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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晚風裹挾冷雨陣陣吹來，喬沅托着兩腮打瞌睡，抱膝縮成一團。她選的位置好，斜前方的薄井初正好替她擋住了風，杵在棚沿下站成一尊石像，垂眸看着地上的小水窪。

五分鐘後，一輛大黃蜂沖破雨霧嚣張駛來，前輪胎正好壓過水坑，嘎吱停下。

喬沅撐着蹲麻的腿站到一半，眼睜睜看那坑裏的污水飛濺而出，迎面噼裏啪啦濺了她滿頭泥點子。

“呀！”

泥煤！！

喬沅捂住脫口尖叫的嘴，無聲呸呸呸幾下，氣惱地恨不得把開車的拎出來暴揍一頓。

跑車後窗降了下來，探出一顆熟悉的腦袋。

喬光西疑神疑鬼地四下張望。

奇了怪了，剛才好像聽到聲奇怪的尖叫，怎麽路上就薄井初一個。他聽錯了？

喬光西半個胳膊搭在窗沿，朝薄井初招呼：“快上車！”

薄井初走出雨棚，幾步過去，單手扣上後車門把，“你出來。”

“靠，你幹嘛？”喬光西手都來不及抽，半個身子懸空吊着，後車門就被強制打開。

都是一米八幾的個子，薄井初拎他卻跟拎小雞仔似的，揪住後衣領毫不客氣往外拖，冷冰冰的雨點在臉上亂拍。

喬光西雨中淩亂，是偷登他吃雞大號開外挂的事被知道了，還是打着他名號撩隔壁一中校花的事瞞不住了？！

這位哥想當着陳萊斯的面殺雞儆猴，宮刑槍決絞死淩遲就地處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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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瞬，喬光西腦中冒出種種可怕念頭，瑟瑟發抖。

伺機而動的喬沅簡直大喜，這是什麽送上門溜上車的好機會！

也不管喬光西半條腿還在車上，強行擠進他和車身間的縫隙。

喬光西臀部和小腿就這麽突然地遭到不同程度的詭異撞擊，冰冰涼涼又軟又硬的觸感劃過肌膚，如巨蟒過境，毛骨悚然。

喬光西全身像過電似的，吓得原地跳起，左看右看，念念有詞：“我操什麽東西？！誰摸我屁股？！”

喬沅：“……”

誰摸你屁股了，神經病！

大馬路空蕩的很，除了駕駛座不停打哈欠的陳萊斯，連個鬼影都沒看見。

喬光西皺巴着眉毛，搔搔後腦勺，懷疑人生。

薄井初松開揪着他衣領的手，神情淡然，拍拍他的肩，“你坐副駕。”

優雅坐進車，關上門。

喬光西：“？”

就......

就，這？？？、、？？？

尼瑪想坐後座說一聲啊，上來就是暴力鎮壓，可吓死他這個小心髒了。

喬光西委委屈屈爬上副駕，“薄哥，把手機遞給我。”

他剛才把手機落後座了。

薄井初眼皮都不擡一下，用溫和的語氣甩帶刃的刀子：“自己拿。”

喬沅看了半天沒發現後座有什麽手機，直到喬光西的惡爪快準直地伸來，她終于感受到臀部後金屬般冷硬的觸感。

老天爺今天是在整她的吧！！！

喬沅快速閃到車門邊，後背緊緊貼着冰涼車窗，見喬光西把手機拿走，猛地松口氣。

心髒心率直飚，她屏息坐回去，一股精神力忽然自深處汩汩迸發湧出。

異能恢複正常了。

念頭驚喜生出的一剎，喬沅咻地一下瞬移，消失在狹窄閉塞的跑車空間。

夜色在疾馳中不斷倒退，聒噪的喬光西在不停找話題，和陳萊斯讨論新專輯的編曲。

耳畔聲音漸漸放空，後座的薄井初像陷入另一個隐秘世界，漠然垂眸，緘默不言，冷眼看着旁側沙發座上遺留的水漬，無聲蒸發消散。

和路人手機曾存下的影像一般，抹擦的一幹二淨，不留一絲痕跡。

開學測驗後換了座位，喬沅如願以償遠離了蘇瑀，換了個新同桌。

新同桌是個女孩，活潑好動，是個小話痨，就是不愛跟她說話。

十六班的同學似乎都不愛搭理她。

喬沅倒不會覺得失落，她習慣獨來獨往，和人們保持安全距離。末世時身邊的人常常一波波的來又一波波的去，人員更新替代的很快，哪怕集結成小團體，彼此間也充滿不信任與危機。

人大多時候是孤獨前行的，在某段路程有沒有人陪伴，倒不是那麽重要。

但習慣并不意味着喜歡。

每到飯點，她都會準時蹲在十班門口，先和喬光西去買飯，再帶飯回來和薄井初一起吃。

也不知是誰把兩人一起在十班吃飯的照片傳到網上，喬沅一夜之間登上明德高中校園話題榜，全校女生談沅色變！

#蘇神腦殘粉反水，倒貼校草薄神#一貼霸占榜首，跟帖足有一百多頁，一字不落全是罵喬沅的。

“我是十班的，薄神實慘，每天忙着競賽刷題，還擋不住被腦殘獻殷勤，陪吃陪喝！”

“那個女的憑什麽跟薄神坐一起啊啊啊 ，不會談了吧？！我不要！！”

“你們不知道？林沅是喬光西表妹，薄神性格那麽好，又和喬光西是好朋友，怎麽可能落人家面子。”

“那女的現在叫喬沅，改姓了！衆所周知喬家多土豪，為了錢這bitch連自家姓都不要了。”

“艹，不要B臉，被蘇瑀嫌棄完又來找薄神，當我們薄神是收容所啊，快滾回去追蘇瑀吧，求求了！”

“別拉蘇瑀，蘇瑀獨美！薄神要是性格強硬一點，哪會被這麽糾纏，說到底是這女的水性楊花。”

“應該聯名讓這種老鼠屎滾出我們明德！”

玷污明德高中兩大門面招牌罪無可赦，喬沅不知道一場關于自己的“抵制”活動正在暴風醞釀中。

歷史課後是體育，喬沅選的是籃球。高中有兩個球類考試項目，排球和籃球，喬沅運動細胞發達，兩個項目都喜歡，于是選了挑戰性更高的籃球。

因是多班授課，籃球班大半是陌生面孔，女生隊和男生隊挨着，一偏頭就能看到隔壁隊伍末尾的薄井初。

隊伍一解散，女生大多找陰涼地躲太陽，喬沅運着球慢悠悠選了個場地，剛投了個藍，一個籃球從後刷地飛來。

注意到地上的影子，喬沅險險避開，這還不夠，又有人砸來一個。

“這是我們占的場地，麻煩你滾開。”

喬沅瞥眼砸在腳邊骨碌碌滾開的籃球，擡眸。

一個是金秀莉，剩下的四五個......

不認識。

喬沅只能找唯一臉熟的金秀莉：“先來後到，但我不介意和你們一起打。”

金秀莉朝她翻了個大白眼：“誰他媽要跟你一起打，打你還差不多！”

上次被喬沅當着薄井初的面推開，她早就想找回場子，可喬沅放學下課不是在班上，就是跟喬光西那夥人在一起，她根本找不到機會。

這回總算讓她抓住時機！

喬沅拍了幾下球，眼神無辜：“我為什麽要讓開，籃球場你家開的？”

站在金秀莉旁邊的大高個女生虎着臉，上來就要推她，推了幾下發現沒推動，臉黑了黑。

“我們莉姐說要在這打球，那這場地就是我們的！識相就給我們讓開！”

現在的女高中生居然還用這種老掉牙的臺詞威脅人？

在他們末世，都是二話不說比劃拳頭的。

喬沅默默打量金秀莉，她嚼着口香糖，瓜子臉濃妝豔抹，眼神七分譏诮三分輕蔑，細胳膊小細腿，一看就不耐揍。

小說裏總有個長相嬌豔卻審美清奇愛把自己往豔俗打扮的惡毒女配，金秀莉無疑很符合人設，看起來輕浮又膚淺。

說她壞吧，其實只是單純的腦子不太好使。

喬沅彎彎唇，皮笑肉不笑，懶得跟她們掰扯，轉身繼續投籃。

赤裸裸的無視無疑激怒了高傲的金秀莉，她一個箭步沖來就要搶球。

喬沅輕而易舉躲開，上前接住透進籃筐的球，繞到另一側。

金秀莉氣急敗壞：“你們把球給我搶來！別讓她打！”

喬沅斜她一眼：“自己沒本事就指使別人哦，還好意思讓人家喊你莉姐。”

軟軟的嗓音不大不小，正好讓隔壁兩個場地的人都能聽見。

金秀莉惱羞成怒，臉蛋扭曲，“你、你再說一句試試！”

喬沅直接扭開臉，拍球投籃，接近三分線的直角位置，籃球劃着優美抛物線，空心入框。

“哇。”

金秀莉的小跟班不禁哇了聲，換來她一記刀眼。

她掐腰擋到喬沅面前，兇巴巴道：“我跟你比！五個罰球，你要是沒我投的多，就把場地讓出來！”

喬沅上上下下掃視她幾眼：“你會投球麽？”

金秀莉臉綠了綠：“你什麽意思！瞧不起誰啊？！”

“知道投球姿勢怎麽擺嗎，做一個看看。”

“我憑啥做給你看！你比不比！”

喬沅懶懶拍着球，嘆息一聲，“算了，讓給你們練好了，好好投籃哦。”

她那眼神是什麽意思！

她堂堂金家大小姐居然被一小喽啰同情加蔑視了！

金秀莉氣爆炸，不依不饒追上去，“你給我站住！今天還非要跟你比不可！”

隔壁男生隊剛好解散，個矮的喬沅被一叢叢高個子擋住，等金秀莉找到人，喬沅正抱着籃球，朝跟前的清俊少年笑得純真無暇。

金秀莉眼睜睜看着這貨睜眼說瞎話，比她還無恥。

“井初哥，我不太會投籃，能教教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