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

第 9 章

謝天按流程，先去找項目部項目經理說明情況，杜其武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他很爽快地說，行嘛，那我安排人給你把票買了，明天的嘛？

謝天點頭道，嗯，明天的。

項目經理又道，現場的工作都交代好嘛？

謝天道，暫時沒有什麽事情，要處理的我都處理好了，如果他們施工單位有什麽需要處理的，我也會直接跟他們總工聯系。

項目經理點點頭，道，好呢，你們杜總也是的，好不容易給我來個技術員駐現場，屁股沒坐熱又給我調走咯。

謝天笑笑沒說話，打了招呼就出門回房間，收拾自己的行李了。

晚上，謝天照例轉悠到廚房去，食堂師傅一個人，就着一盤涼拌牛舌，喝着小酒，見謝天過來，拿出杯子給謝天倒了一杯，謝天也不客氣，接過酒抿了一大口，朗聲道，好酒，過瘾。

随即接過師傅遞來的筷子，夾了一塊辣油泡過的牛舌，嘴裏嚼了嚼，就着一口酒咽下肚子，又嘆了一聲道，爽快。

師傅看着謝天道，今天你日怪得很，闖鬼了哇？

謝天笑道，哎呀，才過了幾天逍遙日子，又要被調回去了。

師傅笑罵道，給老子，我以為多大的事情。随即給謝天又滿上一杯，不過你說的是實話，我就是不願意待在機關，才跑到項目上的，項目上自由啊，只要老子把大家飯食伺候好了，老子願意喝酒就喝酒，願意泡妞就泡妞。

謝天哈哈笑道，你牛掰嘛，我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師傅和謝天碰了一個杯，各自抿了一口酒，說道，給老子，為啥子要混別人的江湖，你也可以混你自己的江湖嘛！

謝天一愣，随即如夢方醒，大笑道，師傅唉，你這一句話，值得我浮一大白。

随即抿了一口酒，師傅笑罵道，你欺負老子沒文化哦，說的浮一大白，就抿一口哇，來，一口幹，我再給你倒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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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你一口我一口你一杯我一杯，喝得很盡興，謝天也喝得有些醉了，想起明天要早起趕飛機，于是喝完一杯後，打着飽嗝對師傅說道，師傅，保持聯系哈，回單位我請你喝酒，今晚到此為止了，喝多求了，明天起不來。

師傅哈哈笑道，給老子，你的酒量我還不曉得哇，這點酒對你來說就是毛毛雨。

說歸說，師傅還是把酒壺收了起來，說道，明天早上幾點走？趕不及早飯的話，我早點起來給你煮碗面。

謝天掏出煙給師傅遞了一支，道，趕得及趕得及，明天早上煮面吃哇，師傅，你煮的面硬是巴适得很，那我必須吃了再走。

說罷站起來，晃悠着回房。

來項目上半個月，別的不說，倒是好好休息了一陣，謝天躺在床上，眯着眼，思考着，對，同樣是江湖，我為什麽要混你們的江湖，憑什麽不讓你們混我的江湖呢？來日方長，走着瞧吧。

謝天又回到榕城，到達的時候才中午，也不着急回單位，先回家休息休息，明天再去報道，急啥，現在是你們着急，不是我着急，我胡漢三終于又殺回來了，這會，可是你們求我回來的，那我就不走了。

經歷了這番起伏和兩周項目部的休養，謝天隐藏在骨子裏的那份豪情，終于被激發出來了，不就是玩心眼嘛，我也會，咱們慢慢玩吧。

謝天坐上機場大巴後，給楚潇潇打電話，楚潇潇問道，師傅，你回來了哇？

謝天道，你咋知道？

楚潇潇咯咯笑道，這不是早晚的事情嘛。

謝天道，對，現在在機場大巴上，不過你別說出去哈，我明天再回單位報道，今天要回去休息一下。

楚潇潇道，放心吧，我不亂說，對了，你回來接手項目後，我還跟你學習哈。

謝天笑道，我就是這個意思，你要願意的話，咱們還繼續合作。

楚潇潇道，我的榮幸啊師傅。

謝天哈哈大笑道，彼此彼此，有你這個優秀的情報員，我仿佛長了千裏眼加了順風耳，組織會感謝你的辛勤付出，我親愛的同志。

楚潇潇咯咯嬌笑道，那組織可要保護好我這個地下工作者，可千萬不能讓我暴露啊，地下工作好危險呢！

謝天并沒有像往常一樣七點過就到辦公室，而是卡着點到辦公室，到了以後，放下包，也不開電腦，帶着本子筆直奔經理辦公室，四個領導也才到，收桌子的收桌子，泡茶的泡茶，謝天敲敲門後走了進去，先跟其它三個領導打了招呼，然後徑直走到杜其武辦公桌前，杜其武正在泡茶，見謝天過來，放下茶杯，微笑問道，回來了哇，工地上感覺怎麽樣？

謝天笑道，工地上還好，事情比較單純，主要就是開開會做點技術交底。

杜其武給謝天遞了一支煙，道，那我把你召回來多不好意思，哈哈。随即又道，咱們最近又中了一個标，人手實在是轉不過來了，把毛沖拉過去負責這個新項目，只好把你召回來，接手南河那個大橋。

謝天裝作不知道，只是點點頭，道，嗯，沖哥能者多勞。

杜其武道，你是知道的，南河大橋很急，也是我們院的重點項目，你一會跟毛沖做個交接，迅速理起來，有什麽困難随時給我說。頓了一下又道，我看人手安排還是和之前一樣嘛，毛沖還給你做複核，審查呢，我看尤總親自來，尤總，沒有問題嘛？

尤宏川正在擦桌子，點頭答應道，要得。

杜其武随即又道，院裏面還是劉總管，技術上有什麽事情你要随時向劉總、尤總請示，争取又快又好把項目推進。

謝天點頭答應道，好的。

至于設計人員嘛。。。。。。杜其武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索還有什麽人可以調動，楚潇潇繼續留在你這個項目，我看晚些時候再給你安排個人，好了，你先回去跟毛沖交接，新的人手我們先排一下，看哪個有空就給你安排過去。

謝天繼續點頭答應道，要得，那我就先過去了啊杜總。

去吧。杜其武端起茶杯繼續泡他的茶葉。

謝天回到辦公室剛坐下，毛沖推門進來看見謝天，上來一把抱住，道，哎呀我的天哥哥，你終于回來了，你來我就解放了，快快快，把你這個破事情趕緊拿回去，我是一分鐘都不想多接手。

謝天笑笑道，沖哥哥，你都搞不定交給我，我搞定個毛線。

毛沖笑罵道，別扯淡，趕緊來，我把資料交給你，交給你我就完事了。

這會楚潇潇也推門進來，與謝天相視一笑，回到自己的座位，謝天跟着毛沖來到他的辦公桌，毛沖電腦都沒關，可以看出這陣子他是有多忙。

毛沖拿起鼠标啪啪拍了幾下，把電腦喚醒，然後打開一個文件夾，謝天瞄了一下文件夾，幾乎就是自己半個月前打包給他的那點東西。

毛沖邊打開文件夾邊說道，哎呀，其實也沒得啥子好交接的，這半個月毛都沒整，弄了個塔的方案過去，還被罵了一頓，所以基本上還是上次你交給我的那點東西，算咯，就不重新拷給你了，你就在你原來的基礎上繼續弄。

謝天問道，沖哥哥，意思是這半個月，都沒得進展？

毛沖道，不然呢，所以才說你回來我就解放了，本來就是你的項目，好了，我不重複拷給你了，你就在你的基礎上重新弄吧。

頓了一下，又道，後天你要去給業主彙報一次。

謝天問道，去彙報什麽東西？

毛沖道，我也是懵的，不曉得要彙報啥子，你就彙報原來的方案，彙報一下進度啥子的，你看着辦，總之去應付一下就是了。

見毛沖沒什麽資料好給自己交接的，謝天回到自己的座位，打開電腦，心想，搞了半天，你們半個月啥子都沒做哦，接下裏，看我的表演吧。

楚潇潇站起來看着謝天，問道，師父，今天我做什麽？

謝天道，不急，你把沒完成的完善一下，我先整理整理，再給你分任務。

這個項目謝天之前是有完整的出圖計劃的，重新撿起來倒也不難，只是時間被耽擱了大半個月，得重新計劃一下進度，于是打開電腦，打開自己理好的出圖目錄，開始思考哪些可以簡化一點出圖，哪些需要完整出圖，埋着頭整理了一陣，這才開始給楚潇潇安排工作。

日子又回到早八晚十甚至更晚的狀态，但是這次，謝天不再像無頭蒼蠅亂轉，而是有着明确的目的。

是的，這次回來，要混自己的江湖了，自己的江湖，就從這個項目開始吧。

謝天帶着楚潇潇畫了一天的圖，第二天一早，謝天開始思考彙報的內容，趕去某市一般都是彙報的前一天晚上就要去，否則趕不上，謝天估摸着半天時間彙報材料差不多，照例拿出一張紙一支筆，開始寫彙報提綱，寫好彙報提綱後，做PPT模板，模板就用前幾次的，倒也不用重新P圖，重新填充內容即可。

雖然毛沖沒有交代要彙報什麽，但是謝天心裏清楚自己可以彙報什麽，首先方案再次拿出來說一下，表示還是維持徐書記已經拍板的方案，其次說一下通航、行洪等邊界條件，這是之前徐書記交代過的，已經落實了可以彙報了，算是完成領導安排的作業，然後說一下進度，可以把進度往前說一點，讓領導寬心一些。基本內容簡單整理一下出二十來張PPT，彙報時間五分鐘左右比較合适。

快中午的時候，謝天的PPT已經整理完畢，随即問毛沖道，沖哥，現在去彙報，由誰來聯系業主？

毛沖道，之前是尤總，現在不知道是不是，你去問一下尤總。

謝天在及時通上發信息問尤宏川，沒多時尤宏川回信息道，我已經和那邊約好了，代建公司張總你也認識了，你就自己過去吧，我就不去了，我這邊明天還有別的事情。

謝天回道，好的，尤總。

随即又問道，尤總，我幹脆帶上楚潇潇一起去吧，一個人去彙報顯得單薄了一些？

尤宏川迅速回了信息，你自己安排就是，要車的話直接找李主任派車即可。

謝天心想，找辦公室派車這個就不要了，我自己花幾百元租車開過去，我還自由，心裏計較已定，便對楚潇潇道，潇潇同學，你今天下午跟我去一趟某市嘛，我們去給業主彙報一次，順便帶你去看看現場，你參加這個項目這麽久了，也該去看看現場。

楚潇潇爽快地答應道，行啊。

謝天中午吃了午飯，在辦公室小憩了一會，一點半安排楚潇潇去打印裝訂彙報文檔，自己跑去租車公司租了一輛越野，國産的，價格便宜，三點兩人準時從單位出發，路上，謝天問道，潇潇，你會開車嗎？

楚潇潇道，會啊，我的駕照大二就拿了，但是不怎麽開車。

謝天笑道，這麽說你也是老司機了。

楚潇潇回道，不錯，妥妥的老司機了，只是沒怎麽摸過車，哈哈。

常規車程四個小時，謝天跑得快，三個半小時左右就到了，還住在之前陸小曼帶着住的那家酒店，那家酒店條件比較好，房價也在報銷範圍之類，這次換成謝天預訂房間。

眼見時間還早，謝天道，潇潇，時間還早，要不帶你看看現場哇？現場也不遠，從酒店這邊過去二十分鐘就到。

楚潇潇道，好哇，先去現場看看，然後再吃飯吧。

二人又上車，謝天駕車直奔南河，到了南河沿着濱河路走了一段，到橋位附近找地方停車，橋位所在區域也是該市新開發區，濱河公園剛建成沒多久，周邊地塊也還在打造，此時已是下午七點，遠山如黛，殘陽如血，夕陽下濱河公園一片郁郁蔥蔥，但行人稀少，周邊比較空曠，謝天随意找地方把車停好，帶着楚潇潇沿着河堤走了一程，然後站定，指着河對岸道，潇潇，咱們的兩個主墩基本上就是咱們這個位置一個，對岸一個，一孔過河。

楚潇潇舉手搭棚瞧着對岸，問道，天哥，這河道寬度有二百多米哇？

謝天笑道，差不多呢，咱們做工程技術的要對距離有概念，這一片河道寬度差不多就是二百米。

楚潇潇笑道，唉，我別說距離感，我方向感都不好，當年也沒選土木工程，沒考好，調劑的。

謝天一屁股坐到河堤上，此時正是雨季，南河河水豐潤，但此段河床平緩，河流緩緩流動，謝天撿起一個小石子扔水裏，喃喃道，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乎。

楚潇潇也坐下來，抱着雙膝，問道，師父，你以前在哪家設計院啊？

謝天笑道，畢業三年多混了好幾家小公司。

楚潇潇說道，我不信呢，小公司能做大項目？我看你可是啥都懂。

謝天轉頭看着楚潇潇，道，确實，我之前的小公司都是做一些景觀小橋，基本沒有大項目，我的大跨結構都是打野的時候學做的，那時候跟着一些老大哥們打野，接了不少活，我都是邊做邊學。又道，大企業和小公司對員工的要求不一樣，小公司要求的是全面，那時候我們每個人都幾乎能獨當一面，但是專業上呢，就馬馬虎虎了，老板的要求是，只要把活做了圖紙交得出去即可，至于質量嘛，反正都是景觀小橋也不會出什麽大問題，但是大企業，不一樣。

楚潇潇問道，有什麽不一樣？

謝天笑道，大企業就是一條條流水線，每個人負責一顆螺絲釘，把自己的螺釘擰緊就好了。

楚潇潇哈哈笑道，就像你一樣哇，來了沒多久，感覺整個風氣都被你攪動了。

随即又道，我們組不像你們大橋組全面，有的只會做點下部基礎，有的只會畫鋼筋圖，我之前也一直幫着畫鋼筋圖，我跟你這幾個月，真的是學到不少，但是我感覺我好笨啊，每次都要你先給我講半天才知道怎麽做。

謝天笑道，潇潇同學，你已經很不錯啦，起碼你畫圖，別的不說，我特別欣賞，整潔，排版布局都非常順眼，咱們搞設計的人多少要有點處女座精神，圖面做得漂亮也是一種本事哦。不過話說回來，小企業混的是技能，大企業混的是人情世故，技術嘛，第二位啦。

楚潇潇看了一眼謝天，咯咯笑道，你去配合施工半個月，領悟這麽多哦？

謝天道，何止這點領悟，好啦，咱們回酒店去吧，找地兒吃飯，早點休息，明天彙報去咯。

晚飯後，謝天給代建公司張克明發了信息，很快張克明就回信息，說明天直接去他辦公室給給他彙報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