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軟肋

軟肋

第二天晚上,軍營中點起來篝火,篝火旁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桌椅。案上全都是大魚大肉大碗酒,按理說軍營中不允許喝酒的。但今晚慶功,除了守值士兵,其它人破格允許小酌一碗。

當然,紀垣和劉瞳這樣級別的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本來劉瞳是一點酒都不想沾的。但是這大大小小的将士為了能多喝一口,費盡心思地給她和紀垣敬酒。

你們給紀垣敬酒不就完了嗎?為什麽非得拉着她一起喝!她一邊盛情難卻地喝着将士給她敬的酒,一邊給阿福打眼色讓她去拿千杯不醉的藥。

可是,阿福都走了一炷香的時間了,還不見個人影。這小冤家又跑哪裏去了!

酒過三巡,劉瞳終于不勝酒力倒在了酒桌上。紀垣也終于放下了酒碗,在衆目睽睽之下把劉瞳扛回了自己的營帳。

不過,衆将士酒意正酣也沒有細究。兩位王爺不在了,真正的慶功宴也開始了。

紀垣把劉瞳輕輕地放在自己的床榻上,看着不省人事的劉瞳第一件事便是把他的發髻拆開了。劉瞳的黑絲灑落在紀垣的床榻上,紀垣順着發絲一路摸到了劉瞳的臉頰。溫熱柔軟的觸感從掌心傳來,讓紀垣的醉意又多了幾分。

許是酒精作祟,紀垣手掌順着臉頰摸到了劉瞳的脖子最後落在了劉瞳的衣襟。他跟自己說,若劉瞳真的是女身,那無論如何,她便是他的溫王妃了。

如果劉瞳此刻是清醒的,或者如果劉瞳知道他的想法必定會挑起來暴打紀垣一頓——你做好決定了,老娘還沒答應呢!

自從有了劉瞳和劉毓安是同一人的想法之後,紀垣更是迫不及待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欲望和醉意促使紀垣毫不猶豫地就将衣襟掀開來了——

劉瞳受傷了嗎?

這樣的念頭占據了他的腦海,他忘掉了自己為何要掀開劉瞳的衣襟。他更加急促地解開劉瞳的衣帶,手忙腳亂地解開白布條,想要查看劉瞳的傷勢。

當白布條全部被解開之後,猜測被證實的一瞬間。他呼吸一滞,腦袋片刻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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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沖擊讓他的酒徹底醒了,他慌亂地把劉瞳的衣衫整理好。然後他跌坐在床榻旁,驚魂未定。他知道了一個驚天的秘密,可是他卻有了萬萬不能說的理由。

他找到了給皇兄扳倒劉家的突破口,可是這卻成為了他的軟肋。

若是讓紫庭樓的春玉知道了,定是要笑話他的。

可是此刻,他也控制不住笑起來了。

小時候,劉瞳是他們這些王子的伴讀,劉毓安是經常進宮陪母後解悶的臣女。母後對着劉瞳和劉毓安的時候也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态度。

導致這二十年來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劉瞳和劉毓安這對從來沒有一起出現過的雙胞胎。

紀垣看着床榻上不省人事的劉瞳,開始算計怎麽樣才能讓這小妞名正言順地嫁給自己,而他的皇兄又能名正言順地收回劉家手上握着的兵權以及将劉德和李年元一黨連根拔起。

他輕輕握住了劉瞳的手,那粗糙的觸感不知為何讓他感到十分安心,趴着床邊慢慢地睡着了。

第二天,劉瞳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馬車上了。

“少爺!你醒了!”阿福見劉瞳醒幾乎整個人撲了過去。

“這是哪啊?怎麽這麽颠啊!”

“少爺,我們這是在回景歌的馬車上。”

“馬車?”劉瞳迷糊的腦子飛快地整理思緒,“這是誰的馬車?!”

阿福按住猛地坐起來的劉瞳,拍了拍劉瞳的後背:“少爺,自然是王爺的馬車啦!”

“那,那王爺呢?”劉瞳一臉震驚地看着劉瞳。

“王爺說他想騎騎馬,看看這西南的大好風景。”

“看風景?來的時候怎麽就不看風景了?”劉瞳不屑地說,想想還有點懊惱,手抄起枕頭就往車壁摔了過去。

“少爺,我有一事想不明白。”

“說。”

“為何昨晚你喝得不省人事還知道自己回營帳脫掉鞋子躺好睡覺,今天卻需要人把你扛上馬車?”

“我還沒問你昨晚拿藥怎麽拿那麽久呢?”劉瞳說着說着覺得不對勁,“今天誰把我扛上馬車的?”

“王爺呀!”

“怎麽扛?”

“像扛麻袋一樣扛。”

“怎麽你不扛。”

“我扛不動呀!”阿福一臉無辜地看着劉瞳。

劉瞳想了想,點點頭,話鋒一轉:“那你還沒告訴我,你昨晚拿藥怎麽拿那麽久呢!”

阿福聽了沒好氣地說:“還不是那個谷一,非得拉着我去看什麽螢火蟲。一個大老爺們怎麽那麽喜歡螢火蟲。我好不容易擺脫他之後想去找你。但是我找了好幾圈都沒看到你。後來我回到營帳的時候,看到你躺的好好的,連外袍都脫掉放好,睡得正香呢。”

劉瞳聽完了之後,細細思索了一番,最後卻說了一句:“往日在軍中聽說過龍陽之好。你說你這細皮嫩肉的,那谷一是不是看上你了。”

阿福聽了之後,笑眯眯地看了看劉瞳,然後伸出雙手掐住了劉瞳的臉頰,笑眯眯地對劉瞳說:“少爺!這樣的玩笑以後可不能再開哦!”

這別看阿福細皮嫩肉的,可是自小跟着劉瞳身邊,也是練過兩下的,掐人還是很疼的。劉瞳含着淚一邊想扯掉阿福的手,一邊忍着痛求饒:“姑,祖母……小的……知道錯了……小的以後都不敢了……”

阿福看着劉瞳兩頰被她扯得發紅,才舍得放開手。她惡狠狠地瞪着劉瞳:“以後再亂說,小心我下藥讓你生不如死。”

雖然劉瞳覺得活得也沒什麽意思,可好死不如賴活着。她很識相地抱着阿福讨好道:“我的好阿福,等回到景歌之後,我肯定讓廚子做上一桌好菜,好好犒勞你。”

阿福搖搖頭:“聽說紫庭樓有許多好看的姑娘,阿福也想見識一下。”

“好說好說,別說紫庭樓好看的姑娘,就算是那醉月樓、紅花院、千鶴庭的姑娘,只要阿福你想看,少爺我定會滿足你。”

“哦?這樣看令王對景歌的煙花之地還是挺有研究的?”這時馬車的卷簾被打開,說話的人正是那個讓劉瞳生畏的紀垣。

本來劉瞳只是想跟阿福打趣,她剛剛說的地方她都是只聞其名未見其地。

她想都沒想就回答道:“這要論熟悉,末将怎及令王千分之一。”

紀垣沒有表态只是咬着牙說:“今晚夜宿的客棧到了,本王是特地來請令王的。”

劉瞳看自己把紀垣惹毛了,急急忙忙地坐好:“王爺這是折煞末将了,是末将失禮了。”她不敢直視紀垣,她用餘光偷偷瞄了一眼紀垣。只見紀垣兩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就像是狗見到肉骨頭一樣。

認識紀垣這麽久,以前沒見過他這毛病啊?他又想對我做什麽?

雖然劉瞳對紀垣一頓腹斥,但是還乖乖地跟着他進了客棧。畢竟,氣節事小,餓死事大。劉瞳自認是見慣沙場生死的人,所以比一般人更惜命。

這命啊,就像眼前這盤酸辣雞絲一般——難得。

在軍中的夥夫做菜方式都是很粗犷的,不講求刀工、不講求味道也不講求擺盤,只要能吃飽就行了。可不嘛,給十來萬人天天這樣煮,能煮熟給你吃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因此,劉瞳看着這酸辣雞絲就像久旱逢甘露一般迫不及待。可是,她的理智告訴她,身為令王在衆目睽睽之下,就算是即将餓死了也不能失了威儀。

特別是這桌上坐着她和紀垣兩個人。

這桌上除了酸辣雞絲之外,還有葷的、素的、湯湯水水六七樣菜。最重要一道就是枸杞桂圓紅棗羹,這麽精致的甜羹自從出了景歌之後,已經三月有餘沒見過了。

“這枸杞桂圓紅棗羹不是姑娘們補身子用的嗎?”劉瞳皮笑肉不笑看着紀垣,心中卻是十分忐忑,這紀垣是何意?

“是谷一聽店家說,這一帶盛産桂圓。而這枸杞桂圓紅棗羹雖說是姑娘補身子用的,但是男子偶爾食用,也有益氣補血的功效。谷一思及王爺與令王這幾月來為軍中事務而奔忙,便點了這道特色的甜羹給兩位爺補補身子。”谷一在旁邊煞有其事地說說着,劉瞳看着他木讷卻又一臉理直氣壯的神色,也信了三分。

就在劉瞳正欲嘗嘗的時候,身後的阿福暗暗地戳了她肩膀兩下。劉瞳知道這是阿福在提醒她不能吃,所以她聞了一下,假裝不合胃口:“這甜羹聞起來過于甜膩,本王不愛吃甜食,看來是要枉費谷一的一番苦心了。”

谷一目不轉睛地回答道:“令王言重了,是谷一考慮不周才是。”

面對這尴尬的場面劉瞳只能幹笑幾聲,然後迅速轉移話題,她夾起一塊水晶肘子遞給紀垣碗中,然後笑着說:“王爺這數月在軍中費心了,多吃點。”

“嗯。”

紀垣面不改色地夾起碗中的肘子吃了進去。但對于紀垣這一舉動,劉瞳留意到了一直面無表情的谷一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這一對主仆真是讓人摸不着頭腦。劉瞳暗自搖搖頭,将他們抛之腦後,專心吃飯。她得快點吃完飯,阿福才能吃上飯呀!

要不是與紀垣同桌吃飯,阿福也不用餓着肚子站着等他們吃飽了才能吃。這誰想出來的破規矩!

等好不容易吃完了飯,劉瞳急忙托辭自己乏了要先回房休息了。說這話的時候,劉瞳心裏是很心虛的,畢竟她是一個在車上睡了一天的人了。

等阿福吃完了晚飯回到房中,劉瞳正呈大字型躺在床上,聽見有人進來了懶洋洋地打眼瞧了一下。看到是阿福回來了,她連忙爬起來,招手讓阿福過來,迫不及待地問她:“阿福,你為什麽不讓我吃那甜羹。我聞着味道挺好的。”

阿福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她一眼:“枸杞、桂圓、紅棗這三樣都是滋陰養血的,跟你在吃的那抑經的藥是相克的。雖說那一碗分量不大,但你這幾個月吃不好、睡不好,而且之前給你吃的抑經的藥已經快過藥效了,你還是忍忍口舌吧。”

“行行行,我都聽你的!”劉瞳可惜地砸吧砸吧嘴,那甜羹聞起來香香甜甜的,她真的很想吃!

好不容易清閑了下來,劉瞳梳洗過後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看着床上的幔帳發呆。正當劉瞳要睡着的時候,外面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劉瞳迷迷糊糊地正要睡着,不願意理會,只是指使阿福:“你去看看,吵死了。大半夜怎麽不讓人睡覺啊。”

“現在才戌時,還沒到大半夜呢!”阿福沒好氣地說道。阿福本來醫書看得好好的,被人打擾了也很不開心。

門打開後,來人是一臉着急的谷一。他匆匆地抱了抱拳,然後急忙開口:“王爺晚飯後回房後,突然暈倒了。谷一怎麽叫都沒反應。剛剛谷一去找鎮上的郎中,但是發現郎中回家探親了。聽聞阿福小兄弟醫術精湛,還請阿福小兄弟走一趟。”

聽到醫術精湛兩個字,阿福十分開心。阿福拍拍胸口對着谷一說:“行,你等我把藥箱拿上。且等一下。”

躺在床上的劉瞳聽見了,一骨碌爬起來,也不管此時自己披頭散發,跟着阿福和谷一一起去了紀垣的房間。

剛走到門口,阿福便擋着不讓進了,轉過頭問谷一:“王爺進房後,你可曾有進去。”

“谷一自然跟随王爺左右。”

“呵。”阿福冷笑一聲,拉着了劉瞳往後退了一步,“王爺房中有迷香,你倘若一起進去了。怎麽王爺暈倒了,你倒還站得好好的?說!你到底想幹什麽?”

“果然是令王的一條好狗。”那“谷一”極為陰險地笑了笑,随後從抽出懷裏的匕首便向二人刺去。

剛剛聽聞紀垣暈倒,劉瞳和阿福都是急急忙忙出來。阿福好歹有個藥箱,而劉瞳赤手空拳。這一把匕首過來,對付兩個手無寸鐵的人也足夠了。

還好劉瞳不是一個普通的手無寸鐵的人。她眼疾手快地抄起阿福的藥箱擋住匕首的攻擊,然後下腳一掃把那人拌倒。趁其不備立馬用腳踩住那人的手腕讓他把匕首松開,之後迅速下身用手掐住那人的脖子,厲聲喝道:“誰指示你這樣做的!”

劉瞳掐住那個人的脖子的力道只要再大一點,那人便能立刻斃命。常人面對這種情況通常都是拼命掙紮求饒的。但那人卻是微微一笑,然後牙關一用力,頃刻間嘴角便流出了黑色的毒血。

一旁的阿福啧啧稱奇:“話本子上面總是說敗跡之後就服毒自盡,這樣的景象可到也是頭回親眼見着。”

劉瞳放開那人脖子,嫌棄地擦了擦手,然後探了探那人鼻息,确實是死了。

就在二人正在查看屍體的時候,身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阿福聞聲擡頭看去,驚得瞳孔驟然放大,她指着劉瞳身後大叫:“鬼啊!”

“你在說什麽呢?大晚上的,別吓……”劉瞳把頭轉過去之後,也是一驚得腿有些發軟,本來就跪在的她直接跌坐在地上了。

迎面走來的是紀垣,紀垣身後緊跟着的是谷一。

那地上躺着的這個是誰?

思及至此,劉瞳咽了咽口水。她倒不會像阿福那般大驚失色地叫喚,但是她知道剛剛自己的心髒有那麽一瞬間是停止了跳動。

紀垣皺着眉頭看着劉瞳主仆二人,伸手把劉瞳撈起來,還不忘數落劉瞳:“堂堂令王,披頭散發,成何體統。”這小妞不知道自己散着頭發在人前亂晃多危險嗎?連外袍也不穿,真是膽肥了。

還沒從驚吓中恢複過來的劉瞳猛地被紀垣撈了起來,因為毫無防備整個人失了重心。而且她整個人還是懵着,這次實打實地跌進了紀垣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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