予安擡頭回他，“好，我收拾收拾”

奧伯倫幫着他收拾，看着已經能做到三十分的語文卷子，由衷的佩服他，“你真的好厲害，500塊一個小時，每天都來”

宋予安笑道：“沒事的話，我盡量”

“嗯”

宋予安收拾好東西敲開了宋欽辰的書房，宋欽辰站在門內疏離的望着他，宋予安熱絡的朝他笑着打招呼，“我先走了，拜拜”

宋欽辰也想擠出一個客套的微笑來，但他實在擠不出來，看到客廳因為吃得太飽而有些呆滞的程圻尚，眼眸微黯，“注意安全”

“好”

目送宋予安出門後宋欽辰才進了屋，拉開厚重的窗簾，屋內的燈光傾瀉而出，昏黃的路燈下兩個少年并肩而行，燈光将他們的影子一會兒拉得很長，一會兒又縮得很短，不停的變換着形狀。

司機在巷口等着，引擎聲響起，直到雷爾法徹底駛離視線才回轉身來。

車上，程圻尚終于問出了那個他一路上都想問的問題，“予安，你笑了一路了，發生了什麽事啊？”

宋予安側頭擡眸看向路邊的大樓，偌大的窗戶映出的身影還未消失。

“高興”

程圻尚也擡頭看了一眼，卻什麽也沒看到，實在不明白，“給人補課真的這麽快樂嗎？”

宋予安收回視線，笑着低聲回他：“快樂的另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