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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清晨的陽光驅不散克裏斯心中的恐懼，他瞪大眼睛看着塞西爾，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塞西爾眨了眨眼睛：“你的表情看起來似乎也很驚訝，難道你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克裏斯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盯着塞西爾，神情悵然地搖了搖頭：“不，我當然知道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自嘲般地笑了笑，突然意識到塞西爾原來是又忘記了他。

塞西爾盯着他，見他露出那樣的笑容，便不自覺地心中一緊，“你知道嗎？那是為什麽？”他問，“而且還跟你躺在一張床上……”塞西爾的神色有點不自然。

雖然昨晚睡覺前，他确實手中拿着一張裏斯本競技印着克裏斯全身照的招生宣傳海報，他也确實是……有點喜歡克裏斯，但是……那也不至于讓他連夜夢游并且跑到了克裏斯的床上吧？

塞西爾語氣有些納悶：“而且，我的聲音好像也變了。”他不經意間瞟到了克裏斯此刻正赤、裸的身體——于是克裏斯就看到塞西爾一向冷靜的臉正以極快的速度變紅，片刻後塞西爾把目光挪到克裏斯的臉上，強行轉移話題道：“你的身材怎麽變得這麽好了？”

克裏斯摸了摸下巴，瞧他面紅耳赤的樣子只覺得新奇極了，于是克裏斯騷包地朝他挑眉，狀似勾引：“身材？你以為呢？我的身材不是一直這麽好麽？”

塞西爾都要不會說話了。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暗戀對象的床上，并且暗戀對象還對自己言辭勾引。

塞西爾睜大眼睛，手掌握拳暗自用力，明顯感受到疼痛之後，塞西爾才喃喃自語：“我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克裏斯笑，然後探究地問他：“那你覺得是美夢還是噩夢？”

“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你幻想自己跑到我的床上來？”

“不……”塞西爾立刻反駁，“怎麽會？我怎麽會想這種事情？！”他維護自己的清白，神情甚至有些焦急，似乎生怕破壞了在克裏斯面前的自己的形象。克裏斯有些懵，他看着塞西爾此刻不同尋常的神情，莫名地有些新奇，并且也意識到塞西爾這次失憶似乎有些非比尋常。

然而克裏斯卻還不知道非比尋常在那裏，于是他起身去拿衣服穿，又扔給塞西爾幾件：“不管你是在做夢還是幻想，我們現在還是去吃早飯好了，保姆應該已經做好了。”

塞西爾把衣服拿到手裏摸了摸，沒有說話，只是在站起身後，突然意識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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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塞西爾突然站在原地盯着克裏斯看，克裏斯回頭望他：“怎麽了？”

塞西爾環顧四周，終于看到了一面鏡子，他甚至沒來得及把褲子穿好，走到鏡子面前時才慌慌張張地将褲子的扣子系上，他站直身體，盯着鏡子裏的人：“……我怎麽好像……長大了？！”

克裏斯看向他，有些摸不着頭腦：“嗯？那你以為……自己今年是幾歲？”

塞西爾猶豫了下，“……呃，或許是，十二歲？”他的聲音帶着十足的不确定。他并不知道自己生日是什麽時候，只是在身份登記表上他的年齡是十二歲。雖然他一直覺得自己還有一些已經遺忘的過去的記憶，但他并不知道那些話應不應該告訴眼前的人。

會吓到他吧。

“十二歲？！”克裏斯幾乎懷疑是塞西爾在整蠱自己了，怎麽他們昨天剛剛談起十二歲的自己遇見了塞西爾，這頭塞西就變成十二歲了啊？！

克裏斯盯着塞西爾發呆，兩人面面相觑，過了不知多久，塞西爾才聽見克裏斯虛弱的游魂般的聲音：“……先吃飯吧。”

“那你知道自己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嗎？”

塞西爾搖了搖頭：“不知道……”他隐約覺得和昨晚拿着的那張宣傳單有關系，于是他猶豫了下，回答道：“我昨晚睡覺前，呃，看到了你給裏斯本競技打gg的宣傳單。或許和這個有關系？”

克裏斯怔愣一瞬，腦海中一些久遠的記憶突然浮上心頭，“宣、宣傳單？”他确實作為明星球員給裏斯本競技打過招生gg，那個時候，塞西居然已經開始關注他了嗎？

克裏斯不由清清嗓子，“……你拿我的宣傳單做什麽？”

塞西爾面對克裏斯完全說不出謊來，他又故作平靜地轉移話題，絲毫沒料到他通紅的臉頰已經出賣了他。塞西爾說道：“我，我其實想去裏斯本競技試訓。”

克裏斯笑出聲，看到塞西爾略顯驚訝的表情，他連忙斂去笑意回答道：“這樣啊，那其實也挺好的。”

塞西爾露出微笑：“真的嗎？”

“當然。”塞西爾不明白這有什麽值得懷疑的。

兩人一同吃過早餐後，塞西爾像是做出了什麽重大決定一般，遲疑着問克裏斯：“我們……我們兩個現在是什麽關系？”

克裏斯湊近些，問他：“你覺得呢？你覺得我們會是什麽關系？”

塞西爾盯着克裏斯，不敢動，也不敢眨眼。他呼吸都放慢了，敏銳的聽力察覺到克裏斯放低的聲音：“是戀人哦。”

塞西爾感覺自己的心裏突然放起了煙花。

他嘴角上翹，冷峻的雙眼中潛藏着融化的冰川，笑容亦像冬日暖陽。克裏斯勾了勾他的下巴，直接低頭想要吻塞西爾的嘴唇，然而在快要靠近的時候，他突然站直了身體，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一臉糾結地喃喃自語：“……十二歲、十二歲……”

塞西爾盯着他沒有說話。

不多久，多洛雷斯抱着正咯咯笑着的小克裏斯來找克裏斯，小克裏斯見到克裏斯就開心地喊“papa”，口中還念念有詞，說着些旁人聽不懂的“嬰語”，塞西爾原本就震驚的神情才手足無措地抱住小克裏斯并聽到他喊了一聲“媽媽”後瞬間龜裂。

塞西爾瞪大眼睛，滿臉的不敢置信。

他指了指小克裏斯，又指了指自己，最終看向克裏斯：“……我我我我……他是我生的？！”

塞西爾臉上的神情這輩子都沒有這麽精彩過。

多洛雷斯：“嗯？”

克裏斯頓時沒忍住笑出了聲，因為塞西爾剛剛大驚失色下說了句中文，所以多洛雷斯并沒有聽懂他說的話，于是克裏斯連忙叫着塞西爾上樓去玩具房和小克裏斯玩耍，然後又對多洛雷斯敷衍了幾句，才轉身跟上塞西爾的腳步。

塞西爾臉上寫滿了憂心忡忡，小克裏斯看他皺眉，便擡手去摸塞西爾的眼睛，甚至主動送上門附贈了塞西爾一個親親。

塞西爾站在樓梯口，卻并不知道所謂的玩具房是哪個，他站定片刻，聽到克裏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左轉第二間，第一間是衛生間。”

“嗯。”塞西爾點了點頭。

克裏斯看着塞西爾的神情就想笑，但他忍住了，他不知道塞西爾怎麽會有這種奇妙的想法，于是便調侃道：“他叫你媽媽欸……你覺得呢？”小克裏斯配合地又喊了一聲“媽媽”。

塞西爾蹙緊了眉頭，盯着小克裏斯，似乎想從懷中的小孩子身上找出一星半點與自己相似的特征來，最終只能無奈地猜測，或許他完全遺傳了克裏斯的外貌特征，畢竟他和克裏斯确實很像。他的手不自覺地撫摸上自己的腹部，似乎想要摸到那裏曾經懷孕的痕跡。

克裏斯終于笑出聲：“逗你的，你是個男人，怎麽能生孩子？”

塞西爾眨眨眼，懸着的心終于落下：“我以為現在的時代已經發展到男人也可以生孩子的地步了。”他松了一口氣。

克裏斯聳肩：“還沒有到那個地步啦。”

“或許是因為你從幾百年前來到這個時代，所以才會有這種想法吧。”克裏斯猜測道。

塞西爾猛地擡眼：“你果然知道！呃……也或許，是未來的我告訴你的嗎？”

克裏斯席地而坐，撐着下巴點頭：“對啊。你從不瞞我什麽，不過……”

“不過什麽？”

克裏斯笑了笑，沒有回答。

不過你倒是沒有告訴過我，你十二歲的時候也喜歡我。不過，也或許是你還沒有想起來。

克裏斯這次度假的地點又在大洋彼岸的某個陽光正好的小島上，飛機一落地塞西爾就感受到了當地氣溫與馬德裏的不同，溫暖潮濕，分明他日日逃課，現在卻能回憶起一些奇怪的地理知識，為他解釋這裏的氣候為什麽會是這個樣子的。

塞西爾蹙了下眉。

克裏斯便得意洋洋：“那當然了，當年我的地理可是功課最好的一門。”

多洛雷斯不解地看向克裏斯：“嗯？及格了嗎？”

克裏斯眨了眨眼，立刻有些羞窘道：“當然啦！”

但他也回憶起了如今自己好像并沒有拿到初中畢業證，甚至小學的時候都沒有好好念過書。克裏斯心中小小地嘆了口氣，而後看見身側的塞西爾似懂非懂的點頭：“原來是這樣。”

雖然他其實也不明白克裏斯的地理成績與自己的地理知識究竟有什麽關聯之處，但是直覺告訴他，肯定有關系。

塞西爾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

依然是一處私人海灘，小克裏斯穿着一條短短的泳褲坐在塞西爾的脖子上，克裏斯去海裏暢玩一圈回來，就發現塞西爾任由小克裏斯在他頭上撒野，手裏還拿着一個快要化掉的冰淇淋正在往小克裏斯的嘴邊送，小克裏斯的臉蛋上也蹭了一些藍色的冰淇淋漬，正以極快的速度融化。

一大一小兩只小動物似的眼睛盯着自己，克裏斯實在很難控制得住，他上前在小克裏斯與塞西爾的臉頰上各自來了一口，小克裏斯高興地咯咯笑，塞西爾的臉則是又紅了。

克裏斯突然注意到塞西爾手上的冰激淩，他敏銳道：“這是第幾支了？”

“……三？”

塞西爾小心翼翼地回答。

克裏斯表情複雜，從他手裏直接奪走：“no！你不能再吃了！你沒有感覺到你現在的牙齒已經不是原裝款了嗎？！”

沒想到吧！不是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