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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婢女很快應下,這便去通知後廚。

鎮國公府今日本就大辦喜宴,再多籌備一桌酒席出來,絕非什麽難事。

喬寧的陪嫁丫鬟僅有流雲。此前,有丫鬟試圖爬顧遠琛的床,所以,顧遠琛身邊不留女子,但為了喬寧,顧遠琛親自挑選了兩名信得過的婢女留在這座別苑伺候。

此刻,屋內浮香缥缈,火光葳蕤,顧遠琛看着坐在喜榻的小妻子,他眼梢隐有幾絲羞澀,但他太過高大,又束了發,俨然是一個成年男子的模樣,即便甚是羞澀,也不太明顯。

“那……我先去一趟前院,宴席處還得招待。過一會就回來,你莫要着急。”顧遠琛不知該如何稱呼喬寧。

阿寧?

夫人?

還是……

該死!

他應該提前練一練的。

卻是因着今日諸事繁多,将稱呼給忘記了。

喬寧桃花眼潋滟波光,眼底仿佛墜入了萬千繁星,熠熠生輝。

“我不急的,夫君。”

夫君……

顧遠琛本該回應一句,卻不知怎的忽然轉身,邁開大長腿即刻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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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得他腿長,不然下一刻就險些絆倒。

顧遠琛頭也沒回的邁出了喜房,直到來到廊庑下,迎面吹着橫穿廊下的風,他這才稍稍清醒。

“夫君”這個稱呼可真動聽啊。

他可以耐心的聽她喊一整晚……

顧遠琛擡手抹了把臉,眼梢的笑意仿佛會傳染,很快就蔓延到了唇角,他或許不知,他這人一旦肆意笑起來,當真有股子風流痞态。

色得很。

鄉郊,月上柳梢。

陸雲卿已焦灼等待許久,馬車抵達莊子,裏面的人被拉下馬車,直至被拖拽至屋內時,陸雲卿才終于意識到了什麽。

擄人這種事,當然不可能由他親自動手。

陸雲卿提前幾個時辰候在了莊子裏。

此處偏僻,遠離了京都的中心城,陸雲卿再也無法隐忍,今日起就将喬寧藏起來,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他大權在握時,再将喬寧接回去,換一個身份嫁他做正妻。

喬寧不能嫁給顧遠琛,也不能認回安定公府的至親。

他的恩師,是華家派系,更是衛家夫婦葬身長峰嶺的幕後黑手,他怎麽可能讓阿寧認親?!他也是衛家的仇敵,是她的敵人!

至于顧遠琛,他怎配與自己搶阿寧?!

陸雲卿對今日的搶婚計劃周全,本該天衣無縫。

但此刻,他一眼掃過新娘子,便當即察覺到不對勁。

他太了解喬寧,不是什麽人都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僞裝成喬寧。

況且……

直至此刻,蒙着蓋頭的新娘子也不曾吱聲。

陸雲卿一個箭步上前,在新娘子還沒站穩之際,直接伸手扯下大紅绡金的蓋頭。

而下一瞬,不僅是陸雲卿,就連旁邊的下屬也震驚了。

就見新娘子被堵住了嘴,還用了絲巾密密實實的綁住了她的半張臉,唯有鼻孔上面的地方才露出來,雙手也同樣被綁。

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陸雲卿安插在喬府的細作。

驀的,一股熱流湧上天靈蓋,讓陸雲卿徹底失了控:“廢物!一群廢物!”

“唔唔唔……”女子試圖發出輕微的嗚鳴。

然而,今日這樁事對陸雲卿而言,卻是奇恥大辱。

他被顧遠琛給耍了!

所以,陸雲卿發瘋之際,沒有一絲猶豫,更是來不及詢問女子情況,親自擡手掐住女主的脖頸,當場活活掐死了對方。

幾人對視了一眼,在陸雲卿猙獰的臉上看見了瘋癫、殺戮。

女子倒地身亡,雙目睜大,眼珠幾乎要炸裂出來,是活活被掐死的征兆。

頓了頓,屋內的一名男子才敢開腔:“公子,白婉姑娘……她死了。”

陸雲卿猙獰的眸子裏頓時浮現出一抹死寂般的神色。

白婉死了,也就是說,衛靖已經知曉她不是衛家的女兒,難道已經查到了喬寧身上?!

陸雲卿高大清瘦的身量輕晃。

他神色滞了滞。

不知究竟是哪個環節不對,眼下一切皆與他所計劃的,背道而馳!

周錦川今日心情甚好。

顧遠琛成婚,比他自己成婚還歡喜。

他出手闊卓,給顧遠琛備了一份大禮,又親眼看着顧遠琛一表人才、蘭芝玉樹的模樣,他歡喜的同時,心緒也複雜了起來。

他從不知道,原來纨绔也能有一副“人夫”的模樣……

周錦川醉酒微酣,試圖攬住顧遠琛的肩,卻被顧遠琛一個側身避讓開,不過,周錦川并不在意,畢竟,顧遠琛在他眼中,素來都是渾身是刺的主兒。

“顧四,你能娶到喬姑娘,當真令我們纨绔派臉上有光吶!咱們幾人當中,竟是你最先成婚,不瞞你說,我這心裏頭無比高興。喬姑娘今後也不是外人了,是咱們纨绔派的大嫂!”

“今後喬姑娘出門,任誰見了也得喊聲嫂子!”

“顧四,待我也娶了妻,咱們定個娃娃親吧?”

周錦川此言一出,顧遠琛忽然就拉下臉來。

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他本不想與這真纨绔多費唇舌,但周錦川不該打他孩子的主意!

他的孩子,必定聰慧、漂亮。

豈能随随便便與凡夫俗子定親?!

“荒謬!婚姻之事,還是需得看緣分!”顧遠琛一口回絕。

好笑!

他自己的孩子,他還沒抱上,連影兒都沒有,竟就有人惦記上了!

倘若是個女兒,更是不能嫁給纨绔家中!

顧遠琛頓時覺得,以後要離着周錦川遠些。

周錦川一噎,以為顧遠琛是因為喬、陸兩家定過娃娃親而不悅,憨笑兩聲:“咱們兩家必定是有緣分的啊!”

顧遠琛眸露不善之色。

周錦川意識到他可能愠怒了,忙從懷中掏出一本深藍色書殼的冊子,賊兮兮笑道:“顧四,這是我特意幫你挑選出來的避火圖,你好生收着,今晚定能派上用場。”

周錦川翻開給顧遠琛看。

新郎官幽眸掃了一眼,漆黑瞳仁睜大,立刻合上書冊,清隽面容瞬間滾燙,好在燈火葳蕤,他又是一襲大紅色吉服,讓旁人不會容易注意到他的臉色。

“多謝。”顧遠琛直接揣進了懷中。

倒不是他很需要這書冊,他是擔心周錦川胡攪難纏,很快就會鬧得衆人皆知。

敷衍完了周錦川,衛靖找上了顧遠琛。

顧遠琛對衛靖還是客客氣氣:“大哥,你找我有事?”

衛靖劍眉輕蹙,看着顧遠琛的神色滞了滞,欲言又止。

這個臭小子!

此前喊他顧家哥哥,這又改成大哥了……

可真會循序漸進!

衛靖面色冷沉:“記住了,阿寧還小,她可不像你!”

顧遠琛:“……”

什麽叫阿寧不像自己?

他怎麽了?

幹過什麽玩/弄感情的混賬事麽?

大舅哥對他頗有成見吶。

顧遠琛在旁人面前怼天怼地,但面對衛靖,還真是不敢太過放肆,至少表面上不能得罪了衛靖。

“大哥放心,我也心疼阿寧,不會讓她受委屈。”

衛靖:“……”他怎就半點不放心呢。而且,阿寧還很喜歡這臭小子啊。

繼衛靖之後,老國公爺也單獨找上了顧遠琛。

“你小子今晚還是睡書房吧!老夫可提醒你,寧丫頭在老夫心目中的位置,比你重要多了。”

顧遠琛:“……”

他又不是禽獸?

這一個個的,有必要如此耳提面命的警告麽?!

從宴席處歸來時,顧遠琛健步如飛。

他今晚滴酒未沾,即便宴席上有人敬酒,他也是以茶代酒。

免得酒氣會熏到了喬寧。

喬寧已經喊他夫君了,他是不是也應該喚一聲“夫人”?

哎,他有些羞于啓齒啊。

“姑爺回來了呀,小姐已經沐浴過了。”流雲原本最好看陸雲卿,但鎮國公府給足了小姐出嫁的體面,故此,流雲也開始對顧遠琛改觀。

顧遠琛這才留意到了流雲。

姑爺……

這個稱呼也挺好聽。

他随手甩出一個響指,對身後的茂生吩咐:“賞!”

茂生應下,笑出一嘴的白牙,流雲生得小家碧玉,又是少夫人身邊的心腹丫鬟,茂生已經在暗暗搓搓的想着,他能不能得到流雲姑娘的青睐呢?

于是,大手一揮,給了流雲一錠銀子。

流雲接過銀錠子,笑了:“多謝姑爺。”卻不正眼看茂生。

茂生:“……”

難道他不好看麽?

還是說,他不夠有錢?

顧遠琛的嗓音傳來:“你們都退下。”

茂生與流雲只能留在外間了,屋內的兩名婢女也随後退了出去,幾人面面相觑,試圖探頭往屋內去看,卻見顧遠琛親自合上了房門。

幾人:“……”

時辰尚早了,這樣快就要洞房了?

這廂,喬寧從錦杌上起身,她吃了席,還泡了玫瑰花浴,用上了京都城錦繡坊的香膏,身上的桃花粉睡裙更是绫羅紗,讓她覺之,甚是滿足。

燈下看美人,眸光缱绻溫柔,不知是不是這睡裙太過輕/薄的緣故,竟讓人隐約看出了裏面的光景,隐隐灼灼,不甚明顯,更是讓人想入非非。

顧遠琛怔住,目光一瞬也不瞬。

喬寧往前邁出兩步,伸出手握住了顧遠琛生了薄繭的手掌,蔥白指尖撓了撓他手心的繭子。

這個動作一做出,顧遠琛曲解了她的意思,他長睫輕垂,盯着美人的眉目:“可是嫌我的手過于粗糙了些?”

他常年習武,再好的脂膏也不可能讓他肌膚細膩。

喬寧立刻搖頭:“怎麽會呢?夫君在我心裏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你渾身上下皆是最好的,我哪裏都喜歡。”

顧遠琛呆了。

愣是大腦空白了幾息才反應過來。

他身上的所有地方,她……都喜歡?

這話太惹人遐想啊!

他的小妻子,怎麽竟說些虎狼之詞?!

顧遠琛突然不知該如何接話。

換做是之前,他不是她的誰,他倒是可以直接了當的讓她自重。

可眼下,他與她已是夫妻。

過了三禮六聘,拜了天地,除卻最後一個洞房環節之外,已經完全算是禮成了。

即便喬寧對他如何撩撥,他都不能再出言阻止了啊。

顧遠琛想到衛靖與老國公爺的警告,又顧及喬姑娘的确還小,她只能挨到自己的下巴,身型更是纖細,仿佛可以任他折疊成任何姿勢。

顧遠琛試圖将自己的手掌逐漸抽/離出來。

喬寧好不容易得償所願,哪裏想放開他?

這一刻,她讀不懂少年的心思了。

他明明喜歡她,但也會偶會表現出排斥的意味。

難道是因為……

喬寧立刻解釋:“夫君,我還會再長的……我現在還小,用不了多久就會長好的。”

她垂首看了看自己的身段。

當真還不夠婀娜麽?

可衛嬌明明說她的身子已經足夠前凸後翹了呀。

顧遠琛愣了一下才明白了喬寧的言下之意,他順着喬寧的目光看了過去,腦中突然浮現出旖旎畫面。

顧遠琛:“……!”

不,他半點不嫌棄她。

此時此刻此地,顧遠琛陷入了兩難境地。

他到底是該離開?還是留下來?

喬寧并不知這是一場假成婚,自己若是冷落了她,難免小姑娘會傷心抑郁呀。

顧遠琛犯難了。

喬寧見他神色似是焦灼,手心還溢出了汗,猜測他是不是緊張了?

喬寧提議:“夫君,淨房的澡水已經備好了,你沐浴吧。”

即将入夏,澡水不容易涼,即便是一刻鐘之前備好的澡水,眼下還是可以用。

顧遠琛如釋重負,緊繃着一張俊臉,悶悶應下:“嗯。”

淨房的衣裳已備好,是一套簇新的亵衣亵褲,竟也是大紅色的,想來是鎮國公府的管事特意準備。

顧遠琛褪下衣裳,垂眸望了一眼那令人無奈之處,悶不吭聲的踏入了浴桶,整個人沒入水中,一時間思緒萬千。

這可怎麽辦才好?

許久,喬寧沒聽見動靜,她探頭進去看了看,見顧遠琛仰着頭顱發呆,不免好奇:“夫君,你怎麽了?”

如此簡單尋常的一句話,卻是讓顧遠琛頓時靈魂炸了毛,嘩啦一聲起身。

喬寧呆了一呆,反複看了幾眼,又竊笑了一聲:“夫君別怕,我就問一聲。”

這便又縮回了腦袋。

獨留顧遠琛一人兀自緘默。

“……”喬寧方才都看見了?她為何毫不震驚?難道不可怕麽?

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挺可怕!

顧遠琛哪裏會知道,喬寧早就在上輩子,就對這副場面見怪不怪了。

一時間,少年郎君又是一陣緘默不語。

他快要瘋了。

沒人告訴過他,新婚之夜是這般煎熬的呀。

他該怎麽辦才好?

他年底才會正式弱冠,難道還要等到年底?

不對……

他本不該對喬寧有任何非分之想的。

可……

他不僅想了,就連以後生一兒一女的事都想好了。

顧遠琛跨出浴桶,方才已被喬寧看光,他也不必再遮遮掩掩,就這般兀自擦拭身上的水珠,破罐子破摔。

待穿好亵衣亵褲,顧遠琛自己打量了幾眼身段,無疑,他對自己是極為滿意的,這一身大紅色绫羅亵衣亵褲也十分适合他。

剪裁妥帖,剛好勾勒出他的好身段。

顧遠琛邁出淨房,一眼就瞥見喬寧坐在錦杌上等着他,桌案上擺好了合卺酒,還有一對龍鳳杯盞。

喬寧一雙眸子亮晶晶的,像無聲召喚。

顧遠琛喉結動了動,邁了過去,給他二人各倒了一杯酒。

喬寧很是配合,十分主動的端起杯盞,做好了喝交杯酒的動作。

美人眼神喜悅,動作舉止又十分熟稔平靜。

就仿佛,她比顧遠琛還要膽大。

顧遠琛:“……”

都這個節骨眼下了,他自是不能被小姑娘給輾軋了下去,遂也附和。

兩人順利飲了合卺酒。

辛辣入喉,喬寧吐了吐舌頭,俏皮可愛。

顧遠琛只看了一眼,又是一陣想入非非。

他都快懷疑,自己是天生懷種了,僅憑喬寧一個動作,就無意識的陷入浮想聯翩中。

茜窗半開,有夜風拂入,還有遠處的酒香。

但屋內的花香更是沁人。

喬寧的手很自然的搭在了顧遠琛的手臂上:“夫君,接下來,我們該做些什麽?”

她太過歡喜,也太心悅顧遠琛了,眼前一切仿佛只是一個夢,是彌補前世遺憾的夢,她只想更多的與顧遠琛互動。

可喬寧這話落入了顧遠琛的耳朵裏,又成了明晃晃的邀請。

顧遠琛:“……”

小妻子還是一如既往的直接啊!

長夜漫漫,的确應該幹點什麽。

顧遠琛被喬寧盯得心發慌,這便挪開視線,他眼角的餘光瞥向茜窗外,剛好看見了一彎玄月。

新郎官脫口而出:“不如去屋頂賞月吧。”

出乎顧遠琛意料的是,喬寧一口應下:“好呀。”

她怎麽好說話?

那賞月之後呢?

他們又該幹點什麽?

罷了。

先拖一時是一時。

顧遠琛帶着喬寧走出屋子,長臂攬過美人細腰,抱着她一躍而起,輕松就飛上了屋檐。

美人柳腰纖細,顧遠琛真擔心稍有不慎,就會不小心折斷了。

二人站在屋頂,可以望向遠處的宴席處,整個鎮國公府今晚處處花燈高照,宛若火樹銀花不夜天。

屋頂的風剛剛好,不冷也不熱,吹在人身上,更是惹人遐想。

喬寧望了幾眼明月,可月色再怎麽美,也不及身側人,她側過臉,看向顧遠琛,問他:“夫君,你有什麽夙願麽?”

她其實了解他,但還是想親耳聽他說。

喬寧不想再讓顧遠琛忠于朝廷。

她的想法大膽又放肆。

她想讓顧遠琛造反,為鎮國公府謀取一線生機。

反正,愚忠下去遲早會死的。

少年垂眸看她,漆黑瞳仁的神色晦暗不明。

他的夙願啊……

太多了。

但不宜宣之于口。

喬寧這時道:“夫君,其實天下人并不看重誰當皇帝,百姓們只想過上好日子。”

顧遠琛愕然。

喬寧也只是點到為止,她與顧遠琛才剛成婚,有些話不能說太多,免得吓壞了她的少年将軍。

她家将軍,還沒長大呢。

兩人緘默須臾,顧遠琛也問:“那你有什麽夙願?”

喬寧莞爾,目光方向遠處。

她兩世渴望親情。

但所求無果。

如今,她有家了。

但這個家裏不能僅有她與顧遠琛二人。

喬寧展顏一笑,落落大方:“我想和你多生幾個孩子,然後好好教導他們,讓他們擔起将門的職責,給予萬民太平,讓世間再無流離失所的乞兒。最好是可以有兩個女兒,再要兩個兒子。無論男女,皆接受最好的教/養,武可持劍殺敵,文可禦筆平天下。”

顧遠琛僵住。

他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他忽然驚覺,他可能并不了解小妻子。

一個弱女子能随口說出這樣的話,她必然不是安居後宅的嬌花。

是因着,她是衛家血脈的緣故麽?

原來,喬寧與他是同道中人。

這一刻的顧遠琛發覺,他更加喜歡喬寧了,恨不能将她拴在褲腰上,随身攜帶。

開萬世太平,乃父親與兄長對他的期盼啊!

“阿寧。”

“嗯?”

少年夫妻面對面看着彼此,皆在對方眼中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鎮國公府的煙火點燃了,瞬間,當空炸開,七彩流光四射,照亮了整個鎮國公府上方。

顧家的底色,仿佛不再是陰沉、死亡、蕭瑟,僅在一夜之間,顧家像枯木逢春,又有了新生機。

喬寧仰望這天際的煙火,笑靥如花。

她看着煙火,顧遠琛看着她。

少年的長臂一直緊緊圈着懷中人的腰肢,他渴望兩人近一些,再近一些。

他對未來的期盼變得更加具體了。

他們會有四個孩子,他會費盡心血教導,讓四個孩子皆成為将門榮耀,讓這世間再無“一将功成萬骨枯”的悲劇。

他與她的結合,不僅僅是因為人的/情/欲,還有職責、夙願,有更高的仰望。這樁婚事忽然變得虔誠起來。

許久,煙火才歇。

老國公爺隔着數丈之遠,就瞥見了屋頂的新婚夫婦倆。

他老人家挑挑劍眉,唇角止不住上揚。

年輕真好啊,沒事就上上屋頂,看看月亮……

顧四:長夜漫漫,無心睡眠,QAQ~

喬妹:(⊙o⊙)…

寶子們,咱們明天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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