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放手

放手

“玉易,你祖母還是沒跟你一同歸家嗎?還是她路上走的慢了些。”

劉老爺子不死心地拉着孫子問,還一直往門口張望。卻沒看見熟悉的馬車和身影。心中還在懷有僥幸,若是夫人回來了,他就先道歉,他格局大。

“祖父,您別等了,祖母說她要在慶山養病,不回來了,外頭風大進去吧。”

劉玉易嘆了口氣把馬給小厮牽下去,随後自個扶着祖父往裏走去。一路上和祖父說了慶山發生的事情,反正他不說祖父也是要問的。

劉玉易跟着祖母到了宋家後,根本沒人搭理他,被晾了幾日後他單獨去見了祖母,祖母讓他回金陵去。

祖母只給他囑咐了幾句話:“往後,劉家的事情,我一個外姓人就不管了。他們愛如何就如何,老婆子放手了。老婆子我在這養病,他們也別來礙眼,讓我多活幾年吧。”

祖母眼神中的疲憊和絕望,是劉玉易這輩子都沒在她身上看到過的。祖母她好像真的累了,不想再回到金陵應付家裏人。

他眼中的祖母一直是的強勢果斷,說一不二的,是個充滿威嚴的長輩,唯獨沒有這副近乎頹敗的模樣。

“祖母,祖父還有父親,三叔三嬸他們都是一時沖動,您就原諒他們這一回,同我回去吧。”

“家裏不能沒有您,真的,家裏人都盼着您回去主持大局。”

劉玉易真被祖母吓到了,跪在祖母面前,誠摯哀求她答應回去。從前祖母最多就是罰他們,現下是真的不要他們了。

“易哥兒,回去吧。”劉文氏把孫子扶起來,讓翠霞送他出去。

随後劉玉易就同姑姑姑父還有表弟妹告別,騎馬回了金陵。來時只覺得是陪祖母來散心,回去卻只有一人,劉玉易的心境也變了。

“非要鬧到這般田地!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這個攪家精!不回來就不回來,我才不稀罕!看見她就來氣。多大年紀了和小輩斤斤計較,真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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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爺子聽完孫子說的話,頓時氣不打一出來,氣急敗壞地說着,一時間唾沫橫飛。這老太婆是真的給臉不要臉了!她既然喜歡在慶山呆着,就永遠別回來了!

劉玉易無奈地看着祖父,他不能忤逆長輩,他也不好再說什麽,只是突然理解了祖母為何不願意回來了。

當初他與月嬌表妹說了家裏的事情,表妹那副義憤填膺要去幹架的樣子,是他未曾想到的。也許這才是家人模樣。

而等送完祖父回到大房,劉玉易一進院子,就聽見母親噼裏啪啦摔東西的聲音。

一進門是滿目狼藉,母親還在訓斥下人。不過才半月不見,這院子裏都換了副模樣。

“刁奴!給我拉下去打!還就不信了。庫房裏的東西還能不翼而飛了!”

劉文氏走的時候把管家權交給了大房,一開始劉陳氏還十分驚喜,終于可以不被婆母壓着管了。

只不過才管了幾日,下面交上來糊弄她的一筆筆爛賬,就把她氣得病倒。二房三房也都不是服管的,處處給她使絆子。

不到半月,家裏的賬已經全然不對了。而且劉陳氏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從哪開始查,也只能打殺幾個下人以儆效尤。

然而劉家的情況并沒有變好,內憂本就未解決,外患也接踵而來。

兩家撕破臉皮後,文家就在各處出手了,原本合作的生意也都黃了,劉家吃了不少虧。

而且原來三房兩口子看中的王家長房嫡次女王晴岚,也同他人議了親,沒看上劉玉衢。

王家自然是看不上劉家了,他們都覺着自個要一飛沖天了,金陵都要在他們手中的,到時候想要什麽樣的親家挑不到。

所以劉家人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劉玉易看着家裏這一團糟,眉頭緊皺,有種無能無力的脫力感。随即扯出了一個自嘲的笑容,這就是原本覺得沒錯的家人。

“父親,我跟着越叔去江南吧。”劉玉易也不願在家中呆着了。

“易哥兒,你再去趟慶山,把你祖母請回來吧。”思索再三,劉大哥還是想讓母親回來,等她回來家就穩定了。

“父親,兒子不是沒試過。祖母也是對我們太失望了。兒子實在做不到!”

劉玉易表情痛苦,他何嘗不想讓祖母回來。

夜深人靜,劉家人各懷心事,有後悔不疊的,也有竊竊自喜的。

不乏在混亂中撈了不少好處的人,但這好處燙手不燙手,就只有自個知道了。

只是劉文氏管不了這許多了,她正樂呵呵地忙着教宋月嬌如何管家管鋪子呢。

從前家中的小輩不耐煩聽她唠叨,嬌嬌卻是愛纏着她,不管說什麽都是乖巧地點點頭,認真地聽着。

劉文氏教宋月嬌算是教出了興致,她發現這外孫女想法天馬行空的,領悟力很高,往往一點就透還能舉一反三。

最難得的是,宋月嬌坐的住,她也不嫌寫這些無聊枯燥,坐着一學就是一整天。

宋月嬌可是經過現代應試教育的人,憑自己的本事考高中考大學,最後為了早點賺錢放棄了考研。因為沒錢,自然也沒有課外輔導的課程,她都是課堂上學,下了課拿筆記學。

所以這有名師輔導,全本都是重點,宋月嬌可不是就在知識的海洋重點捕撈嘛,一網下去了全是值錢的大魚,她自然是喜不自勝。

要什麽自行車!這可是名師一對一輔導哎!

這幾日蘇清也沒閑着,他去了浮齊山,看了那本來要被運往江南的貨物。

明面上是普通貨物,頂多就是多了些貴重的瓷器布匹之類的。但其實摻雜了不少的兵器,盔甲,藥品,甚至還有一張江南各軍事的布防圖。

原本他們想要在江南起事。江南與京城距離遙遠,京中鞭長莫及。當然在這之前,他們要把被囚禁在護國寺前太子,秘密從京中接出來。

“那老皇帝,把這兩逆子砍了不就沒這事了?也是年紀越大越昏庸無能了。”

晚戈依舊是那副慵懶的樣子,坐沒坐相,挑着眉嘲諷着說道。

“我也這麽覺得,不如你去當這個皇帝,我扶你上位。好歹你也是皇家血脈不是?”

蘇清目光不經意得掃過晚戈,似笑非笑,讓人分不清真假,說的卻是這大逆不道的話。

“麻煩,誰愛當誰當,我是沒這勞碌命。我就是那逍遙富貴命。”只見晚戈滿臉嫌棄,仿佛是什麽不值錢的物件。

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接,牛壯實在一旁聽得瑟瑟發抖,這是他能聽的東西嗎?真的不會被滅口嗎?

如今這大頭的後備物資都被蘇清截胡了,他們想要起事自然會更謹慎一些。因為他們還不知道是誰截了東西,暗中盯着的人繁多。

畢竟這天下誰不想去分一杯羹呢,暗中不知道有多少股勢力在博弈。

原本蘇清是不知道這批東西裏面有軍備的,還要多謝那差點逃掉的二當家女兒。

禍害宋月嬌不成後,又被蘇清抓了回來,在晚戈的酷刑之下把這事交代了。

“浮齊山不安全了,牛壯實你安排人轉移,就到原本的餘山,隐蔽些。這三日內轉移完。”

蘇清交代着,原本七日後,這批貨物應當會抵達江南,所以在府城發覺之前,浮齊山要搬空。

“那原本浮齊山的人呢?”

牛壯實奉命來接手浮齊山的時候,只殺了幾個當家和管事的爪牙,卻還是留了不少人的。

“把我們的人和東西撤走,找些替身,替你們幾個人死。那群看守的人就不錯。”

聽主子這麽一說,牛壯實就明白了,就是要裝作被尋仇的假象呗?這浮齊山風水可真不行,一年死兩老大。

而且他看那些欺負幼童的狗不爽很久了,終于可以取他們姓名,牛壯實立馬樂呵呵地就去安排了。

“去我家住幾天?我家最近收稻子,正缺勞動力。”

交代完浮齊山的事情,蘇清攬着好友的肩膀,說笑着往外走去。

“我才不去,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我去你家當大爺?你供我!”

晚戈卻是沒拒絕,只說要換身衣服,再跟着去蘇清家,只說是外地的好友便是。

“那可不成,我家只有我娘子嬌嬌,可以當我大爺。你沒機會。”

蘇清又想到了嬌嬌,不知嬌嬌在家吃什麽,睡得安穩不,明日該去看看嬌嬌了。

“看不起你,宋月嬌那草包就這麽好?不是吃醋就是犯蠢的,也不知道你看上她什麽?”

晚戈之前就調查過宋月嬌,實在不理解蘇清為何非要娶這個一無是處的女人。

“晚戈,對你嫂子尊重點,下次見面叫嫂子好,說不定給你包個紅包。”

蘇清語氣霎那間就冷了下來,語氣也十分嚴肅。這下晚戈也不說宋月嬌了,他沒那麽無聊,非要去觸蘇清的逆鱗。

“行行行,算我錯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晚戈和蘇清的交情是打出來的,他也佩服蘇清的果斷和計謀,這人當朋友什麽都好,一旦為敵就只有死了才沒有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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