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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在“闵羅”記憶中,錦衣的叫“潘學”,藍袍叫“于伸,是縣裏的有錢人家少爺。

荊行也知道要想在古代生活下去,不能得罪有錢有權的人。

潘學聽到這個廢物說的話,有種難以置信同時又有一種自己的臉被這小子踩在腳下的感覺,很是不悅地道:“你再說一遍?”

于伸原本笑眯眯的眼也不笑了,直直的看着荊行,像是被一條毒蛇無情冷漠的盯着。

荊行挽起袖子:“要打架嗎?”

他說的毫無起伏,但他鼻青臉腫頭破血流的,落在他人耳裏便是最後拼死一搏,也不願意把錢拿出來,寧願跟他們徹底鬧翻。

“你......!”潘學發怒想踢人卻被于伸攔了下來。

于伸眯了眯眼睛,第一次打量起這個漢子,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哪裏不一樣了。

在這僵持的時刻,被一道粗犷的聲音打破。

“哎?你們前面幹什麽呢?擋路了,麻煩讓讓!”一個推着板車的大漢子朝他們嚷道。

荊行退讓到一邊,于伸拉着潘學往道路另一邊走去,而荊行見這兩人的行動便把挽起的袖子放下,朝兩人看了看,在對方注視下轉身離開。

潘學和于伸想到以前闵羅看到他們這個樣子就已經害怕的不行了,老早就把自己身上的銀子拿出來給他們了,而不是像剛剛那般要跟他們拼命。

“他媽的這人跟本就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裏!之前那狗嫌的樣子不會是在我們面前裝的吧?!”潘學氣憤不已。

于伸看着遠去的背影,“我在想是不是我們假扮富家少爺的事被這厮知道了,所以現在根本不怕我們倆。”

潘學聞言睜大眼睛:“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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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荊行這邊正如于伸猜想的那般,他從闵羅的記憶中知道這兩位的時候就察覺到這兩個“富家少爺”一天到晚游手好閑,不是騙吃騙喝就是在手下混混這邊要錢去花。

別人家少爺出門至少跟個仆從,而他們每次身邊都是一些小混混。

甚至有一次“闵羅”去潘家村的時候還看見過潘學從一戶人家出來,那時候“闵羅”并沒有在意這些,而現在只要仔細一想,處處是漏洞。

荊行随手在路邊包子攤子買了幾個包子,邊吃邊按着記憶走在回家的路上,縣裏離村裏也就走一兩個小時,荊行打算等會兒看看有沒有牛車那些可以載一程。

荊行想起闵母,他就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在他高考結束後,兩人離了婚各自組建家庭,得知自己死了的消息,估計也就難受一段時間。

鄉間的路并不好走,如今初春,路邊都開着各色的野花,時不時還能看到一兩坨牛糞。

“呦,那不是獵戶家小漢子嗎?”牛車上的馬婦人指前面說道。

牛車上坐了好些人都是一個村出來趕縣裏集市的,趕車的是馬婦人的丈夫,馬漢子。

“是他。”一個哥夫應到。

馬婦人的公爹是村長,多多少少是知道闵家事情的,只要一提到闵家娘子,公爹就是搖頭嘆氣說“造孽”,随後對家裏待嫁的女兒更好了。

馬婦人之前就想着都是一村的人,能幫一點是一點,也幫扶過闵家幾次,這次也不例外,看到那個瘦瘦弱弱的身影,讓剛剛當了母親的馬婦人心軟。

她轉過頭來看了看,道:“來,我們挪挪,騰出個位來。”

這話一出,意思顯然,這讓車上的人都神色各異,但沒有人能說什麽。

馬婦人瞧了他們那樣子,哪裏不知道那些婦人家的彎彎繞繞,私底下怎麽說她管不着,但她家的牛車她愛讓誰坐就誰坐。

闵家在村裏不受待見。自從闵家娘嫁到村裏後,成婚才兩年,闵漢子就丢下剛出生的孩子和妻子走了,這十多年沒有回來。

闵家娘相當于寡婦,寡婦門前是非多,再加上闵家娘長的有一兩分姿色,村裏婦人都怕自家漢子被勾.引了,那時候村裏就傳出各種閑話。

坐在最外面的季福往王哥兒那挪了挪,他看了看對面有空的位置,在瞅瞅自己這邊的空,還是悄悄挪了回去。

這還是季福第一次這麽幹,心裏虛虛的,捏了捏自己的手,假裝鎮定。

馬漢子知道自家媳婦的意思,牛車慢悠悠追上闵家小漢子後就停下,朝着路邊的人道:“闵羅,你要去哪裏?哎呦我的天,你這這怎麽回事呦?怎麽被人打成這樣喽?”

衆人也看清荊行此時的樣子,頭發濕漉漉的,額頭上一道口子,臉上又青又腫。

“嘶——他這是被人揍了吧。”

“活該,估計又是去哪裏偷雞摸狗被主人家抓到了。”

“欸!小聲點。”

荊行之前在小溪邊用水洗了洗臉上的血漬,知道自己臉上肯定有些令人難以直視,但也不躲避,“打架了。”

馬漢子嘆了一口氣,“回村裏嗎?回去的話就上來。”

馬婦人也是無話可說,只想着自己以後的孩子一定要好好教導。

這個身體過于虛弱,荊行原本也是要打算要坐牛車的,如今這現成的更好,他朝男人點了點頭,“謝謝馬叔。”

馬漢子和馬婦人一愣,馬婦人“哎呦”一笑,“客氣什麽,都是順路的事。”

荊行在衆人的視線下坐上牛車,牛車并不小,裏面坐了五六人,對面兩個少年眉心都是一點紅,對面那個小哥兒白白淨淨很是乖巧。

季福被王哥兒用手肘輕頂了一下,他朝王哥兒看去,王哥兒便偷偷在季福耳邊悄悄說了一句,“原來他就是闵羅啊!”

季福有些緊張,生怕對面漢子知道他們在說他。

他握緊背簍,雖然有些怕,但卻有一點覺得這人挺厲害,能把那麽高那麽壯的漢子給打敗。

道路并不平整,牛車時而騰一下,車上都放着好幾個滿滿當當的背簍,不斷挪位。

對面那個小哥兒伸出手讓背簍往他那邊挪了挪,手指纖細白淨,因為用力,指尖帶着紅,旁邊哥兒看他這費力的樣子伸手拉了一把背簍。

季福看着自己滿滿當當的小背簍滿意的翹了翹嘴角,一擡眼就對上那漢子的眼,腦袋空白了一瞬,随即緊張的移開了視線。

牛車駛進萬家村,萬家村是附近村寨最大的一個村莊,裏面姓氏多所以不像其他村子一樣按某個姓氏來命名。

牛車朝村長家來,一般都是停在村長家門口院子裏,車上衆人看到一個高瘦的英俊漢子在和老村長聊天,王哥兒眼尖看到那漢子伸手拉了拉季福,“看那是誰?”

語氣裏帶着濃濃的打趣調侃味。

季福與院子裏擡頭看過來的漢子對上眼,白俊的臉就這麽染上紅暈。

“瞧瞧你的好哥哥,我們才離村這麽一會兒就來村長家等你了。”

王哥兒在季福耳邊揶揄,惹的季福羞惱道:“王哥兒,你再這麽說,我、我就不理你了!”

王哥兒毫不在意嘻嘻笑。

牛車上的其他人也瞧見人,那漢子叫嵇莊,是從小就和季福一起長大,打小交好,這不,前天在嵇莊的成人禮上才定下婚約,說是等季福到十八歲就成婚。

村裏人都喜歡八卦,而且傳播速度極快,這才短短三天時間全村的人都已經知道了。

在衆人調侃中,馬車在院子裏停下來。

荊行先從牛車上跳下來,車上的人看到荊行離開,才動了動,陸續下去。

季福雖不好意思,但嵇莊伸手來接他的背簍時還是給了對方,輕聲問:“你怎麽來了?”

“知道你趕集定是會把背簍塞滿,想也是背不動的就來接接你。”嵇莊笑着道。

兩人的濃情蜜意的讓旁邊偷聽的王哥兒都一臉“沒眼看”,“這肉麻貼己話還是回去再說吧,要不然我都怕晚飯都吃不下去了。”

這話聲音不大,但周圍的人都聽到直直看着他們,季福羞窘不已,拉着嵇莊衣袖快步離開。

兩個八卦主人公都走了,一個個都背上自己的東西,寒暄幾句便走了。

萬家村被群山環繞,中間凹平,一條河流貫穿南北,大塊大塊的田地在這幾天被種上應季的糧食,田地間可以看到不少漢子哥夫勞作身影。

荊行從木橋上走過,繞過幾家田地,來到一間破舊茅草房前。

房子并不大,小小的一間,屋上屋前屋後都長滿了野草,只有屋檐下挂着粗制濫造的弓箭和斧頭,小小的院子裏擺放着捕捉野物的籠子和工具。

荊行推開小院的籬笆門走進去,沒有人在,荊行知道闵母跟村裏打獵的人一起去山上打獵了,不出三五天一般不回來。也正是像她這樣跟其他漢子出去,而且還一去就是好幾天,村裏那些長舌婦就會亂傳,就連闵羅都被這些謠言給洗了腦,還嫌他母親為他丢人了。

如今,荊行來到這邊,他不可能經常呆在這裏,一來容易被闵母看出區別來,二來他不想過向闵母伸手要錢還要她養的日子。

荊行剛在集市上吃了幾個包子,現在也不餓,他看到屋裏都落了灰,随意拿了一塊粗布,在院子裏打了一盆水擦拭屋裏桌椅,就連外面院子裏的雜草也拔了,一番整頓下來,肚子也餓了。

家中米缸見底,後竈房也沒有任何食物,荊行拿着碗朝隔壁鄰居家走去,借了一碗米還順便打聽了誰家還有餘糧在賣。

荊行從來沒有用過這種大鍋竈,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麽下手,下一秒就聽到有人在院子裏喊:“闵小漢子不好了,你娘從山上摔下來,把腳給摔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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