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章

第 35 章

羽毛球比賽結束後，蔣翊和丁淩總是會偷偷摸摸的躲到某個角落約會。

某天體育課，老師喊完解散後蔣翊又拉着丁淩跑到廁所約會。

可能動靜太大，紀惆在旁邊上廁所，等兩人一前一後出來，他以奇怪的語氣悄聲說道：“卧槽，男廁所有人親嘴，你們聽見沒有？聲音還賊大。”

丁淩只是心虛的把頭轉過去，而蔣翊則是很自然的摟過丁淩的肩膀，回道：“誰這麽膽大？下次你再聽到就沖進去教育他們。”

還沒等到紀惆答複，他們就走了。

這句話沒說出口幾天，中午吃飯的時候丁淩和蔣翊又先走了一步，只留下紀惆和鄒俞向柳三人。

打完飯，紀惆忍不住嘟囔了句：“這倆人怎麽回事，下課也先走，吃飯也先走，真不把我們五劍客放心上。”

鄒俞無奈：“沒辦法，人家有小秘密咯。”

彼時外面的太陽毒辣，三人便不往操場直走，選擇了一條人最不多的路。

那條小道在教學樓的最旁邊，湊巧那一面的教學樓沒人走，大概是因為平常上課的教室沒在這邊。

再加上平常一層樓都會安置一臺監控，而這邊也因為很少人走，所以監控也很少。

而這，也在學校變成了小情侶們的專屬地。

樓道內的一角，丁淩小喘氣的說道：“今天食堂有魚香肉絲……”

蔣翊把他逼到牆壁上，道：“等會兒我幫你買。我們已經有一小時三分鐘四十二秒沒有親親了。”

“你得了親吻病嗎？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二十個小時在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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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了想親你的病，這病沒法治，需要丁淩的親親。”

倆人聊了幾句，丁淩被逗笑了，象征性的踮起腳親了一下蔣翊的臉頰。

蔣翊像是被打開了某種開關，将丁淩抵在牆上，右手撐着他的腰。

“接吻要閉眼才有感覺。”蔣翊的嗓音有些低沉，他咽了咽口水，另一只手罩住丁淩的雙眼，然後慢慢的俯下身靠近他。

丁淩便聽他的話，把眼睛閉上，長長的睫毛刷在蔣翊的手掌，撓得蔣翊心癢。

蔣翊有些高，丁淩為了迎合他還得踮腳，于是他雙手環住蔣翊的脖子想讓他下來些。

還在倆人唇齒相依時，樓道裏傳來清脆的鐵勺子落地聲。

倆人被吓住，停下來回頭看去。

狹窄的樓道裏，紀惆的嘴張得老大。

幾個人就這麽陷入了沉默。

丁淩心想，這場景怎麽跟抓奸一樣？

蔣翊先是額了一聲，然後解釋道：“我們兩個……親着玩。”

丁淩：“……”

紀惆：“……”

鄒俞：“……”

向柳：“……”

見蔣翊解釋不清楚，丁淩開口梅開二度：“我們還沒确定關系，等我們确定關系再跟你們說。”

蔣翊：“……對。”

紀惆：“……”

鄒俞：“……”

向柳：“……”

又是一陣沉默，紀惆氣得飯都不吃了：“不是，你們……卧槽？我把你倆當兄弟，你倆背着我談戀愛？”

蔣翊捂嘴清咳一聲，道：“版本很多，你要聽極速版還是細節版？”

紀惆氣得打哆嗦：“我幹你大爺蔣翊！還……還細節版？我……我……去你奶奶個腿！”

看來确實把紀惆吓得不輕，丁淩皺眉，忍不住啧了一句：“所以你想聽哪個版本？”

紀惆哼了一句，看樣子是被丁淩降下火氣了：“極速版。”

丁淩道：“他喜歡我，我喜歡他，但是還沒高考，所以高考後确定關系。”

紀惆等大了雙眼，一臉疑惑的問道：“不是，極速版就他媽一句話？”

“不然你還想要兩句話？”丁淩挑眉看他。

蔣翊和藹的講述了一遍細節版：“我小時候就喜歡他了，只是後來轉學，碰到了鄒俞和向柳他們，後面他們轉學，我就讓他們打聽丁淩，得知他這麽孤僻我也就轉學回來了，後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再然後靠我本人的魅力，就……雙向奔赴了。”

紀惆：“……”

他突然想到什麽，把碗塞到向柳手裏，問道：“丁淩不是……那個嗎？”

蔣翊疑惑：“哪個？”

紀惆急了：“雙重人格啊！而且丁淩看起來也才剛成年，你下手真他媽黑啊。”

“噗！”鄒俞在一旁笑出了聲，“哥，你當了丁淩兩年同桌，你聽說過他是雙重人格嗎？你這同桌白當了哈哈哈！”

紀惆一愣，反應過來蔣翊是騙自己的又低聲罵了句髒話：“行，壞人我全當了呗？”

隔了一會兒，他又道：“不過……真沒想到你們會走在一起啊。”

蔣翊聞言，只是笑了笑，小聲道：“是啊，誰又能想到呢。”

*

離高考僅剩三個月了。

在最後一個月時，張戚拿着志願表走進教室。

看着都在認真複習的同學們，他張了張嘴，語氣緩和道：“同學們，先放下手中的東西，現在要填一下志願表，這個只是試填，高考過後根據成績再選。”

把志願表發下去後，蔣翊毫不猶豫的在紙上寫“A大”。

丁淩也是沒有一點猶豫。

A大在蘭新，數一數二的名牌大學，特別是在國內，是個人都知道A大。

紀惆一時之間不知道選哪個，他看了兩眼旁邊的同桌們，嘆了口氣：“不是我說你們，你們四個都去A大啊？”

丁淩皺眉：“四個？”

紀惆道：“你，蔣翊，鄒俞，向柳，不是四個還是五個？”

蔣翊笑：“你不去？”

紀惆擺了擺手：“我頂多上個一本，重本上不了。”

丁淩轉過頭看着紀惆，把紀惆盯得發毛：“你看着我幹什麽？”

他突然淡淡微笑了一下：“五劍客少了一個，那還算是五劍客嗎？”

要是從別人的嘴裏說出來，紀惆多半不會有所動容，只是哈哈一笑而過。

但從丁淩嘴裏念出來，他只覺得不好意思。

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決心，他拿出橡皮擦把自己填報的志願擦掉，然後像他們一樣毫不猶豫的填了A大。

“對，咱們五劍客就要一直在一起。”紀惆填完後笑了笑，笑着笑着卻哭了出來：“你們……真的把我當兄弟啊。”

怕別人看見他哭的更傷心，他一袖子把眼淚擦幹：“我以為你們……算了，沒什麽。”

可情緒上來，沒有人能扛得住。

丁淩給他遞了張紙，一句話也沒說。

蔣翊打趣道：“诶，真男人哭鼻子啊？”

紀惆被逗笑了，也哭不出來了：“真男人不能哭鼻子啊？”

*

距離高考還有一周，紀惆像打了雞血一樣比任何人都要勤學好問，就連最近一次模拟考都考上了前十五。

在最後拼搏的一周，每個人都超常發揮，辦公室裏許多老師都在誇贊六班的學生，聽得張戚一臉自豪。

“诶，張老師，你們班那個丁淩還有紀惆最近好刻苦啊，老早就看到他們在教室自習，一下課就來問問題。”教六班語文的老師看到張戚進門便開始誇贊。

張戚嘿嘿一笑，端着保溫杯走回自己的辦公桌：“那也是他們有毅力。”

其中一個班主任也插入對話：“是啊，我看到他們幾個填的志願是A大，聽說這次A大要長分啊。”

張戚點點頭，語文老師又道：“但紀惆高三才開始認真，相比之下起步還是有點晚，考A大可能還有點懸。”

“沒關系，孩子們有自己的選擇，我不相信我們班的孩子會拿高考開玩笑。”張戚喝了口水淡淡道，但心裏還是顫抖了一下。

想來想去，他最後還是沒有找紀惆談話。

每個孩子都有自己想要努力的方向，如果只是因為這樣而去質疑，那才是個真正的失敗的老師。

*

高考當天，蔣翊還在抓着幾人瘋狂的考題，紀惆第一個受不了：“哥們兒，誰會考這麽變态的題目？”

蔣翊若有所思的想了會兒，然後道：“有這種題，說明有人出過，并且還解正确了，而別人能做到的，我們也能做到。”

“行，這題就算跟屎一樣難嚼，那也得嚼碎咽下去。”剛才還有些氣餒的紀惆聽到蔣翊這句話又堅持下來。

八點鐘一到，幾人便紛紛道別朝着自己的考場走去。

在倆人快要分別前，蔣翊拉過丁淩在他額上輕輕吻了一下：“高考加油。”

丁淩仰頭看他，順勢也輕啄了一下蔣翊的下巴：“你也一樣，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個願望。”

蔣翊挑眉問道：“什麽時候的事？”

丁淩唇角上揚：“很久之前月考的事了，所以你幫我實現嗎？”

見丁淩的模樣有些小傲嬌，蔣翊忍不住輕笑出聲：“只要是你的願望，蔣翊都幫你實現。”

倆人就此分開，進入考場。

*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在最後一堂考試的鈴聲打響，丁淩沒有一絲表情的走出考場。

走到校門口，蔣翊剛好也在那兒等着自己。

蔣翊看到他，便湊到他身邊問道：“考的怎麽樣？”

丁淩思索一陣子，肯定的點了點頭：“你說的題百分之四十都有提到。”

“有信心考到A大去嗎？”

“這個嘛，一半希望……”

“不，是絕對可以。”

丁淩的話還沒說完，蔣翊便斬釘截鐵的替他把話說完。

他看着丁淩，讓他重複一遍剛才自己說的話，丁淩咬咬牙，比剛才的語氣肯定了不少：“我絕對會考到A大！”

他這樣說，蔣翊才笑了起來：“對，不要否定自己，要絕對。”

距離成績公布還得好幾天，高考結束丁淩就好像失去了某種壓力，只要是別人約他出來玩他都會答應。

在那幾天，他和蔣翊把霁州大大小小的地方都去了，霁州不夠就去陵城，陵城不夠就去蘭新。

直到成績公布的前一晚，丁淩看新聞說第二天晚上會有煙花秀。

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讓丁淩的心顫動了一下。

他發消息問蔣翊：“明天晚上去江邊嗎？”

這幾天玩的很瘋，他覺得蔣翊應該累的不想再去其他地方了。

下一秒，蔣翊很快的回答了他：“去，聽說明天有煙花秀，我們早點去。”

丁淩笑着回複了句好。

第二天的中午，丁淩很快把自己收拾好。

他把那條項鏈重新裝成了手鏈，戴好後跟丁媽說了句就離開了。

江邊離學校不遠，所以倆人決定先散散步填飽肚子再趕去看煙花秀。

路上，丁淩又拿起手機開始拍照。

不過這次他并沒有去拍風景，而是轉過攝像頭讓蔣翊拿着手機自拍。

蔣翊縱容着他，把手機舉的老高，直到鏡頭裏出現他們整個人。

丁淩笑着，說：“等會我說拍你就拍，這個有延遲。”

蔣翊也笑：“好，都聽你的。”

他沖着鏡頭擺了個比耶的手勢，然後讓蔣翊拍。

延遲時間是三秒鐘，蔣翊靜靜的看着相機裏笑得極為燦爛的兩人。

最後兩秒時，丁淩突然回頭仰起腦袋吻上了蔣翊的雙唇。

照片定格下這副畫面，蔣翊一時怔住，但又很快反應過來緊緊摟過他的腰，硬是強硬的又親了回去。

“好親嗎？”蔣翊壞笑着問他。

丁淩的臉泛紅，卻還是很平常的回道：“好親。”

于是蔣翊又親了一口：“那好親就再親一下。”

直到晚飯過後，倆人散着步走到了江邊。

晚上的煙花秀準時八點開始，現在才五點就已經人山人海。

蔣翊緊緊拉着丁淩的手怕別人把他們擠掉。

可能是霁州很久都沒有這樣大型的活動了，丁淩覺得霁州所有的人都來江邊看煙花秀。

一直擠到人不算特別多的地方，這個時候已經是六七點鐘了，倆人走到欄杆邊等待着。

太陽落山還有一陣時間，江面被風吹起一層漣漪，在沒人注意的地方，兩只手握得很緊。

随着時間的流逝，很快就到了七點多。

在七點五十的時候，丁淩的手機傳來一道信息鈴聲，其次又是蔣翊。

丁淩騰出一只手打開手機，看到發信人時還有點模糊，直到看到短信上“歡迎來到A大”六個字時，他激動的把手機遞給蔣翊看。

蔣翊也在看短信，在看到自己想要的短信後，他也高興的把手機給丁淩看。

“好了，現在你的夢想實現了。”蔣翊也呼出一口氣，在考試結束後都沒有比現在還放松。

八點的倒計時開始，人們跟着廣播的聲音倒數，丁淩并沒有聽清楚蔣翊剛才的話。

他大聲的反問：“你剛才說什麽？”

蔣翊也大聲的回答：“恭喜你，也恭喜我，我們的夢想實現了！”

“五”

“四”

最後幾秒，丁淩的目光開始柔和起來，他離蔣翊進了些，道：“我還有一個願望沒實現。”

“三”

“二”

“什麽？”蔣翊也沒聽清。

“一！”

伴随着人們的歡呼聲，煙花開始一個接着一個，一簇接着一簇的往天上炸，炸出一圈圈色彩缤紛又極其美麗的圓圈。

那樣的熱鬧，那樣的聲音，以前是丁淩遙不可及的，現在是丁淩伸手就能拿到的。

“我說，我還有一個願望沒實現。”

“蔣翊，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丁淩并沒有被那煙火所吸引，他轉過頭看着蔣翊，蔣翊也在看着他。

曾經無數次兩人都這樣對視過，可誰都是個膽小鬼，而如今，再對視時誰也不是膽小鬼。

蔣翊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他聽得很清楚，一字一句都聽得很清楚。

可他還是要裝作沒聽見：“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丁淩沒法，只能一遍又一遍，大聲的喊道：“我說我喜歡蔣翊，我們能在一起嗎？”

下一秒，蔣翊抱住丁淩，在江邊的夜晚，在熱鬧的人群，在華麗的煙花下，他緊緊抱住丁淩，同樣大聲的說道：“我願意！”

我很早就願意了，我每天都願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