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怨種保镖

第52章 怨種保镖

安行玥走到吳天面前,用鞋頭勾起他的下巴。

吳天沒有掙紮目光呆滞,安行玥嫌棄的松腳,手指在虛空一擡,一道冰晶紮進吳天心口,立馬痛得他倒在地上痙攣。

安行玥目光鋒利,聲線清冷:“清醒了吧,不夠清醒再來一次。”

“你要.....做什麽?”吳天痛不欲生縮在地上,額鬓挂着一顆顆汗珠,目光猩紅回瞪安行玥。

“你要是把今天發生的事透露一點,我會讓你們吳家傾家蕩産,你和你的家人也會死無全屍。”安行玥摩挲着母指,“你信嗎?”

“我只為.....容青、守信。”吳天神色黯然痛苦地眯眼。

一個渣男會突然深情專一,不是他裝就是變傻了!

沒想到安行玥如此冷漠的人也會為了死去的容青玩起俗套,三人僵了半響,驅魔空間就已經完全消失。

驅魔人的遺物紛紛掉落,大家正處在一個公園湖畔,擡眼便看到姜無天住的那家醫院。

腳下假草坪上多出陳舊的手環,戒指,懷表,吊墜,模糊不清的照片,同心結.......

誰也沒有去撿,目光都停在容青身上,大家的作戰服裝恢複成原本的生活态,沾染的血跡也消失不見。

容青就像在喬馳胸膛前睡着了,大家似乎都不願意吵醒他,寧肯自欺欺人,他輕淺的呼吸聲還能回來。

只是好久好久,他蒼白的臉上鑲嵌那雙明亮的眼睛怎麽也睜不開,他溫潤輕和的言笑停留在過去的時光。

他,再也不與大家争吸同一片空氣。

吳天已經沒有淚水,疼痛消失後仿佛他的靈魂也跟着容青去了,只留下軀殼。

喬馳想問他與容青到底發生了什麽時,吳天突然爬起來去抓草地上那些驅魔人遺物。

撿起來又用力摔在地上,不斷踐踏,是它們奪走容青的生命,吳天恨死了它們。

誰也沒制止他,直到他精神奔潰暈倒過去。

安行玥卻發現容青的身體不對勁,皮膚越來越白,像潔白無瑕的瓷器。

“怎麽呢?”劉艾琳眼睛紅紅的,帶着鼻音問。

“容青後頸的符文已經變成黑色。”安行玥上前一看,瞬間想到鬼淵裏的葉南差。

“的确已經黑了。”劉艾琳很疑惑,也跟着上前親自看一遍。

這一觸碰便發覺不對勁。

“雖然人死後屍身會逐漸僵硬,但容青的身體硬得也太快,跟石頭似的....”劉艾琳擡頭望着大家。

喬馳這才從悲痛中回過神,接着劉艾琳話說:“更奇怪的是他的身體變得很輕。”

經檢查,大家更迷惑不解。

“為什麽會這樣?”

安行玥卻說:“都站遠點。”

安行玥撿起吳天刺入容青的匕首,反倒蹲在容青身邊,二指點在容青臉頰,脖頸,最後點在容青眉心。

一縷縷血絲霎時從容青身體竄出,有一縷欲順着安行玥手指竄入他的身體,好在安行玥提前有準備,揮起另一只手中的匕首,斬斷即将進入他身體的紅絲。

轉眼間,縷縷紅絲竟全部騰空而起,在半空中凝聚一點點浮動變幻,最後展現出一個一絲|不|挂血紅的身體。

仔細一看——他竟是容青的模樣!

喬馳驚呼:“容、容青!”

奉筱和劉艾琳吓得貼在一起:“.........”

安行玥起身,對三人惶恐不安的眼神早已預料,紅絲并不是安行玥能抵擋。

是因為,它的目的是恐吓。

血色容青張嘴,聲音已經判若兩人:“我們被騙了,毀滅驅魔人。”

血色容青說完,伸出沒凝成形的手臂,欲指向一個地方。

四人以大致方向看去,一片碧綠的湖面,看着沁人心脾,平靜得如同一面鏡子。

天上暗雲漂浮,湖水卻碧綠見底。

幾人正疑惑不解,凝在半空的容青已然融化被湖心吸了進去,眨眼融進湖水,碧綠的湖水并未因此改變絲毫。

安行玥蹲身,手中的匕首抵在容青屍身的脖子上。

“安行玥,你要做什麽?”喬馳驚訝地問。

安行玥只是停了一下,便用匕首橫向劃開容青的脖子,很意外一下就切開了。

“你們看清楚了。”

三人瞪大了雙眼,從容青斷開的頭顱看,裏面竟然空了,而脖子以下的屍身也只剩下一個空殼,沒有一絲血痕。

一切變得詭異!

安行玥凝視四周,最後望向血色容青所指方向,沉聲說:“再強的驅魔人在這個世界也沒有魔法,剛才那一幕只有他能辦到。”

三人心緒複雜,彼此互望。

“是神獸!”

三人異口同聲,愈發難以理解,但很快看到——

湖面中心,無風蕩起一圈圈漣漪,從中升起一團朦胧白霧,白霧消失後裏面跳出一只頭頂八角,額上多出一只發白光的眼睛。

是與他們簽下契約的神獸。

就它的體型更像一只随手可撸的萌寵,然而它踏水而上,第三只眼釋放出壓迫,幾人的身體仿佛被空氣擰過的痛楚。

“是叫你神獸還是該叫你騙子!”安行玥就等神獸承認。

神獸蹲坐在四人前方,分明沒有張嘴卻發出清脆悅耳的嗓音:“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心甘情願與我簽下的契約,你們想拯救人類,我賜你們機會,彼此雙贏,到頭來怎麽說我是騙子。”

“你沒有告訴大家驅魔會有反噬;你也沒有告訴大家驅魔戰死後會成為魔;你更沒有告訴大家所謂驅魔,更多是在絞殺上一代戰死的驅魔人。”

這便是安行玥的猜測,殘忍又諷刺!

在場三人被安行玥的話攪得腦海裏翻江倒海,心裏驚濤駭浪一幕幕驅魔場景出現。

剛才血色容青的話還在腦海回旋:“我們被騙了,毀滅驅魔人。”

劉艾琳垂眸凝着容青的屍身,冷笑一聲:“安行玥,你在開什麽玩笑?”

奉筱低低抽噎還在執念:“容青還能回來嗎?”

“人活在世上本就有許多不順,成為驅魔人一、不僅可以解除身體原本的缺陷,還可以達到長生直至戰死;其二站在正義之上。

其實,這兩點猶如一個天平秤,孰輕孰重你們自己心裏最清楚,世上本就沒有無勞而獲的好事,我告不告訴你們,難道你們自己就不會考慮付出與收獲的黑暗哲理?”

三個人同時神情恍惚,仿佛身體在一瞬間被妖魔吸幹了精血。

所謂的除魔衛道,只不過是被人利用的棋子,懷着正義浴血奮戰的殺着電子魔,到頭來殺的竟是逝去的驅魔前輩。

難怪電子魔那麽渴望凝成人形,也難怪會挂着驅魔人遺物。

他們曾經生而為人,遺物是他們留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見證。

對人間殘留的念想。

而吳天沒有能力替容青報仇,便洩恨在那些遺物上。

那麽,以此循環,驅魔人都将戰死,成為下一個電子魔,神獸又會再次簽下那些自以為以正義之心,護天下之太平的人。

殘忍的真相,永遠埋在正義之下。

“我殺了你!”

喬馳沖上一步,就被體內碎骨般的劇烈疼痛倒在地上,奉筱連忙上前扶住他,朝他搖頭。

不是奉筱不願意,而是誰也殺不了神獸。

奉筱帶着厚重的鼻音,哽着聲問:“我們只是希望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護好身邊的人,讓世界變得美好,我們的初心怎麽能被你殘忍的利用,狠心的撕碎,到底是我們哪裏做錯了?”

劉艾琳望着昏沉沉的天空,眯眼自說:“我只是不想自己一生碌碌無為,把青春年華扔進了縱欲,便給自己找了一個目标前行,結果踏馬錯得這麽離譜。”

喬馳什麽也說不出來,與奉筱相互攙扶。

唯獨安行玥一如既往的冷漠,他原本就不能與驅魔人共情,他所做的只是他想做的,并沒有因為這個殘忍的事實而掀起絲毫波瀾。

他不屑地睨着神獸,“你的真實目的是我來說還是你自己說。”

神獸臉部做不出什麽表情,它閑庭信步地走到安行玥身邊,用極富感情的嗓音對着安行玥說:“你知道你們是存在于底層黑暗,對吧?黑暗使一切走向無序,而生命卻極度有序,要想活下去你知道該怎麽做。”

劉艾琳從來沒被人忽視過,卻被一只動物輕視欺騙,她痛恨問:“萌寵!你會不會說點人話?”

神獸沒有生氣,可能它壓根就不會生氣,“比如機械生産同一種物品,長期有序不變遲早會走入滅亡,只有不斷産生混亂才有新的生機,而我是收集混亂中積壓爆發出的情感。”

“就是那什麽惡欲?”劉艾琳驟然醍醐灌頂。

“不止。”神獸又移動步伐,“還有被你們斬殺的驅魔人惡靈。”

安行玥問:“比如剛才凝成血色的容青,收集這些就只為延續這個黑暗底層的長久運轉?”

神獸說:“當上層成為一種權力,下層就注定時時在別人腳下喘息。”

劉艾琳不明白,“我呸!既然是黑暗底層為什麽還要延續?毀了豈不是更好?”

對啊,毀了不是更好。

安行玥對劉艾琳投以贊賞的目光,替神獸回答:“延續黑暗底層只是借口罷了,底層一旦被毀滅,高層就失去他的價值,為了共存,他們就不得不排擠出底層,這是高層任何一個人都不願意淪落的境地,所以底層雖不堪,但他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那就是還有一個高層世界存在,而我們都是他們腳下的玩物?”劉艾琳快要被這荒誕不經的事氣炸。

奉筱絕望地說:“那我們還驅什麽魔?以為的正義變成屠殺前輩,以為最終淪為被屠殺的命運,事實是我們只不過是別人腳下一顆棋子,曾經的孤勇是多麽的愚蠢可笑。”擺爛得了。

越是無知,越是自命不凡,說的就是他們驅魔人悲慘的命運。

“我們在簽下契約時,以為新的生命開始,其實簽下契約時我們就已經死掉,最終連靈魂還要貢獻給別人。”劉艾琳徹底絕望,突兀地笑出聲。

随即又說:“安行玥,你既然早有察覺為什麽還要在我們面前讓吳天保守驅魔人的秘密?大家都知道不是更好?”

沒想到劉艾琳腦子轉這麽快,安行玥不能告訴她自己還沒有通關,這個世界還不能崩塌。

只好說:“算我為同伴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最後一件。”

奉筱掙脫喬馳的攙扶,跪在容青面前:“容青,你在那邊是不是也被震驚到?我們可能也會很快來陪你。”

事實一旦浮出水面,絕望使人窒息,縱使不甘,卻沒有任何改變的能力,真相到底知道好,還是永遠被掩蓋好?

其實——

底層者從來沒有選擇的權利。

神獸:“最後提醒各位,成為驅魔人已經是你們無法改變的事實,守住驅魔人的秘密也是你們的任務,否則一旦暴露,事态必将混亂,對我來說可是好事,但對你們的家人、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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