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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即便再怎麽厭惡這兩個鳳王, 姬時也還是沒把她們送去喂荒獸，只是放了點血把荒獸群聚過來，然後就把這兩人吊挂在她們平時喂人的高臺上，讓她們旁觀了火化荒獸的過程。

古籍上記載一鳳戰九荒, 實際上并不是在形容鳳的戰力。九為極數, 天有九重, 地有九泉，九是最大的單數, 九荒指代的是荒獸這個群體, 一鳳大約是在說祖鳳，一鳳戰九荒，這是神話了的歷史。

這也是姬時真正和荒獸面對面，才理解過來的。

只從古籍字面意義上理解，一只真鳳約莫等于九頭荒獸，去年姬時降生不久覺醒鳳血的事傳到東鳳, 東鳳皇壓根沒放在心上, 她可是有近萬的荒獸大軍！

陳王和恭王有幸親眼見證這花費了無數人力物力，消耗了數不清的血食培育出來的荒獸大軍付之一炬的場景。

烈火熊熊，等到最後一頭荒獸化為飛灰，姬時才想起挂在高臺上的兩個老鳳王，很不湊巧，雖然姬時沒有刻意放大火力，但在無數荒獸材料的熏烤下，兩人死得很像兩根油條。

姬時燒掉了半個新雪郡，上到兩根油條, 下到負責馴獸的官員和劊子手，沒放過任何人, 然後就看着一大車一大車本來作為荒獸口糧運輸過來的年輕男子發呆。

她感覺自己要忙成一個陀螺了。

遇事不決請外援，姬時第一時間想起自己上次掃黃的班底，掃黃大隊長黎命太傅正在北鳳割稻，小蘇太傅在邊郡跟着黎老将軍守備，洪太傅和饒太傅倒是閑着，除此之外還閑着的……

淩晨時分，姬時一身露水沖進了水雲宮，不多時水雲宮上上下下燈火通明，劉徹靠着門框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麻雀阿父的心頭寶嬴政披着厚實的毛絨鬥篷坐在絲綢墊子上，手裏捧着一杯溫熱蜜水，冷靜發問道：“所以，你是說東鳳被你一人平定了，現在缺人手管理？”

劉徹打完哈欠，接話道：“把東鳳皇打死了嗎？我記得她當初死纏爛打想娶我來着。”

在座衆人紛紛看向他，朱元璋雖然不再故意找茬了，聽了這話還是詫異道：“還有這事？那你怎麽不去呢？也許去了，你現在能當半個武則天了。”

劉徹不知道武則天是誰，挑了挑眉，李世民也向朱元璋投來好奇的視線，對上老三這溫和的臉，朱元璋噎了噎，按住了蠢蠢欲動想科普的兒子。

行了行了朱太宗，給人家李太宗一個面子。

姬時雖然對劉徹差點當了東鳳的武則天有些驚詫，但緩了緩，還是把話題拉了回來：“東鳳皇沒死，我把人都關起來了，現在麻煩的是北鳳有幾千傷兵暫時挪不走，荒獸還有一部分在軍中，我需要幾天時間處理，最重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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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吞吞吐吐好半晌，說道：“我在想，能不能由我們來管理東鳳一段時間。”

朱元璋立刻道：“這是大好事啊，小七你現在帶我過去，我馬上就能登額、參與管理。”

這話說出來，不僅衆人都失笑，連朱棣都瞅了他爹一眼，他爹剛才是不是差點說出馬上就能登基這樣的話了？

姬時卻沒注意到，看着哥哥們可靠的眼神，她心中滿是溫暖熱意，沒一個人質疑她的想法，反而都在為她着想，這就是親人啊！

李世民笑了笑，說道：“所以現在主要是三邊需要人手，第一是東鳳皇都，關了滿朝官員和皇室貴胄，得從中篩選出一些做實事的好官放了，畢竟國家需要運轉……”

劉徹接話過去道：“荒獸那邊，要人主事，有罪的關回牢裏去，沒罪的遣回原籍，也是件麻煩的事，可能不止需要一個人。”

朱元璋打斷劉徹的話，“傷兵那裏去個人就行，沒多少事情做，稍微看着點就行，我反正是不去。”

接下來就沒有姬時的事了，幾個人争來搶去，誰都想去東鳳皇都而不是去忙活一些瑣事，劉徹平日裏懶洋洋的，這次最積極，因為他真的和東鳳皇有一段過節。

當然，在他看來是過節，在東鳳皇看來是一場求而不得的豔遇。

在東鳳皇之前，劉徹一直很能欣賞各式各樣的美人，嗯，不管是女美人還是男美人。直到遇到東鳳皇，他才發現人不是長了一張漂亮皮囊就能算個美人的，具體過程除了那時候正巧旁觀的嬴政，外人誰也不知道，總而言之就是劉徹被油得好幾個月都沒出去獵豔了。

最後幾人商定，劉徹和朱元璋朱棣三人負責東鳳皇都，曹操和李世民去新雪郡主事，嬴政準備動身前往東鳳邊郡，按照他的說法并不想做很多事，只是在西鳳待膩了，出去轉轉也好。

姬時帶人飛行是很快的，只是她的力氣雖然可以扛起百十個人不費勁，但人只有雙手，最多抱兩個人，這一趟一趟來回飛就很不劃算了。

朱元璋比劃了一下姬時，又讓她變成青少年鳳鳥的樣子飛了一圈，和李世民在一塊兒比劃，“要不然給她套個車，背上立個鞍……”

李世民噗地一聲笑了。

這自然是開玩笑的，姬時就是願意，這鳳車也不大好坐，最後還是兩人兩人帶着走的。飛到第三趟的時候，剩下朱棣和嬴政，姬時準備在東鳳邊郡把嬴政放下，然後帶着朱棣前往東鳳皇都。

由于嬴政不願意和朱棣被一起抱着，姬時只能一手抱着朱棣，一手向後扶着背在身後的嬴政，這會兒已經是中午。

姬時背着一個抱着一個，感覺自己像極了末世前的二胎寶媽，只差前面再推一個嬰兒車，就是一位英雄母親了。

就在這時，嬴政忽然開口道：“朝北海而暮蒼梧，真神仙中人也。”

姬時忽然感覺自己的形容有那麽一點點丢人。

這一點心理活動沒人注意，朱棣雖然不是什麽文化人，但兩輩子的閱歷頗深，他也笑道：“也許神話所傳的神仙，本就是些異域中人，就如那背生雙翅雷震子，不就和鳳國男子一模一樣？”

嬴政極少和朱棣交談，這時想了想，點頭道：“說的不錯。”

朱棣有些受寵若驚，也來了勁，想了想笑道：“秦皇最遠去過什麽地方？我是哪兒都去，先是打仗，後來還是打仗，最後……”

等他大串話語講完，嬴政稍稍回憶了一下，開口道：“泰山吧，朕東巡時去往泰山封禪，記得途中行車，廢了不少車具和馬匹。”

封禪是個好話題，朱棣忍不住道：“我記得三哥一輩子幾次都準備去泰山封禪，結果都沒能去成，特別可惜，結果後來宋朝有個真宗還是什麽宗的，他也去了泰山，後來我爹想到泰山已經被這宋真宗封過了，就嫌棄不肯弄這個了。”

嬴政對後世的事大多不了解，他甚至沒怎麽聽過宋這個朝代，不由追問了一句。

說到這個朱棣可就不困了，開始滔滔不絕說起宋慫的事跡來，說了宋又講元，然後就開始大吹特吹他爹，最後再淺淺地吹噓一下自己。

說到後來，嬴政已經忘記了封禪這個話題，時而聽得眉頭蹙起，時而聽得緊緊握拳，看着朱棣的眼神和煦了很多。

老朱家也許有各種各樣的缺點，但是個硬骨頭的好王朝。

姬時沒怎麽插話，她對這些了解真的沒多少，最多偶爾知道幾個知識點，還有很多謬誤，雖然誰也沒嫌棄她文化程度低，但她自己不大願意插話進去，畢竟聽四哥說話是真的舒坦。

話痨最喜歡沉默寡言的人，朱棣平時和朱元璋說多一點就要挨揍，今天有兩個不多話的人願意聽他說，朱棣說得嘴皮子都幹了也舍不得緩緩。

可惜姬時飛行的速度實在太快，朱棣還沒講夠，東鳳邊郡已經到了，姬時甚至遠遠地已經看到鴻原從農家小院裏跑出來和她招手了。

鴻原最初沒注意到姬時懷裏抱着誰，朱棣在和後面的嬴政說完，是勾着姬時肩膀把頭往後頭伸的姿勢，從底下看只能看到是個人，而等到姬時抱着人落了地，鴻原就呆住了。

這是……她夢裏的小帝子啊！

朱棣的穿着一向随意，也不戴什麽首飾，可他這麽小小的一個站在那兒，讓鴻原的心撲通撲通不停地鼓脹着，她有點想盯着小帝子看，又有點不敢看，甚至腳步還往後稍了稍。

姬時給鴻原簡單介紹了一下嬴政，又問湯容去哪了，鴻原指了指不遠處的院子。東鳳邊郡十室九空，也沒有什麽外來人口，北鳳的這些傷兵都各自找了住所養傷。

姬時點點頭，她急着走，也沒去看湯容，只約定好明日送糧過來，就在鴻原不舍的目光下抱起朱棣飛遠了。

小帝子都沒看她一眼，是她長得不夠顯眼嗎？鴻原有些悵然若失，捂住了心口，她可能得了一種病，單相思病。

嬴政看了一眼脖子伸得很長望着天空的鴻原，這大概是某種巨型的鳥類……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