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學校食堂偶遇徐牧雨

學校食堂偶遇徐牧雨

轉眼就到了小雪，寒潮來襲，坐在陽光洋洋灑灑的教室裏也依然陰冷。

講臺上，老師正在布置立構作業，秦躍坐在靠窗的位置，被班長指定的那些“組員”們恨不能離他遠遠的，坐在教室另一側。

所以當大家都在讨論怎麽完成課業時，秦躍就成了孤島。

打不過她們，那只能厚着臉皮加入她們了。

秦躍拿起課本，主動搬到兩個女生旁邊，“你們好，需要我做什麽嗎？裁剪、拼接、收集材料我都OK！”

不是他不想參與設計，他一個畢業多年的老臘肉，重回新手村，這種表現的機會還是讓給新手比較好。

吳钰完全不領情：“得了吧，別給我們添亂！”

“多個人多份力量，坐吧！”夏晴晴還算和善，挪了個位置給他坐下。

隊友不反對，吳钰也不好再出聲，擺起一張撲克臉繼續在手機上查找參考圖。

秦躍以前學生時期也是這樣，喜歡在網上看別人的優秀作品，但這些說到底都是借鑒，做起來也未必能達到想要的效果。

這樣的課業做出來，拿不了太高分數。

幾個班委從隔壁教室搬來PC板等材料，這邊，吳钰和夏晴晴也商定好了元素和圖案。

夏晴晴朝他使了個眼色：“秦躍同學，趕緊去搶塊板，不然就被搶光了。”

秦躍回頭，四塊黑板大的泡沫板，還能搶光了？

想歸想，他還是站起來，去領等會兒要用的材料，剛起身沒出幾步，就聽到夏晴晴對吳钰說：“看到了吧？有個人打下手幹苦力活還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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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躍不是怕吃虧的人，對她們這種幼稚行為也是一笑而過。

他裁了一塊泡沫板回來，又拿了膠水、剪刀、美工刀和毛線，甚至針對她們選中的參考圖挑好了配色，就算是這樣，也免不了打一上午的下手，指紋都被膠水糊平了。

忙活一上午，終于到吃飯時間，吳钰和夏晴晴的設計也還是個半成品，只能下午繼續。

下午沒課，但秦躍不能離開學校。

用吳钰的話來說就是她們在宿舍完成剩下的部分，他得待在學校，随時聽候差遣。

聽候就聽候吧，反正他也沒什麽事幹。

去食堂吃飯，食堂人山人海。

秦躍轉悠到瓦罐湯的櫥窗，看到徐牧雨正端着一份湯離開窗口。

找了那麽久，沒想到他回學校上課來了！

秦躍跟着去窗口打了一份茶樹菇排骨湯，外加幾份小菜，循着徐牧雨剛才離開的方向走去，最終在一個偏僻的角落看到了孤零零吃飯的徐牧雨。

“說要請我吃飯結果玩失聯，想放我鴿子直說嘛，害我那麽期待。”

徐牧雨擡眸看了他一眼，低頭繼續吃飯：“我最近沒錢請你吃飯，你又不是不知道。”

“沒錢難道不是因為你把錢都給了池飛？”

徐牧雨不悅：“我說了是‘借’，不是‘給’！”

“那你跟池飛談了什麽條件，能讓他跟我分手？”

“……反正我沒給他錢，你值得我花五十萬？臉真大！”

“是嗎？不是為了我，那是為了池飛吧？不忍心再跟他糾纏下去，所以幹脆讓他斷線風筝放手讓他自由飛？”

“你神經病？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為了他？”徐牧雨真生氣了，筷子啪一聲拍在桌上。

秦躍語氣弱了些：“你敢說你不喜歡他？”

“我不喜歡他，也不喜歡你！滾！”

秦躍斜眼瞟他，看得出他确實不像之前那麽喜歡池飛，又換上輕松的口吻：“那你跟他談的什麽條件？”

“……我叫你滾你沒聽見？”

他搖頭：“沒聽見，不想聽的話我一律聽不見。”

徐牧雨翻了個白眼，起身端起餐盤，眼看着是沒胃口了的意思。

秦躍連忙拉住他：“哎！別生氣嘛，有正事跟你談，坐下把飯吃完。”

怕他固執己見，秦躍索性卸下他手裏的餐盤，重新放回桌上，又把自己沒用過的筷子放到他碗上：“來，繼續，不要因為我這種神經病餓肚子，得不償失。”

徐牧雨十分不情願地坐回來，嘴裏嘀咕：“天天沒個正形的人能幹出什麽正事。”

秦躍聽出他在抱怨，也不辯駁，把餐盤裏的鹵雞腿放到他餐盤裏，“給你點的，你那麽瘦，多吃點。”

徐牧雨平複情緒，繼續用餐，半晌才抽空跟他解釋：“池飛有把柄在我手上，我只是威脅了他一把，不是你想的那樣。”

“把柄？是什麽？”

秦躍跟池飛同床共枕這麽多年都不知道池飛還有把柄。

而且，是什麽樣的把柄才能讓池飛這麽輕易妥協？

“你又用床照威脅他了？”

“……”

徐牧雨這下是真的惱了，猛然擡頭怒瞪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最終，他再次怒而起身，撂下一句話——

“秦躍你真他x不是個東西！”

“我就是随便問問……”秦躍看了看碗裏沒來得及動的湯和飯菜，為難了兩秒，端起就追上去。

徐牧雨把餐盤遞給收拾餐具的紅袖章阿姨，頭也不回地出了食堂，秦躍只好抱着餐盤追出去。

紅袖章阿姨登時急了：“同學！餐盤不能帶走！你哪個班的！”

秦躍已經穿過人群追到樓梯間，飛快下樓，長腿一橫，把徐牧雨堵在樓梯上。

其他同學投來異樣的眼神，徐牧雨不想跟他糾纏，轉頭要走另外的出口，秦躍張口就喊：“寶寶我錯了！”

眼神怪異的同學紛紛止住腳步，表情由驚愕轉為吃瓜，徐牧雨怒而不發，一臉嫌棄盯着他，戰術性後撤。

秦躍追上去，攔住他：“寶寶你別走！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真的！”

路過的“朝陽”同學幫了他一嘴：“原諒他吧！他都把飯菜送到你嘴邊了！”

徐牧雨又羞又惱：“我和他沒有一毛錢關系！”

“怎麽沒有？我們親過，也睡……唔——”

徐牧雨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拖離食堂。

來到圖書館邊的榕樹下，瞅着四下沒人了，徐牧雨才松開他的手，問他的罪：“秦躍你要不要臉？”

秦躍嬉笑：“可以要，也可以不要。”

“你真的是腦子有點毛病。”

“我就是想跟你道歉，剛剛我是故意的，對不起。”

徐牧雨又是一記恨不得刀了他的眼神，故意的？那還道個屁的歉啊！還指望他大方原諒說“沒關系，下次別故意了”？

“我就是擔心你重蹈覆轍。”

“……你當我是傻子嗎？”

同樣的手段騙騙以前的傻白甜秦躍還行，騙金儀婷那不是自取其辱？

徐牧雨當然知道秦躍在想什麽，不就是想知道自己跟池飛談了什麽條件，也好知道有沒有欠下什麽人情！

他瞥了眼秦躍手裏灑了一半的湯，說：“恭喜你分手，以後你自由了，我跟池飛的事用不着你插手，說到底我們之間連朋友都算不上。”

秦躍極度不滿他這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态度，“那正好，我們可以考慮發展新的關系。”

徐牧雨正要離開，回頭冷冰冰答：“我不想跟你發展新的關系，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也給不了我想要的東西。”

“那你說說你想要什麽啊……”

徐牧雨沒有回答，撇下他就這麽走了。

秦躍心中不爽，池飛可以，他就不行？池飛那玩意兒能給他什麽啊？

幾分鐘後，他抱着餐盤重新回到食堂，紅袖章阿姨見他回來，松了口氣。

“小同學！你要打包也不用把餐盤帶走啊！”

來還餐盤的同學熱心替他回了一句：“阿姨，他剛才哄對象去了。”

阿姨：“哄對象？惹對象生氣了？那可不得哄嘛！小心對象跑了！”

秦躍苦笑：已經跑了。

*

吳钰她們讓他“聽候”了一下午，結果也沒差遣他任何事，直到臨近放學，秦躍一個電話打過去，才被告知作業早就完成了。

設計沒秦躍的份，設計思路自然也不歸他寫，念在他出了力的份上，她們還是給他署了名。

學生作業都稚嫩，來來去去都是網上常見的那些，有新意的作品很少。

但吳钰和夏晴晴的作品在借鑒網圖的基礎上還能推陳出新，也算有可圈可點的地方。

不費腦筋白撿了一份作業，他樂得清閑。

結果一周後的立構課之前，夏晴晴給他打電話，火急火燎地催他趕緊上教室，一問，作業不小心被打翻在地，還被人一屁股坐了個稀碎，吳钰正在宿舍跟室友呼天搶地呢。

秦躍趕到教室時，教室裏只有夏晴晴一個人，抱着那堆“廢墟”在教室裏急得團團轉，結果越急越焦灼，最後幹脆破罐子破摔，不管了。

他上前一看，碎得還真徹底。

距離上課還有不足二十分鐘的時間，這時候重做一個根本來不及。

“簡單做個新的吧。”

他把剩下的材料整了整，這時候，沒完成作業的同學也陸陸續續進來，趕工的趕工，寫設計思路的寫設計思路。

夏晴晴已然心灰意冷，沒有管他要做什麽。

秦躍學生時期曾參加過一個“少即是多”的建築設計比賽，那個參賽作品拿了銀獎，用來應付日常作業應該綽綽有餘。

夏晴晴呆呆站在一旁，看着他裁泡沫板、粘膠水，忙前忙後十幾分鐘，作業初見雛形，眼睛才逐漸恢複神采。

“這個是不是太簡單了？”她問。

這作業也就幾塊板，搭了個樓梯模樣的模型，外加幾根泡沫板當格栅，一棵假樹當點綴，如果說她們毀掉的作業是廢墟，他這個簡直是建築殘骸。

“複雜和簡單都不是一個優秀作品的主要評判标準，站在藝術的角度，它們得美，站在實用角度，它們得以人為本。”

夏晴晴聽着，若有所思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