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貢品（下）

貢品（下）

“王妃這是怎麽了？”端淑妃疑惑地問道，連太後和太子也奇怪地看着她。

礙于太子和端淑妃在場，對于夜茉丸這件事她不能明說。她只好慌亂地說：“我只是想着也快用午膳了，不如……不如我給母後露一手吧！這麽多年母後還沒吃過我做的飯呢！”

太後聽了這話，驚喜地說：“你竟會做飯？這哀家可從來沒聽說過。”

“太後，”端淑妃笑了笑說：“怕不是王妃想讨太後歡喜，近來特意學的。”

“那倒是有孝心了。”太後滿意地點點頭說：“你有這樣的孝心，哀家很開心。但是你小産初愈，就不要折騰你的身子了。讓宮人去做就行了。”

這時，榮姑姑端着甜湯回來了。太子看到了甜湯便兩眼放光，開心地讓榮姑姑快點給他。榮姑姑一遍伺候太子用甜湯，一邊笑着說：“王妃，廚房已經開始備午膳了，您就安安心心陪太後喝茶聊天。太後這些日子可想王妃您了。”

“就你多嘴。”太後笑眯眯地罵道。

許是許久沒有這麽熱鬧了，太後今天話也多了許多。用過了午膳之後，端淑妃就告退了，太子也被太後遣了回去。

慈寧宮大廳之中現下只剩下太後和劉瞳二人。榮姑姑站着屋外，似乎是在把風。

“那茶水可是有什麽異樣？”太後語氣平靜地說。

“母後您都知道了？”劉瞳小心地試探。

“我從小看着你長大，你哪條尾巴翹起來、要幹什麽母後能不知道嗎？”太後閉目養神，氣定神閑地問道：“說說吧，你要跟哀家說些什麽？”

“若那沖泡茶水的水和沖泡茶水的宮人沒有動手腳，那便是那茶葉中參雜有有夜茉丸或者夜茉花。不過劑量應該極低，不然若是如不榮姑姑所言，母後這些時日常喝的話，該是早就染上毒瘾了。”劉瞳思索片刻又問：“這貢品沒有驗過毒嗎？宮中無一人發現這個問題？”

太後搖搖頭：“二十多年前，因為許太師一時糊塗，導致夜茉丸在大霁之中流行，連景歌也不能例外。當時先皇徹查此時，并且息數燒毀了所有的夜茉丸，并且将與夜茉丸有關的一幹人等，無論職位高低，均受責罰。”太後嘆了口氣，複而說道：“這麽多年過去了，當初宮中見過此物的人早已歸于塵土。若你不是曾經牽涉此事，怕是你也不會有所察覺。”

劉瞳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母後說這是溪渝城的貢品，可溪渝城地處東南。別說玺洛，就算從咱們瑜洲城出發也是需要走十天半個月的路。這夜茉丸怎麽就到了溪渝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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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利不起早。若不是，現在在劉家的那個鳶沐商人為何會在你家？”太後笑了笑，意味深長地看了劉瞳一眼。

“母後……你是如何……”

“你不需要知道哀家是如何知道的。哀家只與你說一句，你們劉家可是想要那孩子認祖歸宗？”

“此乃死罪，劉家不敢。”劉瞳吧手上的手镯脫了下來放在案上，急忙解釋：“瑞和自知皇上奪取我令王一職，是為了收回将軍令，鞏固兵權。如今令王已死，皇上也未曾提過令王爵位承襲之事。劉家當然知道需要明哲保身，不再多生事端。這個玉镯是太後當年為報答祖母救命之恩賜給祖母的。祖母在出嫁之時給了瑞和的，讓瑞和傍身。祖母和阿娘年事已高，如今能與兄長團圓已是上天眷顧。只求太後可以讓皇上不追究此事，還望太後成全。”

太後聽了噗呲一笑，擡手讓劉瞳站起來，把手镯給她戴好，才慢悠悠地說道：“劉家對大霁開國有功，只要那人不是認祖歸宗要承襲令王爵位，動搖國本。皇帝不會，哀家也不會，做這些趕盡殺絕的事情。寒了人心。”

劉瞳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太後，喃喃道：“母後，這……”

“好了，你身子才剛好了一些，就別想這麽多了。”太後拍了拍劉瞳的手背說道：“早日養好身子，給哀家生個孫兒。不比管這些破事來得好？”

她的身子她自己知道。阿芙跟她說過，以她現在的身體情況，想要有孕怕是難了。但是她也不想掃了太後的興致，只好轉移話題：“皇上這麽多子嗣，母後還怕沒有孫子可抱嗎？”

“哀家看着你長大，把你當做親生女兒一樣看待。你生的孩子，哀家看着更親些。”太後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中多了一絲不悅。

這便讓劉瞳心中有了計較。太後雖然對太子很好，但是并不會經常抱他。哪怕是剛出生的公主也不會經常探望。這已經是皇後所出的孩子，太後都如此冷漠，更遑論其它嫔妃所生的孩子。

“母後可真會說笑，都是母後的孫兒。母後肯定看着都一樣親。”劉瞳笑着說完，順手給太後倒了杯茶。

“雖說皇上的孩子都是哀家的孫兒，可是皇子都可能是未來的君皇，哀家不能太過偏愛誰。而公主們成年之後肯定都是要離宮的，運氣不好的還要被送去和親。”太後嘆了口氣，搖搖頭，接着說：“哀家年紀大了，想不得這些。”

太後握着劉瞳的手說道：“你的孩子就不一樣了。無論是男是女都能經常來陪哀家解悶。哀家也不必理會前朝的議論。說起來也是氣人，哀家要跟自己的孫兒親近，還得考慮前朝那些老家夥的面子，不能厚此薄彼。哀家幹脆誰家女兒生的都不親了。”

劉瞳笑了笑，她知道太後向來讨厭麻煩，寧願什麽都不要落得一個清靜。但是她也知道，如今紀垣被皇上重用，而紀垣的孩子也是皇室血脈，将來也一樣會被群臣用來做文章。但是她也不想掃了太後的興致，只好繼續轉移話題陪太後解悶。

直到用過晚膳，劉瞳才回了溫王府。若不是她借口要回府喝藥，太後怕是要留她住個幾天才讓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