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二具屍體

第二具屍體

蘇化沒日沒夜地調查了很多天，也沒有太大的進展。受害人身邊的親友已經全部排出，可以确認是陌生人作案，這無疑給破案增加了很大的難度。兇手行事實在是太過嚴謹，作案之後就如幽靈般消失了，幾百條道路監控都沒有查到可疑車型。

就在蘇化快抓狂的時候，警局接到報案，在市區一個廢棄的工地上，發現了一具屍體。蘇化連忙駕車前往，很快便到了案發地點。蘇化剛準備沖過去檢查女屍，便撞到了一人身上，仔細一看，居然是牧羽書。

牧羽書穿着一身白色工作服，身姿修長挺拔，他攔住蘇化，說道：“屍-體這邊我來，你去詢問一下目擊者。”

“這個我要自己看，”蘇化有些焦急，想繞過牧羽書。

“那恐怕你會把前幾天吃的飯都吐出來，”牧羽書表情很嚴肅，見蘇化還在遲疑，繼續說道：“難道你還不相信我？”

“那，那好吧。”蘇化不再堅持，轉身去找目擊者。目擊者是一位流浪漢，就住在工地一旁建了一半就廢棄了的大樓上，發現屍體的地點離流浪漢的居所大約兩百米的距離。流浪漢一大早便發現了這邊有可疑物體，還以為是別人扔掉的雜物便過來翻找，沒想到居然是一具屍體。

流浪漢吓得渾身哆嗦，蘇化問了半天才問出些有用的信息。同時，牧羽書也初步檢查了屍體，在屍體錢包裏面發現了屍體的身份證明。

死者名叫李崇，性別男，生前是AQ大學的一名大三的學生。死者錢包裏的錢財并未丢失，所以這并不是一起搶劫殺人案。死者死因與前幾天的奸殺案的受害人相似，這一發現讓牧羽書也覺得非常驚訝。前幾天的受害人是女的，這次的受害人是男的，若不是那極為相似的作案手法，牧羽書都不會去想這恐怕是一場連環殺人案。

根據流浪漢的口供與牧羽書檢查的結果，蘇化斷定這裏不是案發地點而是抛屍地點，抛屍時間應該就在昨天晚上。

現在需要調查附近監控以及死者的同學，一切安排妥當之後，蘇化準備直接去死者學校。

“那我走了啊。”蘇化跟牧羽書告別。

牧羽書嗯了一聲，點了點頭，說道：“等有進一步化驗結果後我再告訴你，還有，”牧羽書此時才注意到跟在蘇化身後的那個年輕漂亮的實習生，因為她此時正看着自己，感覺眼睛裏都冒出了星星。牧羽書沒在意，繼續對蘇化說道：“好好吃飯，別為了案子把自己累垮了。”

蘇化抿嘴一笑，朝牧羽書揮手拜拜，然後蹦蹦跳跳地回了自己的車。蘇化的樣子實在太過可愛，牧羽書感覺心裏被蜜糖擊中了一樣，不知不覺地就揚起了嘴角。在他一旁的助手林霖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看着牧羽書，說道：“前輩你居然笑了。”

牧羽書尴尬地收起了笑容，馬上恢複了高冷的表情，對林霖吩咐道：“任務完成了嗎？趕緊去做事！”

林霖立馬屁颠屁颠地跑開了。

現場檢查結束之後，一切後續化驗都移往了實驗室。牧羽書在實驗室呆了一整天，化驗結果果然不出他所料，死者渾身上下都很“幹淨”，沒有一點兇手遺留的東西。而且死者身上沒有反抗的痕跡，體內也沒有迷藥的殘留，這一點與上一個死者一樣。這進一步說明了，兇手應該是那種站在人群中就格外突出的優秀人士，事業上的成功者，靠着自己的優秀資質與受害者發生關系後，再殘忍殺害受害者，奸屍虐屍。

既然是如此成功的人士身邊應該不缺女人或者男人，他為何要作案？為何要虐待受害者？除了心理變态之外，肯定還有其他的原因。

牧羽書拿起了兩個受害人的照片，放在一起，竟然覺得有某種熟悉感，正當他準備仔細分析之時，手機響了，打開一看，是蘇化的母親。

“小書啊，”阿姨一開口就很着急：“我打化化的電話他居然給我挂了，然後打了一天打不通，你知道他在哪兒嗎？都幾個月沒見着他了，這孩子！”

“這幾天有幾個大案子，現在蘇化應該是在查案，阿姨不用着急。”牧羽書回答。

阿姨一直在電話裏與牧羽書唠唠叨叨，牧羽書也無心查案，走到窗前，仔細聽着，不時附和幾句。

“小書啊，今天是你叔叔的生日，今晚你可一定要把化化給我揪回來。這孩子恐怕忙得把他親爹的生日都給忘了。”阿姨在電話裏很生氣，牧羽書連忙答應。

挂了電話之後，牧羽書很快打通了蘇化的電話，心想他大概是把其他人的電話都屏蔽了。問明蘇化的地址後，牧羽書開車很快就找到了他，就見他一人孤零零地站在路邊。

上車後，牧羽書問道：“你車呢？”

“給喬葉開着了，查明了些情況，還要她去辦點事情。”

“喬葉？”

“哦，就是那個實習生，對了，”蘇化好像突然才意識到這個問題：“你找我幹嘛？”

“回家，想想今天是什麽日子？”

蘇化愣了一會兒，突然恍然大悟：“哦，我差點忘了，最近真是太忙了。”

牧羽書開車順道去了趟商場，蘇化十分愧疚地擰着一大袋禮物到了家。一進門便受到一陣數落。而牧羽書的待遇恰恰相反，搞得蘇化還以為自己不是親生的。

飯局接近尾聲，蘇化的母親突然說道：“小書啊，今年過三十了吧，怎麽還沒有成家的打算嗎？不是阿姨愛管閑事，實在是你媽媽很着急，在我這裏都抱怨過很多次了。”

牧羽書看了眼蘇化，勉強笑了笑，說道：“還沒打算，況且現在三十歲的年紀也不算太老。”

“媽，你管得可真多！”蘇化插了句嘴。

“你自己也是啊，”蘇化的父親說道：“也是快三十的人了，什麽時候帶個女朋友回家看看。”

“哪有空交女朋友！”蘇化脾氣上了來。

“沒空就把工作辭了！都不知道怎麽想的要去當警--察……”

眼看都快吵了起來，牧羽書連忙說道：“叔叔阿姨別着急，據我觀察，蘇化最近和一個女警走得挺近的，好像叫什麽喬葉，是吧？”牧羽書看了看蘇化，給他使眼色。

蘇化卻不管，見牧羽書這麽說，很是生氣，準備爆發，卻被牧羽書生生瞪了回去，只好悶頭吃飯。直到最後離開，都沒再怎麽說話。

車停得距離有點遠，兩人在空曠的路上走着，已經深夜了，年久未更換的路燈發出了刺刺的聲音，好像随時都會壞掉一樣。微黃的燈光灑在了兩人身上，兩人都未開口說話。

過了一會兒，蘇化嘆了口氣，眼神裏滿是掩飾不住的憂傷，他輕輕說道：“要是我真有女朋友了，你會很開心？”

見牧羽書很久不回答，蘇化擡眼看了看他，靜如止水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片刻，牧羽書開口了：“應該有個人來照顧你了。挺好的。”

蘇化低下頭，咬着嘴唇，眼眶憋滿了淚水。他眨了下眼睛，眼淚啪啪地掉在了地上。他聲音顫抖地說道：“我們之間算什麽關系？”

各種親昵的畫面從牧羽書腦海中閃過，看着眼前這個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人，牧羽書何嘗不知道他心裏在等待着什麽樣的答案。就算兩人之間從未戳破最後一道防線，但是誰都明白，對方在自己心裏的地位。誰都明白，即便是舍棄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唯有對方不可舍棄。

但是，牧羽書不能說，他不想面前這樣完美的一個人，再為了自己，在刑警這條坎坷危險的路上走下去。“我們是朋友啊。”這句話從自己口中說了出來，牧羽書心裏都在滴血。

“朋友？！”蘇化終于是憋不住，疑惑而憤怒的說出了這兩個字。他擦了擦眼淚，加快了腳步走得離牧羽書很遠，然後打了個電話。

“蘇化，你幹什麽？”牧羽書追了上去。

“不用你管！離我遠點！”蘇化沖牧羽書吼了一句。

蘇化靜靜地站在路邊，牧羽書也沒再說話。時間仿佛靜止了一樣。很多話，誰都明白，誰都不能說。

幾分鐘之後，蘇化的車開了過來。喬葉探出車窗高興地朝他們揮手，離得近時突然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便收起了笑容。

蘇化一言不發地上了喬葉的車。

車越開越遠，喬葉小心翼翼地問道：“蘇隊，吵架了？”

蘇化岔開了話題，問道：“查得怎麽樣了？”

喬葉無趣地癟了癟嘴。不再八卦，老老實實地回答：“李崇那天确實是像他同學說的一樣，去了KFC做兼職，一直到晚上10點，和別人交班後就獨自一人離開了。李崇家庭條件困難，性格腼腆，和同事、同學都說不上幾句話，從不惹事。他同事說，昨晚李崇也沒什麽異常，跟往常一樣下班了就走了。”

兩人讨論了一會兒，很快便到了警局。蘇化對喬葉說道：“你回家吧，這麽晚了，車你可以開走，明早給我開過來就是了。”

“那蘇隊你今天不回家了？”喬葉疑惑道。

“恩，林強送來的監控帶子還沒看呢。”随便聊了幾句，喬葉便離開了，剛開走不久，她便收到了一條陌生短信：“蘇化到家了嗎？”

“這誰啊？”喬葉心想，片刻便恍然，“哦，應該是牧法醫。”于是喬葉趕緊停下車，發送着短信：“蘇隊心情很糟糕，今晚在警局過夜不回家了，說是要查看監控帶，估計一晚上不會休息吧，蘇隊最近特別累，每天……”喬葉婆婆媽媽輸了一大堆字，然後滿意地按了發送，心裏想：“姐只能幫你們到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