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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09

“怎麽了？”

許一一把手裏拎着的東西從隔離網中傳過去：“我給你買了個護腕，你試試看合不合适？”

“還有這個，淡鹽水，比賽完可以喝。”

所有人都在看着顧昭，不敢置信：

他竟然過去了？

過去了？？

灼灼的目光仿佛能把顧昭燒掉，但顧昭沒有反應。

在衆人的目光之下，顧昭接過護腕，打開之後慢條斯理戴在自己手腕上。

黑色的護腕簡單大方，上面用藍色的線勾勒着幾個英文字母，戴在手上顯得顧昭手指更加骨節修長。

似乎注意到許一一的視線，顧昭特意把手腕往前伸了伸：“好看嗎？”

許一一點頭。

顧昭低笑，看着她粉白的臉頰，不知道是在說她還是在說護腕，哼一聲：“我也喜歡。”

不知道為什麽，許一一總覺得他的眼神有些眼熟，但一時之間沒想到是在什麽地方看見過。

許一一回神，給顧昭加油：“比賽加油！”

顧昭：“好。”

顧昭做了個深呼吸，在衣服口袋裏掏了掏：“伸出手。”

“幹什麽呀？”

顧昭眼神光芒熠熠，笑聲從唇角溢出來：“請你吃糖。”

這次是一顆橘子糖。

許一一覺得顧昭有點像糖罐子，随時随地都會掏出糖來，他不會像她一樣，也愛偷偷吃個糖吧？

之前顧昭分橘子給許一一的事，沒幾個人知道，現在給糖的事，卻發生在衆目睽睽之下。

籃球場那麽多人，人人都注意到了。

“我靠，我靠。”

“這是校霸？”

“我沒認錯人？？”

極度的安靜之後，圍觀人群驟然發出嗡嗡的議論聲。

“他不是不接別人水嗎？”

“上一個女生都裝作沒看到！！”

“怎麽回事？”

“這女生是誰？！”

“他還給她糖！！撕心裂肺jpg”

童年和幾個隊員都有一眼沒一眼的看他。

隊友：“好雙标。”

童年則感慨：“真他媽嚣張啊。”

這麽多人，而且體育老師也看着呢。

顧昭朝童年勾了勾手，示意他過來，有悄悄話要跟他講。

童年探過耳朵。

顧昭把手臂往前伸了伸：“好看嗎？”

童年：？？？

“你要跟我說的就是這個？”

那不然呢。

顧昭的表情想讓人舉起火把。此人滿眼寫着我護腕真好看，我好高興，矜持點保持冷靜，冷靜不了，算了我就笑一下。

童年：“艹！”

體育老師和童年深有同感，他有點兒懷疑自己是不是坐在那顯得太低了，所以沒有存在感，要不然這倆人怎麽能那麽光明正大呢？

哦，其他同學也是。

就這麽明晃晃的掏出手機，在他面前發送信息，連避都不避了。

篤定他不會收手機是吧？

體育老師給氣笑了。

他看向自己面前最多1m的學生：“同學，好看嗎？”

說話同學頭都沒擡：“那當然！別跟我說話，我正發信息呢。”

體育老師樂了。

—

籃球場那麽多人，一傳十，十傳百，帖子熱度很快被頂的爆掉。

#有圖有真相，校霸籃球場談情說愛高清圖#

#雙标#

#唯一的例外#

#這倆人在沒在一起啊？#

#嚣張一幕#

#啊啊啊誰說校霸注孤生的？他這不是為一個女孩子俯首稱臣了嗎#

第一個帖子鎮樓圖，是顧昭走向許一一的一瞬間。

樓主抓拍的特別好，氛圍感十分強，隔離網周圍站滿學生，一雙雙眼睛注視着中央的校霸，而他在衆人矚目之下，朝着一個女生走來。

毫不在乎地點場合，視若無睹其他人的注視，像是在宣告：你看，我走向的就是我的女朋友。

有種嚣張的浪漫。

樓主：大家都以為他不會去！但他去了！衆目睽睽之下他去了！他還收了她的水！！啊啊啊這和官宣有什麽區別！

一樓：啊啊啊啊啊先叫為敬

二樓：實不相瞞，照片裏那個張着嘴一臉傻相的就是我。

三樓：他們怎麽敢的？體育老師就在旁邊啊，最起碼應該避着點兒老師。

四樓：誰知道嗚嗚嗚，但我知道我先磕瘋了。

五樓：這他娘是什麽時候的事！轉學生不是才來三天嗎？！！

六樓：所以他們這是在一起了嗎？

……

俯首稱臣的那個帖子，鎮樓圖和上面的帖子不同。

樓主抓拍的是顧昭往許一一手心放糖的那一刻，兩人一個低頭，一個擡頭，往常漫不經心的人眼裏全是溫柔的笑意。

「樓主：你們喜歡他朝許一一走來的那一刻，我卻更喜歡他朝她手裏放糖時時的笑。」

一樓：姐妹你這個角度拍的好清晰

二樓：我都沒注意他的眼神，有被蘇到。

三樓：校霸看上去想親上去…

四樓：所以有沒有知情人，他們到底在沒在一起？

……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帖子，男生的注意力偏向于今天賽事。

「都說自然界中鳥類求偶時戰鬥力最強，我覺得十分有道理，校霸今天這球打的暴兇，他對面快被打哭了。」

一樓：确實，我離開的時候戰況13:0。

二樓：不知道最終結果怎麽樣？

…

148樓：當事人。最終結果28:2，我方拉回兩個球。

149樓：哈哈哈哈哈哈哈兩個球

150樓：哈哈哈哈你們這不叫拉回，你們叫反向拉回

151：總之，別跟開屏期男性比賽，他們的戰鬥力會随着多巴胺分泌直線上升。

還有一個倒黴蛋發的帖子：

「所以為什麽大家都在八卦，只有我一個人被收了手機？」

回複一水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清楚情況的同學回複：你就是站在體育老師面前那個神人嗎？老師問你，你竟然還讓他別耽誤你回消息，兄弟夠勇！

随着時代發展，越來越多的學生擁有了手機，但學校是學習的場所，校規明确規定不允許學生帶手機進入教室。

學生們往往會把手機放入宿舍。

放學後在宿舍玩兒會手機，老師們看不到，往往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把手機拿到教室，在老師眼皮子底下玩手機，還叫老師別打擾，這不是茅坑裏點燈——找死嗎？

六班又出名了。

午自習下課後，很多學生在六班走廊外經過，勾着頭往教室裏面看。

林園和沈芳芳數了一下，有一個女生來來回回路過了四遍。

簡直離譜。

林園跟許一一道：“姐妹，這次你真出名了。”

關于她本想幫姐妹瞞着，姐妹卻立刻在籃球場搞個大料——她真的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快要激動哭了，求求你們繼續！搞多點搞大點！

許一一剛睡醒，殘留着睡意的眼神，看起來霧蒙蒙的，可憐又可愛，她打了個哈欠：“嗯？”

那之前的出名是假的？

“不是一個重量級。”

林園想想該怎麽解釋：“這麽說吧，上次你是以對校霸耍流氓出名，但喜歡校霸的太多了，你最多是方式大膽一些。你屬于很多人的其中之一。”

“現在是校霸對你，你是唯一一個讓他這麽做的人，你獨一無二……你能理解這份重要嗎？”

這樣說許一一理解。

林園握住許一一的手，眼神充滿星光，懇求道：“所以姐妹，一日姐妹百日恩，看在我們這麽多天感情的份兒上，你能不能跟我說句實話？”

“你們現在發展到什麽程度了？”

說透了嗎？

牽手了嗎？

抱抱了嗎？

許一一眨掉眼睛裏的水霧：“普通朋友吧。”

她只是單純送個東西，顧昭收下……收朋友的東西很正常吧？

這樣還是普通朋友？

她不信！

不對不對，林園又換了個方向想：普通朋友都這樣了，那你們真在一起豈不是更甜？

難不成要直接上主席臺宣布結婚？

林園：激動到無法呼吸jpg。

—

下午第一節 勞動課。

勞動課由各班班主任主持，這次勞動課的主題，是用彩泥做花瓶。

班主任讓班長和幾個男生，去教務處把彩泥搬上來，給大家分發下去。

自己在黑板上寫下‘用彩泥做花瓶’幾個大字，想想又在左下角補了‘勞動光榮’幾個中號字。

大家已經習慣了每周一次的勞動課。

班主任說完，學生們就自覺開始收拾起桌子，把桌子上的書都挪到腳下。

許一一問林園：“每次都是做花瓶嗎？”

大家好熟悉的樣子。

林園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回答：“不是，每周的主題不一樣。上周是給我們發了一塊兒布，讓我們學縫紉衣服。上上周是下去修整花園，再往前是去食堂學揉面。”

林園說起來感慨：“搞得我家現在都讓我蒸饅頭。”

這樣好。

許一一以前的學校圖省事，每次都讓他們去給學校大掃除。

今天的彩泥分量很重，班長和三個男生是擡上來的。各種顏色的彩泥，放在一個足有手臂長的長方形盒子裏。

許一一拿彩泥盒與桌子比了比，盒子只比桌子寬度少十公分左右。

裏面彩泥的顏色也很全。

“這份量，學校可真實誠。”

“我幼兒園小侄子的彩泥，比這個要少很多。”

“大概是怕我們手笨，分量少了不夠用。”

“瞎說什麽大實話呢。”

班主任看着時間差不多，打開投影儀，用黑板擦拍了拍講臺提醒：“都拿到自己彩泥了吧？”

“廢話不多說，你們自己跟着學。”

投影儀上有他下載的各種彩泥花瓶教程，只要不是手太殘，跟着做都能拿到成果。

班主任自己也抽出一盒彩泥，嘗試跟投影儀學。

投影儀上最先出現的是克萊因藍花瓶，教程簡單，揉出27大小相同的藍色球球，把球按每9個一層，排列出3層，形成一個正方體。

而後做幾朵小花插在上面，便是一個花瓶了。

許一一看到第一眼，就知道下面應該怎麽做。

“這個簡單。”

“适合我。”

同學們很有自信的紛紛動起來，開玩笑，揉幾個圓球兒還能揉不好嗎？

有些事想的容易，真做起來——揉倒是能揉，做也能做，就是做出來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樣。

屏幕上的花瓶小巧精致，自己的花瓶……

沈芳芳：“怎麽那麽像殘次品？”

林園：“哈哈哈你怎麽揉的，幾個球都不一樣大！”

林園得意，她剛剛已經悄悄打量過周圍同學，就她做的最好看。

沈芳芳卻沒看她，而是看着她的身後，目瞪狗呆。

這是看到什麽東西了？林園好奇扭頭，表情變得和她一樣。

我靠，她姐妹一定開了挂！

大家還在跟着屏幕學習時，許一一桌子上已經擺了三個花瓶，一個克萊因藍，一個藤編花瓶，竟然還有一個紫色的小兔子抱杯花瓶。

克萊因藍不說，那個藤編花瓶不知道怎麽做的，看起來和真的一模一樣，田園風竹編花瓶，素雅又清新。

最重要的是那個小兔子杯！

杯身由漸變的紫色為主體，由濃轉淡，像是太陽初升時，才會出現的那一抹朦胧而神秘的紫氣，瓶身正中央，一只最多拇指大的小兔子緊緊抱着杯子，紅彤彤的，小小的三瓣兒嘴，可憐又可愛。

林園幾乎目瞪口呆的看着，許一一挑出幾個顏色混合在一起，一揉，往瓶身上一貼，一條蜿蜒的石子路就出現在小兔子腳下。

她又挑出幾種顏色，一朵接一朵栩栩如生的鮮花，漸漸填滿三個花瓶。

克萊因藍是小雛菊，藤編花籃是燦爛熱烈的向日葵，小兔子杯裏最特別，是綠色的葉和漂亮的鈴蘭。

許一一打量着眼前的成品，滿意的點了點頭。

林園恍惚：“完，完了嗎？”

許一一：“完了。”

林園忍不住看向許一一的手，掏心掏肺道：“姐妹，我不配做你朋友，我不配！”

她簡直是神仙！

許一一被她逗笑了，她把中間的藤編花籃拿起來：“這個是給你的。”

“天天開心呀。”

“真的嗎？”

林園興奮起來，一邊說自己何德何能，一邊迅速伸手托過來，近看竟也這麽精致！

“嗚嗚姐妹我要做你一輩子的好朋友！”

林園的聲音把其他人的目光也吸引過來。

學生們反應驚人的一致：

“卧槽！”

“卧槽！”

“這是人能做出來的東西嗎？”

就連班主任都被她吸引，走到她桌子前，心想怪不得她學習成績不怎麽樣，她這天賦點都點到心靈手巧上了！

班主任：“你這個花瓶可以好好收藏。”

林園驕傲的擡頭，她也有一個！

沈芳芳羨慕的差點謀殺林園，盯着小兔子花瓶流下口水。

許一一熱情道：“小兔子不行，如果你不嫌棄，這個送給你呀。”

林園腦子閃過靈光：“這兔子——”

許一一：“我要送給顧昭。”

林園捂住胸口，果然，她沒猜錯！

鈴蘭的花語是什麽來着，好像是‘等待真愛’？

實話實說，許一一并不知道鈴蘭的花語。她準備把這個送給顧昭，單純是想跟顧昭增進友誼，順便‘表現表現’。

許一一：目标好朋友！

距離下課還有一段時間，許一一看彩泥還剩下很多，閑着無聊又捏了個顧昭的小人。

許一一再次在心裏重複一遍，顧昭同學這張臉真的是最完美的一張臉！他的鼻子眼睛嘴唇甚至眉毛都毫無瑕疵。

許一一覺得捏他是一種享受。

下午16點。

籃球選拔賽結束。

學生們體力全失，體育老師也累的不輕。老師清了清嗓子，擰開水杯，發現他帶來的水已經被喝光。

體育老師心塞的擰上，啞着嗓子宣布入圍名單，讓大家解散。

“總積分排名第一，嘿嘿，兄弟們不錯！”

童年邊走邊說，見顧昭越走越快，忍不住道：“日，你走那麽快幹什麽？打這麽多場了你就不累嗎？”

顧昭沒回答這個問題，童年肯定不懂，又沒人在等他。

他相信許一一此時一定在等他的結果。他也想和許一一分享。

顧昭沒想到，回教室以後，許一一會又給他一個驚喜。

顧昭剛回到位置，許一一就注意到他：“回來了？入圍了是不是？”

她從身後拿出來插滿鈴蘭的小兔子花瓶，送到他面前：“入圍快樂！”

她的臉頰白皙粉嫩，清澈的杏核眼彎成月牙，裏面仿佛鋪滿了細碎靈動的星光，引人沉迷。

顧昭就是被吸引的那一個。

他看着眼前的花，和抱着花瓶的人，心中一瞬間湧動着他自己都說不出來的情緒。他贏了，而她在等他。

他心裏仿佛有根羽毛在撓，讓他恨不得立刻把許一一抱進懷裏轉幾圈。

她怎麽能這麽甜！

她這麽甜他怎麽辦？他還能撐幾天？

昨天才說考慮考慮…

今天就在一起不行吧？

顧昭強忍住立刻投降的沖動，深呼吸，假裝矜持道：“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