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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因為入睡前心心挂念着喬家,她居然順着原主記憶摸到了喬家。
喬沅謹慎地跟在喬光西身後,有那麽一絲感慨,書裏的女主豔福不淺,只是個愛慕她的男N配,居然也生得如此帥氣。
只是性格似乎不怎麽樣。
畢竟方才路過她時,喬光西可嘟嘟囔囔地叫嚣着要給她一個大大的見面禮呢。
喬家很大,中西合璧式風格,處處透露着古典與奢華,她過去常常聽年長的老者們描述末世前的安逸生活——莊園高貴莊嚴,紅酒西點相綴,玫瑰香衣美人兒……此刻在她腦海中,都有了确切印象。
喬沅跟着進了間寬敞的卧房,正對門的牆面有排格外顯眼的垂直梯子,房間是躍層式,二層的小空間被設計成工業塗鴉風的游戲房。
喬光西手長腳長,兩三下爬上去,紮進一面排櫃翻箱倒櫃了半晌,然後抱出了個印着西文的舊紙箱,二話不說往下面就是一丢:
嘭!
“……”
喬沅無言瞪着險些砸到她的箱子,懷疑喬光西是不是開了天眼。
“老子就不信,這些還吓不死她。”少年拍拍手,望着那箱“得意之作”,眼角眉梢洋溢着自得,露出兩排白燦燦的牙。
若喬沅看過漫畫,一定能以最快速度找到這位大表哥的形容詞。
中二。
裏面究竟是什麽東西,能叫他高興成這副樣子。
喬沅踩着地毯,垂下腦袋,好奇地往紙箱裏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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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逐漸冷漠。
——蟑螂蠍子蜘蛛壁虎青蛙,密密麻麻的整蠱玩具擠滿大大的箱子,甚至能看到幾截血淋淋的斷臂和骷髅。
“……”
打擾了,還以為這表哥王者加身BUFF了得。
原來是個幼稚鬼。
這些小東西,還沒末世幼稚園成堆亂爬嘶吼的小喪屍來得吓人呢。
喬沅覺得沒趣,趁喬光西不注意,悄悄打開卧房門溜出去。
她不打算直接回到身體裏,今天是她來到異世界的第一天,當然要好好看一看這世界的樣子。
只是喬沅失策了,二月天,逼近零下的夜晚,寒風獵獵,她只着單薄病號服的小身板根本不抗凍,等出了喬家才發現異能出了bug——無法憑意念回到超遠距離的身體裏。
一般出現這種bug,唯一的解決辦法是回到身體所在的地方,自己躺回去。
喬沅:“……”
真是棒棒,她在哪家醫院來着?
深夜十點,新區光禿禿的行人道上,沒人看到路邊站着的孤零零的少女,唯有踢到小石子時發出骨碌碌地滾動聲,才能引起過路的行人一點點異樣的側目。
喬沅來回張望,在等一輛交通工具,汽車也好、貨車也好,他們在末世都是這麽幹的,把人打暈,然後車就是自己的了。
她跑進路旁的草叢,搜羅着任何能戳爆車胎的尖銳物,忽然聽到草叢另一側的圍欄內,傳來陌生人的談話聲。
“薄語陶我可泡到手了,也哄得她在你推薦的項目上投了不少錢,怎麽樣,”說話的男人搓着右手大拇指與食指,斜靠着一輛車子,讨錢意圖十分明顯,“你是不是該給我意思意思?”
小道光線昏暗,另一人隐在暗處,披着長長的黑外套,身量極高。
喬沅悄悄翻過圍欄,輕盈往兩米高的地面下跳時,聽到一聲極淡極沉的笑。
“張少,你私吞了她多少錢,不用我提醒吧?”
那是經過粉飾、刻意壓低嘶啞的男聲,冰冷無度,凍得喬沅腳底發寒。
明知道不會有人看到她,喬沅在路過那個黑衣男時,還是屏住了呼吸。饒是如此,那個子高高的黑衣男似乎若有所察,微微一動,朝她的方向望來。
壓得極低的帽檐,遮住藏在黑暗中的臉,喬沅根本沒看到他的長相,卻感到兩道銳利、冷冽的視線像精密的掃描儀,随着她的腳步,緩緩移動。
不會能看到她吧?
喬沅心莫名提到嗓子眼,眼看離那輛轎車越來越近。
方向盤上的車鑰匙也沒拔,只要她坐進去,一切都好操作了。
“怎麽了?”張少也随着他的動作緊張往旁一瞥。
道上空空蕩蕩,除了一片黑暗,什麽也沒有。
對方沉吟了會兒,緩緩移開視線:“沒什麽。”
那股極強的壓迫感終于從身上消失。
喬沅猛地松了口氣,加快速度,小跑繞到駕駛座的一邊。
張少還倚着車屁股,厚臉皮地讨價還價。
“薄語陶的錢是她的錢,我聽你話辦事,你不給我點利息?要不你再透點信息也行,下周我買哪股比較……哎唷!”
伴随着張少突然栽倒摔了個狗啃屎,黑夜裏猛然響起發動機的轟鳴聲。
本老老實實停在屁股後頭的保時捷,
他如今唯一的寶貝座駕,他媽居然自己跑了??!
張少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再顧不得讨要利息,撒丫子爬起來,追着車罵罵咧咧,皮鞋都跑掉了一只:“操你他媽二大爺,給你爹把車停了!我的車!!”
“停車!!!”
打着閃的兩個後車燈拐了個彎,連同身後的臭罵聲,徹底消失在黑夜裏。
喬沅從後視鏡處抽回視線,長長呼出一口氣,刺激呀,差點就被追上了呢。
不過這次她可不是搶車哦,只是暫時借來代步,外面實在太冷了,等找到目的地,她就把車還了。
……
一覺醒來,日照當頭。
喬沅翻了個身,捂住不住唱空城計的肚子爬起來,腦袋有些許旋暈。
昨晚使用異能耗費了不少精力,這具身體又嬌弱了些,導致她現在渾身無力。
外面也不知來了什麽群人,喧嚣吵鬧的厲害。
喬沅懶懶看了眼表,趿上棉拖,慢慢拉開門。
“薄哥什麽時候出院啊,你不在,我這物理答案都沒人抄。”
“還不是因為你,要不是幫你擋了那傻逼一棍,薄哥能把腳傷了?”
“那能怪我嗎,誰知道那夥人那麽雞賊!”
……
随拉大的門縫,那喧嚷的聲音呼啦啦往耳裏灌,大片光湧進未拉窗簾的房間,對面的病房門也大敞着,形影綽綽,擠了不少人。
全是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子,青春洋溢,蓬勃朝氣,那是在末世難以見到的樣子。
喬沅眯眼一一看去,忽而在一處頓住。
對面臨窗的位置,獨坐着一位少年。
他穿着纖塵不染的藍白格子病號服,身形單薄,腳踝處打着厚厚的石膏,日光籠在肩頭,整個人耀眼溫柔的出塵。
那股子純淨淡泊,赫然将他與周遭的一切隔離開來。
許是察覺有人在看他,少年微微轉頭。
額際的烏黑發絲随點點光亮微揚,鼻挺而直,膚白而透,唇畔淡淡笑意隐入視角黯淡處。
在逆光的位置,喬沅對上一雙清冷烏亮的黑眸。
喬沅識字,卻從未上過學,她絞盡腦汁,只能怔怔發出四字感慨:
他真好看。
那是怎樣一雙漂亮的眼睛?喬沅不禁往前挪了半步,想看的更清,走廊此時卻發出更大的轟動聲。
“唷,光西哥也過來了!”
“還帶了京玉府的豬蹄煲湯,說要給井初補腳。”
“我靠哈哈哈哈,人擱哪呢?”
“傻逼啊你開窗幹啥,他還能從十五層下跳上來?”
不大的病房吵鬧哄哄,扒窗的被踹了一屁股,又罵罵咧咧追着人往門口跑,打頭跑的鍋蓋頭劉海迎風炸起,腦袋上像長了風筝,呼哧呼哧往上飄。
“喂,你們可別在醫院的走廊上亂跑!”
喬沅只聽到這一句,從病房蹿出的兩道殘影已奔向走廊盡頭,接着,是遠處護士阿姨嚴厲的斥責聲。
她移開目光,發現對面臨窗的座位已經空了,正打算關門回房,另一頭的走廊忽然拐來一個人。
男生高高大大,手中提溜着與形象格格不入的粉色保溫桶,敞開的派克大衣随步履晃晃蕩蕩,渾身透着一股不羁勁。
喬沅認真瞄了幾眼,終于反應過來,方才那群男生口中的“光西哥”原來就是原主的表哥,喬光西。
喬光西也很快注意到了她。
噠噠地腳步聲在兩米前戛然而止,表情由驚訝到厭惡,再到面無表情。
“林沅,你怎麽在這兒?”
喬光西的兩條眉毛擰成毛毛蟲,占着身高優勢,俯視個頭只及他肩膀的喬沅,“我爸媽一會兒過來接你,你過來找我幹嘛?!年蜱蟲啊!”
“……”
表哥不止腿長,還怼人特長。
喬沅木着小臉,也不搭話,轉身擰開身後的房門,進去前別有深意地瞥他一眼,在喬光西逐漸尴尬的臉色中,砰地關上了門。
“光西哥,你剛跟誰說話呢?”
肩膀忽地被人一拍,喬光西這才回過神,略微不忿地啧了聲,見江大東換了個土不拉幾的新發型,不由惡從中來。
“你腦袋上頂着個鍋幹啥?”
“……啊?”
“鍋蓋地中海?”
“……”
江大東氣得咬牙,“操喬光西,你頭發多了不起啊,你……”
喬光西已大刺刺拎着保溫桶踏進左手邊的病房,尾音拉得賊長的喊人:“薄井初,你的豬蹄兒來咯。”
除了腳真正受傷的,房裏幾個打着探病口號實則來玩的小夥子紛紛側目看來。
蓋子一掀,香濃馥郁的肉湯味兒飄滿整個房間,喬光西特意盛了碗:“這你的。”
薄井初靠坐在病床上,腿上搭着本厚厚的書,微微一笑:“謝謝,給他們吃吧。”
胖子明函等的就是這句,立馬手快地搶走喬光西手上的勺子,大喊:“那我就不客氣了!”
江大東伸手錘他:“你就這麽不客氣?分我點!”
喬光西端走碗一臉不虞:“去邊去,你別吃。”
江大東:“憑啥?”
“憑啥,憑你長得醜!”
江大東:“……”
明函哈哈大笑,“你們看大東的表情,像不像昨晚那個保時捷男?”
“什麽玩意?”
明函講起了長長的故事:“昨晚有個沙雕丢車案上了熱搜,說是有位保時捷車主報案,有人明目張膽的當他面把車開走了,民警一路調查,最後在一條河溝裏發現了車子。
原來偷車賊不知為何半路把車丢了,還忘記放手剎,停車的地方正好是個破,保時捷自己倒啊倒,掉到了河裏。
車主趕過來發現自己的愛車居然掉到河裏,罵咧咧指責民警辦案不力,罵啊罵的,自己也掉到河裏。”
聽完故事來龍去脈的喬光西:“……你就這麽喜歡講冷笑話?”
“這如假包換的真事!你們不覺得好笑嗎,哈哈哈......”明函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還捂着肚子問薄井初:“薄哥,你不覺得有趣麽?”
少年垂着眸,一動不動盯着書頁上的彩色插圖。
就在大家以為他對此毫不感興趣時,慢悠悠擡起頭。
“所以,偷車賊最後找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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