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衛予晟窩在寝室裏,正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的擺弄着軟件。

手邊的手機亮起,他淡淡地瞄一眼,瞧見是唐州,沒管。

室友吃完晚飯回來,進門看見衛予晟低氣場地坐在那兒,立刻自覺減小音量,悄咪咪的洗漱去了。

過了十分鐘,手機又亮了,還是唐州的發來的消息。

停下手裏的動作,衛予晟摸過手機,靠在椅背上。

他垂着眼,嘴角向下,動作懶散緩慢。

待他看清了手機上唐州說的話,騰的一下站起來,腦袋差點撞到上面的床板,身後的椅子,随着他起身的力道慣性,‘砰’的一聲倒在地上。

室友聽懂動靜看過來,打量着倒下的椅子和站樁似的衛予晟,試探性詢問:“你沒事吧?”

衛予晟緊緊地握着手機,湊到眼前。

校草、情書、感動?

他皺着眉,往下翻,下面是一張照片,照片裏的姚之梵,正在揉眼睛。

真感動哭了?不可能啊,這不像她。

衛予晟放大照片,眯着眼睛使勁兒的瞧,恨不得直接透過手機屏幕鑽到姚之梵身邊去。

她穿了新衣服,淺色的條紋毛衣,袖口有一點點長,就算遮住了半張臉,也能看得出她好看。

甩甩腦袋,衛予晟拉開自己與手機的距離,現在不是看她好看的時候。

沉一口氣,他抻出衣櫃的外套,拎上就要走。

室友愣愣地瞅着他:“你要去哪?還會來嗎?”

腳步頓住,衛予晟停在門口處,不動了。

他要幹嘛去?以什麽身份去,人家校草遞情書,關他什麽事兒?

握着手機的手收緊,衛予晟腦袋裏閃過好幾個念頭,心裏又氣又懊惱。

他站在門口糾結了近一分鐘,最後身上一松勁兒,垂下手臂,轉身回去,外套丢回到衣櫃,扶起椅子坐好,繼續對着電腦作圖。

室友完全沒看懂他這一套操作,瞅他幾眼,幹脆不問了。

另一邊,姚之梵她們吃的差不多,大夥滿足的摸着肚皮,邊下樓邊讨論着假期遇見的趣事兒。

姚之梵低着頭,手放進口袋裏,眼睛看着一節一節的臺階,心裏琢磨着,衛予晟怎麽就氣成這樣?

還是他真的累了,所以才不來的?

“予晟?”

前面的唐州停了。

姚之梵聞言擡眼,看見衛予晟穿着黑色的大衣,與假期之間見到他一樣,半張臉埋在衣領裏,視線落在一旁,不看他們。

“你怎麽才來?”唐州快步下去,摟過衛予晟的肩膀:“我們都吃完了,要不,大夥不着急,再去水吧坐坐?”

雙胞胎也擁上去,拉着衛予晟問東問西。

“我不去,”衛予晟快速地掃一眼不遠處的姚之梵,悶聲說:“不是你讓我來接你的麽?”

唐州:“我什麽時候說……啊,啊,對,對對對,我給你發微信讓你接我來的。”

摸了摸鼻子,唐州回頭看看伍辛月,又看看姚之梵,撓着頭發想找出一個,為什麽叫衛予晟來接的理由。

想了一會兒,完全沒想到,他們又沒喝酒。

“要不,月你跟姚之梵咱們四個一起走?”唐州沖着雙胞胎挑眉:“然後,雙胞胎跟着鄭學長走,怎麽樣?”

雙胞胎相互交換一下眼神,立刻明了:“行,我們沒意見。”

“那,我們就走吧?還是再溜達一圈?”唐州動作僵硬,手臂暗中用力,要衛予晟說話。

他突然出現,弄得唐州措手不及。

衛予晟沒說話,拿下唐州的手臂,轉身站在路邊打車,用行動來表達自己的想法。

姚之梵站在不遠處,她看着衛予晟背影,想上前,猶豫片刻,他的背影裏,寫滿了疏離感。

好像變了個人。

回去的路上,唐州跟衛予晟一直說話,說到有趣的事兒,他也會笑,可話題已過去,他又陷入悶悶不樂的狀态。

回到學校,照例,男生送着女生回寝室。

在寝室門口,姚之梵終于開了口:“衛予晟,你等我一下。”

衛予晟擡眼看她,對上她視線的一瞬間,又立刻移開。

姚之梵等他兩秒,見他沒有說話也沒有離開的意思,轉身回寝室,拿着她給衛予晟準備的禮物出來。

“新年禮物,”她遞到衛予晟面前,露出笑來,語氣平緩:“送給你的。”

包裝精美的禮盒就在眼前,衛予晟下意識的就想接,他聽到姚之梵說是送他的禮物,眼睛立刻明亮好幾分。

口袋裏的手擡起,還沒等掏出來,他又放回去,眼裏的光也随之暗淡。

“謝了。”他歪過頭到一邊,視線移開:“心意領了。”

他的變化,姚之梵都看在眼裏。

“之前的事兒,是我不對,”她抿抿唇,主動道歉:“我的語氣不好,抱歉。”

衛予晟終于肯跟她對視,他張了張嘴,眉毛向下,漆黑的眼裏又驚喜又有愧疚,還藏着點懊惱。

“你幹嘛道歉,”他嗓音極低,聽不出情緒:“又沒做錯事。”

還是沒接禮物,衛予晟扯一把身邊的唐州:“走了。”

姚之梵抱着禮物在原地,她眼看着衛予晟拉着唐州出了女寝區域,不見了。

伍辛月在邊上,暗自咧嘴,這兩人是怎麽了?

“梵梵,”她上前,接過姚之梵手裏的禮盒,小心的說:“可能是開學不想回來,鬧脾氣了,要不,我還是讓唐州幫忙帶過去吧?”

“不了,”搖搖頭,姚之梵神情淡漠:“他不喜歡,就算了。”

伍辛月暗自嘆氣,培養感情不容易,但是疏離感情,可是非常簡單的。

她跟在姚之梵屁股後面,安撫的笑着:“其實男孩子都很奇怪的,唐州也一樣,總有莫名其妙的時候,可能,男孩子每個月也有那麽幾天情緒不穩的日子吧。”

前面的姚之梵垂着頭,捧着手裏的禮盒,悶聲應:“嗯,大概吧。”

伍辛月見狀,不由得嘆氣,這樣下去不行啊,按照姚之梵的性子,要是再這麽下去,之前的努力,可都白費了。

她趕緊發過去信息,問問唐州到底怎麽回事,衛予晟幹嘛不收禮物?

唐州比伍辛月還疑惑,他深知衛予晟有多喜歡姚之梵。

“我說予晟,你幹嘛呢?”回男寝的小路上,唐州抽出自己的手,抖抖衣服:“人家姚之梵送你禮物你怎麽不收?還有,你們什麽時候吵架了,她都給你道歉了,不是太過分的事兒,就算了吧。”

“沒吵架,”衛予晟眉頭緊緊地皺着:“該道歉的應該是我。”

“到底怎麽回事啊?”唐州一頭霧水:“你總要跟我說明白了,我才能幫你想辦法。”

“州兒,”衛予晟踢開腳邊的枯樹枝:“別問了。”他語氣又低又軟,似帶着幾分祈求。

唐州一愣,身子定住兩秒,回過神,立刻追上衛予晟:“是不是因為你家的事兒?”

他扯住衛予晟的手臂,語氣加重幾分:“你說話,他們又對你怎麽了?”

衛予晟順着他的力道停下腳步,緩了一會兒,呼出一口白氣:”不是說有校草追她,怎麽回事?我怎麽沒見人?”

“我以為你不在乎了呢,”唐州松開他,擺擺手:“吃飯的時候遇見秦爍了,我們以為是給的情書,原來是關于新學期體育部的安排。”

“體育部的安排?”衛予晟轉過頭,輕蹙眉:“為什麽這個時候給姚之梵?”

“嗨,秦爍是個工作狂,他背的包裏全是計劃表,剛才吃完飯出來見到我,還給我發了一份。”摸着口袋,唐州掏出來一封全白的信封。

衛予晟掃一眼沒接,只說:“他不是适合姚之梵。”

唐州跟在他身後,沒好氣道:“你倒是适合,那又怎樣?”

往常衛予晟早就反駁甚至出手了,這會兒他沉默着,一個字都不肯多說。

第二天一早,衛予晟下樓,一眼就看到門口站着的姚之梵。

她穿着白色的毛衣,淺藍色的外套,黑發柔順的散落着,長腿被黑色的牛仔褲包裹,站在他寝室樓下,吸引了不少男生注意。

她對着手哈氣,臉頰微紅。

“怎麽不戴着點帽子?”衛予晟快步過去,伸手拎起她外套上的帽子扣在她腦袋上,見她指尖通紅,又塞着她的手到口袋,回手就要脫自己的外套給她穿上。

“我沒那麽冷。”姚之梵的手抵在他的手臂處,制止他的動作:“早餐吃什麽?”

衛予晟停下動作,對上她清澈的眼,視線從她微啓的紅唇移到她白皙脖頸處,又立刻撇開臉:“你怎麽不去找伍辛月陪你?”

他梗着脖子,想看她,又不肯,別別扭扭。

姚之梵一笑,說:“我飯卡在你這兒。”

“哦,”手在口袋裏摸了摸,他摸出錢包來,抽出飯卡,沒着急遞給姚之梵:“那,還你?”

後面的唐州姍姍來遲,一出來就看見衛予晟拿着飯卡和姚之梵微怔的神情。

立刻察覺不對,唐州趕緊快步過去,抓住衛予晟,沖着姚之梵幹笑兩聲:“早啊,那個,咱們吃飯去吧。”

他扯着衛予晟,對他使眼色。

衛予晟剛好順勢收回飯卡,姚之梵快他一步,抽過他手裏的卡,低聲說:“好,我知道了,打擾。”

她微微颔首,飯卡放進口袋裏,轉身離開,一秒都沒多留。

衛予晟愣在原地,眼看着她走遠了,心裏難受的要死,倒不是心疼沒了飯卡,他難受自己跟姚之梵最親密的聯系,就這麽斷了。

“你幹嘛啊?”唐州看不下去了,推他一把:“玩欲擒故縱呢?”

衛予晟夠難受的了,不耐煩的一擡手:“你知道原因。”

唐州憋着一口氣,氣憤道:“假期就不應該讓你回家!每次都是,好好的一個人,回去一趟就變得陰沉沉的!”

他最後一甩手:“你自己看着辦吧!”

唐州氣得早飯也不吃了,直接去上早課。

不遠處的一顆大樹後面,姚之梵手裏摩擦着那張飯卡,心裏滿是疑惑:衛予晟家裏,出了什麽事兒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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