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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過于地獄的開局。

簡直不給人任何一丁點的希望。

薄見鹜身形僵直, 已然凝固。

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整個人好像化作了一具雕塑。

對面。

在薄見鹜做完了自己的選擇後，桁冗眼前的選項框也跟着一同消失。

接着。

他視線右上角的數值也跟着一同發生了變化。

[目前對玩家的好感度：-5]

[描述：你入門多年, 修行刻苦努力，雖能力出衆，但玩家才僅僅入門三年就達到了你一半的實力，因此你讨厭他。]

[提示：請按照描述裏的內容來做出你與之相應的行為。]

數值在發生變化後，因為他擡眸看向薄見鹜的舉動，因此, 系統提示這才終于出現。

[玩家已出現。]

至于剛才并未出現的原因, 則是因為剛才他完全未曾将視線投注在玩家身上過，所以這個系統提示也便一直未能出現。

而當他的視線落在玩家身上後，系統提示立刻迅速跳出。

同時出現的, 還有玩家的身份信息。

[玩家個人信息]

[姓名：惇然]

[年齡：20]

[身份：門派同門弟子]

[詳情：拜入門派僅僅不到半年，因為資質出衆，所以成功的從外門弟子晉升為內門弟子, 現已入門三年，仍未拜師，但因為實力長進極快, 出衆的資質令門派內的其他弟子望塵莫及，所以門派內的所有長老, 乃至于掌門, 都想要将他收入自己的門下。]

[玩家目前與你的好感度：-5]

惇然。

這個玩家的名字他見過。

現在是第二次見了。

雖然他并不怎麽逛社交平臺, 但在上班和下班之時, 他仍能夠從那些天天在下班時間裏刷着社交平臺的同事嘴裏得知, 這款游戲的內測碼并沒有發放多少。

少到甚至令人咋舌的程度。

所以會再次、更是接連數次碰上同一個玩家，情理之中, 并不值得奇怪。

桁冗掃了眼玩家的身份信息，然後很快将其關閉。

“久日未見，然師弟還是如此受歡迎。”

桁冗牢記着自己的設定。

他現在是讨厭着對方的。

“可真叫人好生羨慕，”桁冗嚴格的遵循着自己的人設，冰冷的聲音裏充斥着濃重的嘲諷意味，“師兄可從未有過如此待遇。”

方才在其他三個npc陸續出場之時，薄見鹜也同樣被其中的攻略npc給出聲嘲弄過。

不過他毫不在意，并不放在心上。

所以就連剛才出聲嘲弄他的npc的名字都未能記住。

而這會，桁冗不過簡單的兩句，便就讓薄見鹜頓時驚慌失措起來。

“師、師弟并非想要如此——”薄見鹜聲音倉皇。

“這是游戲裏為我強加的設定……師弟也并不喜歡。”他聲音漸漸低。

“而且……”

“師兄生得如此好看，怎會不受歡迎？”

薄見鹜小心翼翼的窺探着桁冗臉上的神色，低聲開口，聲音裏滿是讨好的意味。

他聲音裏的讨好意味，甚至連他自己都未曾覺察。

只是在面對着宋亦衍的冷言冷語時，身體便潛意識做出的舉動。

……嗯？

桁冗眉心一跳，措手不及。

他眼神頗為奇怪的看了薄見鹜一眼。

他這還是第一次在玩家的嘴裏聽到……這種話。

他心下微妙。

不過桁冗的心情只微妙了一瞬。

因為他很快想起，他現在在游戲裏的樣貌，并不是他自己本人的。

而是游戲公司給他創造的。

游戲公司按照每個真人npc之間不同的性格，捏造出了各色的适配每個人性格的出衆面孔。

簡而言之，就是每個真人npc的樣貌，在游戲裏都是極為好看的。

雖然可能和他本人在現實中的臉似乎并沒有任何關聯。

而且——

玩家為了攻略npc，嘴裏說出一些甜蜜動聽的話，十分常見。

一切都只是為了攻略。

為了所謂的好感度而已。

沒必要當真。

倘若當真因此而對玩家産生了好感……反倒就像個笑話了。

而且。

誰知道在對方上一次的游戲世界時，又對哪個npc說過這種類似的話。

微妙的情緒轉瞬一晃而過，桁冗十分冷靜的抛卻了自己剛才多餘的情緒。

他維持着自己讨厭玩家的角色設定，下颌微擡，眸光冷淡。

“說到樣貌，師兄怎比得過然師弟。”

薄見鹜聞聲，當即便就要準備否認。

在他的眼中，薄惇然捏的這張臉，簡直醜極了，哪比得過宋亦衍半分。

可就當薄見鹜正要準備着急的連忙否認，但還未等薄見鹜開口，這時，站在一旁，剛才一直都未曾開口說話的npc沈越，大抵是見到自己的存在被薄見鹜給已然忘卻，于是不甘心的冷哼了聲，接着出聲插話道，“雖然我承認惇然兄的樣貌的确生得不錯，但比起我，還是要略顯遜色上幾分。”

說罷，他頗為自戀的撩了把頭發。

薄見鹜：“……”

薄見鹜的眼角幾不可見的抽搐了下。

他臉色驟冷。

空氣裏的溫度仿佛也跟着下降了好幾度。

顧柳忱也不甘心被玩家遺忘自己的存在，于是也跟着一同插話，輕嗤道：“沈兄，此話未免說的太滿了些，我可不這麽覺得。”

薄見鹜額頭青筋微跳。

他覺得厭煩。

他不太理解，為什麽必須要選中四名npc才能開始游戲？

一個宋亦衍就已經足夠了。

不管是從劇情上……還是難度上。

不過好在辭郁是軟糯膽小的設定，在沈越和顧柳忱二人一人一句後，辭郁并未開口。

他縮在自己師父的身後，兩眼怯怯的注視着眼前的情景。

辭郁沒有跟着一同開口插話，這讓剛才本還對辭郁無感的薄見鹜，倒是略微的多了些這個角色比其他的兩個角色似乎還算不錯的觀感。

眼下，每個可攻略npc的性格特點已經十分明顯。

性格特征強烈。

且各個npc的性格都完全的截然不同。

不過，沈越話還未說完。

沈越将顧柳忱的嗤笑全然漠視，他盯着薄見鹜的臉，嘴角輕扯，聲音一轉，突然猝不及防的問道：“惇然兄當真不準備拜任何長老為師？若惇然兄心意已決，确然不打算拜任何長老為師……不如，拜掌門為師如何？雖爺爺未曾開口過，但我知曉，若是你願向他拜師，他是會定然高興的收你為徒的。”

沈越娓娓道來，諄諄善誘。

對面，被突然提到的掌門表情不自然的輕咳了一聲，像是因為被孫子給戳破了老臉而感到略有些不太好意思。

但他并未出聲反駁。

薄見鹜無動于衷。

正當他覺得沈越這個角色讓人覺得厭煩無比之時，随着沈越的這段話後，下一秒，薄見鹜的視線前方，又再次跳出了兩個選項。

[拜掌門為師。]

[拜其他長老為師。]

[仍拒絕拜師。]

薄見鹜毫無預兆。

本以為因為他之前所選下的[拒絕拜師。]，讓他已經拜師無望，要想再重新拜師，機會渺茫——

但沒想到，拜師的選項竟然又重新再次跳出來了。

頃刻間，薄見鹜對沈越的态度瞬間改觀。

嗯。

除了宋亦衍之外的其他npc，還是有那麽些用處的。

但因為之前在選擇上已經踩過了太多的‘坑’，所以薄見鹜一時間沒敢做下選擇。

一旁，沈越話剛說完，站在玄長老身後的顧柳忱，當即跳了腳。

“好啊！沈兄方才一口一個讓惇然兄自生自滅，一副任由他去，自己等着看好戲的模樣，沒想到原來竟是打着這種主意！”顧柳忱生氣的跳腳道，接着立刻扭頭看向了薄見鹜，“惇然兄，看到沈兄有多陰險了嗎？惇然兄若是拜了掌門為師，就得和這種陰險之人做師兄弟了！而且惇然兄方才也都聽見了，他分明看不慣你，又要拉着你拜入掌門的門下，和他去做師兄弟，他定然沒安什麽好心！聽我的，惇然兄還是拜入挽清閣師門罷！”

這回，辭郁終于跟着插話附和。

“惇然兄要不要考慮一下拜入我們師門？雖然我們師門不如顧兄的挽清閣財大氣粗，掌門的地位和威望也遠勝過師父……但倘若惇然兄拜入了我們門下，師父定然會全心全意的指點教導惇然兄，惇然兄平日裏若是有什麽需要，我能夠幫得上忙的，惇然兄不必客氣，盡管開口。”

說到最後，辭郁的聲音愈發羞澀。

前三個npc已經陸續的開了口，招攬玩家，按照常理，那現在該輪到在場的最後一名npc宋亦衍了。

薄見鹜擡眸看向桁冗，眼底暗含期冀。

不知道對方又會如何招攬、拉攏他。

在薄見鹜暗含期冀的視線之下，的确，正如他預想中的那樣，在其他三名npc都陸續開口之後，桁冗也跟着一同開了口。

桁冗薄唇輕掀，聲音依舊冷漠。

“既然然師弟如此搶手，那我們扶風閣便不同其他長老一同争搶了。”

薄見鹜毫無準備，腦子一空。

……嗯？

桁冗話還未說完。

“然師弟資質出衆，一表人才，就連掌門也願意收你為徒，既然如此，若然師弟留在我們扶風閣，豈不是屈才？”

“明霄閣寶物衆多，挽清閣闊綽，有着萬貫錢財，若是拜掌門為師，那更是前途無量……”

“可若要拜入我們扶風閣，扶風閣卻什麽都不能贈與然師弟，也就更別提所謂的前途了。”

桁冗身側的聽長老一度欲言又止。

聽長老一度想要出聲反駁，可礙于他的大弟子嘴裏的每一句話都皆是實話，所以他壓根無法反駁。

因此他即便再想收薄見鹜為徒，也只能漲紅了臉坐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他，什麽話也說不出口。

桁冗漫不經心的說完，最後做下定語。

“不論然師弟拜哪位長老為師，亦或者是掌門為師，都要比拜入扶風閣強得多，所以……扶風閣便不同其他長老争搶，耽誤然師弟的前途了。”

薄見鹜表情空白。

他一時間忘了言語。

聽着桁冗嘴裏的冷淡言語，薄見鹜下意識難以置信的再次将視線轉回到自己的正前方。

[拜掌門為師。]

[拜其他長老為師。]

[仍拒絕拜師。]

拜其他長老為師幾個字，清清楚楚，并非是他眼花。

可為何其他幾名長老的弟子都是拉攏，唯獨宋亦衍反倒是将他回絕。

他分明清楚的記得，在這之前，聽長老還一度想要收他為徒。

或許……是宋亦衍口是心非？

聽長老方才如此想要收他為徒，宋亦衍作為聽長老門下的大弟子，難道還會違背師意不成？

薄見鹜抱着一絲天真的期冀。

雖然桁冗剛才已經說得足夠清楚，但薄見鹜仍不願相信。

畢竟選項就如此清晰的擺在眼前。

他相信，即便宋亦衍如此說着，但他最後依舊還是能夠拜聽長老為師。

什麽前途，什麽寶物，什麽錢財。

他只想和宋亦衍成為同門師兄弟。

在桁冗說完剛才的那些話後，先前還一直未做下選擇的薄見鹜，這會果斷的選擇了第二個選項。

未料。

在他選擇了[拜其他長老為師。]後，緊接着，又從他的眼前跳出了三個選項。

[拜玄長老為師。]

[拜全長老為師。]

[仍舊決定拒絕拜師，不拜任何長老為師。]

薄見鹜注視着眼前的三個選項，呆滞了片刻，而後沉默。

——沒有聽長老。

于是也就無法拜聽長老為師。

宋亦衍既然開口說不同其他長老一同争搶，那麽，選項裏，聽長老的名字便也跟着一同消失了。

說到做到。

絕不口是心非。

可為什麽聽長老的名字可以單獨被剔除？

難道……

也是因為好感度從一開始就是負數值的原因嗎？

——因為好感度為負數值，所以，就連拜師的選項，也自動的從名單中剔除。

薄見鹜僵着沒動。

他神色低落。

從未有過的委屈情緒一下子奔湧而來，将他籠罩。

他也不想被這些長老給争搶。

他并不想要這種亂七八糟的‘萬人迷’設定。

這都是游戲強加給他的內容。

他壓根不想如此。

比起所謂的萬人迷，他更寧願萬人嫌，只要……宋亦衍一個人對他有好感就夠了。

薄見鹜情緒沮喪。

低落頹唐的情緒之下，因為無法向聽長老拜師，于是薄見鹜只能再次選擇了拒絕拜師。

他默然的選擇了第三個選項。

選擇完畢，他跟着一同啞聲開口，“多謝諸位長老和師兄弟的厚愛，但我心意已決。”

然而，這個所謂的心意已決，實際上是因為選項裏壓根就沒有聽長老一欄罷了。

話音落下，毫無溫度的系統提示音再次出現。

薄見鹜心下一緊，呼吸頓時滞停。

這個原本只是用來提示好感度漲幅的系統提示音，現在讓薄見鹜隐隐的感到有些畏懼。

好像只要一出現，就只會提醒他一個內容。

——宋亦衍好感度-1。

如他所料這次同樣的，也依舊是好感度下降的提示。

[系統提示：沈越的好感度-1。]

[系統提示：顧柳忱的好感度-1。]

兩名npc的好感度下降，薄見鹜右上角的方向，npc的好感度數值也跟着一同發生了變化。

[沈越]

[目前好感度：4]

[顧柳忱]

[目前好感度：-1]

聽到兩名可攻略npc的好感度一同下降，薄見鹜頓時不由得心下一顫。

他一時間好像忘了呼吸，身形僵硬的等着。

眼下宋亦衍的好感度已經達到了-5，如果再下降一點數值，那麽就是-6了。

當好感度值達到-6後，離-10的這條數字線，也就不差多少了。

……僅僅只需要他再選錯四個選項就夠了。

如果到時候好感度不慎到了-10……到時候會怎樣？

想到此處，薄見鹜心下不由得再次一顫。

他不敢去想象那個畫面。

但他戰戰兢兢的等了好幾秒，也沒等來系統提示音的下一個好感度提示。

在響起了兩聲之後，便迅速消失。

薄見鹜怔了一怔，有些愣神。

他不知道是否是因為他剛才過于的膽顫心驚，所以導致并未能聽見，因此他提心吊膽的朝自己右上角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屏住了呼吸。

[宋亦衍]

[目前好感度：-5]

沒有變化，依舊還是-5。

薄見鹜登時長松了口氣。

但他剛心下一輕，想到現在宋亦衍的好感為-5，情緒便不由得再度沉悶了下來。

好像烏雲籠罩在了他的頭頂，讓他的眼前一片發黑。

不過眼下，不止是宋亦衍的好感度為負數值。

顧柳忱的好感度也同樣為負數值。

-1這個數字明晃晃的挂在薄見鹜視線的右上角，但被薄見鹜給直接無視了。

薄見鹜選擇完畢，沈越和顧柳忱跟着一同下降了一點好感度值。

緊接着，只聽沈越一聲輕嗤笑，而後聲音再次嘲弄道：“真是不知好歹！浪費我的口舌！你不願拜幾位長老為師，也不願拜我的爺爺為師……你以為，你還能從旁處找到更好的師父？”

沈越下颌一擡，不悅之色溢于言表。

“你可別忘了，你現在是青書門門下的弟子，若是私自拜其他門派的長老或掌門為師……可是會被逐出師門的！”

因為剛才的選擇，顧柳忱現在對薄見鹜的好感度為-1。

好感度從正數值變為了負數值之後，顧柳忱對薄見鹜也便跟着一同發生了變化。

“啧，不知好歹。”顧柳忱瞥了薄見鹜一眼，同樣說道。

話說完，他轉眼回頭看向自己的師父玄長老。

“師父，既然他還是不願拜師，那就罷了，不強人所難。只是，師父……既然惇然兄再次堅定的聲稱自己心意已決，那師父日後也就別再繼續在他的身上浪費功夫了。”顧柳忱聲音恭敬的對着玄長老說道，“在這裏為了一個如此不知好歹的弟子已經浪費了這麽久的時間……師父，現在天色将晚，我們也該回去了。”

顧柳忱話落，玄長老順勢起身。

玄長老一聲不快的輕哼，準備離去。

在玄長老起身的同時，一旁的全長老也跟着起身，帶着自己可愛的小徒弟辭郁，準備一同離開此處。

不過和玄長老不快的态度不同，全長老在經過薄見鹜的身側之時，他的腳步陡然停了下來。

全長老在薄見鹜的身側站定，而後像是推銷一般，将自己身後的小徒弟辭郁一把拽到了薄見鹜的面前。

“看看，老朽的小徒弟！多可愛！”全長老像是獻寶一般，誇贊道。

辭郁突然猝不及防的被拽上前，他尴尬又腼腆又害羞的對着薄見鹜露出了一個笑。

比薄見鹜低上一個腦袋的他，仰頭怯怯的望着薄見鹜，臉頰上的酒窩可愛又嬌俏。

薄見鹜：“……”

薄見鹜沒說話。

他注視着眼前的辭郁，給予的回應只有長長的沉默。

見薄見鹜沒說話，全長老不由得略顯尴尬的輕咳了聲，于是又伸手将辭郁拽了回來。

全長老不再繞彎子，直接進入正題。

“惇然小友若是突然哪天改變了心意，可随時來明霄閣找老朽！”

“嗯！”辭郁站在一旁，重重點頭附和。

“小徒兒，走了！”

“是，師父。”全長老轉身離去，辭郁乖邁着小碎步，乖巧聽話的跟上自家師父的腳步。

然而，對于剛才全長老說了什麽，辭郁說了什麽，薄見鹜壓根就沒認真聽。

他的注意力從始至終都只在宋亦衍一人的身上。

有宋亦衍在，他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可能落到其他的地方上去。

玄長老和全長老攜着弟子陸續離去，不遠處，只見桁冗視線一轉，落在了自己的師父聽長老的身上。

桁冗眼眸低垂，沉穩的聲音裏，帶着一貫的冷漠和生人勿近的疏離。

“師父，天色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哎，是該回去了……”

聽長老慢慢吞吞的從座椅上站起了身，然後扭頭朝主位上的掌門打了聲招呼。

“天色已晚，老朽帶着老朽的兩個愛徒回扶風閣了。”

“聽長老慢走。”

掌門微微颔首，目送着聽長老帶着兩名弟子相攜離開。

聽長老領着桁冗這位大弟子及牧同這位三弟子一同離去，在從薄見鹜的身側經過之時，聽長老腳步一頓，在薄見鹜的面前停了下來。

聽長老看着薄見鹜，欲言又止。

薄見鹜回望着聽長老臉上一度欲言又止的神情，心下微動，心底不由得生出了一絲微渺的期冀和希望。

聽長老是不是也同方才的全長老一樣，仍想要收他為徒？

他是不是還有機會拜聽長老為師……？

“惇然小友……”

“在。”

薄見鹜畢恭畢敬的應聲，态度極為恭敬。

和起初剛開始在踏進這間廂房之時，他全然将在場的三位長老以及掌門，并不怎麽當回事的冷漠态度截然不同，此刻，面對着眼前的聽長老，他的态度已然天差地別。

至于理由，不言而喻。

薄見鹜恭敬應聲，心下砰砰直跳。

他心下暗自期盼，耐心的等待着聽長老接下來的話。

對面。

聽長老立在他的身前，他的大弟子宋亦衍和三弟子牧同二人，安靜的立于聽長老的身後。

兩人只隔着半米的距離。

宋亦衍身上的那股風雪凜冽的肅殺之氣，仿佛已經緩緩地朝着薄見鹜的方向彌漫飄散了過來。

隔着如此之近的距離，好似一下子忘了現在宋亦衍對他的好感度是-5一般，薄見鹜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再次急促加快起來。

薄見鹜耐心的等着，對面，聽長老再次緩緩的開口道：“若是……”

聽長老話剛開口，薄見鹜的心下便就立刻确定了。

——聽長老還是想要收他為徒！

心中确定了答案，剛才籠罩在他頭頂上方的頹唐和低迷的情緒頓時一掃而空。

但未料。

聽長老話才剛說出口，身後，桁冗，又或者說是宋亦衍，大概是意識到了聽長老想要說些什麽，因此聽長老才剛開口不過說了兩個字，他便涼涼的将其打斷。

“師父。”桁冗突然出聲喚。

“嗯？……哎！”大弟子突然開口，聽長老措手不及，迷茫回頭，“突然喚為師有何事？”

驟然間，薄見鹜的心中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

正如他所想——

桁冗眼尾一掃，視線毫無溫度的落在了薄見鹜的臉上。

“師父，然師弟方才已經說過了，心意已決，不會拜師。”

“師父不必再白費口舌了。”

“況且，方才玄長老也同然師弟說過了，若是然師弟改變了心意，可随時到明霄閣去尋玄長老……師父方才應當也都聽見了。”

聽長老聞聲張了張嘴，仍還想要說些什麽。

但桁冗的下一句，直接做下了定論。

“師父莫忘了，明霄閣寶物衆多，可我們扶風閣卻什麽也沒有。”

“可我們扶風閣……不還是有着一個溫池……”

聽長老忍不住出聲辯駁，但礙于沒什麽底氣，因此聲音逐漸變低。

果不其然。

話剛說出口，便被桁冗給涼涼的反駁了。

“一個區區的溫池，哪比得過明霄閣內諸多的寶物。”

聽長老聞聲，頓時沒了聲音。

他長嘆了口氣，将剩下那些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話給默默地咽了回去。

“大弟子說的言之有理。”

說罷，聽長老不再繼續多言。

他幽怨又依依不舍的看了薄見鹜一眼，安靜的帶着兩名弟子離去。

薄見鹜也同樣的跟着沒了聲音。

他覺得分外的委屈。

什麽所謂的并不想拜師，分明是因為——在剛才的選項裏，壓根就沒有聽長老一欄的緣故。

薄見鹜覺得難受。

他以前從未玩過什麽戀愛游戲，從來都不知道，戀愛游戲的難度會如此之高，他之前玩過的所有pvp競技游戲的難度就算是全部加起來合在一塊，都不及這款戀愛游戲的難度。

高到讓他覺得胸悶委屈又難受。

委屈的情緒，他在現實中壓根從來未曾感受過。

宋亦衍……真的好難攻略啊。

真的太難了。

另一邊。

桁冗安靜的跟在聽長老的身後，随着AI配角，更準确來說是聽長老一同回扶風閣。

身後，剛才全程一直都沒敢說話的牧同，安靜的跟在桁冗的身後，一度欲言又止。

牧同憋了許久，終于還是沒憋住，“那個，大師兄……”

桁冗餘光瞥去。

沒開口，靜靜地等着對方接下來的話。

窺探着自家師兄的神色，牧同小心翼翼的說道：“大師兄覺不覺得……惇然兄，其實是想要拜入我們師父門下的？”

“是嗎？”桁冗微詫挑眉。

“嗯！”

“恐怕是師弟的錯覺。”

扶風閣什麽都沒有，拜入哪個的長老門下，不都比拜入扶風閣好多了？

他找不到玩家會願意拜入扶風閣門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