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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淩绫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她知道自己因為某種原因招惹了蔣楠，因為一整天她都在找自己麻煩。

哪怕是老師提問自己，她都會站起來搶答。

這并不是蔣楠的風格。

淩绫了解蔣楠，低調的高幹子弟，正義感極強，哪怕自己遭受衆多非議，她也沒因此而排擠自己，相反，更多的時候是出來伸張正義。

是什麽東西能讓一個女孩兒變得如此不可理喻，淩绫找不到原因，但是她覺得自己應該跟對方好好聊聊。

況且她跟蔣楠這樣的人低頭，很劃得來。

但是蔣楠沒有給她機會，哪怕淩绫借着生物課收作業的緣由，對方也沒正眼看她，這個時候只好學習委員出面幫忙。

學習委員是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兒，名叫趙飛，戴着厚厚的眼鏡，寡言少語，在沈非然出現之前淩绫一直是她的勁敵，畢竟他的目标是保送，淩绫是強有力的阻礙，不過現在沈非然出現了，淩绫對他的威脅相對也就少了一點。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

平時趙飛對淩绫的言辭吝啬如葛朗臺，今天卻格外滔滔不絕。

兩人搬着厚厚的作業本往老師的辦公室走，趙飛先開了話題：“生物課代表好久沒來上課了，你知道原因嗎？”

淩绫不清楚，她回道：“不知道。”

“據說是參加什麽電影海選了。”

“祝她成功。”

“你不嫉妒？”趙飛看着淩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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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

趙飛沒說為什麽，反而笑笑道：“如果你去，肯定能通過。”

“我可沒什麽演技。”淩绫違心道。

随便開了口，兩人便繼續聊了下來，趙飛又道：“你怎麽招惹蔣楠了，她在針對你。”

淩绫苦笑，“針對我還需要理由嗎？”

學校針對她的人，扳着指頭都數不過來，趙飛自然是知道的，見她不生氣，趙飛也沒再繼續話題，反而贊了句：“你度量真大，能成大事。”

淩绫想了想，這大概是今年她聽到的最高贊譽了。

兩人穿過長長的走廊，又爬上樓梯到了二樓的教室辦公室，放下作業本便出來了。

正是休息的時間，走廊上挂滿了學生，操場上瘋跑着學生，還有老師追趕學生，少年們的消遣各種各樣。

不過兩人下樓梯時聽到一陣不同尋常的騷亂。

同學打架，習以為常，淩绫沒看，反而是趙飛掃了一眼，外露的樓梯伸頭便能看到幾個穿着校服的學生圍着個穿短裙的女孩兒，上學時間聚衆鬧事，還是在老師辦公樓的牆角，也就差生能幹得出來。

趙飛沖淩绫揮了揮胳膊：“ 有人打架。”

“誰在上面！” 牆角傳來一聲吼。

趙飛的聲音被人聽到了。

淩绫心裏有些不耐煩，總有些人愛沒事找事。

還沒她給與回應，那幾個鬧事的已經跑到了樓梯口，全都穿着校服，頭發有型，高高矮矮，胖胖瘦瘦，期中一個指着他倆道：“你們別管閑事兒！”

趙飛這會兒不說話了。

淩绫只是看着她們，眼裏全是冷漠，她可不是什麽校園督察隊的，況且也不認識她們。

那幾個女孩兒見淩绫架勢上不好惹，也沒敢再說什麽，梗着脖子道：“敢告狀連你們幾個也收拾了。”

說完幾個人腳上跟安了彈簧似的飛了。

淩绫擡腿先下樓，趙飛三兩步走上來，言語中充滿了敬佩，“你剛剛那股架勢可真牛，像個大姐大。”

“下次別多管閑事。”

“曉得喽，這不是好學生該管的，不過後面那個女孩兒怎麽辦，她被撕了衣服。”趙飛雙手插在口袋裏，“你憑良心選擇吧，我要走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疼起了淡淡的紅暈，厚厚的眼鏡片遮住了閃躲的眼神，說完便小跑着走了，離別前不忘給淩绫揮手，那架勢仿佛要遠行似的。

淩绫從樓梯下來繞到了後面，确實有個女孩狼狽的蹲在地上，上身校服，下身短裙，她緊緊的捏着上衣低着頭。

“需要幫忙嗎？”

女事兒擡起了頭。

倆人同時愣住，淩绫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常慧，對方也尴尬至極，紅着臉垂下了腦袋。

女孩子的尊嚴像紙張一樣脆弱。

淩绫看到她上衣被扯壞的拉鏈，以及她衣服裏面孤獨的內衣，她沒想便把校服脫下來塞到了對方手裏。

“謝謝。”常慧的聲音低的宛如剛剛破圖的嫩芽。

……

南方的天氣總是燥熱中蒸汽，曬在陽臺上的褥子一整天了也沒幹透。

晚上，鐘靈邀請淩绫去湊合一晚，不過沒成功，因為常慧當天回來了一趟，她告訴淩绫晚上可以繼續睡她的床鋪，說完就走了。

陸敏敏跟文韬一邊追綜藝一邊塗指甲油，嘴裏還不挺的八卦。

“哎，聽說那個沈非然走了耶。”這話是陸敏敏說的。

文韬道：“走就走呗，跟我們有什麽關系。”

“怎麽沒關系，那麽帥，看着也養眼。”

“看了也不是你的，看個屁。”

陸敏敏癟癟嘴，目光又伸到正在床上看書的淩绫，“哎，你們班的女生是不是都喜歡他？”

淩绫翻了頁書，她試圖努力融入集體生活，“不是。”

“哈，誰啊？”陸敏敏瞪大了眼睛。

文韬打趣道：“不會是你吧，他搶了你的第一名。”

淩绫：…………

融入集體生活有一定的難度。

“我也好想跟沈非然一個班哦。”陸敏敏又開始幻想。

“就你這成績，能跟他一所高中都燒高香了，還想一個班，看看人家淩绫在幹嘛，你在幹嘛。”

“你不也看綜藝呢嘛。”

陸敏敏跟文韬倆人說着說着鬧起來。

門外傳來了宿管蕩氣回腸的吶喊，“關燈，關燈，趕緊睡覺，不要墨跡了，沒洗漱的同學再給十分鐘。”

陸敏敏跟文韬躲進了被窩裏，“快快快，拉上簾子，看完這集再睡。”

“你流量多啊。”

“下載下來了。”

“耶。”

……

女孩兒們清脆的交談在耳邊游蕩，燈滅了，淩绫收起了書，躺下卻被吵的睡不着。

她翻開手機，孤零零的的沒有一條消息，哪怕是粘人的周暖暖最近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更別說沈非然了，她點開了朋友圈。

三分鐘前周暖暖更新了朋友圈，一張她在琴房練鋼琴的照片，琴譜是獻給愛麗絲，配文：努力就會有回報。

淩绫盯着那張照片看了好一會兒，合上手機，翻身躺下。

…………

淩绫的褥子在第三天終于幹透了，但是到底誰潑的水這件事兒不了了之。

班主任卻因為這件事情大動幹戈，禍及了常慧跟陸敏敏所在的兩個班級，這事兒之後淩绫的風評更差。

就她學習好，就她矯情，被潑水的同學多了去了，就她受不了。

總之她走到哪兒都有目光跟随，整個學校的人都認識了淩绫，哪怕是高一的學生。

淩绫習慣了，她走在前面，蔣澄宇不知何時追了上來，他換了個發型，笑起來燦爛如映照在大地上的春日陽光，“最近忙着準備東西，也沒來學校。”

淩绫聽出他的玄外之音，這是在跟自己解釋。

淩绫禮貌的回應，“準備的怎麽樣了？”

蔣澄宇摸摸頭發，“東西什麽的沒買齊，開學之後會有野營活動，需要帳篷，其它的衣服什麽的差不多了，不過最頭疼的是論文。”

淩绫投以疑惑的目光。

“那邊的老師給了三個辯題，開學就要辯論，全英文，題目一言難盡，什麽國際經濟形勢分析、什麽國際關系的，有點難度。”

淩绫溫柔的笑道：“看來你要學的東西不少。”

“是天。”蔣澄宇無奈的望望天，“我需要個幫手，如果你願意的話。”

“我能幫你什麽，我才高二。”

蔣澄宇擡起中指在她面前搖了搖，“不要妄自菲薄，你可以幫我查查資料，也順便了解一下出國留學的知識儲備。”

淩绫笑起來，“我當務之急還是準備期末考試吧。”

“哦，是迫于那個家夥的壓力嗎？”

只有站在學校頂端的人才能理解的壓迫感，他們喜歡第一，并且要永遠擁有第一，沒有那個位置就等同丢了尊嚴。

淩绫道：“當然是因為自己。”

兩人邊走邊聊，經過操場，那邊傳來女生洶湧的尖叫聲,遠遠望去，裏三層外三層堵得嚴嚴實實，像一堵防洪牆。

籃球被抛在空中轉來轉去，有幾個高個子男生跳起來投籃。

蔣澄宇道：“一中的女孩子最近很迷籃球嗎？除了運動會，還沒在操場上見過這麽多女生。”

淩绫本不以為然，但是聽到蔣澄宇這話的時候，心裏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不過她的預感很快應驗了。

圓滾滾的籃球在空中翻騰，以一個奇怪的抛物線穿越了人牆，咚的一聲落在地上，啪啪啪啪，彈了幾個回合後，漸漸的平靜，沿着水泥地面自由滾動，慢慢滾到了淩绫腳下。

人牆在一聲嘆氣後，自動開了口子，高高瘦瘦的男孩兒穿着藏藍色的7號球衣從人群中走出來，他步伐随性，擡手挽着衣服擦汗，露出結實的肌肉，汗珠在淡藍色短發上閃着金閃閃的亮光，那顆淚痣還是那麽顯眼，讓他的目光看起來迷離又迷人，當然還帶着幾分薄情。

其實淩绫剛剛就看到了他投籃，只是沒想到沈非然搞了個板寸，她沒認出來而已。

沈非然自然的撿起球，他單手舉着，目光在蔣澄宇身上掃了一圈，“我知道你，高三的優秀學長，沈非然。”

蔣澄宇大概沒想到沈非然會以這樣的形象出現在自己面前，他眼裏的學霸多呆愣、戴着厚厚的眼鏡，羞澀，孤僻。

然而他對沈非然還是不屑一顧，之餘櫻木花道對流川楓。

蔣澄宇道：“蔣澄宇，你認識我，肯定知道我名字怎麽寫咯。”

“那是，我可不是文盲。”他單手輕輕一擡，籃球躍起，落在好看的食指上溫柔的打轉，“要不要比一比。”

當然，蔣澄宇怎麽可能在喜歡的女孩面前說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