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關心

關心

砰嘡——

門外傳來陶瓷碎了的聲音，門外站着的是像是遭雷劈了一樣的阿苕，地上是灑了一地的藥壺碎片和藥渣。

“怎麽會這樣呢？”阿苕喃喃自語，眼淚奪眶而出。然後她直接跑了進來，噗通一下跪在劉瞳跟前，哭哭啼啼地說道：“是阿苕差點害了王妃，王妃你打我罵我我都沒關系的。都是阿苕無知……王妃對阿苕這麽好，阿苕還差點害了王妃……”

“你快起來，不知者無罪。你別哭了……”劉瞳伸手想将阿苕扶起來。卻不料阿芙徑直就走過來了，一把拉起了阿苕煞有其事地說道：“你跟我過來，給我說說你平時還給王妃吃過了什麽？”

劉瞳擡起手制止：“阿芙，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般通曉醫理。你又何必為難她？”

阿芙聽了氣不打一處來：“我這不就是為了讓她學會嗎？怎麽我還成了壞人了？”阿芙氣笑道：“不過幾月不見，王妃這是把我當外人了？”

“阿芙！”劉瞳蹙眉看着她，不悅地說：“你這是什麽意思？我怎麽就把你當外人了？”

眼看着兩個人勢如水火，争吵一觸即發。阿苕連忙勸架：“王妃和阿芙姑娘你們別吵架了。阿苕願意跟阿芙學習醫理，以後才不會給王妃添亂。”

“你看看！連阿苕都認為我是對的！”阿芙拉起阿苕的手，開心地說道：“來！走！帶我去廚房看看，我們別管這個臭脾氣的女人！”

“可是！可是……”阿苕不像阿芙一樣敢随意面對劉瞳，想要反抗卻又拗不過阿芙，最後身不由己地跟着阿芙走了。

“阿芙！你別把阿苕給我帶壞了！”劉瞳對着門外嚷嚷道，說完自己也把自己氣笑了。不過，很快她又想起來歐星銘在書房中，她有窘迫地看着歐星銘說道：“是我失态了，歐少東家見笑了。”

歐星銘笑了笑，搖搖頭說道：“王妃與阿芙情同姐妹，歐某何來取笑的道理。”

劉瞳惺惺地笑了笑，想起來了什麽，恍然大悟地說道：“對了，歐少東家這幾天在将軍府過得可還好？”

歐星銘點點頭，說道：“祖母和劉夫人身體都很健朗，王妃無需憂心。”

“那便好，那便好。将軍府沒有招待不周地方吧？”

看着劉瞳小心翼翼問着自己的樣子，歐星銘笑了笑說道：“王妃無需如此，你與阿芙情同姐妹，跟我無須如此客套。反而顯得生疏了。”

“這，這樣啊哈哈哈……”劉瞳尴尬地笑了笑，又換了個話題：“今天歐少東家跟阿芙怎麽得空來王府了？”

歐星銘擡眸看着劉瞳，卻沒有一絲笑意。他一本正經地說道：“今日來王府并非一時興起，只是阿芙不讓我與王妃說。”

劉瞳聽了，皺眉問道：“歐少東家但說無妨。”

歐星銘點點頭道：“昨夜有人到将軍府傳大霁皇帝口谕，讓我把歐家在景歌的藥材庫存全部都轉讓給軍隊。今日這批藥材便随劉承将軍一并前往了溪瑜。”

劉瞳眉頭皺得更厲害了，她疑惑地問道：“這是為何？景歌理應不缺藥材才對？”

“景歌自然不缺藥材。”歐星銘走進了幾步，低聲地說道：“王爺前去溪瑜之後，發現最大的問題并不是赈災糧饷被私吞。而是瘟疫肆虐，可是溪渝城可用的良田都種滿了夜茉花，所以整個溪瑜成連一片可用的藥材也拿不出來。醫治這瘟疫需要用到黃連這味藥，景歌城的黃連都被征用了。而歐家的藥庫裏恰好來了一批新的藥材，因此也被征用了。你們大霁的皇帝信息也是靈通，這都讓他知道了。”

劉瞳知道他話裏有話，用藥材的事情暗指皇帝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以及他為何在将軍府。可是劉瞳一時間卻又覺說什麽都不适合，只好裝傻說道：“所有貨物只要進入了大霁境內，自然是有記錄在案的。皇上知道也很正常。”

歐星銘見劉瞳一臉緊張的樣子，便也不再拿她取樂了。他也換了一個話題。

他低聲問劉瞳：“王妃可知道，我去歐家藥房與掌櫃清點藥材的時候，看到了什麽？”

“歐少東家但說無妨。”

歐星銘默了默道：“近日有溫王府的人在藥店裏面買了一整條鳶沐野山人參。阿芙多嘴問了一句掌櫃，才知道是呂側妃派人來買的。”

“一整條鳶沐野山人參有何稀奇？是很貴嗎？”

“非也。”歐星銘搖搖頭說道：“鳶沐野山人參跟大霁的人參不一樣，雖然形狀和外貌差異不大，但是藥性确實大霁的人參的好幾倍。阿芙怕呂側妃買的鳶沐野山人參被你誤食。所以在清點好給軍隊的藥材之後，便拉着我急匆匆地來找你了。”

劉瞳聽了更是一頭霧水：“那為何阿芙不直接告訴我，反而在我面前鬧那麽一出？”

歐星銘嘆了口氣說道：“阿芙知道你身子虛弱，又向來和呂側妃不和，不想你為這件事情而動氣。然後又怕你擔心王爺急火攻心，導致病情加重，所以才說了那麽多欲蓋彌彰的話。”

劉瞳打量了他一眼，問道：“既然如此，為何你又要告訴我？”

“因為歐某并不認為王妃承受不了這些。”歐星銘看着劉瞳一字一句地說。

劉瞳聽了會心一笑，唏噓道：“我現下不過一介女流，能承受什麽？”

歐星銘也笑了笑說道：“歐家主母也是一介女流，照樣撐起了整個歐家。”

劉瞳嘆了口氣說：“那是鳶沐允許女子不必依附男子也能有自己的一番作為。”

歐星銘搖搖頭說道：“若如此說，王妃的祖母大可将這一大家子的重擔交給你的二叔父或三叔父，也不必一把年紀還操持在将軍府上下事務。歐某倒是覺得，王妃方才的言論只是在自暴自棄。”

“我沒有！”劉瞳生氣地看着歐星銘。

“王妃若不是自暴自棄。怎麽可能在飲食上被一個側妃動了手腳，也毫無察覺？”歐星銘看了看門外，又看了看劉瞳，輕笑一聲：“歐某倒是想問問這偌大的王府，除了阿苕和王妃的陪嫁丫鬟之外，還有幾個是王妃的人？”

“你……”劉瞳看着歐星銘，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歐某自幼遭逢變故，雖說主母待視我如己出，但畢竟沒有血緣。若我如王妃一般自甘堕落，真的如他人所願但籠中的一只金絲雀。歐某還能有如今地位嗎？”歐星銘說完，不屑地看了劉瞳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哎！我還有話沒說完呢！”劉瞳連忙叫住他，可是歐星銘不為所動，直接揚長而去。

劉瞳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門，自打沒趣地坐了回去。過了片刻，她忽然開心的笑起來。

她看着書屋院外和煦的陽光照在地上，映着院裏一片金燦燦的，看着就讓人心情爽朗。劉瞳在椅子上伸了伸懶腰，笑臉遮看着房頂，良久悠悠地說了一句：“原來這就是有兄長的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