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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聽見褚之言的聲音,白修遠有片刻的遲疑,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一些。
他頭痛欲裂,混亂的大腦和無處宣洩的怒火讓他越發焦躁。
“砰——”
白修遠擡起另一只手砸在褚之言旁邊,牆面的瓷磚應聲裂開,被砸出一個凹陷。
碎片劃破他手上的皮膚,褚之言聞到血味,暫時顧不了那麽多,掙脫開白修遠的桎梏試着去抱他。
白修遠身上發燙,熾熱的吐息沉重,眼神裏的兇狠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發,褚之言卻絲毫不怕。
他的魚尾彎曲着支撐起身體,比人類模樣時還要高一截,褚之言仰着頭,一只手摸了摸白修遠的側臉:“哥哥。”
白修遠依舊是那副模樣,既不回應,也沒有躲開,褚之言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哥哥?”
白修遠氣息一滞,神态稍有緩和。
他彎下腰,在褚之言頸側嗅了嗅。
一些零碎的記憶片段湧上腦海,白修遠确認了,這個人是他标記過的。
他眉間深深擰起,仍覺得有些難受,太陽穴突突地跳,渾身的鱗片像嵌進了皮肉裏紮得發疼。
眼下只有褚之言是他可以信任和親近的對象,白修遠抱緊褚之言,在他側臉上蹭了蹭,似乎在尋求安慰。
褚之言摸到他脊背上的鱗片,掌心輕輕順了順:“哥哥,我去給你放水好不好?”
白修遠進來時匆忙,只來得及脫下衣物,浴缸的水還沒打開。
此時卧室的門被人敲響:“白先生?您還好嗎?”
是家裏的傭人,剛才白修遠砸碎瓷磚的聲音不小,她擔心出什麽事,于是過來問問。
聽見陌生人的聲音,白修遠眉頭皺得更緊,煩躁不安地擡頭。
褚之言把浴室門拉開一些,朝着門口的方向揚聲回道:“沒事,有我在……”
他在和別人對話,白修遠十分不悅,強硬地把褚之言的臉正過來,讓他只看着自己。
傭人聽見回複,應了一聲便安心地離開了。
“好了好了……”褚之言只好又哄似的安撫他,在他臉上親了好幾下,白修遠緊繃的脊背才放松下來,跟着褚之言來到角落的浴缸。
褚之言扶着白修遠躺進去,打開水龍頭。
冰涼的水流逐漸覆蓋皮膚,減弱了渾身的不适感,白修遠将自己完全浸入水中,片刻後再出來。
褚之言蹲在一旁看他,神情專注。
白修遠的手搭在浴缸邊緣,被褚之言牽起來,低頭舔了舔骨節上的傷口。
柔軟又濕潤,像羽毛在心尖上輕輕掃過,褚之言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然而白修遠的臉色卻沉了下來。
他像觸碰到一些不好的回憶,即使想不起來具體的畫面,也能感受到當時抑制不住的怒火。
白修遠抽回手,在褚之言還未反應過來之前,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拖進了水裏。
水花四濺間,白修遠又和上次一樣将他抱住,魚尾緊緊纏上來。
褚之言看着渾身濕透的衣物,無奈道:“等你變回去了,又要說不是故意的。”
白修遠聽不懂,尾鳍在水中擺動着,和褚之言親昵地挨在一起,才能緩解他心中的煩躁感。
褚之言趴在白修遠身上,伸手撫平他眉間的痕跡:“哥哥,是不是那個伽修惹你生氣了?”
眼看白修遠臉色瞬間沉下來,褚之言連忙道:“不提他不提他……”
白修遠還不太高興,魚尾在褚之言的腿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雖然不疼,水聲卻很響。
褚之言縮了縮腿,小聲道:“真兇……”
不過白修遠這樣喜怒都寫在臉上,情緒完整地表達出來,與往常的他截然不同,反倒讓褚之言覺得很有意思。
所以是以前壓抑自己的時間太長,一旦徹底爆發了,就越是随心所欲嗎?
褚之言雙手捧着白修遠的臉,又是揉又是捏,搓面團似的,白修遠全程沒有絲毫的反抗,只安靜地看着他。
“哥哥,”褚之言突然問道,“你喜歡我嗎?”
白修遠眼睫微顫,似乎在猜測着這句話的意思。
褚之言動不了,手機不在身邊,沒辦法找項叢教他海妖語,他伸出手指指白修遠。
“你……喜歡……”褚之言又指指自己,“我……嗎?”
白修遠雖聽不懂,卻能看出褚之言的動作是将兩人連在一起的。
他心裏開心,抱緊褚之言在他臉上親吻。
再做一次标記。
褚之言雙頰微紅,摸着白修遠頸側的鱗片,自言自語般:“是喜歡的吧?”
白修遠親到他的唇,逗留了很久,卻只是淺淺地碰一碰,像是忘記怎麽接吻了。
重複幾次後,褚之言幹脆用手指撬開他的牙齒,再主動親上去。
他實際也只和白修遠親過,方法全是跟着白修遠學的,現在反而又由他來教白修遠,這個認知讓褚之言覺得莫名羞恥。
白修遠學習能力強,很快反客為主,幾乎讓褚之言喘不過氣,舌尖隐隐發麻。
上次怎麽就溫柔多了?難不成這實際才是白修遠的本性。
褚之言推開白修遠緩了緩神,他心情複雜,在白修遠重新親過來時咬了他一口。
尖牙刺破皮膚,褚之言本能地想湊過去,白修遠卻又不讓他碰了,皺着眉自己抹掉唇上的血跡。
褚之言不知道他又怎麽了,只好安靜地趴在他身上。
他現在經常喝白修遠的血,已經不像最開始那樣聞到就不受控制地撲上去了,讓讓他控制住不喝也可以,想要咬住他脖子的念想倒是一直都在。
兩人在浴室裏待到中午,張姨做好了午飯上來詢問。
白修遠還沒恢複,肯定是不能出現的,褚之言看白修遠精神不錯,不像餓了的樣子,便和張姨說他中午不吃了。
到了晚上,白修遠還是沒有恢複。
他在水裏待了多久,褚之言就在水裏待了多久,好在褚之言體溫本就偏低,在水裏不會覺得冷,身上皮膚也沒有被水泡得發皺,不知是白修遠在身邊的緣故,還是因為他自己。
白修遠一整天只吃了早餐,褚之言擔心他的身體,試圖和他溝通:“我先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好不好?”
他指指自己,又指向門外,并拉着白修遠的手想讓他松開自己。
白修遠果然不肯,抱着褚之言不撒手。
“我下樓去給你準備一些吃的,”褚之言耐心解釋,也不管他能不能懂,“已經很晚了,得吃點東西才行。”
褚之言語氣輕緩溫和,白修遠漸漸明白他不是想離開,而是有事要做。
他終于松手,緊抿着唇,看褚之言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褚之言先回房間換了一身幹淨的衣物,再下樓去廚房。
中午的飯菜都在冰箱裏,張姨見到褚之言擔憂道:“白先生怎麽不下來吃飯?我炖了湯,給他端上去吧?”
褚之言道:“沒事,我來就好。”
他拿了一個大一些的碗,裝上熱好的飯菜,還有一碗湯,獨自回到卧室。
聽見腳步聲在走廊響起,白修遠緊盯着門口,見到褚之言果然出現,臉上的高興藏都藏不住,魚尾在浴缸裏擺動,水聲嘩啦嘩啦地響。
褚之言端着碗,還搬了一個矮凳,坐在浴缸旁喂白修遠吃飯。
白修遠也确實餓了,把碗裏的飯菜吃得幹幹淨淨,湯也喝完了。
解決了吃飯的問題,可是睡覺怎麽辦呢?褚之言可不想晚上睡在水裏。
于是夜裏休息的時候,褚之言就睡在白修遠的卧室。
他本想試試能不能把浴缸搬出來,可惜無法挪動,白修遠之能待在浴室。
而褚之言睡在床上,把枕頭放到床尾,浴室的門沒關,從白修遠的角度能看見褚之言露出來的小半邊身體。
白修遠對這樣的安排很不開心,他更希望能和褚之言挨得近一點。
褚之言親了親他,哄道:“我就在那邊,哪裏都不去。”
白修遠不情不願地答應了。
為了讓白修遠随時能看見他,褚之言甚至沒有關燈。
深夜,他睡得迷迷糊糊,有人掀開了被子,冰涼的觸感貼上小腿。
褚之言頓時清醒,一睜眼看見了白修遠。
“你……”褚之言推了推他,“你怎麽跑出來了?”
看着褚之言卻碰不到,白修遠越來越焦躁不安,不願再獨自待在水裏。
他爬上了床,壓着褚之言低頭急切地吻上來。
他剛從水裏出來,身上還是濕漉漉的,水跡弄得到處都是。
褚之言的睡衣最嚴重,他又推了推白修遠,撒嬌似的抱怨:“衣服都濕了……”
白修遠不懂他的意思,以為他在拒絕自己,心中的焦躁感更甚。
褚之言還拉起衣角:“你看,都是你……”
白修遠想他想了半夜,現在還被拒絕。
上午不愉快的記憶再次翻湧,同時還有一直以來被他壓抑了許久的。
像是情緒的宣洩,又或是被本能裏的渴求指引着,白修遠抓着褚之言的睡衣,直接用力扯開了。
紐扣滾落在地面,褚之言措不及防,瞌睡也被吓沒,愣愣地看着他。
白修遠原形時,這是第一次看清毫無保留的褚之言。
他身上沒有鱗片,和自己不一樣。
得到宣洩和當下的探索欲讓他安靜下來,伸手碰了碰。
褚之言紅着臉,想拉被子過來蓋住:“哥哥……”
白修遠不滿,不僅不讓他遮,睡褲也沒能幸存。
褚之言這回是真的慌了,臉色一白:“……等等。”
白修遠置若罔聞,強硬無比,他變回原形的時候力氣大了許多。
褚之言記起那次幻覺裏的白修遠,和現在一樣兇,他忍不住顫抖,既是害羞也是害怕。
他又想起項叢說過,要盡量順着白修遠,才能讓他好得更快一些。
褚之言以前被寵慣了,沒受過這樣的,他心裏有些委屈,卻還是順從地親了親白修遠。
然而白修遠并沒有下一步動作。
他只是抱着褚之言,偶爾碰一碰他和自己不一樣的地方。
褚之言緊繃的神經漸漸放松,以為誤解了白修遠的意圖。
片刻後,褚之言感覺到有鱗片硌着他。
他低頭一看,白修遠的魚尾上有一塊鱗片突起,看着怪怪的。
褚之言好奇地伸手去碰,下一刻他睜大雙眼,熱氣瞬間從頭竄到尾。
白修遠倒是很舒适,手臂收緊,抱着他就這樣解決。
—
第二天褚之言醒來時,白修遠已經恢複了人類形态,還和他抱在一起。
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事,他羞恥地要命,想趁着白修遠還沒醒,先悄悄離開。
然而他剛動了一下,白修遠就醒了。
“……言言?”
褚之言僵住,低頭不敢看他。
氣氛一時沉默,白修遠也陸續想了起來,昨天他都幹了什麽。
他張了張口,被子下的手挪動,褚之言紅着臉,下意識往後縮了一下。
“言言……”白修遠低聲喊他。
他變回原形後有時無法控制自己,這是過渡使用抑制劑的副作用,暫時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他還記得褚之言昨晚蒼白驚慌的臉色,心裏懊悔又心疼,輕輕嘆息:“別怕,我說過,絕不會強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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