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一般性掉馬

一般性掉馬

彼得騎虎難下：“我跟他再約時間……”

因為遺傳病有了新的轉機，哈利也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不依不饒地問：“你們倆到底怎麽認識的，什麽關系，你讓他約他就赴約？人家可是日理萬機的超級英雄。”

“倒也沒有日理萬機……”

“是嗎？我看他挺忙的。所以你們到底是怎麽認識的？”

“他……”彼得額頭上都快冒出汗了，好不容易想出一個理由，“我被高中同學欺負，他路過就幫了我一把！我剛好相機在手裏，拍了張照賣給報社，他誇我照片拍得不錯，就認識了。”

“腦子轉得真快，這麽快就想出一個合乎邏輯的理由了！”小九贊賞道。

約書亞聽不出邏輯好壞，哈利則哭笑不得。

照片拍得再好也是偷拍，蜘蛛俠會因為這種理由和偷拍者成為好朋友嗎？但轉念一想，安德魯這家夥這麽傻白甜，做出這種事也不奇怪。

眼看彼得臉都紅了，額上滲出汗珠，哈利終于好心地放過了他：“別忘了，這事很緊急，我的遺傳病随時都會再發作。對了，他來的時候你也會在場，對吧？有個朋友好辦事。”

彼得：“……我盡量！你現在沒事了吧，小約，把你老板送回家……這個毒液我就拿走了你也不介意吧！我……我是說蜘蛛俠可能會需要進一步的研究！”說着，他抄起兩管僅剩的毒液，快步朝實驗室門口走去，因為轉身太急了還差點撞在牆上，所幸反應十分敏捷，他腳步一擰繞過障礙物，火燒屁股似的跑了。

實驗室裏只剩下哈利和約書亞兩個人，一個胳膊冒血，一個發尾焦黑。

兩人面面相觑，不知怎麽的，彼此都有些尴尬。

特別是因為血的緣故，約書亞站得還離哈利遠遠的，在實驗室那頭。

哈利看一眼約書亞反常的舉動，再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臂，心中對他真實身份的猜測也差不多肯定：“你先回去也可以，不用等我。”

約書亞聽了這話，馬上快步走出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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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這小子走這麽幹脆，哈利反而有些失落。他停了一會兒，揉了揉自己的臉頰，再擡頭又是董事長冰冷不帶多餘感情的面具，這才走出實驗室，離開大樓，經過前臺的時候順便抽走一張面巾紙，在門衛微微躬身行禮時擦掉胳膊上的血跡，又捂了會兒止血。

行至地下停車場，遠遠的，哈利就看到約書亞站在車旁，在等自己。

哈利略微有些意外，拉開駕駛座車門，約書亞也跟着坐進副駕駛。

老板開車、助理坐副駕駛，這情景在曼哈頓可是難得一見，不過哈利一點也不覺得生氣，帶着笑意問：“不是讓你先回去了？”

“剛剛有些悶，所以先出來透透氣。”約書亞語氣裏帶着從人類社會學到的、刻意的人情世故感，“不能抛下老板自己先走。”

哈利偏頭看他片刻，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柔軟的發絲：“那頭發怎麽成這樣，被欺負了？”

“被你拉攏的人欺負了。”約書亞認真地說。

哈利：“……”

他一時回不上話，畢竟瞞着約書亞去找被關押起來罪犯的是他自己，然而約書亞說完那句話，也沒追問哈利和麥克斯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這種不追究的态度反倒讓哈利更不自在。

汽車開出去兩個紅綠燈，哈利解釋道：“我是為了多一重保障，所以和他做了交易。”

約書亞還沒說話，小九果然先開麥：“你是覺得自己有能力制服他嗎，和一個死而複生已經變成瘋子的超能力者交易……”

因為這句話主語的緣故，哈利險些開口反駁，意識到不能暴露自己，還是忍住了。

為了拉攏麥克斯，哈利費心思且破財，讓麥克斯在Ravencroft的日子好過一些，也許是遺傳自商人的基因，哈利有預感，他将麥克斯保出來之後，不論他是否會按照自己的安排做事，起碼他是不會傷害自己的。

哈利知道自己這步棋的确激進了一些。如果不是約書亞，盧克真的死在麥克斯手下，他現在可就做不到這麽優哉游哉地進出奧斯本大廈了。

“不要再理麥克斯了。”約書亞的這句話顯得有幾分孩子氣，“他不是什麽善茬。”

“因為你打不過他嗎？”哈利心直口快。

約書亞：“……”

小九靜了靜，突然意識到，哈利至少已經知道，約書亞不是普通人了。

“你什麽時候發現我不是人的？”約書亞問。

哈利恍然間還以為自己突然走錯，進了恐怖片場。

他當然不能讓約書亞和小九意識到自己能聽到他們的對話，于是神态自然地說：“從你擋下麥克斯開始，普通人怎麽可能擋得住他？”

“那你……”約書亞微微猶豫，“你不怕我？”

等紅燈的空當，哈利轉頭注視約書亞：“你又沒有傷害過我。”

“我就說。”約書亞對小九說話的語氣仿佛打賭打贏，帶着幾分雀躍，“他并不邪惡。”

哈利心情好，轉車就帶着約書亞去了米其林五星餐廳。

約書亞：“……”

現在是裝都不用裝了，約書亞只給自己倒了酒，直說：“我不能吃人類的食物。”

哈利詫異，說：“這是給我自己點的。”

約書亞：“……”

哈利憋着笑：“我身體不好，沒法給你喝血。彼得身體好得很，以後你和他商量一下，超級英雄的血，對你來說應該是頂級牛扒吧。”

約書亞見他對自己的真實身份心照不宣，也不和他委以虛蛇：“我一般不喝人血，熟人的更不要。”

“真難伺候。”擱幾天之前還沒回紐約的時候，哈利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和一名吸血鬼同住、談笑風生，還談論着吃人類食物還是喝血，更別提他解決了觊觎他公司股份的人，而自己發小還是個超級英雄……這麽想着簡直油然升起一股不真實感。

等等……哈利突然意識到，這名超級英雄的一個仇家，可是被自己放出來了，而彼得還對此不知情。

想起自己和麥克斯的交易內容……哈利後背滲出冷汗，吃東西的動作也滞緩不少。

當時他知道在小九的要求下，約書亞一定會幫着彼得，因此答應了麥克斯，只要他幫着鏟除自己公司裏的蛀蟲，他就把蜘蛛俠的真實身份告訴麥克斯。

然而現在，看看約書亞被燒焦的發稍……

好在彼得自己對付麥克斯也沒有壓力，畢竟就是他親手把麥克斯抓進去的嘛！還不如擔心擔心沒有超級能力，還病入膏肓的自己。

總之，他這段時間最好跟約書亞跟得緊一些，別被麥克斯趁虛而入了。

于是約書亞和哈利到了家，就聽哈利交代他的語氣還帶着兩分尴尬：“今晚你睡我房間吧。”

約書亞看着表情平淡、實則臉上微紅的哈利：“？”

“……麥克斯也許會來找我的麻煩。”哈利抿了抿嘴，“我需要你保護我。”

十分……坦誠。

·

與哈利心懷希望不同，彼得則清清楚楚地知道，他的血是救不了哈利的。

确切地說，短時間內沒辦法，而哈利最缺的就是時間。

彼得心如亂麻。也就是兩天前，他才發覺自己父母失事的真相。并非媒體所報道的，他們是為了獲取財富才抛棄彼得、離開紐約，事實真相是他的父母都是特工，為了保護理查德所做的研究成果不被利用來作惡，夫妻倆登上飛機緊急躲避追蹤，卻被身邊最親近的助理背叛，為了保護成果，他的父母拼死銷毀了随身電腦中的數據，而彼得剛剛找到他們留下的備份，并以此确定了那些蜘蛛是用自己的DNA培育的。

沒有帕克家DNA的哈利即使注射了血清，也可能失去理智變成怪物。

彼得當時口不擇言提出找到蜘蛛俠，是因為至少他的血液是無毒的，不會像那些毒液一樣，有當場害死哈利的危險。

——可是他的血液對普通人真的是無毒的嗎？彼得又不太确定了。

太多的事情壓在心頭，彼得急需一個知道自己秘密身份的人傾聽他的煩惱，翻遍通訊錄，彼得發現自己只有格溫一個人可以聯系。

電話打過去時女孩的聲音卻十分急迫，好像急着要去做什麽要緊的事一樣，只告訴了彼得自己在什麽地址，讓他晚點再過來，就挂斷了電話。彼得卻有些等不及，他蕩起蛛絲前進簡直飛快，為了速度快，連制服都沒換，只戴了頭套，很快在格溫給出的地址門外截住了她。

格溫卻急得沒有和彼得多說兩句話的時間，彼得拉着她竹筒倒豆子一樣語速極快地傾訴了一堆自己的煩惱，格溫不住地看自己要去做登記的前臺女士，不得不打斷彼得，告訴他，自己要去參加牛津大學最後一輪面試，順利的話，就能拿到全額獎學金，去英國。

“這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對不起，彼得。”格溫眼圈泛紅，說。

她不能為了彼得放棄自己的前程，彼得也理解她，朝格溫豎起兩個拇指，彼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再慢一步，他擔心自己會做出什麽讓她讨厭的事情。

·

哈利一把拉開自己卧室的窗簾，今夜無雲，滿當當的月光頓時灑進房間，在地面鍍上一層銀光。

“在我卧室裏曬月亮，要不就讓我跟着你上房頂。”哈利說。

約書亞沉默片刻，房頂上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讓一個病人跟着他站兩個小時，還不如讓麥克斯來給他個痛快。

哈利似乎也信心滿滿約書亞會選擇留在他的卧室，自己已經躺在了雙人床的一側，蓋上被子，疲憊地長出了口氣。

約書亞則留在那片月光中，從哈利的角度看，月光打在約書亞的側顏上，襯得他更像是一具雕刻家手中最完美的作品。

即使有一個人站在自己的窗前紋絲不動，這場景看起來有幾分詭異，哈利卻覺得安全感十足，加上今天實在太過勞累，情緒也是大起大落，哈利很快睡着了，胸口在被子下均勻地起伏着。

約書亞側目，注視哈利的睡顏。哈利的睡容也透着病态，異變的皮膚蔓延到下颌上，但即使是可怖的疤痕也不影響哈利的美貌，反而增添了一些病态美。

當然，這些形容都是小九在約書亞腦袋裏碎碎念出來的，比病态美誰比的過吸血鬼那種死人一樣白的膚色呢。

“真是可惜了，這麽美的臉，這麽好的人。”小九看着面板上哈利仍然是0的黑化值，感嘆道。

“真的就沒什麽辦法治愈他的疾病？”約書亞問。

小九猶豫片刻，回答：“其實原作裏也沒說蜘蛛俠的血到底行不行，彼得是想讓哈利多做一些研究，确定安全性，但是哈利根本沒有時間等，而且那時候他已經被逐出公司了，如果有一種更快的方法讓他們能知道血液有沒有用就好了……”

他話說了一半，兩個人都沒提：如果沒用呢？

曬足兩小時的月光，約書亞也覺得筆直站着有些累了，便躺在床上另一側。小吸血鬼躺下之後，由于并不會真的睡着，而是意識陷入回憶，仿佛在腦子裏放電影一樣，用這種方式休息，因此“睡姿”規規矩矩、老老實實、一動不動。

反倒是安生了半個夜晚的哈利，不知道是察覺到身邊有信任的人的存在還是怎麽的，翻了個身，順手就把大腿搭在約書亞身上、胳膊也搭在他胸口，自己墊得很舒服。

約書亞無言片刻，心說自己體溫這麽低，哈利也不覺得冰手冰腿嗎？

到了清晨，彼得穿着蜘蛛俠制服，輕手輕腳地從窗口爬進來。

視線一觸及到床上抱成一團的兩人，彼得面罩下的表情出現一絲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