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冷戰

冷戰

胡津收斂了笑容，怔怔看了路行舟一會，“你叫什麽？行……舟？”

“嗯，路行舟。”

“路行舟……”胡津皺眉沉思一會，忽而展開笑容，“你要是分手了，可一定告訴我，我追你。”

路行舟沒有因他的話惡心排斥，反倒是跟着笑了出來。

兩人的氣場莫名契合，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旁邊的趙小德坐不住了，一邊是上蹿下跳的趙小行，一邊是相談甚歡的路行舟，只有他在這間酒吧如坐針氈。

好在路行舟可憐他，沒過多久就提出離開。

趙小德提議去下一個酒吧，誰知路行舟和趙小行都不樂意去了，無奈，三人的相聚暫告一段落。

分別的時候，趙小德欲言又止，到底還是把想問的話憋回了心底。

不管怎樣，路行舟又回來了，重新拾起失去的友情，他已經很開心了，而且路行舟還和以前一樣，獨立、有主見、不随波逐流，他身上有趙小德欽佩的品質，也是他一直學習的對象。

就算他真的有男朋友又怎麽樣。

路行舟到家的時候，江歸已經在家了。

他黑着一張臉，緊握手機仰躺在沙發上，聽到開門聲方才探出頭，直直盯着路行舟走近。

“我有點事，出去了。”路行舟解釋。

江歸撇開臉，冷哼一聲，“你能有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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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菀安不是他的家，他在這裏又沒有工作，能有什麽事。

路行舟不想解釋他和趙小德兄妹重逢的事，撇了撇嘴，沒說話。

江歸卻一把拉過他，壓倒在沙發上，“怎麽不解釋了？啊？你究竟去幹什麽了？電話也不接？膽子越來越大了！啊？”

江歸一聲高過一聲的問話，震得路行舟耳朵發麻，他推拒着江歸的胸膛，無力的喘息。

他知道，江歸在工作上恐怕又不順了，自從許逸辭職後，他的脾氣越發暴躁，每每回家都像是拿他撒氣似的，動不動就怒吼，□□也格外用力。

路行舟幾乎都在忍耐着他，包容着他，哪怕是最難堪的諷刺，他也從沒還口。

“你喝酒了？”江歸突然厲聲質問。

路行舟微微別過頭，不去看他發狂的樣子。

他的沉默卻讓江歸認為是另一種抵抗，他讨厭路行舟總是一副心不在焉消極敷衍的樣子，仿佛一切都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而路行舟總能抽身事外，冷冷看着他。

江歸動手，大力撕扯他的衣服。

“你他媽能耐了，是不是寂寞了？啊？出去喝酒？不接電話？”每問一句就要用力捏着他的皮膚，像是要把他揉捏進自己的身體。

路行舟依舊沒有回答，身體卻盡可能放松，甚至主動迎合。

路行舟的每一次主動，都會讓江歸更加釋放原始本能，他就像精強力壯的雄獸，充滿占有欲和控制欲，精神徹底被□□支配，什麽都顧不得。

第二天一早，路行舟被晃醒，江歸趴在他身上，嘴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你倒睡得挺香。”

“怎麽了？”他的聲音帶着将醒的嘶啞，別具誘惑。

“別勾我了，起來，跟我一起去上班！”

路行舟眨了眨眼，還不甚清醒，以往的早上他醒來的時候，江歸總是已經去上班了。

現在是什麽情況，晚上不放過，白天還要陪他去上班？

路行舟揉揉眼睛，“不去。”

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語氣有多麽嬌嗔，江歸愣了愣，樂呵呵地回應，“不去也得去！”

說着擡手去拉他，“我看我是太寵你了吧，把你養得又懶又胖，你以前可不是這樣子吧？”

胖？

路行舟皺眉，他是比來之前胖了些，可要說又懶又胖，倒也不至于吧。

他掀開江歸的手，一骨碌坐起來，看着自己的小腹，還好，腹肌還在。

“哈哈哈。”江歸又在笑了。

他笑起來眉眼彎彎的，嘴角還帶着梨渦，特別有少年氣，終于有幾分以前的影子了。

察覺到路行舟在看他，江歸倒是不自在起來，故意僵硬着臉道，“起來了，跟我走。”

“我不去！”路行舟依舊堅持。

江歸擡眼，對上路行舟的目光，他的目光清冽，看來已經清醒了，他在清醒之下做的決定，很多時候江歸都無法撼動。

“為什麽不去？”江歸也在堅持，“你在家待着又沒事！”

是啊，在江歸心裏，他路行舟就是一個依附他而活的、被包養在公寓裏的情人！

他就應該随叫随到，随時滿足他的欲望。

這不是一開始就說好的嗎。

一年裏，他讓他做什麽，他就要做什麽。

可是路行舟不想這樣，不應該單單是這樣！

“我有事。”路行舟倔強喊道，“我有事！”

“呵，行。”江歸放開他，“那你就晚上十點前，老老實實在家等着我被我操，守好自己的本分！”

江歸說完這句話之後的很多天，兩人之間都像是在冷戰一樣，除了在床上相互撕扯、噬咬、交合，再也不曾好好講過一句話。

很多次路行舟在想，為什麽會變成了這樣，明明，在看到江歸發給自己那麽多條短信後，他的心已經變得柔軟，可是，為什麽，江歸卻變得越來越冰冷。

兩人明明離得這樣近了，卻還是感覺那般遙遠。

路行舟白天的時間确實并不清閑，相反安排得還挺緊湊。

現在他經常在家自己做飯，收拾完之後會打開筆記本，做一些設計圖，或者和公司員工聊天，指導工作。

偶爾會開車去四俊山畫畫，或者去健身房游泳，抑或者去卡布酒吧找胡津聊天，有時候趙小行也會加入他們。

現在的生活，并不枯燥，也不乏味，甚至可以說，他很喜歡。

只除了，依舊理不清和江歸的關系。

江歸這邊的生活卻是一團亂麻。

自從生日那天之後，他就覺得好似瘟神上了身，再沒有順利過。

接手公司一個多月，每天都在學習，卻依舊感到非常無能和無力，有太多的事情招架不住，學習不來。

怪只怪他荒唐了太久。

好在他的媽媽黃笠還在，并且給予很多支持，在滿是陷阱和障礙的公司裏，他總算站住了腳跟，至于能不能站穩，還是要靠自己了。

“江總，簽字。”一身剪裁合體的西裝和短裙勾勒出姣好的身材，江歸面前的女人有着精幹的長相和氣質，是黃笠介紹給他的新的助理王泉。

他确實需要一個值得信任與能力并存的助理。

是男是女，江歸并不介意，而且，王泉真的很能幹。

“江總，那麽Mr R的尾款，今天就打過去了。”

“嗯。”江歸簽好字，王泉半彎着腰合起合同，露出豐滿的胸部。

王泉是個聰明人，她一早看出江歸對他不感興趣，只是女性的身體不可避免地展示出美好的一面，或許，這才是黃笠安排她過來的主要原因吧。

她是不相信，一個漂亮的女人天天在他身邊晃悠，他能不對女人動心？

江歸嘆口氣，“今天晚上是不是沒有行程？”

“是的，江總。”

“好，你出去吧。”

他拿出手機，找到路行舟號碼，沉吟片刻，撥了出去。

沒人接，又他媽沒人接！

路行舟正在卡布酒吧，手機靜音沒有聽見，此時是下午五點鐘，酒吧剛開門，路行舟、趙小行、胡津三人坐在吧臺上，悠閑地喝着檸檬水。

“小妹妹，你馬上要開學了吧？”

“開學就開學嘛，開學我也能來這裏！”趙小行今天紮了兩個馬尾辮，末尾還固定着向上翹起，看起來小小的，說是初中生也不違和，誰知道她今年已經讀研了。

“你是嫌我礙事了嘛？”趙小行咬着吸管，眼睛滴溜溜望着二人，“想追我行舟哥哥啊？”

胡津好笑，“是想追他沒錯。”

“哼，我五年前就認識行舟哥哥了，追他的人可多了去了，條件比你優秀的也多了去了，你啊，不行！”趙小行比了一根手指在胡津面前來回擺動。

胡津也不生氣，“哦？你給我講講，都有什麽優秀的人追他啊？”

“額……”趙小行有些心虛。

路行舟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他喜歡同性。

不過，她趙小行是因為知道這裏是gay吧特意過來玩的，而在沒有提前約的情況下在這裏三番五次撞上路行舟，他總不能和自己一樣是來磕CP的吧。

而且這個服務生的眼神這麽直接，赤裸裸寫着對路行舟感興趣，路行舟也沒有嚴詞拒絕。

那他肯定是個彎的啦，她的腐女直覺錯不了。

可趙小行就是覺得胡津配不上路行舟，路行舟這樣完美的人，一定要配個頂級omgea才對。

就算是那個江歸，堂堂北固集團的江少爺，也是配不上的。

之前的江歸倒是還行，開朗陽光、帥氣逼人，可是據說這幾年，江少爺俨然一副纨绔子弟的形象，前一段還去景區鬧事，丢人現眼得很。

趙小行聽趙小德講，江歸現在仗着身份，橫行霸道、無惡不作，在四俊山西峰稱大哥，在健身圈裏稱老大。

趙小德還說，當年荥山上他們碰到的那個女人，江歸不知道使了什麽手段毀了她的臉，讓她再也不能出現在莞安。

她根本想象不來，原來笑起來像陽光一樣溫暖的人怎麽能變成這樣？

趙小行腦海裏百轉千回，表情豐富多彩，把路行舟和胡津看樂了。

“算了算了，不說也罷。”胡津笑着擺手，“總之呢，我會等着行舟願意接受我的那天。”

“額。”趙小行再次發出無意義的嘆詞，小心瞥了眼路行舟的反應。

路行舟也在笑，“別開玩笑了，胡津，你能找到合适自己的人。”

“呵呵，你是不知道吧，咱們這個圈，最難的就是找到合适自己的人了。”

“什麽意思？”

路行舟和趙小行都很不解。

“你真的不知道？”

路行舟搖頭。

“這個圈子小，來來回回就那麽撥人，年輕的，圖刺激、圖欲望、圖錢、圖利，年紀上來浪不動了，要麽妥協結婚去了，要麽找人形婚去了，我就沒見幾個過得好的。”

“怎麽會？就沒有相愛的嗎？我不信！”趙小行噘嘴反問。

“不是接吻的兩個人都是相愛的，也不是□□的兩個人都會永遠在一起，小姑娘，你還小。”

“你！”趙小行被噎到臉紅，憤然道，“你這人太悲觀了！”然後轉頭看路行舟，“行舟哥哥，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路行舟勾起一側唇角，似是漫不經心地認同，沒有回應。

“你多大了？”過了一會，趙小行仿佛才想起來這個人要麽小妹妹，要麽小姑娘的叫她，他到底幾歲了，她還不知道。

路行舟也不知道胡津的年齡，按道理他肯定比自己大，可是每次看到他的臉和身材，總覺得他還小。

“35。”

“啊，不會吧！”趙小行驚叫，“你看起來就像20多歲！”

“保養的好呗。”胡津繼續道，“咱們這個圈子，還有一個最怕的，就是老，老了沒有伴侶，沒有後代，多凄涼。”

路行舟和趙小行再次接不上話，三人陷入幾分尴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