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絕壁之上
絕壁之上
金秋的陽光溫暖地灑向田野,遠遠的一匹戰馬踟蹰而來。
“嗯,帶我出來到底做什麽?又不給看。”暮雪和閻鐵同乘一騎,眼睛卻被閻鐵用絲帕蒙住,心內很是好奇。
“好了,到了。”閻鐵勒住缰繩,讓馬兒停下,随手解開暮雪的絲帕。
“啊。”暮雪被眼前的美景震懾了,遠處巍峨的群山掩映在雲朵之間,那一朵朵雲彩低得好像伸手可以觸摸到,近處廣袤的田野一片金黃,零星出現的每一棵樹都好像有靈氣一般美得讓人屏息。
“太美了!你是怎樣發現的?”暮雪轉回頭,看着閻鐵的眼神裏滿是驚奇和崇拜。
“嘿。”閻鐵得意地笑了一聲,勒轉馬頭向不遠處緩步前行,“還有更美的呢。”
“還有啊,”暮雪滿心期待地看着兩旁美麗的風景,恨不得把一點一滴都記在心裏,可以回去畫下來。
馬蹄得得很快從山坡下來轉入一條峽谷。
“這?”暮雪看着眼前的綴滿在綠葉間的果實再次驚喜了。
“野葡萄,要不要吃?”閻鐵偏頭看着暮雪。
此情此景,暮雪被感染了,很幼稚的點點頭。
“親相公一下,就給你摘。”閻鐵色色地誘惑着暮雪。
“你這人......”暮雪還沒有抱怨完,閻鐵就低頭吻了上來。
寂靜的山野間,除了風聲就只有呼吸聲交錯可聞。
很漫長的一個吻,分開時閻鐵的眼裏已經浸染了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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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做一次?”閻鐵聲音低啞地問。
“別鬧了。”暮雪剛說完就清晰感受到閻鐵身體的變化,他呆滞地看着閻鐵,發現他不是在開玩笑,他是真的想做。
“不行。外面哪行。”暮雪尴尬地推着閻鐵。
說實話,兩人在某方面一直配合得不錯,暮雪以前是白紙一張,因為完全不懂得,所以比較放得開,但是大白天的在野外實在超出了暮雪的承受能力。
然而暮雪越是害羞閻鐵便越有興致,抱着暮雪親來親去只是不放手。
暮雪正害羞得縮成一團,突然感覺到閻鐵的動作停了下來。
暮雪驚訝地擡頭順着閻鐵的目光望過去,只見前面不遠處不知何時出現一隊人馬,看那裝束,是西武人!
顯然對方也看出他們南楚人的身份,對方有幾十個人,其中很多人手中還拿着木桶,看樣子原本是來這裏采葡萄的,為首的人金盔金甲,身畔挂着大刀,明顯是員武将。
雙方對峙片刻,閻鐵貼着暮雪的耳朵說道:抓牢缰繩,閉上眼睛。
暮雪才不聽他的,上次看閻鐵作戰還是攻攬月關那次,和季子林遠遠地站在高處觀敵掠陣,這次是難得的近距離觀戰,暮雪怎能錯過。他非但沒有閉上眼睛,還把眼睛張得大大的,唯恐錯過了閻鐵哪一個動作。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閻鐵摘下長槍,催胯下戰馬,一陣風一樣就向對方沖了過去。
顯然敵方沒料到閻鐵一個人,哦不兩個人就敢向自己發動進攻,原來在他們的預料之中,閻鐵肯定是撥馬便逃,哪想到閻鐵一手将暮雪攬在懷裏,單手持槍就殺了過來。
待他們反應過來,閻鐵長槍舞動如風掃落葉,已經連挑了八人落馬,這時閻鐵已經沖到了他們隊伍的盡頭,然後不待他們将隊伍合攏,閻鐵撥轉馬頭,揮手中槍又殺了回來。
那真是去似流星趕月,來如電閃雷鳴,閻鐵兩人一馬,如入無人之境,殺了個痛快淋漓,那名金甲将半天才反應過來,掄刀迎戰,與閻鐵交手不到十個回合,被閻鐵一□□中心窩,挑于馬下。
閻鐵。暮雪卻在此時拽了拽閻鐵的袖子。
閻鐵擡頭,只見山坡兩旁不知何時密密麻麻布滿了士兵,個個拉滿了弓弦瞄準了他們,為首一人,黑衣黑甲,朗聲喝問道:能将吾兒金甲十三郎十招之內挑落馬下,閣下可是閻鐵閻将軍?
閻鐵微眯了眼,略加思忖,倘若是他閻鐵一個,便再來這麽多人也不懼,可是現在懷裏還有暮雪,閻鐵深吸口氣,一言不答,撥轉馬頭,雙膝一夾,喝一聲駕,那馬亮開四蹄,撒腿就跑。
黑衣人眼見得閻鐵要跑,也顧不得惜才了,立刻命令放箭,頓時箭矢如雨,從空而至,閻鐵将暮雪按伏在馬背上,以自己的身體遮擋着他,右手長槍揮出,撥擋箭矢,那馬随閻鐵征戰多年,甚有靈性,更不用主人催促,揚蹄狂奔,直奔南楚的大營而來。
暮雪只覺得這一生中沒有哪一天比今天更刺激,直到馬兒跑回大營自己停下來,才把頭從閻鐵懷裏鑽出來道:“閻鐵,我們真的逃回來了。”
“恩。”閻鐵答應着将暮雪從馬背上抱下來,暮雪頓時驚住,閻鐵的右肩上明晃晃插着一根羽箭。
“閻鐵,你中箭了!”暮雪驚呼出聲。
“不要緊。”閻鐵臉色蒼白,勉強擺了擺手,拉着暮雪進了營帳,突然一頭栽倒。
很快,季子林帶軍醫趕了過來,暮雪在一旁幫忙,軍醫将箭頭取了出來,臉色随即變得難看,“糟了,這箭是淬毒的。”
啊,季子林和暮雪頓時都焦急萬分,“那您能解嗎?”季子林問。
“老朽看不出這是什麽毒,不敢下藥啊,”軍醫焦急地說,“最好找個當地人來問問。”
“快叫韓烈。”季子林馬上朝帳外喊道。
韓烈片刻趕到,仔細辨認了箭矢之後道:“這羽箭應該是西武忠烈王賀邈的黑甲軍獨有的佩箭,只有他們用的箭是淬毒的,我記得上面淬的是蛇毒,他們家的蛇毒特別,只有一種藥材叫做七葉一枝花的能解。但是七葉一枝花非常難尋,通常都長在懸崖峭壁上,普通的采藥人一年也未必能碰到一次,家兄早前就中過這種蛇毒,所以我才知道。”
“那我立即派人去找七葉一枝花。”季子林更不多言,立即安排人手去找藥,這邊又跟軍醫說道:“你先給将軍用些克制蛇毒的藥,看看能不能有什麽效果。”
暮雪此時也待起身,卻聽得季子林喝道:“來人!守住大帳,不許夫人出帳一步。”
轉頭又跟暮雪解釋道:“将軍醒來之時,若是夫人有一毫一寸的損傷,将軍都不會原諒小人,所以請夫人在帳中靜候,子林自會安排人手去找藥。”說完一撩簾子出去了。
暮雪本來想親自出去尋找七葉一枝花,哪想到還沒開口就被季子林堵了回去,并且還派人把他看住了,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可是帳門口守衛的士兵當真就橫着長刀不讓他出去。
過得片刻,恒德端着茶點來給暮雪送吃的,暮雪突然心生一計。
“恒德,你站在門口替我看着......”暮雪說着從懷裏摸出把刀。
恒德一看暮雪又把那把刀拿出來,真是廬山瀑布汗,“主子您不是又要......”
“噓,不是,我要在帳子後面割個洞。”說是要割洞,哪那麽容易,軍中大帳乃牛皮所制,極為堅韌,暮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大帳豁開個口子,恒德看暮雪累得滿頭汗,免不了心疼,“主子,還是你來把風,我來割吧。”如此主仆二人輪番上陣,終于把牛皮大帳割開了個洞,此時暮雪也不管自己是皇子什麽的了,一低頭就從洞裏爬了出去,暮雪都爬了,恒德哪還有什麽猶豫,跟着就爬了出去。
“剛才韓烈說七葉一枝花多半長在陡峭的懸崖上,我們去他們不去的地方,争取多點可能。”暮雪說完,帶着恒德往偏僻的地方就去了。
倆人穿林海,過雪原,氣沖霄漢,路上暮雪還不忘記作标記,爬了整整一下午的山,手腳都劃破了,黃昏時分終于狼狽不堪地爬到軍營西側的峰頂,一路上也沒有找到七葉一枝花,恒德坐在地上喘着粗氣求饒:“主子,歇會兒吧。”
暮雪也疲累不堪,便在恒德身邊坐了下來,眼睛還骨碌碌地四下亂轉。
“主子,為什麽我們要這麽辛苦給閻鐵找藥啊,還冒着遇到西武士兵的危險,季子林不是已經派人去各家藥鋪詢問,也派人去山上了麽。”
“多一個人就多一點可能,找藥這種事也需要一點醫緣的,我總覺得上天看在我的誠意份上,會讓我找到的。”
“我覺得主子你太看得起那閻鐵了。”
“不是我看得起他,”暮雪低聲道:“”如果沒有他,我們早就被令狐傲然弄死了。閻鐵不能死,他要是死了,我們在南楚就再也沒有立足之地。”
“難道令狐傲然真敢殺你?”恒德滿臉的驚訝,“那不是......”
“他要我死,不過是一杯毒酒的事。”暮雪淡然道,“如同按死一只螞蟻,若不是有閻鐵在,我早不知道死了幾回。”
“啊,我明白了,”恒德後知後覺地悟了,“原來令狐傲然早就想讓咱們死,然後好打仗。他,他,他......”
“別他了,趁着天還沒黑,咱們快點找七葉一枝花吧。”暮雪掙紮着站了起來。
此時他們已經在大營西側的峰頂了,再往上爬,那真就是萬仞絕壁,每一步都系着身家性命,然而暮雪毫不畏怯,一心一意地向上登攀,恒德赤膽忠心地跟着他。
終于,在暮雪又踏上一塊狹窄的岩石時,發現了一抹黃色在風中搖曳,七葉一枝花,暮雪眼睛亮了。
主子,不行啊,太危險了,恒德連忙阻止,那朵花長在絕壁之上,離他們尚有一段距離,中間又沒有踏腳的地方。
“不怕。”暮雪完全豁出去了,四下看了看,解下身上的腰帶系在身後的一棵樹上,一手牽着,一面對恒德說,你抱住我的腳。
事已至此,恒德別無選擇地死死抱住暮雪的腳 ,暮雪跪了下來,慢慢向那支花伸出手,近一點,再近一點,還差一點點了,暮雪一點點地向外探出身子,就在暮雪的手指觸到那花的瞬間,暮雪身下的岩石不堪重負嘩啦坍塌了一塊。
一直緊繃着神經的恒德瞬間崩潰,死死地抱着暮雪的腳大哭起來,主子啊,主子啊,主子......
直到有什麽東西碰到他的鼻子,一臉鼻涕眼淚的恒德才睜開眼,只見暮雪滿臉的無奈,正蹲在他面前看着他,手裏還攥着那朵花。
啊啊啊啊啊啊,主子,我以為你死了。恒德哭的如喪考妣,暮雪又好氣又好笑又感動,幹脆也不勸他,等他哭夠了,兩個人才小心翼翼地下山去。
下山比上山難得多,恒德再是照顧也沒用,等到終于下到稍微平坦一些的山路上,暮雪的臉都劃破了,恒德心疼的死去活來,一路眼淚不斷,哭哭啼啼地跟着暮雪進了來時的密林,此時天色已經黑了,兩人勉強借着月色和星鬥辨認方向,尋找來路,行進速度緩慢,又走了一程,隐隐聽見前面有人聲。
“糟了,主子,會不會是西武人?”恒德看着暮雪。
“先藏起來。”暮雪拉着恒德找了片樹木茂密的地方蹲下。
人聲漸近,倆人禀住呼吸一動不動,只聽一人道:“跟着标記走明明是這條路啊,怎麽沒有人。”
“都怪呼延東你這個沒用的廢物,連夫人都看不住,倘若将軍能醒來,夫人到不見了,看你如何交待。”
“我怎麽知道夫人會把帳子割破啊!夫人明明看起來連刀子都拿不動的。”
“季子林剛才可說了,找不到夫人咱們都不用回去了。”
“找不到夫人呼延東絕不回去。”
......
的确是呼延東的聲音沒錯,暮雪拉着恒德站出來,“我在這裏。”
夫人!呼延東喜出望外,沖上前去上看下看,确認暮雪沒事,這才單膝跪下道:“夫人,請讓呼延東背着你下山。”
啊,暮雪囧了,他還從來沒有讓閻鐵以外別的人背過。
呼延東一個大老粗不懂暮雪那麽多細膩的心思,見暮雪不動,幹脆上去把他拎起來扔在自己背上就走。
只是可憐了恒德,跟着暮雪擔驚受怕半天,還要自己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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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