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稍有十天半個月後，新産品藍牙音箱也在進入最後的審核當中，所有的文案産品和标價已經在最後審核。

也就是說再有不久，姜嫚就可以親眼看到自己手上的産品是否真的對公司有貢獻了。

而這貢獻對姜嫚尤其重要，能決定她是否拿到董事會的信任值，也能決定她是否能夠得到金鑰匙回去。

這麽兩三天裏，她都沉浸在一種自娛自樂的興奮中，即使那一切結果都還沒有出來。

“姜嫚，你怎麽了？”祝遲岚眼神一望，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什麽奇怪的現象。

姜嫚最近這種自娛自樂的心情不知道持續了多久，雖然她一直就挺神神叨叨的，但那會還沒像這樣誇張。

遲岚喊她一聲，姜嫚左右有點愣神，好半天才往後看，然後開口說，“我很好呀。”

“……那好吧。”

祝遲岚縱使有點無奈，但姜嫚都這麽說了，她要是再多嘴問也似乎有點多餘了，只好要走之前順帶提醒了姜嫚有事告訴她，就轉個身要離開。

但是，祝遲岚還沒有走出去幾步，又被姜嫚給叫住，她便停了下來。

“對了，你也知道這會快十二月份了對吧？”姜嫚不安心地摸了摸腦袋。

祝遲岚當然知道她想要問什麽，而且她自己也清楚，離明年三月份已經沒有多久，要是公司的總體業績再殺不上去，金鑰匙很可能再次落入藍天信息公司手中。

而藍牙音箱會不會在市場上超凡脫俗，銷量爆表還完全不好說，畢竟不太受衆，而公司的經營手段也不是以這個産品為目标。

前期就算價格直接炒到天價，顧客數量也是好好的擺在那，實在沒有辦法威脅到競争對手。

倒是不知道為什麽，戚風就是有那個信心。

Advertisement

她能力不差，反正多一個也是錢，遲岚就把這個事放手給她做了。

“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遲岚回頭溫柔地摸了摸姜嫚的腦袋，“等我把金鑰匙帶回來，我把它交給你。”

姜嫚心裏一“咯噔”，但是并沒再說話。

遲岚甚至……都不知道姜嫚的想法，不知道她的意圖就這樣信任她，把鑰匙交給她。

那她到時候要是真的走了，遲岚不是很難堪嗎？

她想到這裏，一陣輕輕嘆息打趣說，“這麽簡單，你是有條件的吧？”

祝遲岚也沒想到她還能這麽說，“那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更謹慎點是嗎？”

遲岚左一想，謹慎一點也沒毛病。

“那你給我時間想想，我要怎樣，以後再告訴你。”

“……”

她剛才就不該多嘴跟遲岚提了這事。

姜嫚嘆息一陣子，果然她是個幹啥啥不行，專門給自己添堵的人。

遲岚見她委委屈屈的樣，不由得笑呵起來，“我還沒說我想要什麽，我可以理解成你是緊張了嗎？”

她一扭頭，連連說，“哪有啊？”

祝遲岚站起身，最終還是不再調侃，“你之前不是跟我說不是很了解公司産品嗎？”

“來吧，我帶你去公司的産品展覽區看看。”

展覽區暫時被設立在新樓的二樓大廳。

遲歸畢竟是科技公司，展覽區的規模形态要比普通的公司的看上去高大上許多。

而展覽區的中央擺着一座巨大的藍色水晶專櫃，這些專櫃全部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上面刻滿了精美的紋飾和圖案，擡頭望過去，就像去到了真正的“科技世界”。

這令人驚嘆，也讓人有點移不開目光。

姜嫚目光留戀地看着那些專櫃，一邊跟着祝遲岚往裏走。

這裏有很多讓她難以形容的産品，早期的智能手表，以及設計靈巧的機器狗和機器貓，當然還包括各種各樣的藍牙音箱。

“這些産品都是咱們公司設計出來的嗎？”

遲岚向她走近，“是啊，有些是最近幾年設計的，有些是很早的。”

“有的研發成功了，有的……則一直沒有。”

祝遲岚說完話，突然就猶豫了。

她一輕嘆，走向了機器狗專櫃，眼裏的神情不知道是不是帶着點迷茫。

她很憐惜這一切，似乎機器狗裏有什麽故事？

姜嫚看出了祝遲岚的遲疑，站到了她的邊上，“你很喜歡？”

祝遲岚無奈地放下手，嘴裏好像有什麽想說的，但她支支吾吾，還是給壓了下去。

曾經這是多棒的産品，多棒的設計。

可是沒人喜歡，也沒有人懂。

“跟我講講呗？”姜嫚嬌羞地抓着自己的衣角。

她知道自己很有可能無法幫助遲岚，但姜嫚還是打心底希望自己能有這個機會，哪怕只有一點點，她也願意。

“我之前跟你說過，我爸是工科生。”

姜嫚“嗯”了一聲，同時就點了點頭。

其實她挺羨慕祝遲岚的，有這樣一個父親真是比什麽都好。

“他設計的？”

“對，設計過兩版。”祝遲岚點點頭，然後轉身靠着牆，擡頭看着姜嫚，“第一版算是送給我媽的生日禮物，設計原理很簡單，有點像是小時候玩的遙控四驅車，反正從來沒有拿到市面上來展示。”

“後來嘛……”遲岚裝作神秘地抱了手，“他發現我媽還挺喜歡的，最重要的是出差的時候我媽拿着機器狗在家也能自娛自樂。”

“我爸就想，如果設計一個會工作的機器狗或者貓，是不是既能解放雙手勞動，又能起到陪伴主人的作用。”

“他後來就緊急召開了一次會議，跟董事會的人解釋了這個産品的思路。”

大家都說這思路和想法不錯，但在當時要設計一個人工智能産品實在太不容易，沒有足夠的人力，也沒有足夠的技術。

新一版本的機器狗不得以失敗而告終。

“還挺可惜的是不是？”祝遲岚說完往前走了兩步，“他當年要是設計出來了這個機器狗，只怕之後很多年都不會有藍天信息公司的事。”

“那為什麽後來項目不重啓？”

問題是時代不同了，技術也變革了。

人工智能程序和産品多到數不勝數，下到能幹家務活的掃地機器人，自動炒菜機，上到能打敗世界冠軍的Alphago圍棋機器人。

機器狗除了陪伴主人，還真沒想到什麽特殊的作用。

要花這巨額成本去設計人工智能，還不如一臺藍牙音箱來得爽快許多。

“科技産品畢竟不保值，很多東西大家用用就膩了。”她把手從專櫃上拿下來，牽住姜嫚，“算了，還是先不說這個吧。”

之後祝遲岚帶她看了一圈，兩人就先回頭了。

“姜嫚，下午有些事，晚上下班的時候，我趕回來接你。”

“嗯，知道啦。”

姜嫚回去以後趴着自己的辦公桌上，思來想去了十幾分鐘。她眼裏的神情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事情而有點變化，總之看上去很為誰而惋惜。

姜嫚也不是什麽都不懂，她能看出來祝遲岚确确實實喜歡機器寵物，眼裏也有為這個産品設計思路感到不可思議的意思。

她是不是要幫遲岚做點什麽？

姜嫚眉頭一皺，苦惱一陣子，随手上網搜了一下。

網上對機器産品介紹的不多，僅有的也就只是掃地機器人。

但掃地機器人的作用，未免太過于局限和明顯。

而機械寵物不同，體型可以變得更大，四肢也可以随意伸縮，尤其是家裏有老人的時候可能拿不動重物，或因為櫥櫃高而困擾，機器寵物可能是他們的唯一需求。

粗略一想，這也不是完全不可取。

姜嫚低吟了一聲，拿着筆和紙大致做了個初始記錄。

一個下午，姜嫚就這麽度過的。

她歡喜滿足地錘了錘自己的肩膀，站起來活動走動了兩步。

雖然不知道自己在辦公室裏坐了多久，但一擡頭還是有點被這無盡的黑夜給鎮住。

冬天裏的六七點鐘，好像本來就應該是這副樣子，孤零零的窗外偶爾滴下來水珠打在玻璃上，世界像是陷入沉睡之中。

但大多數時間，這裏是安靜的，不會讓人害怕。

姜嫚站在窗戶口立了十數分鐘，才被手機的震動聲給驚住。

她拿出一看，翻開短信。

遲岚：我回來了，我一會接你回去。

她輕輕回答：嗯。

姜嫚返回桌邊收拾了東西，将今天下午做好的記錄放在了一個新的文件袋裏。

做好了準備，姜嫚就要準備下樓。

“姜嫚。”

她遲疑了兩三秒鐘，然後把目光往後一轉。老實說，她沒有想到祝遲岚會這麽快上來。

“你平時都在下面等我的。”她假裝憋嘴作出不開心的樣子，“今天等急了嗎？”

“剛到一會而已。”祝遲岚笑笑，然後戲谑地說，“我上來接你，你還要跟我鬧脾氣，怎麽回事？”

姜嫚停頓了一下，不熟練地摸了摸腦袋，紅着臉說，“知道啦。”

“對了，下午我跟戚風去了研發中心，看了一下咱們的藍牙音箱。”

姜嫚眼前一亮，立馬擡頭來注視着遲岚。

她真是巴不得就跟祝遲岚在這裏把所有想說的話說了，但矜持還是限制了姜嫚的行動。

“來，我路上慢慢跟你解釋。”

姜嫚把手伸給她，看着她溫柔的模樣心裏都是歡喜。

一直到了車裏，姜嫚才有點兒放下緊張的思緒。

她搓手，給身體去取了取暖，又端正身體，“對了，項目那邊怎麽樣？”

祝遲岚一邊系着安全帶，一邊回頭看着她，“挺順利的，差不多下周就可以準備發行上市了。”

“這回據說市場反響沒那麽壞，你可以好好看看你努力的結果了。”

姜嫚心裏終于有些舒坦。

雖然說她之前一度不喜歡這個地方，但有時還是會覺得溫馨。

因為遲岚。

“怎麽了，不說話？”

姜嫚頓了頓，回答：“不是。”

她很快咽了口唾沫，“遲岚，我也有些東西交給你。”

“什麽東西？”

她拿出了文件袋，亮在祝遲岚面前，“遲岚，我發現你的眼神很會騙人。”

她之前雖然幾次說不會再管機器寵物的事，但遲岚的眼神告訴姜嫚，她不是不喜歡這些。

如果有機會，她未必不想碰。

“喏，這是我找來的。”

“機器狗和機器貓的案例。”

你……

姜嫚其實可以避免這樣做的，因為那不再是什麽大不了東西。

但是姜嫚，說她天真無暇也不是，有點較勁。

算了，要做就做到底。

祝遲岚接過東西，對她點頭，“行。”

“我答應你，保證讓一切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