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

第 9 章

計劃如常進行了。

然而，即使上過床，傅南生依舊三緘其口，這讓孟廣旭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他開始冷落傅南生。

也是在那時，高文康察覺到了他的異常。

高文康在他身邊提供過很多幫助，但都是公司內部的，牽扯到家裏的事情，孟廣旭确實沒打算告訴他。

不過，既然被發現了，孟廣旭便交代了所有，包括傅南生對他的那點心思，還有他對傅南生做的那點事。

高文康告訴他，眼下最重要的應該是填補公司虧空，挽救瀕臨破産的局面。

孟廣旭覺得高文康不懂他，他在傅南生身上折騰這麽久不就是在想辦法搞到資金填補虧空嗎。

然後，高文康把財務報表扔給他，說，“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兩個月，啓夢就真的完了。”

孟廣旭開始真正的恐慌了。

他的确不該浪費太多時間在傅南生身上。

接下來，他做了很多很多，啓夢外在雖然還在努力強撐，但內裏如敗絮一樣，這種情況絲毫沒有好轉。

甚至，圈裏已經有人猜測啓夢出了狀況，都是私下猜測，無人搬上臺面來聊，畢竟，啓夢這家最早發跡的影視公司，多少有些外人看不清的內在吧。

不過，雖然表面上不說，但那些合作過的，有過交情的，打過照面的人，心裏可不知道會怎麽想。

也就是在這時候，吳邵那部劇的男二，導演賭了一把，在開拍之前，拿別的資本塞進來的人把他換掉了。

孟廣旭根本無暇顧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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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吳邵很天真，甚至還抱有一絲期望，他開始嘗試聯系孟廣旭，卻每每被拒門外，不得已，他決定去孟廣旭的住處堵他。

那一天，當他推開別墅大門時，孟廣旭醉意朦胧看向他，“嗯？你是……”

不過一個月，他竟然不記得自己了，一瞬間，吳邵的天真被打破，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我是吳邵，孟先生，您給我的男二被替換掉了，您知道嗎？”

“哦哦，你是那個…那個……”孟廣旭指着他，手指搖晃，“上了我弟弟那個……”

吳邵氣急，上前抓住他的手指，孟廣旭嗷嗷叫着，又哭又笑，“哈哈，你去，你繼續去上他，他就在上面……”

“你保證過只有一次！”

他究竟把自己當作什麽了？

吳邵松開他，反握緊拳頭，幾乎忍不住打上孟廣旭的嘴臉。

“你讓他爽了，告訴我……嗝，告訴我遺産在哪，我分你錢，好不好……”

吳邵第一反應是不要錢，他只要戲！

他張着嘴，看着孟廣旭充滿醉意的笑，一時愣了神。

他竟然在對着孟廣旭這張臉幻想他的弟弟究竟長什麽模樣。

那時的吳邵不知孟廣旭和傅南生不是親兄弟，雖然他對他們兄弟的行為都感到不恥，可其實，那時的他也是在利用他們的不恥，期望給自己換一個功成名就。

即使知道是利用關系，可是，吳邵對那被蒙在鼓裏的人感情還是很複雜。

上次和他做的時候，哪怕吃了藥，他依舊很清醒，并清醒的感到痛快和舒爽。

他既感到愉悅，又痛恨這種愉悅，只能把一切都歸咎于那個藥。

“喏，藥還在這裏呢。”孟廣旭像是要醉死過去，卻還記得給他藥，他點了點旁邊的抽屜，手指就不動了。

吳邵順着他的手指拿出了藥，看了眼已經閉上眼睛的孟廣旭，手指扭曲糾結。

大約停頓一分鐘，吳邵放下藥，轉身上樓了。

不可否認，吳邵踏出的這一步，是他定力不夠，□□熏心，哪怕他想知道是不是藥的緣故，而去踏出這一步，依舊否認不了這一點。

假設他沒有踏出這一步，他的注意力不是在樓上的人那裏，或許他也就失望離開了，之後，也便不會和他們有任何交集了。

然而，現實沒有假設，吳邵上樓了，推開那扇門了，甚至，在沒有藥的作用下，他依舊對那個哭起來很好聽的男生起反應了。

結果，他暴露出自己不是孟廣旭的事實。

或許換作別人在那一刻會驚慌錯亂吧，可吳邵沒有，他非但沒有慌亂，甚至無端滋生出巨大的戾氣，他痛恨自己被欲望俘虜，一步錯，步步錯，陷入這張看不清的欲望之網中。

孟廣旭負責捕捉他對名利的欲望，他的弟弟負責捕捉他對□□的欲望。

他恨。

于是，他故意對身下的人兇惡道，“想知道我是誰，問你哥啊。”

呵呵，讓他們一起堕入深淵吧。

吳邵結束後，趁着一點月光看躺在床上破碎的人，沒有一絲憐憫，他只覺得還不夠痛快，他的戾氣還沒有發洩。

尤其當他下樓發現孟廣旭不見了之後，不過很快，他發現孟廣旭之前坐的地方攤開着很多資料。

是啓夢的資料報表。

吳邵出國訓練時，上的是綜合類高中，回國後沒有繼續學業，他的知識面導致他看不太懂這些資料。

但他隐約覺得，這很重要。

所以，他拍了下來。

直到吳邵拍下所有報表大剌剌離開後，高文康才好似聽到動靜下樓，只不過并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高文康返回孟廣旭的房間叫他，“你家裏還有誰？”

“誰啊？哪有誰啊？”孟廣旭滿身的不耐煩。

高文康持續追問他，“我問你家裏都有誰！”

啓夢遇到危機後，也為了配合傅南生演戲，家裏連傭人都遣散了。

“啧，不就有我那個變态弟弟嗎……”孟廣旭翻了個身，繼續睡。

高文康皺眉，“你讨厭他就趕他走得了！”

“呵呵，我要完了…完了……”孟廣旭嘟囔着，根本沒有聽見高文康的話。

那一晚，高文康是在吳邵之後來的，并再沒有離開，他因着對孟延平有提拔重用的感恩之心，所以對孟延平的兒子孟廣旭格外照顧，即使孟延平離世，啓夢也不再輝煌，高文康還是認為，要盡最大努力做些什麽。

第二天，高文康醒得早，他走下樓，便見孟延平再娶妻子的兒子，孟廣旭的弟弟，傅南生坐在餐廳座椅上。

這個人，高文康做不到喜歡，也說不上讨厭，只能說是一個對于他來說毫無關系的陌生人。

他走近了些，發現傅南生坐在那裏發愣，連他快靠近了也沒有發覺。

“傅先生，想吃些什麽？”高文康主動開口和他搭話，“我做早餐。”

傅南生臉色蒼白，裸露在外的雙手和脖子，白皙細膩，青筋顯露，有着柔美與堅毅的矛盾感，但更讓人突出的感受是，他很瘦。

“我等我哥。”傅南生說話很輕，像在發癔症。

高文康鄙夷地瞥他一眼，他果然如孟廣旭所說，對自己的哥哥有着變态的喜歡，頓時，他連和他待在同一空間都覺得不舒服。

好在，孟廣旭很快下來了。

高文康做完早餐便也離開了。

孟廣旭根本吃不下飯，他幾乎是跪倒在傅南生腳邊，一遍遍說着，“南生，啓夢真的要完了，南生，你快幫幫我吧，好不好，你忍心看着我變得一無所有嗎？”

孟廣旭帶着哭腔，說了很多祈求他幫助的話，傅南生只是空洞地坐着，沒有回應。

直到孟廣旭憤怒打碎餐桌上的杯盞，“傅南生！你他媽能耐啊，你來我家後，我爸可沒虧待你吧，他給了你這麽多，到最後公司需要你把他給你的再拿出來，你都不願意是吧，行啊，你跟我耗，我他媽就是完了也要拉你一起！”

孟廣旭的歇斯底裏終于換來傅南生的反應，他蒼白的嘴唇輕啓，“你根本不喜歡我對不對。”

“我能喜歡你？哈哈，我他媽可不是變态。”孟廣旭不管不顧了，原本的一切就是他一時興起，現在也意識到折騰那些不如早早拿刀橫在傅南生脖子上，不是簡單快捷得多嗎。

這樣想着，到了窮途末路的孟廣旭當真拿了水果刀握在手裏，“傅南生，你說不說遺産在哪裏，不說的話，咱倆就有一人別想出這個門。”

“你問多少遍，我都是什麽都不知道。”傅南生對刀沒有任何恐懼，說了這句話，幾乎是心死了一般，閉上了無生氣的眼睛，“你把刀刺進我心裏，把它挖出來看一看，才會相信我嗎。”

“我他媽嫌髒！”孟廣旭五官扭曲，無比唾棄地盯着傅南生，“我他媽嫌你的心髒，就跟你這個人一樣，裏裏外外都讓人惡心。”

原來是這樣啊，傅南生閉着的雙眼流下眼淚，即使提前告誡自己很多遍不要哭，可是聽到如此侮辱的字眼，他還是控制不住。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随了你爸媽，你爸是個肮髒變态的□□犯，你媽還不知廉恥生下了你，你又是個gay，你們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哈哈，笑死我了，就你們母子這貨色，我當初要是早點知道告訴我爸，說不定我爸就不可能讓你們進家門！”

“你在說什麽？你胡說什麽！”傅南生此生以來，第一次激動大喊，無論是誰，随便說他可以，說他的父母，他怎麽可能允許！況且，他的爸爸才不是什麽□□犯，不是！

“呵，還不讓說？”孟廣旭笑得惡意，“我怕你把財産轉到你外公外婆那裏，特意調查過你們家，就那點破事一查就查出來了，真他媽惡心，我爸當初怎麽就娶了這麽一個被人上過的婊子！”

“你閉嘴！”傅南生起身，欲狠狠打上孟廣旭那張惡意的臉。

孟廣旭一驚，下意識伸手擋，手裏的刀不偏不倚，劃傷了傅南生的手。

“呵，你自己撞上來的。”孟廣旭雖然吓了一跳，但絲毫沒有歉意。

傅南生顫抖着手指，任由鮮血滴落。

他的眼睛帶着火苗，瞪視着孟廣旭，一字一句，崩潰陳述，“我爸，不是□□犯，我媽，不是婊子。”

“我懶得跟你掰扯。”孟廣旭沒了耐心，一推搡讓傅南生再次跌落回椅子上，看着他流血的手指，“呵呵，我才發現，即使讓你見紅也沒什麽意思，我整你外公外婆不就成了嗎，雖然說，他們知道你是□□犯的兒子，不見得對你多喜歡，不過，你這樣的人，對他們肯定還是有感情的吧？”

又一次！他又一次提到他的爸爸是□□犯！

傅南生發瘋了一樣，伸手去奪孟廣旭手裏的刀，孟廣旭最初躲閃不及，被他的手指抓了一道，這使得孟廣旭更加暴躁。

他幹脆向後扔了刀子，一巴掌打上傅南生的臉，“操，你他媽安靜點！”

傅南生的臉本就白，一掌下去馬上浮出手掌印，他的身體登時不動了。

孟廣旭揉着自己手腕，暗暗罵着，“媽的！”

原來，不喜歡一個人，哪怕自己被他劃傷，被他打傷，他不僅不會後悔，也不會有任何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