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Chapter21
Chapter21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挂出筆名,就代表着有了指向。不管是從隔壁樓過來的群衆,還是新看到帖子的路人,在一衆調色盤下,紛紛有了導向。不斷飄紅的帖子,成了大家讨論的焦點,更有觀光團去《她的秘密》文下陰陽怪氣留言。
酥梨作為南錫的忠實粉絲,有些看不下去。魚帝雖是大神,但是南錫是她的心頭好,在沒有真實證據和雙方作者出面的情況下,層出不窮的挂人帖,讓她有些鬧心。
關掉帖子,酥梨決定去南錫文下說些安慰的話,卻沒想到,文下也是烏煙瘴氣一片。從第一章到最新更新章節紛紛補分以後,酥梨才關掉了手機。
被議論的主人公,此時正裝模作樣假扮路人。但是這條路上人太少了,蘇暖有些膽怯。她不敢向前,甚至不敢再靠近那個女孩,無數個念頭想讓她放棄。她想起來自己還沒有找回南嘉魚,還有策劃方案沒有到最終步驟,甚至她不該管這些事情,天下可憐人那麽多,她如何管得過來。
可是,腳步就像是不聽話一般,依舊向前邁着。怎麽辦,他們是不是發現她了?如果她不去跟着,那個女孩被人賣了怎麽辦?可是,如果跟着,自己出了意外怎麽辦?
無數個念頭在腦海中回旋,她的南嘉魚為什麽還不來?
“別動。”
蘇暖微微一愣,感覺到一陣寒氣襲來,腰上的東西膈着,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麽。猶豫個鬼?她早就被人發現了,他們是故意跑到這條偏僻的道兒上,故意引自己往這邊走。她捏了捏手心,涔涔薄汗滲出來,讓人心慌。
手指微不可察地顫了顫,緩緩放到裙子兜裏,面上依舊露出個笑容,仿若是個迷路的路癡:“大哥,你看,這條路怎麽走?”
天知道,蘇暖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抑制不住在顫抖,偏偏還要裝作沒事人嘻嘻哈哈。寫小說的時候,女主面對危險總是從容不迫,她的腦海中一直閃過一個念頭:裝,也要裝成這樣。可是內心的恐懼襲來,還是忍不住冒冷汗。
看不見背後之人的臉,狠厲的男聲冒出來,蘇暖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你看到了什麽?”
“大哥,我今天出門急,沒帶多少錢,兜裏就二百,剩下的在銀行|卡裏。”蘇暖知道他在問什麽,那包用牛皮紙包裝的東西,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不過,她不能說,一旦說出來,萬一對方殺人滅口怎麽辦?她要拖延時間,唯一的辦法就是打太極。
“大哥,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去銀行。我保證,取出來的錢全給你。”蘇暖試圖回頭,後腰的壓迫感再次襲來,“你看,我上有老下有小,能給你的錢全給你,足夠顯示出我的誠意了,實在不行,我給你打欠條?”
“你看到什麽了?”男人的聲音緩緩發出來,帶着緊迫的威脅感。
“你是說你和你女朋友吵架的事情啊,放心,我不會說的。”蘇暖恍然大悟一般,随後自言自語道,“小情侶吵個架,天經地義啊,這有什麽害羞的。等到七一建黨節,送她一捧玫瑰花就好了,準她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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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這頭,南嘉魚皺了皺眉,電話放的是外音,葉明也聽見了。不過兩人都沒說話。南嘉魚将外音關掉,看向葉明,畢竟他對江城的了解程度不高,蘇暖話外有音,他聽出來了,卻沒聽懂。
“七一路,花店附近,前方銀行。”葉明鎮定地分析出蘇暖透露出來的信息,“我知道他們在哪裏了,不遠,有個小道,我先和你過去,隊裏的人随後就到。”
南嘉魚點了點頭,沒說話。這邊多發出來一點聲音,對蘇暖都是莫大的威脅,他能做的,就是将傷害減到最低。
确定好方位,南嘉魚迅速跟着葉明往這邊趕來,蘇暖依舊在拖延時間。不過論裝傻充愣,她顯然不夠格,後方的男人已經沒了耐心,她能感覺到,自己只要再多說一句,保不住就可以見母親了。意識到這一點,蘇暖沉默不出聲,眼光悄悄向周圍打量過去。
葉明聽懂了她的提示嗎?南嘉魚他們什麽時候過來?那個女孩現在在哪裏?盡管腦袋中一團漿糊,蘇暖還是靜下心理了理,寫小說的有一點好處,就是整理大綱特別快。将思路理順,她悲哀地發現,自己除了等待救援,別無他法。
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最該做的,是如何在等待救援的同時自救。如果,她是女主,如果處于惡劣環境,會如何?
套近乎?不,這是笨蛋才會做的事情,對方可能不耐煩她的提問,一刀了結了。
安靜地待在一處,等待時機成熟,上前一個劈頭蓋,打暈前面幾人?不,聽起來很棒,她沒這個能力,對方可能還沒被她打暈,自己就被對方解決了。
“七哥,這女的怎麽辦?”一旁的聲音傳來,蘇暖突然呼出了一口氣,有人轉移他注意力就好。下一秒,又提起一口氣,萬一他說,直接幹掉怎麽辦?
她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秘密,才引起這夥人的注意。如果是這樣,如果......他們在意這件東西,就證明,是違法的,而且是刑法特別嚴重的,那會是什麽?
蘇暖的腦中已經有了一個認知,只是她從未想過,這件事會出現在自己身邊。當新聞中播報的成為現實,說不緊張,怎麽可能?心跳如擂鼓,每一次跳動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因為不知道下一秒,是否還能擁有這麽健壯的脈搏。
“帶走。”男人一聲冷哼,氣勢十足,既然是惡勢力,自然寧肯錯了,也不會放過。
還好,後面的人沒說直接處理了。冒汗的手心已經帶着涼意,指甲摳在掌心,也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心中有一個信念,他一定會來,他一定不會讓自己失望。她咬了咬牙,跟着眼前人走去。
走到一個巷子口,破舊的大門裏,恰如一個廢棄的汽車修理站,零碎的部件簡直無法下腳。蘇暖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周圍,随後笑道:“這是汽車修理站嗎?”
沒人理她,她清楚,肯定沒人理她。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實際上,是在描述周圍的地理環境。她希望葉明和南嘉魚可以聽到,同時又不希望南嘉魚聽到。
這裏這麽危險,她怕極了。如果問她會不會後悔,蘇暖一定會點頭,但是問她會不會跟來,她想,她還是做不到放任罪犯在眼前走掉。人的內心,永遠是複雜的,蘇暖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支撐着她撐了這麽久,久到仿若過去了一個世紀。
“給她蒙上眼睛。”那個叫七哥的男人發話,厭惡地看了蘇暖一眼,“聒噪。”
電話另一邊的葉明看了眼南嘉魚,問道:“如何?”
南嘉魚給出了一個答複:“汽車修理站。”
“不可能,七一路附近,沒有汽車修理站。”葉明皺眉,思索着可能性,對方不會是開車把蘇暖帶走了吧,如果是這樣,定位将更加不可靠。
南嘉魚偏頭:“你再想想?有沒有什麽被遺棄的修理站,或者,有什麽類似于修理站的地方?”
“葉隊,”等了許久,總算等到了援兵,一個小兵說道,“我知道有一個廢棄了十多年的修理廠,在七一路附近,平時就像是垃圾堆一般,沒人靠近。”
是那個地方,葉明猛然間似乎想起來什麽,那個地方,地理位置,似乎......有些微妙。身為一個警察,他很希望這會是一條破案的突破口,但是身為蘇暖的熟人,尤其是,她是......蘇暖,葉明并不希望她會卷入這場紛争當中。
一行人開車往過趕路的同時,蘇暖被人推着進入了一間地下室。從未想過,這樣破舊的地方,會藏着一個地下室,果然,什麽陰暗的東西,都只适合在地下滋生。
進來的時候,頭套被猛然掀開,所幸地下室的光線并不好,讓眼睛的接受程度大大提高。這裏,坐着、躺着、站着的,大約有十來個女人,她在角落裏看到了給自己遞紙條的女孩兒,她低着頭,身體隐隐發抖。
不,這根本不是地下室,這是罪惡的發源地。每一個人,都不像正常人一般的面色,她們在幹什麽?蘇暖的內心有了部分猜測,如果,那人手裏用牛皮紙包裝的是某種東西,如果......這東西是用來控制別人的。
一瞬間,蘇暖腦中的恐慌再度回放,掏出裙子兜裏的手機,無信號。難怪他們連搜身也不用,這裏根本沒有信號源,又怎麽可能向外傳遞消息呢?她掃視一圈,每個人的精神狀态,都是異常的,唯有那個坐在牆角的女孩兒,還有點交談的可能性。
看到蘇暖走過去,那女孩兒的頭更低了,許久,她小聲呢喃:“對不起......”
對不起意味着什麽,蘇暖不清楚,但是她可以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來愧疚。這個女孩兒是在愧疚她拖累了自己,還是愧疚她遞來了那張紙條。
蘇暖不清楚具體情況,但她總是喜歡向好的一面想,那個女孩可能只是覺得自己沒能救成她,反而讓自己下了水。不然,那眼神中的另一種解讀,會更加可怕。
蘇暖抓住她的胳膊,明顯可以感覺到女孩身體的冰涼,她在發抖,她的情緒接近崩潰的邊緣。
“對不起,對不起......”她的口中不斷重複着這幾個字,仿佛除了這些,她什麽也不會說,可是蘇暖清楚,她想表達的不是這些,她要得到的信息也不該是這些。她需要自救,不能站在這裏等死,成為被控制的其中之一。
“你別怕,我沒怪你,”蘇暖輕聲安慰道,“能不能,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那個女孩叫姜雪,來自外地,就像這裏躺着的很多人,都是來自外地。她因着朋友的介紹來這裏的酒吧打工,卻沒想到,第一天,就被關到了地下室。
據姜雪的介紹,她和這裏大多數女孩一樣,是屬于被騙來的。這些人每天下午都會開一堂課,态度積極的人可以走出地下室。完全是洗腦模式,當她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回不去了。
就像這裏大多數女人一樣,她的身體被定期注射了液體,被人控制住,走不出去。
姜雪将情況介紹了個大概,蘇暖已經明了,自己進了賊窩,而且這賊窩,還是一個看不見底的深淵。多少隐藏在黑暗下的交易沒有暴露在陽光下,讓她的心沉了沉。
她想起來不久前和楊依萌看到的新聞,那天興致不錯,還閑聊了幾句。新聞上播報,一起大型緝毒案件在經歷了十幾年的卧底偵查以後,有了質的突破。可是新聞上不清楚,隐藏着的交易,豈會因為一點點曝光而止步不前。
沒有信號,蘇暖索性不再掏出手機。她在地下室的屋子裏走了一圈,四處查探情況,暗暗觀察,除了唯一的出口,這裏封得嚴嚴實實,難怪這些人絲毫沒有想逃出去的沖動。
隐約聽到門口有動靜,蘇暖立刻回頭向牆角靠去,裝作和在場的人一副模樣。她緊挨着姜雪,可以感受到對方呼吸中的顫抖,到底是誰來了,會讓她這麽害怕?蘇暖來不及想,默默垂着頭。
“七哥,聽說來了個新人,大哥讓我帶過去試試。”熟悉的聲音随着下樓梯的腳步聲靠近,蘇暖不敢擡頭,只敢用餘光瞄過去。是葉明,他怎麽會來?
她在腦中整理着思路,又聽到那個叫七哥的人說道:“還用帶過去試,我怎麽沒聽大哥說?今天剛來了一批貨,你要是想試,那去試試就行。”
葉明在說什麽?蘇暖表示她的腦回路有點短路。
什麽貨?不會是那個牛皮紙包裝下的不知名的東西吧?
完了,如果被人認出來,或者葉明被揭穿,他們兩個,誰都沒有好日子過。不,這不僅僅是好日子的問題,是小命的問題。
蘇暖不敢說話,甚至連呼吸都想隐藏起來。說實話,葉明來的時候,她挺開心的,卻沒想過,他會只身前來,用他卧底的身份前來。根據南寧檸之前的描述,她已經可以想象出葉明的身份了,但是,這樣有多危險,她很清楚。
基友寫小說的時候,曾經假想過這樣的場景,蘇暖當初還給基友建議,不然寫死幾個?
現在,輪到真實情況,卻是一點也不敢想象。她讀過基友的文,也随着基友讨論過當時的緊張氣氛。如今,蘇暖只覺得,如果他們可以擁有小說中主角開挂一般的經歷就好了。
可是,現實終究不是小說。她不能出聲,要盡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不能給葉明帶來麻煩,不能暴露。蘇暖将頭埋在膝蓋裏,裝作不知道的模樣小憩。
葉明一進來就看到了蘇暖,也看到了地下室內其他的女人。不過礙着面兒,他保持鎮定,随後聞言又變了臉色,問道:“七哥,你這是什麽意思?是不相信大哥,還是不相信我?大哥說讓我帶過去試試,不是說你的那批貨,是新的一批,這件事......”
他欲言又止,仿若有什麽難言之隐。
嗞嗞,不愧是卧底,演戲的功底不錯,蘇暖在腦中想着,又微微擡頭,關注着旁邊的動态。
“大哥說什麽?”老七瞪了瞪眼,看向葉明,“不是當哥哥的不信任你,是這件事,關系挺廣的。”
當然關系挺廣,如果讓警方知道,就是一窩端,甚至可能牽扯出背後勢力。老七不敢拿這點做賭注,但是在老大手下做事,對方如何想,他還是要顧慮的。從葉明口中得到的信息有兩點:一,老大不信任自己,沒有交代完全。二,如果他執意阻攔,自己在這裏的地位可能會被動搖。
老七想了想,沉聲道:“我可以讓你帶走她,不過......”
不過什麽?葉明很清楚,老七根本不信任自己,如果不是老大的态度不明确,如果不是他剛剛刻意性地誤導,老七根本不可能松口。所以,如今老七提出要求,也是在考慮的範圍內。
廢棄的修理廠外,有他的同伴,他只需要鎮定下來,把蘇暖帶出去,就可以考慮一鍋端。
“七哥,你瞧你這話,”葉明笑着說道,“老規矩嘛,從你這裏帶人,你找個人看着,也是情理之中,剛好也免去了我的麻煩,萬一那女人不老實,還省得我動手。”
老七使了個眼色,立刻有兩個壯漢跟來。
但是,蘇暖目前的狀态是“睡着了”。她在想,自己要怎麽優雅、自然地醒來,想着想着,小腿肚被人踢了一腳。好吧,不用想了,簡單粗暴,她醒了,一臉懵地醒了。
作為一個被要挾的人,她沒有說話的權利,兩個男人跟在她身邊就往外走。蘇暖看了眼葉明,對方根本沒看她,那個時候,她就明白了,自己仍需要演戲。
“你們幹什麽?”蘇暖又驚又怒,表現得像個正常被挾持的人。
“你最好給老子安靜點,”葉明出聲,一臉狠辣,“要是招惹到了條子,看老子不抽死你。”
如果不是認識對方,蘇暖差點就要信以為真。
葉明的角色扮演很到位,在小說中,這樣的人多半是機智而又聰慧的。那麽,他話中的意思是什麽,招惹到了條子?是的,門口一定有人在等着,南嘉魚一定在外面,葉明是在向自己傳遞信息。
這麽一想,蘇暖的心登時靜了下來,她現在要做的,是配合葉明離開,再想辦法告訴警方這裏面的事情,給他們提供線索,拯救這裏的無辜者。這也是她的初衷,接到求救信就一路尾随,不過是因為她不忍心看着一個女孩遭受不該承受的痛苦。
兩個男人亦步亦趨地跟着,一步之遙,近得讓葉明連靠近地機會也沒有。再見陽光的剎那,蘇暖用手捂了捂眼睛,剛剛她在一點點記路,希望自己的經歷和所見所聞,能夠幫助到姜雪她們,這樣,這一趟也算沒白來。
将至門口,蘇暖的神經仍在緊繃狀态。她怕下一秒,身邊的兩個人發現她和葉明認識,可是如果發現不了,她難道真要跟着她們去見見所謂的老大。
不,蘇暖的腦袋中構思了無數遍。下一秒,南嘉魚會出現,她可能會聽到槍聲,就像拆彈現場,葉明大喊一句,卧倒,後方進入爆炸階段。然,她想多了,下一秒,在即将至大門口的下一秒,那個熟悉的身影站在眼前,他高大偉岸,如同她的救世主。
葉明悄悄摸過來,一個劈頭蓋給了她右側的男人。
“跑——右側。”
一句大喊,讓蘇暖緊繃的神經如同上弦的發條。直到許久以後,她也沒想明白,自己當初是怎麽有勇氣尾随歹徒,又是怎麽有能力重出了那道屏障,奔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熟悉的氣息将她環繞,蘇暖腦中大轉,依舊沒有忘記說出具體的路線和簡況。根據目前消息而言,這些警察根本沒發現這個窩點,而葉明也是初次來到這裏。在地下室的時候,蘇暖看得很清楚,葉明也在熟悉路況,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嘭——”
子彈出樘的聲音在耳邊轟響,蘇暖緊繃的神經霎時垮了下來,那高速旋轉的小東西,到底是出自誰手,又進入了誰的身體?
懷裏人的不安和顫抖,南嘉魚自然可以感覺到。他沒說話,只是将蘇暖摟得更緊,像是禁锢一般。
“我......”蘇暖剛想說想去看看,畢竟葉明還在裏面,地下室還有一群無辜的女人,可是,躺在這樣溫暖的懷抱,她是多麽自私不願離開。
許久,南嘉魚才拍了拍她的後背,低聲安慰道:“別去,你做的已經夠好了,抓壞人是葉明的工作,他很優秀,不會有事的,那個給你紙條的姑娘也會被成功解救。你的任務,就是安心待在我身邊,回去老老實實休息。”
蘇暖點了點頭,想起來地下室那些人的精神狀态,她就有些後怕。幸虧葉明趕來及時,幸虧那些人還沒有時間拿自己當成小白鼠,幸虧她的南嘉魚在門口等着她,幸虧......一切的一切,感謝上帝對她的眷顧,也感謝上天對那些女孩的眷顧,讓她誤打誤撞發現了賊窩。
自始至終,南嘉魚都沒再多說話,他抿着唇,将蘇暖緊緊摟在懷中。他的笨蛋,一定怕極了,見到血都要捂眼睛的小笨蛋,面對這樣的情況,怎麽肯能不害怕呢?可是他的笨蛋又是那樣勇敢善良,讓他不忍責怪。對啊,這才算是蘇暖——他的蘇暖。
手表的指針在轉動,沒有人知道,一扇門背後藏着一副怎樣的畫面。南嘉魚在為葉明擔心,但是他更清楚,目前的狀态,最該做的事情是帶蘇暖離開。
門背後,是葉明的戰場,他要和他的戰友并肩作戰,那些罪惡的東西被挖出來,是葉明的職責和使命,也是他的理想。
許久,南嘉魚放開了蘇暖,揉了揉她的腦袋:“我們先離開,你先休息,之後想想具體的細節,到時候提供給警方。”
怕蘇暖擔心,他又綴了一句:“相信葉明,這些年的卧底工作,也不是白做的。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
後面這句,不知是在安慰蘇暖,還是在安慰自己。葉明是為了救蘇暖而陷入吝道,如果對方真的出事,他也會良心不安,更何況,他無法面對在酒店等待的南寧檸。
可是,當初葉明提出以卧底身份探入的時候,他又無法阻止。一方面,他有些自己的小心思,迫切地希望蘇暖可以被救出來。另一方面,這是葉明的選擇,是他的使命,他不能阻止他去破獲這則案子。能解決這樣一樁大型案件,一定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
槍機聲停了下來,蘇暖猛然呼了一口氣,是她的愚蠢、她的不忍心,拖了葉明下水,如果葉明真的出了意外,她已經不敢多想了。
回到酒店,她睡了一個最長的覺,夢裏,她看見了那個地下室。泛黃的皮膚,甚至有漸漸開始腐爛的小腿,精神異常的人癱在地上自我陶醉,也有人忍不住打滾。她窩在牆角,感受着姜雪的顫抖,一點點,血從身體裏流淌出來。
呼吸緊促,額頭開始涔汗,她怕極了,猛然間,從噩夢中醒來,騰地做起來。原來是夢,她卧在酒店的大床房裏,精致的裝潢,讓記憶恍惚起來。蘇暖緩緩閉上眼睛,試圖将心底的恐慌一點點驅逐,但是那些畫面,卻讓她忘不掉。
她不禁在想,這個案子的深處。葉明來得那麽及時,他認識那個叫七哥的男人,他是卧底緝毒警,而姜雪顯然是被騙來了傳銷,這背後到底隐藏了一條怎樣的勢力鏈接?活在新聞聯播中的和諧社會,蘇暖莫名覺得有些觸動。
借用《雙城記》的一段話:
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這是一個最壞的時代;
這是一個智慧的年代,這是一個愚蠢的年代;
這是一個光明的季節,這是一個黑暗的季節;
這是希望之春,這是失望之冬;
人們面前應有盡有,人們面前一無所有;
人們正踏上天堂之路,人們正走向地獄之門。
馬內特醫生被囚禁的十數年,何嘗不會出現在現實生活中呢?天堂和地獄,往往一人之隔,我們活在地上,怎麽會清楚地下的交易呢?今天會出現一個姜雪,将來就會有張雪、王雪。
消滅罪惡,消滅毒品,消滅那些頑強的惡勢力,她突然懂了葉明的執着。
我們每個人能做的不多,卻可以盡己所能。蘇暖再次扪心自問,她會害怕,卻不會止步,她的認知不允許自己做一個冷眼旁觀的看客,只是她救人的方式太蠢了。
就像馬內特醫生的悲慘經歷,也像查爾斯的無辜被牽連,每一個人都是路上的看客,才會造成悲劇。她可以為《雙城記》中的人物命運感慨,就不希望現實生活中,會出現這樣的經歷。
“你醒了?”
陽光照射進來,溫柔的聲音,将耳膜包裹,她醒了,仿佛從地獄回到了人間。那藏在地下室裏的罂粟花,徒剩下妖冶的外殼。人醒了,不管是噩夢還是美夢,終究告一段落。
蘇暖看着陽光打在南嘉魚的發上,仿若為他渡了一層金光,那淡淡的光照進來,竟是這般的迷人。她的南嘉魚,俊美、溫柔。還好,老天眷顧,還能再次相遇。
年少時期的自卑、不安,此時此刻,全數化作浮雲,有什麽比生命還要重要?她既然可以将性命完完全全托付給一個人,又有什麽理由拒絕一顆蠢蠢欲動的心。她從未忘記過他,他是她的初戀,是她的秘密啊。
多少年來,藏在盒子裏的隐秘,藏在心底的一個人,就這樣站在面前。激動、喜悅、興奮......再多的詞語,不過是嘴上所能表達的情感,面對內心的感覺,顯得多麽貧乏。
一個甜美的笑容綻開,蘇暖看向南嘉魚:“嗯,醒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恰如家人般。一聲早晨的問好,平實而又溫馨。
蘇暖沒忘記她需要做的事情,洗漱過後,去餐廳用了早餐,便和南嘉魚去了警察局。從醒來,蘇暖就沒敢問關于葉明的事情,她怕自己失望。可是臨近警局,她還是要問一句:“他,怎麽樣了?”
這個他是誰,蘇暖沒有說,可是兩人都清楚,所問之人是誰。
“胳膊中了一槍,其他無大礙。”南嘉魚嘆了口氣,看向蘇暖,“所以,以後做事,別太沖動,不然總是給別人找麻煩。”
蘇暖點頭,突然松了一口氣。這件事,确實是她給葉明惹麻煩了,雖說誤打誤撞可能幫葉明找到了一條重要線索,但是,如果沒有自己的加入,或許不會出現這麽多意外。
進入警局的辦公廳,蘇暖開始對着一旁的警官做筆錄,将自己的經歷、所見所聞,以及從姜雪口中聽到的一切全數說出來。這個背後,是一條可怕的利益鏈,從傳銷渠道,到毒品交易,對方做的很隐秘。也難怪葉明一直在追蹤案件進程,卻終究沒有更多突破。
蘇暖甚至在想,這會不會是像古代小說中的暗夜門之類的地方,從殺手閣,到情報搜集,甚至是買賣人口,一手包攬。腦洞太大總不是好事,想的越多,越覺得滲人。不過這些話,沒有真憑實據,單純的懷疑罷了,她也沒有說出口。
末了,警察對她伸出了友好的手,公式化說道:“感謝你的配合,也謝謝你向我們提供了新的線索。”
“那個......”蘇暖猶豫半天,還是問出了口,“姜雪她們還好嗎?我,可以去看看她嗎?”
警察笑得明朗,對她說道:“放心,她們都沒事。你和你男朋友等一下,我收拾好筆錄可以帶你們去看看她,她現在在戒毒所。”
蘇暖再次點頭。
沉重的鐵門打開,蘇暖和南嘉魚跟着警察進了戒毒所,狂躁的踢凳子聲音,讓蘇暖的心一突。她向來知道,戒毒是痛苦的存在,可是沒想到,卻會讓人瘋狂到如此地步。
牽着南嘉魚的手,她感覺到對方用力握住了她,他想說什麽?還是告訴自己,別怕。
站在門口,她看見了姜雪待在一間小屋裏,毒瘾發作的同時,她的手被綁着,從面部表情看得出來,很難受。大約是性格使然,她只是無聲地翻滾着,強撐着身體的難受。
“這些人中,就她的耐性最好。”耳畔的聲音傳來,讓蘇暖豎起了耳朵,“我在這裏這麽多年,還從未見過一個有毒瘾的女孩子能做到她這樣不哭不鬧。除了,當年那個人。”
蘇暖偏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你知道葉明的代號是疾風嗎?”
蘇暖搖頭。
“哈哈,你不知道也是正常,他這個人特別嚴謹,想來也不會告訴你們。”警察笑着拉上了小窗戶,“他的代號疾風,是他師父給起的,希望他的速度可以像風一般。但其實,他總說,他比不上他師父。”
看着蘇暖專注的眼神,警察再次笑了笑:“葉明的師父代號豹子,那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卧底緝毒警,判斷力像豹子一般敏銳,行動如豹子一般速度。只可惜......”
蘇暖忍不住出聲:“只可惜什麽?”
“只可惜他在執行任務的途中,不幸染上毒瘾。”警官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這種事情,其實很常見,有些人自制力不足,甚至會被拖下水,不過豹子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不,是聽過。”
警察聳了聳肩:“我沒見過他,不過聽葉明說,豹子為了自己的家人,毅然進了戒毒所,僅僅用了三個月,就把身上的毒瘾戒掉了。在戒毒所的每一天都是煎熬,我們看過太多人的狀态,但是葉明說,他師父豹子,沒坑一聲。戒完毒,繼續投入到了緝毒一線中。後來培養出了葉明,加上他的身體狀況不允許,才退下來的。”
蘇暖內心感慨,卧底緝毒警在執行任務途中染上毒瘾本就很煎熬,加上剛剛所見所聞,她的心中很佩服豹子,這樣的人,當之無愧是人民英雄。
她看了眼南嘉魚,心中思緒百轉千回。
從戒毒所出來,兩人決定去醫院探望葉明,不管怎麽樣,蘇暖欠他一句感謝。葉明胳膊上的槍傷不重,就是流了不少血,怪吓人的。
南寧檸什麽話也不願和南嘉魚說,堅持陪在病房,開玩笑,平時能見面的次數不多,哪怕是醫院,寧檸也不願放過。
兩人牽手買了些補品和水果,在趕往醫院的路上,另一邊,綠江論壇已經炸開了鍋。
鑒于魚帝和南錫的知名度不小,兩家粉絲的話越說越難聽。甚至有粉絲指出,南錫膽小怕事,連最新章節也沒有更,而向來斷更成瘾的魚帝,卻在這時保持了穩定的更新。
許薇薇發了回複:既然南錫沒有抄襲,為什麽日更不斷的她不敢更新了?
一條評論遭到無數網友強排,大約都是魚帝的粉絲。
有人在刻意帶節奏,可想而知,底下的評論已經不能用烏煙瘴氣來形容,簡直是修羅場。
因着葉明還沒醒來,南寧檸不讓他進去,南嘉魚坐在醫院門口的凳子上,目送蘇暖進了病房。
等待的空檔,才想起來掏出手機,打開綠江app,《她的秘密》沒有更新,也沒有在文案上請假,這和南錫向來的更新習慣不符。
文案上日更的公告挂着,作者本人卻沒有更新,文下一堆催更和刀片襲來,南嘉魚之前的想法再次冒了出來。
如果南錫是蘇暖,如果文章中的蘇楠是蘇暖将自己帶入,那麽一切就解釋得通了。她在經歷了一場冒險以後,根本來不及更新,也來不及貼告示。
南嘉魚細心地将文章內容再讀了一遍,每一個小細節,每一個女主害羞的心理描寫,大概就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如果真的是蘇暖,他的小笨蛋竟然這麽可愛,讓他忍不住輕笑起來。
病房內,蘇暖看了看南寧檸,打算說些抱歉的話,誰知道寧檸卻是一笑,沒有出聲。她指了指床上躺着的葉明,呼吸均勻,大約是太累了至今還未醒。
南寧檸壓低了聲音:“我們去陽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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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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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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