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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小白發現, 自從自己過了二十歲這個門檻, 家裏的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就開始了連番炮轟。
以前覺得過年是熱鬧的,是無憂無慮的,現在發現, 原來只不過是有人替自己承擔了那些不痛快罷了。
剛送走一波,陳小白着實累了,趁祁紅掃地的空檔,她趕緊跑回樓上露臺, 端了壺茶, 拿着瓜子曬起太陽來。
明明這麽好的天, 非得問她今年多大了,工資多少啊, 有沒有男朋友,什麽時候結婚, 結婚在哪結,男方是做什麽的,有沒有房子車子, 家裏幾個孩子, 爸媽幹嘛的,結婚後在哪住?
她都搞不明白,為什麽明明自己的事情,非得被別人拿到面前評頭論足, 戲弄一番呢。
她剛翹起腿,便發現對面樓上坐了個人,擺好了畫架,似乎再看自己的方向。
陳小白回頭看看,确定身後再無別人,起身跟他打了個招呼。
“你好,你們怎麽今天不出去,不畫了?你在畫什麽?不會在畫我吧。”
陳小白本來是在開玩笑,可是當她說完,卻發現那人的耳朵意外的紅了起來,她尴尬的笑笑。
“你真的在畫我啊,不是模特都不穿衣服的嗎?”
粗俗,陳小白意識中的人物畫,都是寫真,所以一時口無遮攔,說完自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那個,你就當我什麽都沒說,真不好意思。”
她果真還沒認出來自己,陸雲西有些僥幸,又覺得莫名的失落。
他只畫了開頭,那張臉和那雙眼睛,餘下的地方還沒勾勒,太陽曬得暖暖的,其他人已經出去寫生了,他休息,所以鬼使神差跑到露臺上來等待。
人不能有期望,有了便是無休止的欲望了。
陳小白背過身去,自顧自嗑起瓜子來。
陳燃來的時候,是初六的早上,陳小白還在被窩裏睡覺,祁紅咚咚咚的敲門,恨不能把她立刻從床上提起來。
所以,看見陳燃的第一眼,陳小白是頂着鳥窩頭出來的。
對面的人帶了一身寒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然後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抱了起來,祁紅和陳爸悄悄去廚房偷窺,也顧不上竈上咕嚕咕嚕冒着熱氣的米粥了。
“你怎麽這麽早。”
陳小白驚呼,趕緊摟住他的脖子。
“我帶你去領證啊。”
他笑着,說的不正經。
“有病,領什麽證,民政局也不會這麽早上班。”
“那這意思,只要民政局上班,你就肯跟我去領證?”陳燃瞬間眼睛都亮了。
“你別做夢......”
“領領領,我們同意了,陳小白,有人娶你,還挑什麽挑,趕緊的,咱們這裏八號就上班了,你跟陳燃到時候溜達着就能過去,就在臨街,陳小白正好身份證都在,你要是需要戶口本,我給你們拿。”
就像出售屯了許久的貨物一樣,陳小白看着他們激動萬分的樣子,忽然覺得,以後自己在家的地位,還不一定誰比誰高呢。
夜裏兩人墨跡了半天,陳燃賴在她房裏不肯出來,最後半推半就間,竟然一起又來了一次疾風驟雨,這樣的後果便是,第二天起床,陳小白又起晚了。
陸雲西等了很久,頭一次沒在露臺上看見她,頗有些失望。
第二天一大早便守在露臺,自己喝着咖啡,一邊時不時看對面那座房子。
兩個人簇擁着出來,陳燃摟了陳小白的肩膀,一邊走一邊親昵的把腦袋擱在她耳朵旁吹氣,兩人打鬧着到露臺上曬衣服。
陳燃一個手端了盆,另外那只手不懷好意的撓她癢癢。
陳小白有些生氣,只好板着臉不去理他。
陳燃起身的功夫,發現對面那座樓上喝着咖啡冷眼旁觀的那人忽然間就眯了眼睛。
陳小白拉他,“趕緊的啊,早曬完早下去,別墨跡。”
陳燃給她指了指對面,問道,“他怎麽來了?”
“誰?你認識?”見他指的是對面那人,陳小白有些意外。
“陸雲西啊,你不認識了嗎?”
“他是陸雲西?”
陳小白又看了幾眼,怎麽也跟那晚西裝革履的精致男對不上號,眼前這人,斯斯文文,還有黑框眼鏡,頭發那麽乖巧,不就是個大學生嗎。
“是陸雲西。”
陳燃無比肯定,陳小白懵了,敢情這些天,是在跟陸家公子比鄰而居呢。
這人的樣子,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尤其是看到自己跟陳燃一起,那麽,他也是肯定一早認出來自己了。
“真是個傻瓜。”
陳燃摸着她的頭頂,親了一口。
可不就是傻瓜嗎,這麽多天,自己竟然毫無察覺。
可她所想的傻瓜,跟陳燃嘴裏的傻瓜不一樣,男人之間的交流,只一個眼神陳燃便明白陸雲西心裏在想什麽。
他看陳小白的眼神,就像自己一樣,炙熱單純。
只是,還好自己的這位女朋友,夠純夠傻,誘惑太多,陳燃沖對面揮揮手,那人別過頭,并不想搭理他。
國際畫展舉辦的很成功,作為父親,陸宗樸對陸雲西的這次付出很是認可,他邀請了同行還有陳燃陳小白去參觀。
一切都很和諧,很完美,只是最後謝幕的時候,作為主創的陸雲西卻在發言後,回到後臺一頭紮了下去。
這樣子吓了陸宗樸一跳,要不是陳燃在場有條不紊的處理,很可能造成極大的慌亂。
慢性腎炎,通俗的話來講,尿毒症。
沒人想到,年紀輕輕的陸雲西,居然會跟這種病扯上關系。
幾乎同時,陸家上下都做了配型,天不遂人願,沒有一個匹配成功。
葉穗美那些心思,也無暇顧及,自從兒子出了事,她也消停了很多,私下做的事情也都慢慢冷了下來,反而是全身心喂陸雲西尋找合适腎源。
出于私心,陳小白并不想讓陳燃去做配型,可這樣的話她不能說,畢竟有血緣關系,如果陳燃匹配不成功還好,萬一匹配成功了呢。
捐還是不捐。
陳小白看着他,他已經沉默很久了,上一部戲殺青後,他一直沒開工,等着張導的下一步鴻篇巨制。
“陳燃,其實就算你不去,也沒人會說什麽。”
陳小白開口,只覺得話怎麽說,出口都是錯。
陳燃嗯了一聲,好些天了,陸雲西住院也很久了,以陸家的財力,不論多麽困難,肯定會為陸雲西用最好的藥,找最好的大夫,只是,最合适的腎源,卻是可遇而不可求。
“小白,我在想,如果我少了一個腎,你還願意嫁給我嗎?”
陳燃忽然一本正經的看着她,這話不是随口說的,顯然經過了深思熟慮,沒人過來逼着他去匹配腎源,也沒人有這個資格逼他。
“陳燃,你做任何決定我都會聽,只是,做決定之前,我要你好好考慮清楚。”
“嗯,畢竟還沒去配型呢,也不一定成功。”
“萬一成功了呢。”
陳小白雖然不知道缺少一個腎之後,人會怎麽樣,可是自然生态法則告訴她,人進化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有原因的,無辜少了什麽東西,肯定會對身體有損傷。
“那你就每天給我買是個豬腰子,好不好。”
“你說我傻,我覺得你才傻。”
沒人能體會葉穗美的心情,她親眼看着陳燃去配型,又親手拿到配型結果,也許是上天注定讓她去求那個一直看不上的人。
陳燃只是看了她一眼,避開了陸宗樸。
“陳燃,希望你能救救雲西。”
“我知道。”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來表達自己的心情,如果你能救他,我願意把我自己在華美的股份讓出,全都給你。”
陳燃笑笑,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陸雲柔之所以跟自己針鋒相對,有很大一個原因是葉穗美的。
“不必,我不太稀罕。”陳燃哼了一聲,葉穗美眼淚馬上就要落下來。
誰都知道,如果不換腎,陸雲西不一定能活幾年,僅靠透析是不夠的。
“其實,我不喜歡你,只是當着你父親的面,跟你裝腔作勢,背地裏,我找過人去破壞你的合作,還有......”
“嗯,我知道,不必說了。”
對于陳燃的了如指掌,葉穗美很是吃驚,同時心裏的愧疚也跟着與日增長。
陸宗樸一開始是很矛盾的,他想救自己的兒子,可是又不想損害另外一個兒子的身體,手心手背都是肉,無論做哪個決定,都讓他很是痛苦。
當陳燃捐贈那天,陳小白并沒有出現,她去了遠離市中心的一座寺廟。
很虔誠的從那靈驗的第一階臺階,一步一叩首,直到廟堂,她希望如果陳燃手術成功,也不要再有其他并發症,也不要出現很大身體不适,希望兩個人能夠健康一輩子,哪怕每天都吵架,自己還能讓着他。
反正習慣了,只要他好好地,怎麽都行。
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陳燃從手術室推出來,還挂着點滴營養,一張臉白戚戚的吓人。
嘴唇幹裂,陳小白用棉簽沾了水給他摸嘴唇,看着看着忽然就哭了起來。
好好地一個人,平白無故少了一個腎,以後就算他想拼命演戲,也得顧慮自己的身體。
“哭什麽,傻瓜。”
陳燃醒了,睜着眼睛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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