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

第 5 章

魏國軍營,深夜。

“潘甲。”龐涓從營帳外走了進來。

潘甲趕緊站起來:“龐元帥。”

龐涓徑直在坐席上坐下,示意潘甲坐在他旁邊。他看了看潘甲手中沒來得及放下的香囊:“又想許滢呢?”

潘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龐涓笑道:“你呀,什麽都好,就是放不下一個‘情’字。你得記住,要想成一番大事,就不能重情,不管什麽樣的情意,若阻攔你成大事,都得舍棄。”

潘甲嘆了口氣:“我跟許滢從小一起長大,她父親對我又有救命之恩,我就是舍棄了自己,也舍棄不下她啊…我已經答應她了,等我們這次回去,我就娶她。龐元帥,到時候,你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嗎?”

“好啊!”龐涓笑着說:“你的家人呢?到時候也一并請來,我一定好好款待他們。”

潘甲黯然地低下頭:“我的家人都已經不在了。”

龐涓一怔,輕輕拍了拍潘甲的肩:“潘甲,你以後就把元帥府當成自己家吧。等我們回去,我幫你置辦給許滢的聘禮。”

潘甲動容地說:“龐元帥,真是多謝你,你待我就像兄長一樣。”

龐涓笑了笑:“不必客氣,我也希望你們能走到一起,我能看出來,你對許滢是真心的,前一陣子因為她總在孫伯靈那裏,你氣得都魂不守舍了。”

潘甲臉紅地咧嘴笑了笑:“好在現在孫伯靈成了那個癡呆樣子,許滢也不會再對他動心了。”

“你可別掉以輕心,”龐涓正色道:“許滢那姑娘心眼實,伺候個廢人都沒把她吓跑,尤其是孫伯靈剛受刑的時候,吃喝拉撒都在榻上,她還是毫無怨言地照顧他,說不定她就死心塌地地要跟定孫伯靈了呢。”

潘甲臉色一變:“莫非元帥看出了什麽?”

“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你要記着,這世上不管是誰,哪怕是自己最親近的人,也不能完全信任,提防着點,不會錯。”龐涓冷笑了一聲:“你看看孫伯靈的下場,他便是太容易相信別人,如此,就當是我給他上一課了。”

潘甲的眼中露出了寒光:“元帥,既然孫伯靈現在成了癡呆,也不可能再給你寫兵法了,如此,你留着他又有何用?不如殺了他,以絕後患。”

龐涓搖了搖頭:“不,我不會殺了他。”

“為何?是因為醫師說了他還有可能好轉嗎?”

龐涓轉頭正視着潘甲:“潘甲,你打過獵嗎?”

潘甲一怔,點了點頭。

“那你說,打獵的時候,為什麽不打已經死了的獵物?”

“因為已經死了的獵物不能吃也不能用,再說,打獵要獵活的獵物才有意思。”

龐涓點點頭:“我留孫伯靈性命至今,正是為此。我并不相信他還能好轉,但就算這樣,我也隔一兩天就派人去給他硬灌些飯食,不讓他死了,因為倘若我殺了他,即便我成了天下第一的兵家,別人也會說,我是因為他死了,才成了天下第一,那樣,終究也是沒意思。只有讓他活着,他才永遠都是我的手下敗将。我只是可惜,沒得到孫子兵法…”

“元帥不必擔心,孫伯靈既然已經成了廢人,元帥就算得不到孫子兵法也是天下第一的兵家。”

“話雖如此,終究還是失去了…”

“元帥,這幾日齊使将至,元帥為何不對孫伯靈嚴加看管,防止他趁機逃到齊國去,反而将看守孫伯靈的侍衛減少至一人?”

“此次出兵秦國,需要動用魏國大量兵力,不能浪費人力來做看守了,再說,”龐涓輕蔑的笑了一聲:“齊國又不傻,不會收留一個受過刑的廢人的,更何況他現在又是那副樣子。我就是要讓他看到,就算齊使來了,他也逃不出去。那樣對他而言,比殺了他還難受。”

夜幕的遮掩下,許滢帶着齊使從側門悄悄地溜進了元帥府,走到孫伯靈的房間,打開門。

“先生!”許滢走過去,扶着孫伯靈坐起來,“這位是齊國使者。”

孫伯靈費力地坐直,對着齊使拱手道:“拜見齊使。”

齊使走上前去:“孫先生,不必客氣。我已經聽許姑娘說了你的遭遇,我身為齊國人,聽到本國人流落在外,境遇至此,實在是于心不忍,所以就跟着她來看望你了。”

孫伯靈垂下眼:“多謝齊使關心。”

“孫先生,我聽聞你才智過人,又獨得孫子兵法,只是…”齊使上下打量了孫伯靈一番,目光落在了他的腿上:“恕我直言,你身有殘疾,就算有孫子兵法,又如何能征戰沙場呢?”

“征戰沙場是将軍的事,我可以做謀士,為将軍出謀劃策。”

“做一個謀士,可能一輩子都默默無聞,孫先生又怎會甘心?”

“我已無追名逐利之心,只求有功。”

齊使慢慢地點了點頭:“假如有兩個國家,兵力一強一弱,你做為弱國的謀士,如何使弱國戰勝強國呢?”

孫伯靈不緊不慢地答道:“首先要國政聖明,讓百姓與君王一心,可甘願為之生死,其次,讓具備智慧、威信、勇敢、嚴格、仁德的人做将領,其三,嚴明軍中的管理制度,以及軍費和糧草的掌管,其四,作戰時具有天時,其五具有地利,這就是孫子兵法說的‘道、将、法、天、地’。”

齊使贊許地點點頭,又問:“戰勝敵人的上策是什麽?”

“孫子曰,上兵伐謀,就是用謀略戰勝敵人。”

“其次呢?”

“伐交,破壞敵人的外交。”

“再次呢?”

“伐兵,用武力打敗敵人。”

“其下呢?”

“攻城。”

齊使贊嘆不已:“妙,回答得太妙了!孫先生,你放心,不管用什麽辦法,我一定救你出去!”

孫伯靈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已是聲淚俱下:“我原本以為我要死在這了,多謝先生還願意救我這個廢人。先生的大恩大德,孫伯靈永生不忘。”

許滢安慰他說:“先生,還是快想想逃出魏國的計劃吧。”

齊使說道:“孫先生,現在龐涓不在魏國,元帥府的看守又只有一人,正是你逃出魏國的好時機,事不宜遲,你現在就跟我走,我們正好趁夜色逃出魏國!”

孫伯靈搖頭道:“不可,出城的時候,守城的侍衛必然要驗車,而我無法行動,只能坐在車裏,侍衛一定會發現的。再說,龐涓遲早要回來,等他回來了,看到我不在,一定會懷疑是齊使将我帶去了齊國,到時候,他領兵讨伐齊國,怎麽辦?”

“倒不必擔心龐涓領兵讨伐,若我們日夜兼程,等他回來的時候,我們早已經離開魏國回到齊國了,他就算有疑心,也沒有證據證明我把你帶到了齊國。不過,先生所憂慮的也有道理,若出城遇到侍衛驗車,看到了先生,便不好交代了,還得想個別的辦法才好。”

“馬車裏,沒有藏身之處嗎?”許滢問道。

齊使搖了搖頭。

幾個人一時都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孫伯靈開口了:“辦法倒是有一個…”

“只是要委屈先生了。”許滢脫口而出。

孫伯靈有些吃驚地看着她:“你知道我要說什麽?”

許滢點點頭:“齊使可将先生綁在車底,趁着夜色,侍衛看不清楚,便可混出城去。”

孫伯靈點頭道:“這正是我要說的。”

齊使嘆了口氣:“确實太委屈孫先生了,不過為今之計,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許滢走過去,扶着孫伯靈從睡榻上下來:“先生,我今晚給看守的飯裏下了一點迷藥,他這會兒正犯困呢,我們趁此機會,快逃吧!”

三日後。

傍晚,齊使的馬車停在驿站的後面。許滢端着一盆熱湯藥,走到馬車邊,四下看了看沒人,掀開布簾鑽了進去。

“先生!”

躺在馬車裏的孫伯靈轉頭沖她笑了笑:“你趕了一天路了,剛到驿站,也不歇一會兒。”

“沒事,我不累,趁着現在還有點光亮,我來給你擦藥,不然過會兒天黑了看不到了。”

孫伯靈嘆了口氣:“帶着我,你們都得日夜趕路,到了驿站也只能休息一會兒就得出發,實在是辛苦你們了。”

許滢也嘆道:“先生,你才是最辛苦的,為了不讓人發現,你連驿站都不能進去,只能躲在馬車裏休息…好在明天就能到齊國了,你傷還沒好,這幾天又要日夜颠簸,實在是太難為你了。”

“沒事,不管怎麽樣,總算是離開魏國了,等明天到了齊國,就可以放心了。”

許滢掀起孫伯靈的衣袍,查看着他腿上的傷口:“我看你這傷口像是又嚴重了,充血這麽厲害,等明天到了齊國得趕緊給你找個醫師看看。”一邊說,一邊用絲帛浸了湯藥,放到孫伯靈的膝蓋上輕輕揉着。

絲帛碰到傷口的一瞬間,孫伯靈疼得全身抖了一下。他咬牙忍着疼:“沒事…”

許滢心疼地看了他一眼:“我盡量輕點,先生,你忍一下,啊。”

湯藥漸漸起了作用,孫伯靈感到膝蓋上有了一絲暖意,疼痛也緩解了一些,他稍稍舒了口氣:“我沒事,可能就是這幾天累着了,等到了齊國休息一下應該就好了。”

“那也得找個醫師來給你看看,你這段時間連飯都不能好好吃,多半是傷了身子了。”許滢輕撫着他的腿,聲音染上了些懊惱:“那日從大梁逃出來,真是委屈先生了,你的腿上現在還有繩子勒出的紅印子呢。”

孫伯靈苦笑了一聲:“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倒是要慶幸,那些天我沒怎麽吃東西,瘦了不少,藏在車底也不容易讓人看見。”

“別胡說了,那麽瘦有什麽好。”許滢心疼地瞪了他一眼,給他把腿上的被子蓋好。

“對了,許滢,”孫伯靈低頭看着她,“我聽見你對齊使說的是齊語,你怎麽會說齊語?”

“我本來就是齊國人啊。”

孫伯靈有些吃驚:“我還以為你是魏國人呢。”

許滢搖了搖頭:“我原本家就在齊國,是爹爹去世之後我才逃到魏國的。”

“那你到了齊國之後,準備怎麽辦?”

許滢一愣:“我當然是跟着先生啊。”

“你不打算回家鄉看看嗎?”

許滢低下頭去:“我早就沒有家了,你讓我回哪呢。”

孫伯靈心裏一疼:“我不是不願你跟着我,只是我現在自身難保,你跟着我要受苦的。”

“沒關系,最苦的日子,你都已經熬過來了,往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孫伯靈動情地說:“許滢,多虧你幫我查清了真相,也多虧你幫我去聯系齊使,我才能逃出來,要是沒有你,我恐怕已經死在魏國了。眼下我真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了。”

許滢笑了笑:“先生,不必如此,我既然決定跟從你,就一定會盡力保你平安的。再說我會救你出來,是因為這是件正義的事,莫說是先生,就算是個素昧平生的人遭此大難,我也不會坐視不管的。我也從來沒想過向先生要任何回報,因為做正義的事,本身就是它的價值和回報。好了,你別想這麽多了,好好休息,快點把身體養好吧。”說着便起身開始收拾馬車上的用具。

孫伯靈感嘆道:“我從前真沒看出來,你如此智勇雙全。只可惜你是個女兒身,不然,以你的聰明才智,等到了齊國,齊使多半會向大王舉薦你,給你個官職做,你從此便可建功立業了。”

“沒事,反正我也不想做官。”

孫伯靈一怔,趕緊說:“你別誤會,我沒有瞧不起女人的意思,也不是說你能力不夠…”

許滢停下手中的活,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沒誤會,我真的不想做官。為什麽有能力的人就一定要做官呢?”

“可倘若沒有官職,又如何發揮你的能力,讓世人看到你的價值呢?”

“我可以去幫助別人,去做正義的事,這怎麽不是發揮我的能力,又怎麽沒有價值呢?”許滢笑了笑,“我不在乎名利和地位,只願我自己和我身邊人一生平安就好。等到了齊國了,先生可以用自己的才能去建功立業,也可以每天教我讀書寫字,我跟着先生,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多好,又何必要到朝中去做官呢?”

孫伯靈凝視着她清澈的眼眸,輕輕嘆了口氣。

許滢,你既跟從了我,只怕這安穩日子,便只是奢望了。

數日後,魏國元帥府中。

潘甲垂頭喪氣地從外面走進來。龐涓擡頭看看他:“還沒找到嗎?”

潘甲沒有回答,只是在坐席上坐下,臉憋得通紅。突然,他狠狠地一拳打在桌上,筆墨竹簡都被他震得動了動。

龐涓嘆了口氣:“等會兒我吩咐畫師給許滢畫張像,你明天拿去貼在鬧市區,看有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吧。”

“不必了。”潘甲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話。

龐涓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事已至此,你也別太難過了,還是思量以後要緊。等你做出一番大事了,什麽樣的女人你都能得到,哪還會在乎一個許滢。”

潘甲眼中的怒火幾乎将他吞噬:“我只恨我從前心慈手軟,沒早早殺了孫伯靈…”

龐涓正視着他:“現在,也不晚。”

潘甲猛一擡頭,看着龐涓。龐涓對他點了點頭。

“如果,他還沒死的話。”

潘甲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堅定地說:“元帥,你放心,不管孫伯靈逃到了哪裏,我都一定會把他找出來,親手殺了他!”

“只憑你一個人的力量,是殺不了他的。”

潘甲雙眼通紅地看着龐涓:“元帥不相信我?”

龐涓輕笑一聲:“他一個廢人,若只身逃走,現在早死了,也用不着你動手。怕就怕他逃到了別國,尤其是齊國。到時候他有齊國做後盾,你一個人對抗不了一個國家的力量。”

“既如此,元帥何不現在就出兵讨伐齊國,向齊國要人?”

龐涓搖搖頭:“魏國的大軍剛剛歸來,需要休整,我們又沒有證據,大王不會同意我們貿然向齊國出兵的。不然萬一我們讨伐齊國,最後卻發現孫伯靈并不在齊國,白白浪費了人力財力不說,也要遭天下人恥笑。”

“那依元帥的意思,我該如何殺掉孫伯靈呢?”

“機會是要等的,正如作戰,也要等待時機,一旦時機成熟,你便可抓住敵人的弱點,一舉擊破。你有勇有謀,可以趁着現在盡力提升自己,跟我一起讓魏國強大,我也可以向大王舉薦你,給你些歷練,等到來日,我們找到了孫伯靈的下落,也得到了機會,便可名正言順地殺了他,豈不更好?”

潘甲起身對龐涓深深一拜,堅定地說:“元帥,你放心,他日若讓我得到機會,一定親手将孫伯靈殺掉,為我自己,也為元帥報仇!”

龐涓看着潘甲走出門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他訓了這麽久,總算有一條尖牙利嘴的忠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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