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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姜嫚接下活之後，因為産品的事情又忙活了好多天。

各種堆成小山的A4紙資料放在她的辦公桌上，就不說還有書籍和雜志之類的，看個十天半月也不一定能看完。

雖然考慮到剛上高一那幾個月報名參加了一個省市的高中生作文大賽，100分的卷面她拿了88分，得了全市第一，全省前五，被羨慕了一個學期，姜嫚就一直自我感覺還不錯，也覺得寫文案這種活不是什麽難題，但怪在這會碰到個自己壓根不熟的産品，她一時間也沒折。

這樣的壓力讓姜嫚感覺自己要變成一個大忙人，比遲岚還忙。就這麽四五天以來，她好像比誰都睡得晚。

中午，太陽高照的時候，姜嫚感覺有點疲累，那種不知哪裏襲來的困意讓她十分想閉上眼睛。

她的手撐在桌子上，不小心推翻了什麽。

一些紙片在半空中悠悠地飄逸着，然後落了滿地。

姜嫚沒再有工夫管，或者說累到不想再管。

跟着清爽的風，她閉着眼睛不知道睡到了什麽時候，再有睜眼的時候，好像是被一個聲音鬧醒的。

“姜嫚。”

她感覺到耳朵旁邊一陣刺激，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

“白彥？”姜嫚揉了眼睛，“你怎麽過來了？”

雖然沒見過白彥幾次，但姜嫚也算了解她。

白彥在公司裏能做的事情不多，基本像是個跟班，幫祝遲岚安排行程和約見會議。

姜嫚的工作跟她差的十萬八千裏，實在用不着刻意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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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讓我過來看看你。”白彥說完話蹲下來整理了一下掉在地上的稿子，“不錯嘛，你已經寫這麽多啦？”

其實不然，姜嫚壓根沒寫多少字，甚至都湊不齊PPT的一兩頁介紹。

“哪有那麽容易。”她搖搖頭，“那些是網上打印下來的資料，想晚上回去帶給遲岚看看。”

“可我覺得，還不錯嘛。”白彥稍微看了看，“有條有理。”

但事實上哪有那麽容易，姜嫚從來沒碰見過這樣糾結的産品，甚至都沒有在公司網站上查到這相關信息。

更雪上加霜的是，音響這種東西，說有用确實有用，說沒用也确實不離譜。

如今人們生活便捷，想要聽歌手機就是一個途徑，大不用便攜音響來襯托這生活水準。

在客戶數量十分固定的情況下，她暫時能考慮的也就是普通的産品外觀顏值，性能以及其他同等産品的對比。

雖然總這種思路，邏輯方面能解釋的通，就是還感覺不對勁。

“那你就沒覺得，這些東西總差點什麽？”

“噢，怎講？”白彥瞥了她一眼。

“這些産品。”姜嫚挺直了腰背，“你不覺得單介紹它的用途有點太過普通了嗎？”

“我在想，怎麽才能讓這個産品更受衆，更有它的價值。”

白彥有些摸不着頭腦，她到底是個助理，思路這種東西跟她無緣。

“是有點普通，不過這我可幫不了你太多。”白彥把東西收拾好，放在桌上用訂書機壓好，“但我知道，像這産品，公司也是頭一次設計。”

白彥舔了自己的嘴唇，“不過也許可以做個市場調研，确定這類顧客的喜好？”

“也行。”姜嫚認可地點頭，“謝啦？”

“沒事。”她說完轉身要走，“對了，老大說今晚七點請你在茶館吃飯，就你們兩個。”

“好，知道了。”

姜嫚重新投入工作，順手翻了翻一些購物平臺，并做了記錄。

磨磨蹭蹭，算是到了六點以後。

祝遲岚下了班，過來接她。

“走吧，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祝遲岚開車到了一個茶館，那茶館規模看上去十分龐大，而且裝修精美，一看就知道是富人去的地方。

“為什麽突然想到請我吃飯？”她低着頭，“這好像不是你的風格。”

想到祝遲岚是什麽樣的人物，姜嫚怎麽可能有福消受。

“你以前不是一直挺喜歡這的嗎？”祝遲岚猶豫了半會，“我看今天下班得早，就帶你過來了。”

還以為，你會很高興的。

“是嗎？”可惜姜嫚是一點印象沒有。

“你之前跟我說想在這裏工作的。”祝遲岚手一攬，抱拳，“但當時沒有證件，餐廳的店長拒絕了你。”

原來，姜嫚是在這裏被坑的。

殺千刀的破系統。

“不好意思，我記得的還不多。”

“沒關系。”她輕輕抓了自己旁邊的小手，“姜嫚，有什麽特別想說的嗎？”

姜嫚一股腦有點熱，好像什麽都想說又不知道從哪開口說才對。

從包裏翻了一下子，總算拿出來了一個裝得整整齊齊的文件袋。

“這是前些天你找我寫的産品文案，要先看看嗎？”

吃飯的時候說這個，可真是煞風景怪尴尬，姜嫚自己都有點想低頭不吭聲。

但又毫無辦法，因為只有這樣，姜嫚的心情好像才能稍微平複一些。

“我是這樣打算的，除了從該産品音質和待電時間等等硬件需求介紹，我還打算擴大一下客戶群體，比如分析到底什麽人最需要它，什麽時候最需要。”

祝遲岚匆匆過目了一下，“不錯嘛，思路還挺清楚的。”

“你很有天賦，不用我教。”是她溫柔的聲音，“不管是哪個你。”

姜嫚有點恍惚，然後半天終于擡起頭來。可是她也不确定祝遲岚是知道什麽還是不知道什麽，只好試探地問，“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摔跤之前和摔跤之後。”

姜嫚低頭，“你又在嘲笑我啦。”

“我哪有？”祝遲岚輕輕拍了她的頭部，“我這是誇你。”

真是一點都沒有看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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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了晚飯之後，祝遲岚就去車庫取了車，姜嫚站在茶樓的燈下站着等了些許時間。

“這會高峰期，讓你等的久了點。”祝遲岚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臉頰，“我一會送你回去，今晚好好休息。”

聽她的話，該是今天晚上還有點什麽事情。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了？”

“我要去公司，還有點事。”她說，“估計今天晚上會晚點回來，就別等我了。”

姜嫚掃興地點點頭，然後系上安全帶，但是這一路幾乎也不再想說點什麽話。

沉默了三十分鐘之久，祝遲岚終于将車開到了家樓下。

“我還得趕回去，沒法送你上樓了，現在知道怎麽走嗎？”

她想她也要獨立了，不能總是麻煩遲岚，“放心，知道。”

說完話以後，姜嫚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有點發呆地坐在車上。

可說是發呆，但姜嫚覺得自己無論做什麽都趕不上祝遲岚，她們中間就像有很大的隔閡一樣。

可是，遲岚每次都不介意。

“真希望有一天能有時間和你好好相處一下。”祝遲岚用手撐着下巴，看了她一會然後又把手湊過去攬住她的胳膊。

被拉住胳膊，姜嫚一下也沒太反應過來，但畢竟祝遲岚每天都會這樣出其不意地來一下，她也算是習以為常了。

“那我先下車了？”姜嫚不慌不忙地說了一句。

“等等。”

話落，祝遲岚突然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湊過去吻住了姜嫚的嘴唇。

但是僅此而已，沒有多餘的過分侵占，沒有任何其他的動作，只有溫柔。

姜嫚只記得她吻了很久，好像有三五分鐘，但是仍然沒敢睜開眼睛。

又是很長時間，姜嫚終于把身邊的人用力一推。

她說不出話來，就覺得自己身邊的人是滿目柔情。

不知道為什麽，姜嫚很想記下這個吻，記下很久。

……

“你想罵我？”祝遲岚咬了嘴唇。

姜嫚發誓，遲岚湊上來的時候一瞬間她已經內心把遲岚罵了數遍。

可是罵過以後，就冷靜了。

“不想。”姜嫚回答她，眼睛裏盡是一種膽怯和害怕，“我能回去了嗎？”

“抱歉。”

姜嫚打開了副駕駛車門，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房子。

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靠着門開始胡思亂想。

她沒被人這樣強吻過，說不出感覺，只知道那瞬間背着一個重重的包袱。

“我不會是，喜歡她了吧。”姜嫚捏了自己的衣服角。

可是為什麽是不喜歡？

她跟遲岚明明經歷過很多，明明……已經是被認定的。

姜嫚還是撐着門站起來，有點精神恍惚地走回了房間。

不過，今天晚上大致是寫不成産品文案了。

姜嫚打開大燈，順便翻了翻衣櫃。衣櫃裏面雖然有很多衣服，但也有紀念相冊和一些粉紅的小紙條。

姜嫚把那些“陳年舊物”翻出來，小心翼翼又愛不釋手地捧着。

真是慚愧，今天居然第一次看到這些。

她随意翻了翻。

遲岚：我已經想好了，如果你病的嚴重，我就辭去公司的職務陪着你。

如果你真的失去了記憶，失去了你的想法，我就把我們以前的記憶寫在便利貼上，希望你有朝一日看到後能想起來。

……

姜嫚看到這裏，感覺鼻尖一酸。

姜琴以前說過的，碰到個真正願意為你付出一切的人，才是值得喜歡的人。

而遲岚是這樣的。

“我覺得，我遇上了。”

遇上了一個全天下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