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怨種保镖
第60章 怨種保镖
“轟!”
緊跟着轟隆隆的巨響,林中栖息的飛禽走獸被驚擾,朝着天空展翅飛翔,地面上幾個人被搖得頭暈目眩。
忽見樹杆上黑洞隐約呈現,安七帶頭跳了進去。
鬼淵裏山動地搖,碎石塵屑到處飛舞,往日山峰巍峨聳立已不複存在,到處亂石堆積。
周圍黑石接二連三轟然倒塌,祭壇也被餘波震得東倒西歪,縱使神獸閃電神速,也有些招架不住。
突然昏暗的空中傳來一聲:“它騙你!別中他它的圈套!”
“如果殺死神獸,與你期待的盛世會截然相反,你還會堅持動手嗎?”花即墨擋在官山禾身前,“要想解除驅魔人反噬可以尋找其他辦法。”
“安行玥已經開始石化了!”官山禾情急之下暴露私心,眼神滑過花即墨的眉眼:“其實我也奇怪自己是怎麽了,對他.......”
官山禾很苦惱,拳頭砸在旁邊黑石上,理智告訴他:“不過,我會讓神獸說出兩全的方法。”
神獸從碎石中鑽出來,潔白順滑的白毛眨眼髒亂不堪,它沒辦法表現出狼狽,可能有渣子掉進眼睛接連眨巴,眼裏的白芒跟着閃爍。
仿佛是它發出的聲音又像在每個人腦海裏自動産生的回響:“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①
“什麽是非生死方可,我只想解除驅魔人反噬!”官山禾的魔主戰袍無風鼓動,在神獸白光折射下閃着威武的光芒。
跟進來的幾人剛立穩腳步,只見他無比耀眼,對神獸目光一淩:“不說是吧,我就打到你說為止。”
經過一番攻擊,官山禾發現神獸不是不想還手,它更像是被某種限制不能還手。
在風馳電掣中,官山禾将神獸抵在碎石上掐住它的脖子,“沒有發生過的事為什麽要深信不疑?只要你不存在這個世界,驅魔人也終将消失。”
“官山禾,你變了。”神獸半睜着雙眼瀕臨死亡,就在這時,一道白色身影突然像跨越水波空間,淩空出現。
他沒有戴眼鏡,依舊穿着禁欲系中山領的白長衫,負手間,身姿凜然,神情冷漠。
官山禾眼前一亮,驚喜地打量着安行玥,“果然不出我所料,只有神獸神力減弱,你的反噬才會逐漸消失,安行玥.......”
激動之下官山禾叫着安行玥,卻不知道對他說什麽才好,看着安行玥一步步靠近自己,官山禾對神獸松了手。
下一瞬,在花即墨安七等衆目睽睽之下,安行玥抵着官山禾胸膛,撫着官山禾側頸,踮腳偏頭吻上他的唇。
這個吻冰冰涼涼,濕軟深入,像電流似的竄入官山禾的大腦,他無法思考,情不自禁想要更多更多。
這一刻,周遭恍如萬物複蘇,春暖花開,七彩陽光溫暖舒适,這是溫柔鄉無窮美妙、甜蜜。
又如品嘗醞釀多年的美酒,官山禾極盡沉醉,耳邊傳來花即墨急切地呼喊:“魔主!小心!”
安行玥到底還是安行玥,總會出其不意先給一口糖吃,再遞出一把刀。
安七劉艾琳幾人只見他垂下的玉掌,一個優美挽花,一把鋒利的冰晶陡然刺入官山禾的腹部。
官山禾身體一滞,低頭看見自己腹部血流如注,滲透金絲刺繡,好半響他才反應過來,苦澀一笑,艱難地問:“為、什麽?”
安行玥對重傷的官山禾無動于衷,一把将官山禾推給花即墨。
他神情冷厲,母指擦過被官山禾吸吮發麻的下唇:“不要阻攔我毀滅這裏的一切。”
角落裏的劉艾琳回想起安行玥曾投給她贊賞的目光,只因當時說了一句:“既然是黑暗底層為什麽還要延續?毀了豈不是更好?”
那個時候他就有這個想法,劉艾琳頓時震驚。
安行玥伸出雙臂,緩緩擡起,眼前數目龐大的碎石被凝聚成不計其數的鋒利冰晶,朝碎石上躺着的神獸蓄勢待發。
場面恢宏,震撼人心。
誰也沒想到安行玥突然身體恢複,魔法不減反增,以為他是在保護神獸,不想他比官山禾更想殺了神獸!
“安行玥!安....行玥.....”
花即墨剛給官山禾腹部止住血,他便掙脫出手阻止安行玥,“停下.....”
安行玥根本不理會官山禾,一掌揮轉冰晶反擊官山禾,冰晶疾馳而出,花即墨揮起黑袍,兩兩相撞,發出一陣刺耳聲。
一把冰晶斜擦過花即墨的黑袍,刺穿官山禾飛舞的袍角,那一片,瞬間化為烏有。
官山禾和花即墨對視一眼,暗叫好險!
就聽見碎石上的神獸說,“安行玥,解你反噬是讓你殺掉官山禾,你想變成空心石?”
“你僅剩的力量用來替我解除反噬,想借我的手和他互相殘殺,我已經殺了,所以我的魔法你覆水難收。”
難得看到安行玥邪惡地勾唇,有妖豔也是陰狠,他蓄積之力猛地擊出,神獸的保護罩一點點被消減縮小,逐漸小到只有神獸身體大小。
如果不是分心對付官山禾,神獸可能當場斃命,安行玥想要一招致勝,下手決絕狠心!
就在兩天前,神獸在驅魔人心裏神秘不可亵渎,是至高無上的神靈。
那麽現在,安行玥就是在弑神!
“安行玥!”
明知就算叫上安行玥千百回他也不會聽進去,官山禾再次推開花即墨縱躍上前。
霎時,兩個身影一黑一白,閃電般交織在一起,又在虛空劃出眨眼消失的驚弧,為了不被他倆的餘波傷到,其他人遠遠躲在碎石後面觀戰。
一會殺一會攔,誰對誰錯,誰輸誰贏。
交戰的光芒中傳出:“安行玥,你殺了神獸,這個世界就崩塌了!”
“錯誤的存在就該毀滅,更嚴重的錯誤才會得到扼制!”
“可是你這麽做這裏的人都會死掉,我們可以尋找更好的辦法!”
“從古至今,哪一次新的生機不是踏着屍山血海完成的?何況他們并不是真的!”安行玥出手決絕,招招不留情,“你情感豐富瞻前顧後,只會害人害己。”
“這裏有你我相處的回憶,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對話在激烈打鬥中也像利刃交鋒,官山禾心裏好難受。
這時,安七從碎石堆站出來,朝虛空打鬥不休的官山禾說:“官山禾,如果你不想這個世界毀滅,又想拯救所有驅魔人就用你自己把神獸封印在鬼淵。”
“胡說八道!”花即墨站在安七的對立面,出手就将安七震飛在碎石上,“找死!”
喬馳眼疾手快淩空接住安七,落地時卻給了安七一拳,隐約中不好的事就要發生。
安七撞在碎石上吐出大口鮮血,莫名挨打非但沒有責備,反而露出血齒笑起來:“呵呵,我說的都是真的,沒有神獸操縱,活着的驅魔人都會恢複正常人的生活,喬馳,難道你還想任獸擺布?”
喬馳握緊拳頭,臉色忽青忽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後面的奉筱卻黯然低頭。
“魔主不要上當,難道你忘記他的真實身份?他恨不得你消失在這個世界!”花即墨深怕官山禾為情犯傻。
搏鬥中的官安兩人,對下面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官山禾喘着氣對安行玥說:“安行玥,是我和你相處的時間太短,你不信任我将我從你身邊推開,是我的錯,但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你石化,也不想你再依靠任何人活下去,相信我,我想讓你得到自由。”
你明白嗎?
毀了這個世界未必能走出游戲,但如果你不再受驅魔反噬,就算暫時走不出去,你也可以卸掉浪子僞裝,也不必再求他人解除那份噬心煎熬。
能像天空中的白鴿,自由自在的翺翔,去尋找一段快樂的人生。
“魔主!不要!”
衆目之下,花即墨飛奔橫穿,緊緊抓住官山禾的雙臂。
“難道忘記魔族子民臣服在你腳下,期待你帶領我們能重見光明的場面?你不能轉眼就拿我們去做賭注?”花即墨恨鐵不成鋼:“一代代魔主慘痛的記憶你就沒有覺悟?眼看一步之遙,為什麽你就要犧牲信任你的子民去救我們的敵人?!”
官山禾喉頭滾動:“........”
眼神越過花即墨,停在安行玥身上,卻得不到半點回應。
連空氣裏都充滿背叛、犧牲、痛苦、哀嚎、絕望、死亡,像雪花似的紛紛湧上官山禾的心頭。
官山禾凝着似曾相識的花即墨,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人很渺小,卻總想要得到很多......很多,現在我也不得不面臨難以選擇的時候。”
彼此凝視。
“但在煉獄裏,我已經做了決定。”
最後深視安行玥一眼,“就算他看我一眼也像折壽一年的嫌棄我,但不妨礙我最想看到他笑。”
官山禾抿唇,轉而對花即墨說:“花花,你對人類做的事我很不贊同,魔族的生路還有另外一種方式,相信我,替我擋住他,這不是我對你下的命令,是我求你。”
所有的努力抵不過官山禾心中的那個人,可是花即墨又何嘗不是,一聲“花花”一句“是我求你”。
花即墨神色變幻,痛苦的放棄曾經的努力,替官山禾妥協。
神獸被安行玥的冰晶包裹,四方鐵鏈在官山禾驅動下鎖住神獸四肢,鐵鏈加印,神獸保護罩完全消失,它睜大雙眼瞪着官山禾。
“官山禾,我詛咒你最愛的人受盡淩|辱,你卻無能為力拯救直至痛苦而死!”
這麽狠毒,看來安七說對了,如果詛咒真有用,還需要上學幹什麽!
從記憶裏尋找到施法手訣,官山禾将自己身體漸化成一圈圈璀璨奪目的金色符文,牢牢釘在神獸身體周圍,從此它被永鎮祭壇前方。
安七看着看着,才恍然想起,那是官山禾剛來這個世界的位置。
符文中的神獸處于無生無死,這個世界得以保全,魔族也獲得另一條出路。
與花即墨交手,安行玥并不能脫身,他只能眼睜睜看着官山禾化成金芒符文。
與此同時,安行玥的身體也跟着消失,只是眨眼間腳腕處被一根看不見的繩索拉回來,如此反複幾次,最後,安行玥完好的立在原地。
這一幕安七看得很清楚,他背在身後的手不自覺緊握,花即墨瞪着他,更難以置信看到他的臉和身形變成了——
沈澈!
剎那間,鬼淵靜谧。
這一靜就掏空了花即墨的心,忽聽一聲撲通,花即墨脫力跪在符文前,手指剛碰到符文,一道金芒乍現,瞬間被震出符文二十米。
花即墨爬起身,終于想明白安七為什麽知道官山禾能封印神獸,他是沈澈,他與神獸簽過契約,他太懂得隐藏。
花即墨跌跌撞撞走到符文前,對符文陳情:“我好不容易找到你,讓你變強不屈尊于人下,你怎麽就輕易舍得揮霍?”
“官山禾.....你給我的承諾.....是不是早就忘掉?”一顆糖也沒有給我。
對于安行玥,活生生的官山禾就這樣消失在他眼前,他潋滟的眼眸沒有一絲變化,縱躍而下落在花即墨身旁。
“他都讓你做過什麽?”
一片汪洋大海,花即墨像一片枯葉孤苦伶仃飄蕩在水面,海浪無情他心冰涼,官山禾本是他唯一的燈塔,卻被他親手摧毀。
“哈哈哈!”他忽地大笑不止。
安行玥看他笑得越來越難看,笑到淚流滿面。
在安七提醒下,奉筱和劉艾琳彼此查看後頸,沒有一絲異常,卻發現好好的喬馳癱倒在碎石上。
“喬馳!”奉筱一聲驚呼。
他的雙腿突然廢了。
劉艾琳神色驚恐:“難道是.....”
幾人對視之間,劉艾琳腦海裏一段丢失的記憶驟然浮現,驅魔人彼此才真正确定他們與神獸的契約,解除了。
喬馳在小學時期因為和同學打架導致雙腿殘廢,打架的直接原因是為奉筱出頭。
家庭貧困的奉筱天生膽小柔弱,時常被校霸欺負嘲弄,喬馳實在看不下去頂撞了對方,結果引來群毆被廢了雙腿。
三年過後,奉筱仍舊處在對喬馳的愧疚自責中,意外被神獸相中,兩人結伴簽下契約。
如今契約解除,喬馳雙腿恢複殘廢狀态,奉筱當即流下眼淚。
對有喬馳來說,得到與失去都是痛苦。
但他很快笑着去替奉筱擦拭眼淚,寬慰她:“筱筱,我不會因為腿廢心也廢,今日不同往昔,如今我有存款,腿不方便我買一張輪椅就是,醫學這麽發達說不定哪天就治好了,總之你放心,脆弱不是我喬馳的範。”
心有奉筱,不頹不廢。
“那讓我娶你吧。”
什麽?
喬馳臉上的笑容刷的一下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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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