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大姐姐的尊嚴沒有了!
洛宓在對上少年的眼睛時腦子裏只剩下了一個念頭,并且十分、及其、特別的想要死死捂住臉來逃避現實。
“你……叫什麽?”
鑽在被子裏的少年問道,他的臉頰仍殘留着一名一抹紅暈,白裏透紅的模樣像極一顆熟透了的水蜜桃,引誘着人去咬一口試試甜度。
少年,你都不考慮一下我是偷劍賊的可能性嗎?別這麽坦然的接受長劍變人啊!你們修真界的人心這麽大嗎?
不光尊嚴,一不小心連主動權都喪失了的洛宓心情那是萬分複雜,“……你先從被窩裏出來。”
之後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只見上一息還羞澀不已的少年聞言立馬閉上了眼睛,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宛若屍體。
行了,這貨絕對是魔尊本尊。
熟悉的無力感襲來,眼前上演的賴床奇觀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洛宓掐着腰走到床前,對着少年狀若熟睡的臉仔細端詳,未來的老白菜幫子眼下還是一顆水靈靈的小白菜,鮮翠欲滴,讓人十分想去拱一拱。
當然,這也是一顆充滿了秘密的菜。
洛宓現在雖然是回到了劍鋒未開、神兵無主的狀态,但多年的眼界還在,第一次照面的時候可能還沒感覺,可經過了兩場生死搏殺,她還看不出少年身上的問題,那就真的可以去投洛水自盡了。
她第一眼看到他時說了什麽來着?
哦,對。
重病纏身,實際上除了莫名其妙的虛弱之外,他的身體沒有任何病症。
仙緣淺薄,但他卻以一搏五殺到對方三死一傷。
注定夭折,可魔尊這張臉怎麽看都是福壽綿延。
換言之,這家夥頂着天之驕子的面相卻套了個短命波折的命格,就好像一個二百斤的胖子被硬塞進了一件小了很多的衣裳,就算勉強繃在身上,也能看出被勒出的一道道肉痕。
在洛宓看來,少年的“衣裳”早就筚路藍縷,可偏偏僅存的破爛布條就是不願意斷開,把他禁锢在岌岌可危的框架裏,帶着他向死路進發。
“你問我是誰?”
冰涼的手指撫上少年的臉頰,她爬上了床榻,左腿一邁跨坐在他的身上,放在臉上的手下移到了脖子,而另一只手則插入了他的發間。
“上古時期,洛水有女神,名為宓妃,那你就叫洛宓好了。”
記憶中的聲音在腦海裏回蕩,洛宓看着身下的少年笑了,她的手微微用力,迫使他睜眼看向自己。
“我名洛宓,是魔尊羽淵的佩劍。”
果不其然,在聽到“羽淵”二字時,少年臉上的紅暈散了個幹淨,他面無表情的看向女孩,眼神清明又銳利。
“我乃統禦九幽的魔劍,重逾山岳,劍寒三界,外人不可碰觸,凡人無法驅使,”她俯下身,鼻尖輕輕貼上他的,四目相對,像是要一眼望到他的心底,“那麽你呢?拔出我的你又是誰?”
少年抿緊了雙唇,別過了頭。
洛宓不肯放過他,伸手将他掰了回來,再次問道,“是注定夭折的李歧,還是登臨魔界的羽淵?”
“我不知道你說的魔尊是誰。”
尤帶着清亮的嗓音在房間內響起,少年沒去管洛宓皺起的眉頭,事到如今,他反而像是放松了下來,眼神裏透出了坦然和堅定。
“我姓李,名歧,自幼喪母,被父厭棄,修煉邪道,注定早夭,死後只會淪為最低等的魔頭,人人擡手皆可誅殺。”
“修真界亦有一人,姓李,名羽淵,為雲夢澤淩霄真人的愛子,入紫金觀觀主門下,天資聰穎,仙途可期。”
洛宓松開了鉗制他的手。
“但是,”就在她要收回雙手的時候,少年擡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指尖因施力而泛出青白,“我會成為他。”
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嗓子裏磨了出來,“李歧,會成為李羽淵。”
一股執拗在少年單薄的身軀裏升起,從他黝黑的瞳仁裏一寸一寸的刺出來。
“而李羽淵,會成為李歧。”
他柔軟的舌頭舔舐着尖利的虎牙。
“我不會成魔,我會成仙。”
洛宓看了看自己被緊緊箍住的手腕,又看了看了少年堅定的眼睛,一時間竟窮了詞。
那是她非常熟悉的眼神,幾乎每一個知曉她真身的仙人都會投來的眼神,充滿了渴望、熱烈、執着……不一而足,寄托着對澎湃力量的向往,暗藏着對無上權柄的顫栗,除了羽淵。
自認主以來,羽淵從未有過如獲至寶的欣喜,無論是在洛水的初遇還是表明真身後的相處,他平淡的态度讓人人神往的神兵認主變成了一場飯後散步時發生的小小花絮,習以為常到驚不起半點波瀾。
他不會為了她去鑽研劍術,甚至不會去主動保養和擦拭。大部分時間裏,羽淵對她的想法和行蹤漠不關心,就算她與其他仙人交往過密也引不起他的半點興趣,仿佛她另投他主對他也不痛不癢。
這種情況,直到他成為魔尊後才有了少許的改善,那時他們已經共渡了萬年的時光。
洛宓從未覺得這有什麽問題,她不會是羽淵的第一把武器,甚至可能不會是最後一把,就像羽淵是她的第一個主人,卻不一定是最後的主人。
他們只是恰逢其會的相遇,再恰逢其會的締約。
羽淵需要一把武器,而她需要一個主人。
他們親近,卻并不親密。
他們永遠都不是對方的唯一。
洛宓原本以為自己并不在乎,她在挑選執劍人,自然也允許執劍人挑選她,若是羽淵也與他人相同,也不過是一段泛善可陳的膩味。可在此時此刻,在少年專注的目光中,她卻突然發現,這與預想中的完全不一樣。
她也需要被所有者渴望、在意和重視,希望與他心意相通、血脈相連。
她是他的半身,這是她應得的地位。
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
注視着身下之人青澀的模樣,洛宓有一種自己被撕成兩截的錯覺,一半因這遲來的重視而激動,另一半卻像是被投入冰水之中,被裏面的冰渣咯的生疼。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為什麽自己回到了過去,應該說,本該在洛水河底沉睡的自己為什麽出現在一座毫不相幹的秘境裏?
答案當時無解,除了命運誰也無法給出答案,可她大概能猜出為什麽自己還保有着記憶。
她的記性很差,可碰上跟魔尊有關事情時又出奇的好。
她還記得從他身體裏飛濺出的血液和順着持劍之手滴下的血珠,那是洛宓此生不會忘懷的甘美和苦澀,甚至蓋過了被天火燒灼、撕裂時産生的痛苦,深深的印刻在了她的腦海深處,就像是一塊無法愈合的腐爛傷疤,動辄冒出發黑的污血和發黃的膿水。
兵器,乃傷人、自防之器。
制敵以利、護身無漏才是她的本職,而不是看着主人死在自己面前。
既然時間從滅世之時倒回到了現下,為什麽獨獨她還擁有着不該存在的記憶?
答案或許出乎意料的簡單——因為當時間回溯之時,天地之間,唯有她還活着。
她既沒有護得了主人,也沒有跟随他戰死,反而是靠着魔尊臨死前渡過來的一股魔力挺到了世界的終焉。
先天神兵,統禦九幽,重逾山岳,劍寒三界,外人不可碰觸,凡人無法驅使……這些溢美之詞無法掩蓋的是——她,洛宓,是柄失敗至極的劍。
“你想要我?”
這麽想着,她用舌尖舔了舔唇瓣,對着少年輕笑出聲。
“你可要想好了,我棄主偷生,翻臉無情,是神兵之恥,若你遇險身亡,我會茍且偷生,并且另覓他主,就算這樣,你也想要我嗎?”
“想要。”
少年專注的看着她,語調幹脆到了鋒利。
“修為、家世、宗門、名師,靈寶,這些東西我會一一得到,”他輕描淡寫的語氣掩蓋了其下的森森血氣和艱險,“我會成為配得上你的主人。”
“為什麽要執着于我呢?”洛宓問他,“你之前還吓得想要逃跑。”
“你在秘境裏一直跟着我吧?”少年聞言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出了口,“我曾擁有很多,最終他們卻成為了別人的東西,現在,我什麽都沒有了,也什麽都不想失去了。”
“我之前沒用過劍,不過我可以去學,”他認真說道,“我出身煉魂宗,但并沒有受過完備的教導,練得只是入門心法,轉修也不算困難。此間事了,我便趕回宗門,我是宗主的幺子,雖然備受厭棄,出入藏書樓觀摩劍譜倒也不難,只是我尚未拜師,修煉一道上還需你多多提點。”
洛宓愣住了。
“只是我對于劍器養護并不擅長,”只聽他繼續說道,“舊日曾觀其他弟子修習劍道時要日日抱劍在懷,夜夜與劍同寝共食,我願以此法養護,只是你到底能化為人身……”
“他們做的很對,”洛宓打斷了他的話,神色異常正經,“養劍之道,一定要日日夜夜貼身佩戴才有成效,切不可大意偷懶。”
去他的什麽後悔、落寞和恥辱吧!
噢噢噢噢,活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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