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Chapter17
Chapter17
晨光熹微,從窗戶邊上溜進來,風吹過窗頭的薰衣草,搖曳着花香。蘇暖起了個大早,看着睡得四仰八叉的楊依萌有些想笑。
“喂,起床啦。”她拍了拍楊依萌的胳膊,未見對方有何動作,又笑道,“你的帥哥在向你招手。”
下一秒楊依萌帶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來,緩緩伸了個懶腰,傻笑道:“暖暖,有你真好。”
蘇暖偏頭:“快去洗漱,今天早上趕早去,還能涼快些。”
程俊選擇的度假山莊是新開不久的一片地方,除了有溫泉和住宿,不遠處還有一個賽馬場,稱得上避暑聖地。但有一點不好,那就是路上有點堵,蘇暖早起拉上楊依萌,也是這個心思。指望早點到達目的地,好好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懷抱。
結果,她在大早上感受到了南嘉魚的氣息。下樓的時候,蘇暖搬了些東西,打算扔在楊依萌的後備箱裏,卻見到熟悉的黑色途樂停止在眼前。南嘉魚穿了一身運動裝,看起來像極了去登山的運動員。
見到南嘉魚對自己笑了笑,蘇暖尴尬地打着招呼:“嗨,好巧。”
說完她就後悔了,什麽好巧,他又不住這裏,哪裏來的巧?果然,南嘉魚冷着臉說道:“不巧,專門在等你。這次程總約我來玩,想着周末也沒什麽安排,就答應下來了。又想到你們公司聚會,你沒車,就順道來接你了。”
蘇暖面無表情地問道:“哦,是嗎?”
——沒安排,誰才說去兒童村的?順道,平時也沒見過順道。蘇暖嘴上不說,心裏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唉,暖暖,快來幫忙。”樓梯中傳來嘶聲裂肺的叫聲,顯然,楊依萌手中搬的東西更多。
蘇暖看了眼南嘉魚,示意讓他去幫忙,講真,她也不一定能接住楊姑娘的東西,楊依萌哪裏是去游玩,簡直是搬家。
南嘉魚冷眼看着,緩緩開口:“你閨蜜的事情與我無關,你的事情,才與我有關。”
“你去不去?”蘇暖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身邊的人,“你不去我去。”
放到平時,蘇暖肯定是沒勇氣對南嘉魚這麽說話的,不過想起昨天在廚藝班裏見到寧檸,聽到兩人的真實關系,而南嘉魚在前天中午的餐廳裏,并未否認寧檸的誤導,她就有些生氣。人一生氣,膽子也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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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自然是南嘉魚跑去當了苦力。直到開車的途中,南嘉魚也沒想明白兩件事。一是楊依萌到底帶了多少東西,二則是《戀愛指南》裏的話,貌似沒什麽作用。
一路上,南嘉魚的臉色極差,不用空調,已經開到了最低壓,因為蘇小姐似乎在故意和楊姑娘秀恩愛。而南嘉魚作為男主人公,顯然已經淪為了司機之流。小說可不是這麽寫的,小說中的女主,不都是愛男主愛得死去活來嗎?
南嘉魚一臉沉默,看着後座的兩人,蘇暖正在和楊依萌讨論晚上吃燒烤的可能性。
車緩緩駛過蜿蜒的山道,林間偶聞鳥鳴,蘇暖靠在窗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但這湛藍如洗的天空确實讓人莫名歡喜。
“暖暖,我記得,你提到過,如果有機會,你會和男朋友一起來山裏小住,是真的?”楊依萌特地将聲音比平時提高了一個度,“嗯,那你想做什麽呢?”
南嘉魚莫名覺得,蘇暖的閨蜜很靠譜,蘇暖也覺得,自己的閨蜜神助攻。其實她有話想和南嘉魚說,但是有些不好意思開口。雖說不确定對方是怎麽想的,但應該不至于到讨厭的程度。
何止是不讨厭,南嘉魚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思,表達地不能再明顯了。如果再明顯一點點,喜歡或許就沒那麽值錢了。
“我一直想去看日出日落。”蘇暖輕笑,“就像是小的時候......”
她的話戛然而止,便換了一個話題。楊依萌知道蘇暖家裏的一些狀況,話至此,自然也不會多問。好在不久,便到了度假山莊。
車駛入莊園的時候,可以看到後山的馬場,白雲下青山與天際融合。近處是蓋好的洋樓,門前支了幾個烤羊肉串的攤子。
他們趕到的時候,程俊等人早就到了,和老板以及王姐打了聲招呼,蘇暖便和楊依萌提着行李上樓了。反倒是南嘉魚,随和地和大家打着招呼,像極了來送女朋友游玩的男友。王姐揶揄地笑了笑,沒說話,南嘉魚仿佛什麽都不知道,安靜站在樓下等着。
這次出來,畢竟是集體活動,便是要去後山賽馬或者坐氫氣球,也是要一行人一起,晚上有篝火晚會,更是好生熱鬧。
但是,往往無巧不成書,就在蘇暖和楊依萌下樓的時候,碰見了沈柯和他女友。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尤其還是分了手的。蘇暖沒想到,就是出來公司同事聚會,也會碰到這個二世祖,楊依萌更是沒想到,出來找帥哥,卻碰到了前男友,臉上一副“老天,你逗我”的表情。
蘇暖捏了捏楊依萌的胳膊,意思是:如果對方不說話,自己就當沒看見,不去争吵才是硬道理,不然,當着大家的面,誰都不會好看。
可惜有些人偏偏不懂這個道理,昨天去楊依萌辦公的地方大鬧了一頓,現在又是一副挑事的模樣。沈柯看着楊依萌,嘴角拉開了一個弧度:“怎麽,見了面也不打聲招呼?我求求你行嗎?既然過去了,何必揪着不放呢?”
蘇暖感覺到自己旁邊的人明顯情緒不對,但是這件事她不好插手,楊依萌有自己的選擇。如果她選擇放棄,那就拉着她離開,如果她選擇罵回去,蘇暖想,即便是再縮頭烏龜,也要當一回勇士,保護着這個姑娘。
然而,還沒有等到楊依萌有所反應,程俊就笑着走來,輕輕攬上楊依萌的肩膀:“這位先生,我不管你是誰,但是這麽和我女朋友說話,還是得先問問我的意見吧?”
未等沈柯有所反應,程俊又道:“不過我女朋友向來有素質,不和沒品的人說話,那我就替她說了吧,你這副嘴臉,可以申請吉尼斯最醜嘴臉記錄了。”
“算了,別理這群無理取鬧的人,我們走吧。”沈柯拍了拍女友的胳膊,神情頗為傲據,程俊不怒反笑,不鹹不淡地回道:“是啊,狗咬了人,人要是咬回去不是沒素質嗎?我就不該搭理某些人的。”
“你......”
楊依萌抓了抓程俊的衣袖,示意不計較,反倒是程俊笑着道:“下次遇到這樣的,不介意請他去局子。”
因着發生了些意外,蘇暖便放棄了和大部隊去坐熱氣球,陪着楊依萌去後山的馬場散心。她不會騎馬,但架不住獵奇心,而楊依萌的性子野,早年曾是騎馬俱樂部的會員,兩人一拍即合。鑒于南嘉魚是被“邀請”到這裏的,也沒好拒絕,中途不過是借口不感興趣,悄悄離開。
後山空曠,空氣格外清新,除卻馬場有些不和諧的氣味,倒真是一處不錯的選擇。楊依萌在馬棚裏挑選馬匹,蘇暖則去售票處買票,也正是在這,再次見到了南嘉魚。
南嘉魚接過售票員手中的票,一回頭就看到了蘇暖,笑道:“嗨,好巧。”
“嗯,是啊,好巧。”蘇暖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并非這麽想着,自己和楊依萌離開大部隊,除了熱氣球,目前剩下的娛樂活動就是賽馬,而售票處就這一個,巧合不巧合,真不是用嘴說的。
南嘉魚看了眼愣神的蘇小姐,說道:“走吧。”
蘇暖指了指售票窗口:“我還沒買票。”
“哦,剛好,多買了兩張。”南嘉魚面無表情,将票遞給蘇暖。
——不是說巧合嗎?
好在蘇暖不是個喜歡糾結的人,到了馬場,楊依萌順了馬毛,翻身登上去,健壯的馬匹躍躍欲試。楊姑娘回頭:“你別怕,給你挑的馬匹是最溫順的,踩着馬镫上去就行。”
面對高自己一個頭的駿馬,蘇暖還是有些沒底氣,萬一這馬失蹄,踢自己一腳怎麽辦?
一旁的馴馬師看見了,走過來道:“姑娘,你別怕,把手給我,我把你搓上去。”
蘇暖一腳勾着馬镫,将手遞出去,上了幾次也沒上座。那馴馬師立刻走到她的身後,試圖将她抱上馬,卻被南嘉魚攔住了。
“嗯,我來吧。”南嘉魚走到後方意欲将蘇暖抱到馬上,卻聽馴馬師道:“唉,你那樣不行,會被......”
馴馬師的話沒說完,蘇暖就覺得自己身子騰空,猛然湊了上去。差一點,如果南嘉魚的力度不夠,或者馬蹄早了那麽一刻甩出來,她就要被摔下來了。
但這不是讓蘇暖生氣的,讓她生氣的是,某人不知道逞什麽能,如果不是楊依萌挑了一匹溫順的馬,那一蹄子,準該有南嘉魚受的。
馴馬師看着南嘉魚褲腿上一個結結實實的馬蹄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們家這匹馬怕生,不喜歡生人從後面靠近。不過,如果這姑娘不會騎馬,最好還是找個人牽着好了。”
“嗯。”南嘉魚點頭,很自然地接過缰繩,随後以龜速,牽着馬匹前行。前方楊依萌座下的馬脫缰撒的正歡,而後方不知多少米,兩人一馬悠悠而來。因着行進速度緩慢,并未覺得颠簸,蘇暖問道:“你怎麽不去騎馬?”
“不會騎。”南嘉魚的回答很簡潔,過來許久,又說道:“你不覺得,坐在馬背上看日落,離太陽更近了些嗎?”
茫茫的草地,遠處與天際相接,綠色與淡紅混成一片。兩人誰都沒再說話,但在這樣的自然風光中,任何不開心的事情,都可以抛諸腦後。蘇暖想到了一個愛豆的專輯,羅密歐牽着白馬,白馬上坐着朱麗葉。此時此刻,便不是白馬,多少也有了幾分意境。
其實,她和南嘉魚是可以和平相處的,不說曾經的歲月如何,單就那段三年的同桌時光,兩人都是有默契的。她想着,思緒已經不知道飄到了哪裏,索性放空自己的思緒,靜靜感受這種奇妙的感覺。
如果有一天寫到了蘇楠,她是不是也會像自己這般感受,平和到不去多想,只靜靜地将腦袋一點點放空。在這樣的自然中,微微笑着,風吹起額角的發絲,給燥熱的夏季帶了絲絲涼爽。
“南嘉魚......”蘇暖突然出聲,許久,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想問,我們還是朋友吧,想想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他們目前的相處模式,何嘗不像是相識多年的舊友,如果抛開曾經的一段經歷,他們應該還是最好的同桌。
南嘉魚聞言停住了腳步,回頭詫異地看了一眼,随後笑道:“笨蛋。”
對,就是笨蛋,這個稱呼,從高中到現在,莫名讓人覺得熟悉。蘇暖咧嘴笑了笑,沒再言語。
游玩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他們就這麽慢慢散步,從下午至黃昏。天邊的火燒雲映在臉頰,帶着別樣的光彩。
晚上的時候,有一個篝火晚會,此時的蘇暖,已經很适應南嘉魚時不時地玩笑。将胳膊搭在對方的肩膀,跟着當地人一起學跳看起來有些滑稽的舞步。蘇暖笑得很開心,映在火光中,亦映在了南嘉魚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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