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金陵
金陵
宋父回來後還是和家裏人說了蘇家的事情,萬一消息傳到他們耳中,平添擔憂,還是由他來說最為合适。
宋月嬌說這場合能缺了她這個情根深種的未婚妻嗎?不能。于是她帶着小花又去了一趟縣衙,裝模作樣哭了一場,暈厥了過去。
宋家這一鬧傳到趙縣令幾人耳朵裏,簡直是欣喜若狂,滿臉得意,直言不過是個開始罷了,敢惹他們自然不會有好下場。
劉文氏就在宋家先住下了,帶着十幾個下人住在了東院。
至于劉玉易和六個侍衛則被安排在了前院,宋父早先覺得不妥,但是夫人一記眼刀過來,話就說不出口了。
此刻明眼人都知道,還是閉嘴為好,否則搬去前院的就不止劉玉易了。
外祖母畢竟是上了年紀,這麽些天的奔波,原本提着的勁一松,就病倒了。
宋父請來了鎮上最有名望的郎中,幾日後這病情總算是穩定了下來,宋家人懸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來。
宋月嬌這下是哪也不去了,整日就守着外祖母。她覺着外祖母是老天爺心疼她,給她的意外之喜,與外祖母一處她總能想起奶奶。
那個老太太,也總把自己收拾得利整,說起話來都是道理,但對着宋月嬌的時候,卻只有寵溺。
宋月嬌現實裏的奶奶,是在她高三那年去世的,從那以後她就再沒有家人了。
“祖母,別寫這些啦。還有半年呢,不急在一時。”
随後宋月嬌悄悄示意翠霞姑姑,把東西收走。翠霞勸不了老夫人,總算來個能勸的,自然是萬分配合。
“半年怕是只能學個皮毛,哪夠啊。”
劉文氏這幾日雖在病中,但操心的性子在,已經為宋月嬌規劃了不少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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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他不介意的,等他從金陵回來,我讓他來見見您就知曉了。”
宋月嬌突然意識到,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對蘇清的信任已經少了界限感。
“夫妻兩人是相輔相成的,不可因他為你着想,就恃寵而驕。也不可因夫君背棄你,就自暴自棄。”
“這才能長久,真到那時也可及時止損。”
劉文氏摸着宋月嬌的頭,溫聲細語地說着。以前她只會說前者,因為從小耳濡目染就是要教她順從。現下她倒是覺着後者也不可棄。
縱然夫君兒女如何待她,她總歸能有抗争的底氣,不至于任人拿捏。
來了宋家後,只聽他們說了這外孫女婿,應當是個極好的後生,她倒是期待同蘇清見面了。
“嬌嬌知道啦。”
許是隔輩親或是多年不見,劉文氏也異常寵溺嬌嬌,只覺得哪哪都好。于是相互帶着濾鏡祖孫兩,就連宋劉氏瞧見都要醋上幾分。
“母親,從前您喚女兒小心肝,現下怕是換了嬌嬌了。”
宋劉氏好不容易把女兒趕去廚房,便朝着母親撒嬌,拉着母親的手,似要讓劉文氏說出她才是唯一的小心肝這般的話。
“多大的人了,還同自個閨女拈酸吃醋呢。也不怕被人笑話喲。”
“這幾日,我思來想去,覺着就我自個教還是不足夠。以我的名義給她們下帖子。”
劉文氏拿出之前寫好的帖子,宋劉氏一看都是齊南府有名的女師長:“母親,會不會有些興師動衆了。”
“等到時,你就懂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既如此,宋劉氏也不糾結了,就按母親說的去辦。
蘇清和陳江安已經到了金陵,拿着書院的介紹信,去金陵府學住下了。
這繁華的金陵果然不尋常,真能讓人迷了眼,金陵府學亦然。不同于齊南府,金陵府學可謂才子輩出。
現下最為出名的是三位:王靜安,高藏去,還有金若明。
王靜安,年十四,是金陵王家的嫡孫,上頭還有三個哥哥,他顯得尤為鶴立雞群。
三歲入私塾,十歲考中秀才,十二歲考中舉人,且都是頭名。年紀太小,家裏人便沒讓他上京參加會試,只等明年上京。
高藏去,年十八,祖上是金陵人,後舉家搬到了京城,原先在國子監讀書的。因着祖父致仕返鄉,便和祖父回了金陵。
他也是舉人,和王靜安同一屆考上的,不過因着家裏早早得到消息,要避些鋒芒,也還未入仕。
金若明,年十七,金陵金家少主,已選定的下一屆金家掌舵人。身上有舉人功名,但不會進官場,已開始接手家中的生意。
此次蘇清來金陵,最重要的目的就是金家。
除了這三位,還有號稱金陵七子的七位學子,他們的年紀都不過十三。他們的才名就遠不及前頭了,屬于初露頭角。
蘇清竟遇到了個意料之外的人,趙言雷,之前府試被害的程習墨是同窗。
“蘇清兄。你也來金陵了?”
趙言雷還記得蘇清當初在府城相助的情義,自然是有幾分好感的。
“趙兄,這位是陳兄,我的同窗。我們一同來金陵游學。”
三人相互拱了拱手,便由趙言雷帶着他們兩去找監院了。
蘇清兩人是慶山縣學舉薦過來學習的,監院會同他們交代一些事項,便于他們在書院行走。
蘇清兩人是慶山縣學舉薦過來學習的,監院會同他們交代一些事項,便于他們在書院行走。
“趙兄如今是在金陵上學?”
趙言雷嘆了口氣,垂着頭說道:“程兄的事情不了了之,我們縣學子拒絕參加詩會。本以為事情就這麽過去了,結果過了府試的學子,都沒領到院試卷結票。”
“托了關系的,有幾位院試前拿到了。其他學子都沒趕上院試。我也沒拿到。”
“我不想給狗官送錢,也不想去齊南府學,于是便來了金陵求學。”
總說民不和官鬥,雙方的力量實在太過懸殊。趙言雷此刻的落寞和當時那個抗争的學子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可是,科考還是要回原籍的。到時還是躲不掉。”
陳江安同為當時的受害者,自然是義憤填膺,他話中帶着不甘和憤怒,不過現實就是如此。
他們還是過于弱小,不能與之抗衡。
“哎,只望等下屆院試齊南府就不是這般模樣了。”
趙言雷無力改變現狀,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趙兄,你可否聯系到那些被扣了結票的學子?”
蘇清在府城的謀劃,既已做了也不差這點,不如讓府城那群老鼠更慌亂些。
“自然是可以的,不過蘇兄你可不要做傻事啊,別把自己也折了進去。”
趙言雷見過縣裏的老鄉為他們奔走,結果打斷了腿被丢在荒郊野外,也見過程氏的族長撞死在府衙前。
已經流了太多血,犧牲了不少人了,他不想再看見無謂的傷亡了。
蘇清同他們一樣也不過是個農家子,如何能拼的過府城的人。
“喲,這不是上不了臺面趙兄嘛?怎麽又來了兩個泥腿子?”
“小心些,可別弄髒了書院的地,這與你們村裏的泥地可不一樣。“
突然有位學子朝着他們迎面而來,出口就是嘲諷。
蘇清面色一凜,望向那位學子。
“蘇兄,陳兄,我們走吧。”
趙言雷不欲與其争辯,拉着兩人就要離開。
“聖上有言,輕徭薄賦,勸課農商。莫非這位兄臺對聖人不滿?”
“不若我受累些,去衙門敲登堂鼓。否則蘇某內心惶恐啊。”
蘇清站着沒動,随後輕描淡寫地說着。那位本來還氣焰嚣張的學子,頓時不敢說話了。
大歷朝雖不如以前重農抑商,商人的地位依舊是最低的。商人的後代被允許參加科考,但一旦有卷宗案底,終生不可入仕。
“你能如何,空口白牙地,你憑什麽說我對聖人不滿。”
對面的人也反應過來了,蘇清沒有證據。
“大厲律第一千九百八十條有言:凡商籍與農籍發生沖突,告述官府形成立案。可先行關押商籍,若當屆參加科考,取消商籍學學子科考資格。”
陳江安在一旁補充道,與蘇清相視一笑。他這法令不是白背的,大厲律随便哪條他都能信手拈來。
至于為何他們知道這挑事的學生是商籍,同樣源于對商人的區別對待,商籍學子只許着黑色學子服,且帽檐處配有識別的圖案。
這也是商人有錢都想送子孫上學考功名的原因。一旦一家中有位出息的子孫考上了舉人,便可将戶籍從下等的商籍換成士籍。
如果真鬧去衙門,不管有錯沒錯,這位學子都不能參加明年的鄉試。鄉試三年一屆,錯過又是三年。
“趙兄,是我出言不遜,我賠禮我道歉,只求不要把事情鬧大。我給你跪下行不行。”
這位學子真慌了,如果不能參加明年鄉試,他爹定會打斷他的腿的。
另外兩位看着就不好說話,是不好招惹的硬茬,他只能求到趙言雷這。
“蘇兄…這。”趙言雷一時間不知所措,他都習慣了,結果之前高高在上的人此刻竟要給他跪下道歉。
“看來是家中疏于管教,今日我蘇某就替你長輩同你講個道理。”
“辱人者,人恒辱之。傷人者必自傷,害人者必自害。”
說完後,蘇清便和陳江安和趙言雷走了,留那學子顫巍巍地站着。
“趙兄,示弱只會助長他人氣焰。自古以來都是欺軟怕硬的,人性如此。”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蘇清拍了拍趙言雷的肩膀說道。
趙言雷只覺着心頭蒙着的迷霧好像散了些,眼神中也有了些許光亮。
“蘇兄,我不如你。”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戰國屈原《離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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