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半夜送徐牧雨回家

半夜送徐牧雨回家

換好衣服後,秦躍下樓,正好也到了飯點。

進入宴客廳,大圓桌前已經圍坐了不少人,徐牧雨跟樂隊的人坐在一起,秦枝坐在宋郁婕旁邊,秦躍只好在秦枝旁邊坐下。

徐牧雨垂眸坐着,有人跟他說話就回應幾句,有分寸又得體,光是這樣,秦躍也判斷不出他是否恢複了記憶。

“眼珠子都粘人家身上了!”秦枝胳膊肘杵了他一下。

秦躍收回視線,又聽到她叮囑:“別忘了你現在是有結婚對象的人,該放下的就得放下!”

她還有臉說,明明是一輩人,又沒有代溝,也不見秦枝為他說句話。

他不滿嘟囔:“你明知道我喜歡什麽樣的人,也不出來幫幫我,眼睜睜看着他們把你親弟弟架在火上烤。”

秦枝餓了,從桌上拿了份雙皮奶,陰陽怪氣回:“他們不烤你,回頭就得烤我了,就當是為了你姐英勇獻身吧!”

秦躍難以置信:“……難道你也是同性戀?”

宋郁婕噗嗤一笑,樂不可支:“你姐不是同性戀,她是個無性戀,以後要當尼姑的。”

秦枝給她一掌,她才終于收斂,說:“聽你姐的,好好處對象去吧。”

秦躍驚奇:“你雙面間諜吧你?”

當面讓他跟徐牧雨和好,背後又唆使他好好談戀愛。

宋郁婕求生欲十足:“那當着你姐的面,我肯定要站你姐這邊。”

秦躍算是看出來了,宋郁婕這人不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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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有件事倒是可以一問。

他湊過頭去,小聲問:“你實話告訴我,徐牧雨是不是恢複記憶了?”

宋郁婕吃雙皮奶的動作一滞,驚訝擡頭:“有嗎?沒有吧!他沒跟我說呀!”

秦躍失望收回腦袋,宋郁婕果然不靠譜。

*

宴會很快結束,宋郁婕在會所訂了包廂,要帶大家繼續去蹦迪唱K,秦躍正想找理由拒絕,陳蕙的電話就到了。

“在哪呢?”陳蕙問。

“……一個朋友家裏。”

秦躍不知道她這時候打電話是什麽用意,雖然平時他們也吃吃飯約約咖啡,裝得跟真情侶似的,但從不幹涉彼此的私生活。

什麽叫私生活?早上六點以後,早上六點之前,都叫私生活,現在已經九點多了。

“我爸剛結束一個酒局,準備去喝茶醒酒呢,叫你也一起過來。”

……這老爺子可真會折騰人,大晚上喝茶,不怕睡不着?

心裏不樂意,但嘴上還得配合:“行,我過去找你。”

“我順道去接你吧。”陳蕙婉拒,壓低聲音說:“老爺子現在就在車上,沒辦法避開。”

“……知道了。”

秦躍報了小區名字,等着陳蕙“順道”來接他,旁邊衆人穿外套的穿外套,拿包的拿包,也在準備出門。

他走到宋郁婕身邊,跟她說:“宋姐,我還有事,會所就不去了。”

秦枝飛來一記眼殺:“什麽大事啊?你宋姐的生日蛋糕還沒切呢!”

“談戀愛!大事!行了吧?”秦躍聲音大了些,在旁人疑惑的目光下率先出了門。

陳蕙動作倒快,走出小區的時候,陳家的賓利也正好到了。

陳老頭坐在後座,像座大佛,看不出來哪裏醉了,陳蕙下車勾住他的手臂,在他臉頰飛快親了一下,歪頭一笑:“這麽多人啊?都是你朋友?”

秦躍點頭,轉頭要給她介紹秦枝,秦枝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溜了。

宋郁婕派了家裏的司機将一部分人先送走,留下打車的都是些熟人,徐牧雨也在其中。

陳老頭降下車窗,問:“這不是你家小區嗎?你爸在家?”

“不在,出差呢!”

秦躍知道他本意不是為了找秦致升,這麽說就是因為到家門口了,不進門打聲招呼不合禮數,索性給他編了個理由。

陳老頭果然順坡下驢:“不在就算了,不在就不好去打擾你媽媽了。”

他把腦袋收了回去,陳蕙回了後座,秦躍只好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座。

宋郁婕和徐牧雨一行人還站在路邊等車,秦躍隔着車窗跟她打了個招呼,從他們面前駛過,徐牧雨靜靜看着他,漆黑的瞳孔看不出是什麽情緒。

車子駛上主道,陳蕙就開始跟陳老頭告他的狀:“爸你看看他,女性朋友這麽多,還騙我說是普通朋友,也不帶我一起玩。”

秦躍心想她是演上瘾了?吃醋的戲碼都不帶落下。

既然是演戲,他也只好接戲:“是我姐姐的朋友,也是鄰居,今天她過生日,我就是來吃個飯。”

陳老頭喉頭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哼聲,說:“以前就算了,你小子現在可不能胡來,不準欺負我們家蕙蕙!”

秦躍苦笑:“我哪敢。”

車子七拐八彎,最後停在一家茶館門口,陳老頭還沒下車,店長就已經在門口候着了,等老頭一下車才喊了聲“老板”。

秦躍一看時間,晚上十點了,就這個時間點茶館還沒下班?

店長領着陳老頭走在前頭,上二樓包廂,秦躍身後還跟了個泡茶的小姑娘,穿着旗袍,捧着一罐老白茶,齊劉海,一跟他對上視線就笑,很可愛。

既然都對上視線了,秦躍忍不住多嘴:“你們這個點還沒下班啊?”

“一般來說是下了,老板來就算加班,有加班費。”小姑娘脆生生答。

秦躍突然恨自己多這麽一嘴,原本人家可以準時下班,偏偏他們來了,還問出這麽明知故問的問題,不是讨人嫌嘛?

這麽兩句話的功夫,進包廂的時候他又聽到陳蕙在跟老頭告狀:“你看他,哪個小姑娘都要關心幾句,對我的事是一點兒也不關心。”

小姑娘看着年紀小,卻很懂看人臉色,登時僵在門口,尴尬望了望她的店長。

店長只好叫她把茶葉放下,人支下了樓。

秦躍不知道陳蕙今晚吃錯了什麽藥,淨找他茬,玩笑話一兩句還行,說多了他也招架不住啊!

陳蕙卻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絲毫不管他的死活。

陳老頭這次總算站他這邊,仗義執言:“我聽到他跟那個小姑娘說的話了,言行很有分寸啊,你也別什麽事都計較,小孩子氣。”

秦躍聽了都想笑,陳蕙在她老子面前估計就是這副溫順單純的小孩子氣人設,難怪在外邊胡作非為的照片和視頻不敢讓她爸看到。

陳老頭教育完陳蕙,轉頭跟他說:“這個茶館是我平時約人談事、請人吃飯用的,店裏那些小姑娘的服務對象主要就是我和我的客人,也沒有業績壓力,加班也是自願原則,偶爾叫她們加加班,還能漲點工資。”

秦躍點頭:“我也是随口一問,沒別的意思。”

陳老頭可不是随意跟他解釋,他的意思在于無論他什麽時候來,這個店都要随時營業。

“這是我們店長蘭蘭,今天就當混個臉熟,以後需要地方談事情,盡管約到這裏來,包廂茶點免費。”陳老頭将泡茶的店長介紹給秦躍,并給他開了個“通行證”。

秦躍聽明白他的意思,感激不盡:“那我以可就不客氣了。”

他那辦公室亂得跟狗窩似的,平時跟朋友喝喝茶還行,要約重要客戶還得在體面的場所,陳老頭這個茶館正合他意。

*

陪陳老頭喝茶聊天直到十一點多,老頭這才困了,說要回家休息。

秦躍送走了他們父女,這才攔了輛車準備回公司。

項目近期就要開工,為了趕項目他一直泡在工作室裏,吃喝拉撒,全在公司。

剛上車,他就接到宋郁婕的電話。

還以為宋郁婕要讓他過去一起玩,沒想到開口就是“徐牧雨喝多了”。

“徐牧雨喝多了,還跟人打了一架,現在睡着了,你知道他家在哪嗎?我讓司機給他送回去。”

“他家……”秦躍剛想告知,又覺得不妥,徐牧雨未必願意別人知道他的住處。

“你找個酒店給他住吧。”他臨時改口。

“可他沒帶身份證啊,總不能帶回我家吧?你不是知道他家在哪嗎?你過來,送他回去。”

“……”徐牧雨也未必樂意見他。

“快點的!”宋郁婕催促一句,撂了電話。

秦躍無奈收起手機,讓司機改道去往宋郁婕他們所在的會所。

會所不遠,到了才發現,醉的不止徐牧雨一個人,秦宋兩家的司機忙得不可開交,正幫忙把喝醉的一個個扶上車,一一送回家。

看他們忙裏忙外,秦躍才知道,原來當私家司機是個這麽累的活計。

送完了人,宋郁婕總算松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徐牧雨在裏面。”

跟着她進入包廂,裏面還有幾個屹立不倒的,舉着酒杯又喊又鬧,勾肩搭背上蹿下跳,典型的夜店咖。

灰藍色的燈光中,徐牧雨蜷縮在沙發一角,睡得安靜,周遭嘈雜的環境根本影響不到他。

秦躍走近,看到他身上蓋了件不知道誰的外套。

他把外套扯下來,折起來放在一旁,在宋郁婕的幫助下,試圖把人背起來。

但是徐牧雨已經完全失去意識,像癱爛泥一樣軟趴趴直往下滑,背着反而危險,秦躍只得把他放下,打橫抱起,離開包廂。

他第一次見徐牧雨喝得這麽醉,先前耍酒瘋原來還不是最嚴重的狀态,就這個樣子,司機就算能把人送回家,也問不出地址來。

秦躍把人抱上出租車,剛要松手,徐牧雨忽然反摟住他,說了聲“別走”,一個勁往他懷裏鑽。

這種醉酒時無意識的動作,秦躍見得多了,握住他的手腕,試圖拉開,卻拉不動。

徐牧雨緊緊攥着他,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下了死勁兒。

秦躍只得放棄,任由他抱着,擡頭跟司機說:“走吧,錦繡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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