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愛與被愛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嘉蘭諾德家的第一任家主艾莉娅還是個少女時的故事。

她因為一次偶然獲得聖杯後，許下了願望。

獲得了超越人類力量的艾莉娅一世性格也愈來愈古怪，在某次的戰鬥中失察中了詛咒——是她解不開程度的詛咒，也就是說至少是獻祭了近千人才能達到的強力詛咒。

她最初并沒有察覺到這個詛咒的具體內容，說實話她對這方面也并不是很了解——直到她忽然有一天，想将自己的存在延續下去。

最簡單的辦法莫過于生子，但是她又實在是嫌棄伴侶這種麻煩的存在，于是根據資料通過自己的基因制造出了人造人，但不管是怎樣做，這個孩子都沒有靈魂。

艾莉娅一世這才知曉那個詛咒是什麽，不過是遏制了自己的延續。

打倒不了她，便用這種辦法也是難為那群愚者了。

但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

既然這個世界她的孩子無法擁有靈魂，便從她的故鄉再扯。

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只不過在故鄉死後一睜眼便到了這裏。

于是艾莉娅一世又開始研究打開空間門從別處拖靈魂的辦法，等完成的時候外界早已時過境遷，甚至于她出門露出自己的模樣都無人能夠認得她，自己的名字甚至也變得随處可見。

在數百年時間的研究裏，她也變得平靜如水，不再像當年那樣總想着為禍人間。

她用禁|術将自己的記憶封印成書冊全部原封不動的輸入了自己“孩子”的腦裏，然後就溜之大吉了。

好在人造人在蘇醒過後不久就已經是能夠自主生存了還有房子和足夠的金錢。

繼承了初代記憶的二世開始發展家族。

只有擁有自己血脈——不如說是初代血脈的子嗣才不會擁有靈魂，于是每一任的家主的靈魂都是來自于異世界，這個秘密被每一任家主所繼承并且延續下去。

但是有時候也會出現一些小意外。

比如說第七代的艾莉娅與和偏支裏和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甚至是同一秒出生的瑞希都沒有靈魂。

于是六世将兩人同時賦予了靈魂。

艾莉娅七世與瑞希一同長大，每日同進同出，學習相同的內容，吃飯喝茶，召喚英靈。

嗯……召喚英靈。

“閉合吧，閉合吧，閉合吧，閉合吧，閉合吧。”

“周而複始，往複五次。”

“然溢滿之時粉碎其身。”

“宣告——汝寄此身于吾麾下，吾将命運托于汝之劍上。遵循聖杯谕示，若遵循此意，此理，則于此回應。”

“在此起誓——吾将成就常世萬物之善，吾将宣揚常世萬物之惡。”

“汝之三大言靈所環繞之七天，由抑制之輪前來，天秤的守護着！”

“實現吾之願望的屠龍勇士啊，遵循吾的召喚而來吧！”

看着召喚陣大亮散發出的金光，瑞希的眼中滿是期盼。

齊，齊齊齊格弗裏德桑！！！

金光緩緩消失。

鮮紅的披風飄起，金色的耀眼铠甲照應出了瑞希僵住的臉龐，青年單膝跪在召喚陣的中央，白發随着魔力放出造成的風往後偏了偏，非人的英俊面龐淡然至極，異色的眼瞳認真地看着站在身前的瑞希。

“Servant，Archer，真名迦爾納，今後請多關照。”

迦爾納的聲音固然好聽，在平時遇到這樣的人肯定深戳瑞希的萌點。

然，然而……她想召喚的并不是迦爾納。

“我，我的飛哥呢？！”瑞希欲哭無淚，甚至直接将內心的質問說了出來。

事實上她知道這樣是不好的，畢竟眼前的英靈一看就是那種超頂級的那種，但她還是按捺不下內心的不平——她明明都将齊格飛的名號加入了召喚詞了！

迦爾納微愣，馬上平靜下來：“Master不必介懷，在戰鬥方面我并不遜色于大部分英靈。”

重點不是這個啊！

瑞希一下子氣沒緩過來，差點被嗆出了眼淚，就眼巴巴地看着單膝跪地的俊秀青年英靈。

“算，算了現在也沒辦法了，這麽大個兒我也塞不回去啊。”

迦爾納面不改色：“…Master讨厭我嗎？”

“不讨厭，但是和預想不，不太一樣。”

“是嗎，那就好辦多了。”迦爾納似乎松了一口氣，平靜地站起身來：“我似乎不太擅長與人交流，但是你的期望我便不會令你失望。”

“哦，哦……唔。”瑞希唔嗯着側了側頭，看着他模樣的眼神帶了幾分疑惑：“……你是哪個體系裏的英靈？”

“啊啦，艾莉娅的姐妹真可愛。”一個優雅中帶着揶揄的女性聲音從打開的門縫裏傳來，仿佛絲綢滑過地面發出的細膩聲音，慵懶的撩人：“真是巧合啊，施舍的英雄迦爾納，又見面了。”

金色長發模樣和瑞希有幾份相似的少女走進來，身側站着一位漆黑華服長發及地的女人，吸人眼球的是她手背的尖銳，看起來是被刺穿了整個手。

“賽米拉米斯。”迦爾納平靜地看着進來的一人一英靈。

“你們這對姐妹倒是了不得。”賽米拉米斯眯着眼一笑，用指尖撫摸着艾莉娅的臉龐：“以後還請多指教唷。”

“不好意思了迦爾納先生。”艾莉娅上前拉住情緒低落的瑞希的手，眼中帶着歉意：“她對亞歐的歷史比較了解，對印度那邊的神話沒有什麽研究，所以不清楚您…”

“什麽？！他是印度的？不可能啊他這麽白！”瑞希猛地震驚地看向了平淡面容的迦爾納。

艾莉娅：“……瑞希。”扶額

賽米拉米斯噗嗤一笑。

迦爾納沉默。

兩人兩英靈的共同生活拉開了帷幕。

艾莉娅這才真正相信賽米拉米斯簡直可以說是另類的萬能。魔術毋庸置疑，光是禮儀、化妝、服飾、舞蹈、音樂甚至是天文方面，都頗具造詣。

唯一可以說是不算缺點的地方在于她身上頹唐的氣質以及浪費的習慣。

不過這對于艾莉娅說并不是什麽問題。

明明召喚出的是Assassin，卻擁有着神代魔術師的實力…

說起來，好像大腦裏的記憶就有些什麽奇怪的完全不像是Assassin的Assassin呢…

算了這不重要。

即使總是意難平的瑞希，也在時間的流逝中軟化了下來。

迦爾納本身就很優秀，且不是什麽性格很差的英靈，雖然不會讀氣氛，但是強者總是有些什麽地方有瑕疵的，只要知道他沒有什麽惡意，這點也并非問題。

事實上，如果真正讓瑞希召喚出了齊格飛，或許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了吧。

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喜歡上了自己的英靈…什麽的。

如果不是迦爾納的話，或許艾莉娅和瑞希都不會找到自己的伴侶，而是從幼年至少年再至中年，最後再一同優雅的老去。

她們會一直在一起，直至生命的盡頭。

如果不是迦爾納的話。

艾莉娅看着手中賽米拉米斯給自己的制造空中花園的材料清單，然後卷了起來，尊貴優雅的女帝喝着茶坐在她對面的桌子上，發出惬意的喟嘆，

她側過頭，透過窗外看到花園中紅着臉不滿地向身前皺着眉的青年說話的少女，看上去是那麽的充滿生機。

迦爾納很少反駁自己的禦主，即使她有些不滿都只是平淡的應承下來，這讓瑞希更無力了。

瑞希心裏一動，擡起頭，就看見自己的青梅正用手撐着下巴笑着看向自己，也揮了揮手。

太陽的光照射在少女的淡金發上，面前的俊秀青年眯了眯眼，表情似乎柔和了幾分。

啊啊。

艾莉娅轉過了頭，看向房間內對面仿佛要和黑暗融為一體的巴比倫女帝。

“我知道了。”

女帝的寶具之一，相當于一個巨大空中要塞的巴比倫花園其實和她本人沒什麽關系，但是因為人們以訛傳訛，造成了巨大的傳說輿論影響，于是她便也擁有了這個寶具，但畢竟是虛假的，所以要求制造的材料必須真實，而且要花相當大額的金錢，且花的錢越多效果越強，讓艾莉娅感覺到了一股不氪金如何變強的既視感。

知道了這件事的瑞希馬上就提議艾莉娅和她以及迦爾納一起去找個國家打劫一下。

事實上這個世界不知道為什麽，似乎是因為教會發展迅速，很多隐世的魔術世家，甚至是魔術國度都不顯露半分蹤跡。

但是艾莉娅腦子裏卻有相當大的一部分這方面相關的記憶，也記不清是第幾代艾莉娅留下的了，不過這對她倒是只有益處。

也是這次的三人行攻陷掉了那繁華的國度，讓艾莉娅直面了印度神話中太陽神蘇利耶之子迦爾納的真正實力——作為這世上所有存在者中的頂級人物最強之座中的一人。

迦爾納将Brahmastra賦予弓箭中，箭矢中帶着龐大的魔能，如小型太陽墜落般擊毀了整個國都，空氣中都彌漫着熱意，久久不散，若不是有準備，那光亮定會灼傷到他們的眼。

不，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對瑞希的打擊相當大呢。

瑞希心情複雜的回想着剛剛從自家從者眼裏發出超高溫激光的寶具…內心是抗拒的。

同樣也讓她有些無措。

這樣的英雄值得更好的禦主，而不是她這樣将一直待在嘉蘭諾德家為守護而存在的副手。

你看，迦爾納他那麽好。

……那麽好。

瑞希抿唇，視線從迦爾納身上移開，若無其事地轉過身。

“去找艾莉娅吧。”

“是，Master.”

為什麽是迦爾納呢？為什麽當初她召喚出來的是迦爾納呢？

如果是齊格飛的話，她想必只會抱有尊敬的态度吧。

因為不了解，所以從開始就不存在敬仰這種情緒，将他當做普通人來對待，即使從艾莉娅口中知曉了他的故事，也只是吐槽幸運值太差了怎麽不是Lancer。

但，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啊。

以至于她在意識到迦爾納和她的差距時，內心的空落宛如天空到海底的間隙。

如果沒有遇到迦爾納就好了。

見過了這樣好的他之後，別的人她又怎麽看得進去。

“如果…不是迦爾納的話。”瑞希這樣喃喃出聲。

迦爾納的眼神一閃，垂着眸平淡的問道，一如他過去的順從，只是手握緊了些。

“Master，是我哪裏做得不夠好嗎？”

“不，你做的很好。”她嘴角的弧度摻雜了幾分苦澀：“如果你沒有這麽好就好了。”

迦爾納皺眉：“我不是很能明白，是希望我手下留情的意思嗎？”

“不，迦爾納這樣就很好。”瑞希這麽說着，筆直地向不遠處的艾莉娅走去。

這是一場注定不會有結局的愛戀。

瑞希這麽想着，露出了笑容。

艾莉娅太了解自家的青梅，輕輕地嘆了口氣。

看向了瑞希身後眼神晦澀不明帶着困惑的施舍的英雄。

不，這不是。

……對，這不是。

瑞希懵着臉，忽然想起了幾年前在那次戰鬥後艾莉娅意味深長的眼神。

身上的裙衫皺褶無數，肩膀處的袖子還被扯松到了手臂上，因為會魔術，所以保暖什麽的對她來說都是小意思，睡裙完全就是挑好看的買，剛及大腿的裙擺已經被掀到了腰處。

到底發生了什麽？她記得，好像是幫艾莉娅去羅馬正教搗了點亂子之後…哦，回來的路上碰到了不少外出歸去的魔術師，然後被圍狙了。

本來因為搞事用了寶具之後魔力還沒恢複過來，強行透支生命力又用了一次寶具，然後扛着精神傳送了回來。

記憶慢慢回籠。

後背忽然被溫熱的觸感包圍，頸部是輕柔纏綿的親吻，瑞希不知所措地停在原地，灰藍色的眼瞳向下移，彎曲着的腿上不少輕一下重一下的紅粉痕跡，她盯着骨節分明白皙的、一看就是屬于男人的手撫在她的腰上。

這只手她是熟悉的，她曾無數次的在那人身後看着他手持武器從容殺敵的模樣，那是一雙武者的手，而它現在卻在她的身上作亂，讓她的眼都不禁紅了起來。

“迦，迦爾納？”瑞希僵硬地按住了那只手，卻馬上就被反握住，細軟的手指被按捏起來，她縮了縮腿，耳垂忽然被溫熱的觸感舐過然後含住了。

“唔？”見懷中的人沒有動靜，迦爾納松開了口，垂着眼順從地問道：“怎麽了，Master？”

聽到熟悉的稱謂，瑞希呼了口氣，轉過頭，身上滿是無力感，堅持着說道：“不能用血嗎？”

補魔的話，□□就可以了，事實上她也已經用過不少次血了。

迦爾納垂眸看着瑞希，過了兩秒，最終嘆了口氣，皺着眉遺憾與困惑地問道：“用血液的話，Master會失血過多而死的，就沒有意義了……不過，Master還是厭惡我嗎？齊格弗裏德…那個男人，就有那麽好嗎？您見過他嗎？”

诶？這和齊格飛有什麽關系？

瑞希沒有反應過來，只是眨了眨眼回答道：“我不讨厭你啊。”

“那。”迦爾納見瑞希反應極快應該是本能回答，便問了下一個問題：“Master喜愛我嗎？”

“……”瑞希扶在迦爾納手臂上的手抖了抖，下意識移開視線，慌亂的準備否認，一個禦主對自己的從者有不軌之心什麽的，差距有，有那麽……大。

對啊。

她垂着眼瞳，剛啓唇想回複，臉被輕輕的擡起，唇上印上了溫熱。

………………

【很大一段的不可描述】

“還要…迦爾納，要我…”

“嗯。”

随着平淡的話音落下的，是如同暴風驟雨般的攻陷。

“要負起責哦。”瑞希伸出了舌尖，再次與迦爾納的唇舌糾纏在一起，話尾堙沒于涎液間。

“我最喜歡迦爾納了。”她眯起帶着水意朦胧的眼瞳。

迦爾納勾了勾嘴角，将額頭抵在了她的額頭上。

“是…我也戀慕你。”

那是來自于忠誠而謙遜的施舍之英雄的告白，平淡的如同天邊浮雲，卻如暖流般滲入了少女的心間，讓她不禁眯起了眼，想要流淚。

啊啊。

這并非是注定不會有結局的愛戀。

或許沒有什麽，比這般互相扶持，互相戀慕，直至在時間的撫愛後結出碩果的感情更為好的結局了。

如是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