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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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千與千金】

14.

陳琮林自從和張子行确定了戀愛關系,兩人便商量好先對外保密。

一是怕雙方父母猛然難以接受,或是順勢催婚。他們當下還是想先以工作為主。

二是兩人所處同一律所,對于工作多少會有一定的影響。

當然,并非他們律所禁止辦公室戀愛,而是一直有一個終年不破的詛咒。

“趙律和高律又吵架了?”

陳琮林早上剛到律所,就看到幾個女同事圍在茶水間,視線還一直好奇地往趙律師辦公室瞥去。

她也想知道他們大美女趙律又哪裏不舒服了,饒有興趣饒進茶水間泡杯咖啡。

“這月第四次了。算下來平均每周一次。高律剛剛被趙律咄咄逼人的語氣氣惱了,直接說‘咱們分手好了’。”曾幾何時,這兩位政法學院一起畢業的金童玉女是所裏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

“怪不得咱們所不禁止辦公室戀情,濃情蜜意來,兩看相厭走。”幾人連連咂舌,“第六對喽,詛咒,都是詛咒。”

“也不怪同行不長久。咱們在辯論社時舌戰群儒,到了法庭又要舌燦蓮花。誰受得了在吵架上落下風。”

陳琮林覺得此刻該遁走為上,因為她已經察覺到幾人不懷好意的視線往她身上飄。

她只是想吃瓜,而不是當瓜主。

只不過她早上在茶水間跑得快,中午坐在律所餐廳就有些無力逃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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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幾個女同事又拉着其他幾個不明真相的同事,先是将趙律和高律鬧分手的事講一遍,又将話題引到辦公室戀情上。

天真實習生就單純很多,只說道:“那天我看短視頻。看到評論區說正常人誰和同事談戀愛,要是殺人不犯法,我已經找殺手暗鯊了我同事。”

陳琮林正在喝水,一口氣沒順上來,差點嗆到。

幾人立刻循聲看過去,見她正慌亂收拾餐桌,終于抓住時機壞笑問道:“陳律,早就想問了。聽說你和張律兩家世交,還住上下樓,每天一起上下班。所以...你們是不是..小情侶呀?”

陳琮林拍着胸口順氣,眼睛被嗆得通紅,但還是幾分心虛回了句,“怎麽可能。”

“啊?可你們很般配呀!無論是家世、學歷、性格,樣貌。”實習生小妹妹說時,一雙眼睛散發着光,“我入職開始就站你們這對CP的。”

陳琮林尴尬笑了笑,“可你剛剛還說正常人誰和同事談戀愛,如果殺人不犯法,先要找殺手暗鯊同事。我看張律當務之急還是先躲好更妙。”

實習生撓撓頭,不好意思笑道:“陳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真的覺得你和張律很般配。”

陳琮林抿着笑,沒再多言。

她并不反感大家好奇這種事,畢竟吃瓜也算是人之天性。

只是覺得此時張子行在就好了,她不喜歡的是一個人應付這種事。

“我吃好了,你們繼續。”恰好她收完碗筷起身,就看到張子行帶着助手從餐廳外走過。

陳琮林回到辦公區,正是律所的午休時間,大家都躺在工位小沙發上午睡。

但見張子行辦公室還亮着燈,她悄聲走過去推門,看他一個人坐在電腦前寫文件,才關上門進去。

“張大律師上午見完委托人,都不需要午休嗎?”說着,還反手将他門鎖上,以防有人突然進來。

張子行見是她過來,摘下鼻梁上金絲窄框眼鏡起身,起身朝她走去,“午休兩個小時,夠我寫一份委托初稿。”

正是熱戀期,陳琮林被張子行抱着坐在沙發上。

他喜歡摟着她腰,她就更喜歡坐在張子行腿上,雙臂環抱住他脖頸。

夏季裏,緞面的裙裝揉在硬挺面料的深色西服裏,知道被吻得窒息,她才嬌喘着想逃,“我感覺現在過來找張律,有點打擾你工作,我還是先走,還張律工作時間的好。”

張子行本就攥着她腰肢的手收緊,直接翻身将她壓倒在皮質沙發上,令人動彈不得,“說什麽呢,午休時間還是陪女朋友更要緊。”

“張律,你有點雙标。昨天你還讓助理別在休息時間找你談公事。”

“是嗎?”張子行先是反問,而後大言不慚承認道:“可能是女朋友在我這裏,永遠可以被稱為例外吧。”

陳琮林眯着眼看眼前男人,從小到大他都是學習更重要,工作更重要,這還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女朋友更重要的說法。

“真是難得,居然在張律心中排第一。”

“女朋友全天下只會有一個的道理,我還是分得清的。”

張子行不算是一個會講甜言蜜語的人,也很少會用感性思維去思考事情。

在辯論社時喜歡用數據舉證,站在法庭要用一條條證據和法律法規列舉。

算起來,陳琮林确實是他生命的特例。

“不過大小姐,我剛剛從餐廳路過的時候,好像聽到你準備雇殺手,謀殺親夫?”

陳琮林還沒從感動中抽身,就聽到張子行開始翻查舊賬,“哪有?都是她們在開玩笑,我總不能直接承認咱們的關系吧!”

張子行挑了下眉峰,帶着些痞邪壞笑,重新将她揉進懷中,“那也要讨回一些公道。”

溫柔斯文的人,吻卻是熱烈的。

他箍着她手,環在自己後頸,同時趁人毫無防備時将舌闖進口腔,本就奪息的吻變得更加洶湧淹沒神智。

靜谧的午後辦公室,唯有空調低聲的鳴音。

一同便将深吻時唇舌吮吸的聲音,伴着心跳聲放大。

直到張子行動作放慢,又開始向她襯衣內伸。

陳琮林哼咛一聲,想要制止,又想填滿胸前空虛。

直到感受他開始解自己的襯衣紐扣,還單手扯下領帶想要縛住她雙手,陳琮林才覺得這人有點失去理智,“哥哥,這裏是辦公室,外面有人。”

張子行勾着唇角,“你想在辦公室?”

這下,陳琮林才明白他只是單純因情動血脈偾張,喉結被領帶勒得難受,才會想解開紐扣和領帶順氣。

“你耍流氓!”大小姐又羞又惱。

張子行唇貼着她耳垂,氣息灼燙,“乖,耍流氓指放刁﹑撒賴﹑詐騙或調戲婦女等“惡劣”行為。我這頂多是和女朋友調情。”

無聲地纏綿癡纏,直到門外有逐漸靠近的腳步聲,陳琮林才急忙将張子行推開。

高律敲了兩聲,才見裏面有人開門。

陳琮林雖端坐在沙發上,但臉頰有些紅,分不清是腮紅塗多了,還是天氣炎熱的原因。

倒是張子行一切如常,除了一貫嚴扣的紐扣被解開兩顆。

“午休你們兄妹躲在一起說什麽悄悄話呢,還鎖門。”

陳琮林挑眉看向桌上擺着的水果拼盤,“就是怕你突然闖進來和我搶吃的。”

進口水果拼盤,紅紅綠綠的果子,有些高律都叫不上名字,素有水果愛好者的人是一定會和她搶一搶的節奏。

“大小姐,別那麽小氣!”

陳琮林看了眼張子行,見他眼底還有些未散去的欲。

不過已經被他僞裝得足夠好,輕易不叫人察覺。

“你們吃吧,我先回去午休了。”

雖是被不速之客突然打斷,但好在沒有被撞破戀情。

兩人這段辦公室地下戀,一直維持到冬天。

律所周末公休,但會有輪值律師。

本約好一起吃飯的小情侶,因張子行助理的母親住院,他臨時替值而取消。

大小姐在家裏無聊半晌,梳妝打扮一番突擊到律所。

周末的律所大廳空空蕩蕩,連腳步聲都有回音。

陳琮林闖進張子行辦公室時,連他都被吓得一顫。

“surprise!”

張子行無奈又寵溺地看着她笑,“我看是驚吓。”

大小姐嬌俏“哼”了一聲,将包和外套往沙發上一丢,便直接走到他辦公椅前,強行坐到他腿上。

張子行仰了仰身子,手掌自然而然順着她腰肢一路向上,“是不是又大了一些?”

陳琮林嗔怪瞪他,将他手扯開,“法律是嚴肅的,請你端正态度。”

“我只對法律嚴肅。如果對女朋友還那麽一板一眼,只會是不解風情。”他說得言之鑿鑿,下刻已經将陳琮林公主抱進懷中。

陳琮林:“門沒鎖。”

“今天律所就我一個人值班,咱們就是來一下,都不會有人知道。”

陳琮林被他挑逗得臉頰燒紅,“以前那個正人君子去哪裏了?”

從前還沒和張子行談戀愛時,他總是一副端方君子的形象。

就連剛剛确定關系時,他們之間的親密舉動也不過就是牽手和接吻。

可直到進入至熱戀期,她才真實感受到男人都是兩副面孔。

人前人後不一,床上床下更甚。

“寶貝兒,談戀愛還做柳下惠,那才是僞君子。”他抱住她起身,直接走向沙發。灼燙的唇就貼在她耳邊,像蠱惑人心的惡魔在低語,“律所沒人,想要嗎?”

陳琮林背脊緊緊貼着沙發,吻從她脖頸暈開。

黑白色調的律所裝修風格透着板正的肅穆,但空調溫度卻似有攀升。

他總懂得如何讓她快速進入到意亂情迷的狀态中,閉着眼睛,腦海裏全部都是昨夜在家中雲翻雨覆的場景。

“張子行,不可以。”她推搡着他,又被落在腰肢上的手撓得發癢,想逃又無力逃,就邊求饒邊笑。

終于這人良心發現,停下動作,只是抱着她一起擠在沙發上,“昨晚不是喊累,今天還能起大早來律所找我?”

陳琮林嗔怪着捶他胸口,又嬌又怯,“你一次又一次地,我骨頭快散了。不耍賴,周一都下不來床。”

久不開葷的人,在這個年歲嘗到了縱情的美好,于是成熟的人也多了少年不知疲倦的欲。

自在大小姐家留宿一晚,張子行已經連續一周食宿在頂層。如果不是怕家政阿姨發現異樣告訴陳京澍夫婦,他的洗漱用品估計已經擺到陳家了。

“大小姐,你全程都躺着。”出力的确實是他,但嬌氣的人仍覺力度過大。

“反正,就是不滿意。”陳琮林明顯是在耍小孩子脾氣,嗡着聲音控訴,“不夠偶像劇,不夠言情小說,不夠浪漫。”

張子行摩挲着她腰肢,壓低聲音道:“如果是偶像劇,言情小說。可不會到你想的那種地步。”

言外之意,涉及尺度。

陳琮林又被調戲得面紅耳赤,“你好煩呀!”

“再親一下。”張子行捧着她臉,哄大小姐道:“親一口,我先寫份文件,然後帶你去吃飯。”

陳琮林沒有驕縱的大小姐脾氣,多時都在故意撒嬌。

一頓飯,一只名貴包包,一款精致首飾,都能哄好她,主看誠意。

“好。”大小姐嬌嬌環着他脖子,湊近落下一吻。

可還沒等她坐起身子,就被突然推開門的高律吓得一顫。

“哎呀!媽呀!”高律顯然更加吃驚,愣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倒是張子行十分從容,扶起陳琮林坐穩,朝高律開口,“你今天怎麽來了?”

高律剛和趙律和好,周末正該是陪女朋友的時候。

“有個委托人,臨時要來談細節。”高律抹了把額頭的汗,又指向兩人,調侃道:“你們藏得挺深,這得正是熱戀期吧?”

陳琮林有些羞,坐在一邊不發言。

張子行就坐在她身前,擋住高律的八卦。

“快一年了。”

“一年!如果不是被我撞見,你們是不是還要繼續談地下戀?”

張子行握着陳琮林的手,像是一種安撫,還邊應付着高律的盤問,“我們兩家關系特殊,所以謹慎一些。”

“得了吧。你們兩個,一個來自美麗國Old money family,一個是京圈財閥大小姐,還是世交。請問,少爺千金在謹慎什麽?”高律緊盯着兩人,滿臉壞笑。

“正是因為門當戶對,不會有任何阻攔,才該給足大小姐不同感情階段的經歷磨合。熱戀和婚姻,畢竟是兩種不同的情感模式。”就連不同品種的玫瑰,也有不同的花語。

他的大小姐,一輩子就談一次戀愛。

聞言,高律立刻拍手叫好,“不愧是張律,法學才子就是浪漫。”

“那在我們正式公開前,還麻煩高律...”

“我懂,我懂。”

自從辦公室戀情被撞破,兩人就又低調許多。

家庭聚會上,小情侶一個坐長江頭一個坐長江尾,就連陳京澍都問兩人是不是鬧別扭了。

大小姐隔着長長的餐桌看過去,能感覺到張子行平靜面容下是不懷好意的笑。

“哪有,我又不是小氣的人。”陳琮林咬一口蔬菜沙拉,警告他不許再用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因為挑逗味很重。

“子行,你們真沒吵架吧?”張淮毅也看向兒子,不放心問道:“你是哥哥,可要多包容一些妹妹。”

張子行乖覺點頭,“爸爸,陳叔叔放心,我們兩個真的沒有鬧別扭。”

聽到兩人這樣說了,雙方父母才總算松了口氣。

倒是張淮毅又提起其他事,唠叨道:“子行,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總是一門心思撲在事業上,有合适的女孩可要記得戀愛結婚。”

張子行拿着紅酒杯,和自己老爸碰了下,“爸,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有什麽數呀!這麽多年,你身邊的小姑娘除了仲葳,就是從從她們這些妹妹,就沒見你提到過什麽女同學,女同事。”張淮毅看着同學都在朋友圈曬孫子孫女,饒是自己擁有萬貫家財也豔羨不已,“說實話,是不是有喜歡的女孩,你不敢帶回來?”

“真不是。”

“咱們家不看什麽門第不門第,只要女孩子家世清白,和你志趣相投,爸媽都會支持的。”

張子行尴尬撓撓頭,餘光先是看向陳琮林,生怕大小姐會吃醋。

“爸,我心裏真有數。”

張淮毅見說服不了兒子,轉頭又看向陳京澍。

他們這群朋友,也就陳京澍還沒娶兒媳嫁閨女,“老陳,你急不急?”

陳京澍原本還一副事不關己,開心聽人訓兒子,結果話題下一秒就扯到自己身上。

作為頂級妻奴加女兒奴,他最大的愛好就是圍繞着老婆和妻子打轉,這個問題無疑有點戳老父親傷心事。

“我不急。我們從從就是終身不嫁,我也願意。”說完,陳京澍還又看向女兒,囑咐一句,“不要聽你張伯的,爸爸不急抱外孫。”

張淮毅和陳京澍做了一輩子職場上的老搭檔,誰知在兒女婚事上意見相向。

張淮毅立刻不依,“老陳你什麽意思,我在教訓子行,你配合我點怎麽了?”

林逾靜和張太太皆是偷笑,看兩個老頑童餐桌鬥法。

“你家是兒子,娶兒媳婦是喜事。我家是閨女,你知道嫁女兒的心情嗎?”陳京澍光是提起來,眼眶就開始泛紅,“我好容易養大的玫瑰。用銀子灌溉,用金子裝飾,用溫玉養着。就是嫁給玉帝,我心裏都不是滋味。”

反正就是,沒辦法感同身受,老陳同志拒絕幫助老搭檔勸兒子娶妻。

“我在說張子行,從從的女婿肯定是要好好挑選一番。”張淮毅給陳京澍猛使眼色,“說兩句,他平時也就聽你一點話。”

聽他的話?

陳京澍一臉驚奇看向張子行,“你聽我的?”

張子行努力克制住自己瘋狂上揚的嘴角,點了點頭道:“陳叔是長輩,當然聽陳叔的。你肯定不會像我爸那樣,催我結婚。”

上了年紀的人,就算是陳京澍也會忍不住拿長輩派頭。

不催女兒,但是催旁人兒子還是狠得下心的。

“我覺得你爸爸說得也有道理,你老大不小了,是該考慮戀愛結婚。”陳京澍話鋒一轉,甚是語重心長對着張子行說道。

陳琮林差點嗆到,又見張子行故意使壞追問,“陳叔,你剛剛還不是那樣說的。”

“剛剛沒站在你爸爸的立場思考,他年紀大了,确實會着急。”

“既然陳叔都這麽勸我了,等有合适的機會,我一定帶女朋友來給爸爸看。”

張淮毅一邊欣慰兒子真的有女朋友,一邊吃醋兒子居然真的更聽陳京澍的話。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你陳叔的兒子,這麽聽他話。”

陳京澍連連擺手,“我和靜靜可就從從一個千金,沒有兒子。你少吃我醋。”

張淮毅聳肩,“沒事。都說一個女婿半個兒,等從從戀愛了,你就也有兒子了。”

一整場家庭聚會,兩個老頑童就這樣鬥來鬥去。

但餐桌之下,陳琮林拿起手機給張子行發送微信。

【陳琮林:你居然敢這麽騙我爸爸,小心他知道真相揍你。】

【張子行:屆時還請女朋友大人幫我多多美言。】

【陳琮林:就不。】

【張子行:今晚好好伺候你,行不行?】

陳琮林徹底吃不下飯了,紅着臉說自己吃飽了。

因着此次家庭聚會在張家,張仲葳又在瑞典留學,所以她有了去張子行卧室玩的借口。

但見她離開,張子行這頓飯也開始吃得心不在焉,沒多會兒就借口接委托人電話離席。

陳琮林正蹲在他床頭看小石頭時,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滾落在床褥間。

“爸媽都在樓下呢!”急切地吻,在張子行俯身壓過來時,陳琮林憑借本能反應将手肘抵至他胸前,“我爸如果看到,一定揍你。”

卧室只開了輔助光源,是微弱的暖黃色,朦胧間游離着暧昧氛圍。

彼此身上,都沾染了屬于對方的氣味。

唇齒相抵,鼻息相纏。

呼吸和心跳都被無限放大,血脈也湧動洶湧。

“陳叔今天勸我早點結婚,我現在是聽話。”

非常壞意地笑,唇也故意擦着她唇畔游走。

溫熱且柔軟的感覺,就像渾身連接了電流,順着她所有毛細血管包裹全身。

樓下父母的笑聲還陣陣傳上樓來,他們卻抵在一起接吻,隔着衣服面料感受彼此的動情。

極致的背德,更是将此刻熱烈的快意,放大,燃燒。

“張子行,你現在都敢騙我爸了。”大小姐腳上的拖鞋不知被踢到了哪裏,頭發淩亂地纏繞在他淺灰色床褥間。豔麗的紅唇,嬌嗔又魅惑,勾人的很。

張子行邊親吻,邊發出細碎的笑聲。

又順勢把她一直抵在胸膛前的手壓下,将若即若離的吻輾轉更為劇烈,伴着樓下的嘈雜聲,卷着舌尖在口腔追逐糾纏。

他的吻非常有技巧性,足夠女孩子在吻裏享受。

特別每次在吻她之前,總會嚼碎一顆薄荷檸檬糖。于是灼熱的癡纏中,又夾雜着清涼。

還不忘在喘息聲中回答她的話,“寶寶,娶你回家真的艱難,我必須在必要的時間,套路一下岳父。”

大小姐嬌嗔着,“既然艱難,就...”

她話都還沒說完,就被以吻封緘,像是一種無聲的回答。

就算艱難,他也有娶她回家的決心。

“從從!”突然地,從樓梯傳來低沉的男人聲音,“子行,下樓吃水果了。”

陳琮林瞪大眼睛,“是我爸爸。”

兩人起身的同時,陳京澍已經走到張子行卧室門口。

推門的瞬間,張子行拉着陳琮林面對床頭櫃的保溫箱。

盡管他唇角還有大小姐殷紅晶瑩的唇膏,胸膛也劇烈起伏着,可還是用十分平穩的聲音說道:“前天剛剛給小石頭人工降了場雨,所以新生的苔藓特別新鮮。”

一切的一切,在突然到來的陳京澍看來,就是兩個人正觀望着他們從小養到大的石頭。

“你們別看石頭了,快來吃水果。”說完,陳京澍也沒多想,直接轉身下了樓。

直到再聽着陳京澍的聲音到了一樓,陳琮林才渾身一軟倒進了張子行懷中,“哥哥,吓死我了。”

因為再看兩人正面,陳琮林的上衣扣子被解開好幾顆,胸前是若隐若現的溝壑。

而張子行并沒有比她好到哪裏去,臉上幾乎全都是陳琮林的口紅印。

“整理一下,下樓。”

陳琮林伸手,由着張子行攙扶站起身來。

“吓得我腿都軟了。”

張子行也連喘了好幾口氣,“岳父的威嚴,非常非常足。”

那晚,雖是驚險了些,好在順利過關。

結束家庭聚會,陳京澍想着送女兒回家,一轉身的工夫,就看到陳琮林上了張子行的車。

他回到車上,百思不得其解。

拉過林逾靜的手,問了句,“你覺不覺得閨女和子行怪怪的?”

林逾靜正在回複學生參加比賽的消息,回道:“沒有呀。哪裏怪,兩人不是一直都這麽相處?”

一起上學放學,一起寫作業,一起吃飯。

長大了一起工作,因為房子也買在一塊,所以一起上下班。

以母親視角看過去,有個知根知底的大哥哥照顧在女兒身邊,她其實省了不少心。

就算是有了感情,她也覺得張子行是個非常不錯的女婿人選。

所以對于丈夫時不時的疑神疑鬼,都報以不回應态度。

“就很怪。有點若即若離的暧昧,可細看又覺得不像。”陳京澍咂舌,揉了揉鼻梁骨,“我今天去樓上叫他們吃水果的時候,就感覺氣氛很怪,非常怪...”

一切就像是剛剛碰巧,他剛好推門,兩人剛好從床上跪到床頭櫃邊,看着石頭保溫箱說出那句話,又剛好讓他聽到。

在電光火石間,他也沒有多餘思考的時間。

可作為過來人,又曾經是深涉愛情無法自拔的情種,第六感讓他覺得這一切并非眼見那般簡單。

“我說親愛的老公,你也不要看管女兒太嚴格,容易變成老姑娘嫁不出去。”她了解陳京澍,他一直不想陳琮林戀愛結婚,僅是因為作為父親嗎,他覺得全天下都沒有比他更愛女兒的人。

但同時在年歲漸長中,還是希望有個足夠可靠的人,去做女兒未來人生中的避風港。

陳京澍長嘆口氣,拍了拍膝蓋,說道:“我還是不放心。”

當晚,有人睡不着。

也有小情侶癡纏到夜半。

第二天又是周末,張子行直接留宿陳琮林家。

早上,生物鐘叫醒兩人。

陳琮林賴在張子行懷中不起床。

“你抱着我,我怎麽去給你做早餐?”兩人都有吃早餐的習慣,現下醒來,胃裏空空蕩蕩。

陳琮林搖頭,“或者點個外賣,我想吃生煎。”

張子行在日常生活上幾乎全部都依從大小姐,她話音都還沒落,他已經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點單。

“那趁着外面送到之前,再來一下?”

大小姐笑着,已經先朝他動起手來。

又是一陣風雨初歇,陳琮林汗涔涔趴在他胸膛上,哼咛着,“哥哥,你體力真好。”

都說男人過了25歲就開始走下坡路,但張子行半點頹勢都沒有。

并且學霸似乎對任何事情的學習能力都非常快,時不時還能抱着她擺弄新姿勢。

總之就是,花樣層出不窮。

“大小姐嘛,就應該什麽都得到最好的。”

陳琮林笑着掐他,“哪有這麽自誇的,不要臉。”

“有嗎?我再試一下,證明自己。”邊說,就又想壓過她。

“叮咚”門外傳來門鈴聲。

陳琮林像等到了救星,推他下床,“去拿外賣,我餓了。”

張子行赤着身體,只裹了一件浴袍,走出卧室。

大小姐躺在床上,還隔空撒嬌,“親愛的子行哥哥,我可以躺在床上吃生煎嗎?”

只是沒等到張子行寵溺的回應,而是從客廳傳來低沉的中年男人聲音。

“我覺得,你還是來客廳吃為好。”

那一刻,有種夢中驚醒的感覺。

陳琮林急忙穿上家居服,趿拉上拖鞋跑出來。

正見陳京澍、林逾靜夫婦坐在沙發上。

老父親滿臉震怒,而張子行不知所蹤。

“爸爸...”接二連三的戀情撞破,陳琮林腦仁都開始疼了。

特別陳京澍一貫不喜歡她談戀愛,這下還遇見如此刺激的場面,她更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不過就在她為難時,張子行重新回來了。

他換了一套衣服,顯得正式許多。

“陳叔叔,對不起一直瞞着您,我确實和從從已經戀愛了。”張子行同她站到一處,手掌扶在她後腰上,像無聲的靠山,“沒立刻告訴您,是我們也想磨合一下,等感情穩定了再告訴家裏。”

陳京澍始終坐在沙發上不言不語,但能感覺到他胸膛間洶湧燃燒的火氣。

倒是林逾靜面色平和,十分和藹問道:“你們談多久了?”

張子行:“阿姨,我和從從已經交往一年了。”

聽到一年的時間,林逾靜也有些吃驚,“都一年了...那往後,你們有什麽打算?”

做父母的,雖然嘴上說着希望兒女永遠跟在身邊,但還是會期待他們真正組建家庭,成為社會意義上的大人。

陳琮林作為從小到大,衣食住行都有人安排的大小姐,哪裏懂人生打算。

張子行見她沉默,繼續說道:“阿姨。我們目前還是想以工作為主,但一定會在三年內結婚。我也相信自己一定能給從從一個幸福的家,成為一個合格的丈夫。”

林逾靜幾乎是看着張子行長大,他的細碎小事,包括些小癖好都會聽張太太提起。

着實是個招人喜歡的孩子,也是十分值得托付的男孩。

比起将女兒嫁給不熟識的晚輩,她更喜歡張子行。

“老公,孩子确實長大了,你不可能一輩子将從從揣在懷裏。”林逾靜拍了拍陳京澍,示意讓他适當開口,別讓兩個孩子太過于尴尬。

陳京澍雖然心裏不舒服,但還是聽從老婆話道:“你們長大了,有自己的計劃。但也該和父母打聲招呼,害人擔心。”

張子行連連應是,立足了怪女婿的人設。

這一場烏龍鬧劇,以雙方父母知曉告終。

他們年輕人工作忙,于是兩家父母提前置辦上婚禮。

定制婚紗,珠寶首飾,婚禮場地,已是早早忙碌起來。

早前一直抗拒女兒嫁人的陳京澍,現下也是最起勁的人。

光是添置的實物嫁妝,就擺滿一整個西郊四合院。

臨近婚期後,又将自己名下的股份轉了不少到陳琮林身上。

陳琮林和張子行婚禮定在初夏,天氣不冷不熱。

于是從年前,媒體就開始造勢。

北美Old money family和京圈財閥千金的結合,也算是京圈少有的配置。

張家久居國外的老爺子都專程乘坐專機來參加孫子孫媳婚禮,傳聞那架飛機上,單是古董就擺滿了半個機廂。

過海關時,甚至驚動文物局親自查檢。

張家的産業涉及海內外,只是兒子孫子都對繼承權沒有太大興趣。

這下娶了京圈的千金小姐,老爺子索性将國內産業合并至華仁。

原本還有人議論陳家千金嫁人,未來驸馬爺必定是要下一任華仁繼承者。

結果最後竟是貴公子入贅,還帶來千億聘禮。

“娶媳婦變成入贅,張驸馬有何發言呀?”婚禮後臺,陳琮林穿着高定婚紗,嬌俏同張子行撒嬌。

“我覺得,非常榮幸。”他如果在乎那些虛名,就不會堅決踏入法學大門了。

那場婚禮,盛大隆重。

前來的賓客也全都是雙方至交親朋。

陳京澍在後臺,就偷偷抹了幾次眼淚,倒比林逾靜還要傷感。

“別哭了,陳董。”林逾靜被他抱在懷中,一邊還給男人擦眼淚,“女兒的婚房就買在咱們隔壁,走路十分鐘就能到。”

陳京澍嘆了口氣,“總覺得,她結了婚,就是被人太太了。再生下寶寶,他們才是一家人。”

他一向是個感性且細致的男人,談及,便再度潸然淚下。

“老公,女兒本就不是我們的附屬品,這是從她出生以來,咱們就想通的邏輯。”林逾靜拍撫着陳京澍後背,“而且,婚姻的意義,本就是組建屬于自己的家庭。女兒有屬于她的家,我們也有屬于彼此的家。”

或許道理陳京澍都明白。特別自女兒讀了大學,就已經隐隐退卻他和林逾靜的居所,開始屬于她自己的道路拼搏。

這一路以來,陳琮林沒選擇躲在他們的羽翼下做大小姐,而是選擇獨自闖蕩出一番天地。

在親朋好友提及陳琮林時,總是以“優秀傑出的事業女性”“為弱勢女性群體發聲的法律人”描述。作為父母,他們是真的非常驕傲。

就連婚戀,陳琮林也沒讓他們多費心,挑了同樣優秀的張子行作為丈夫。

陳京澍的難過和吃醋,其實也是因為他心裏深處對這個女婿的認可。

他的出現,他無微不至的愛,常讓女兒眼裏看不到“父親”的存在,遇到波折、委屈,也下意識先躲在張子行懷中訴苦。

“答應我,一會兒牽女兒走紅毯時,不要哭。不然從從看到你哭,也是要哭的。”

“我女兒嫁了個很好的夫婿,我該高興。”陳京澍點頭,抹了把淚起身,“靜靜,餘生還是我們夫妻共度一生了。”

說,一個人會有好幾次成熟的契機。

第一次脫離父母,擁有獨立思考決斷的那刻。

第一次踏入職場,在社會留下舉足輕重的話語權。

然後便是結婚,組建家庭,承擔丈夫、妻子、父親、母親角色時的責任。

這場婚禮,他們都在各自的人生軌跡上,完成成熟的必經事件。

而即使陳京澍沒有在女兒面前落淚,還是不影響在他将陳琮林的手交給張子行那刻,她撲到父親懷中哭得泣不成聲。

“乖,以後就是大人了。不能再像小孩子,多學着心疼丈夫,知道嗎?”陳京澍哽咽着同女兒說道。

又看向張子行,醞釀多時,道:“我女兒就托付給你了,一定要對她好。當然,如果哪天你覺得累了,不要傷害她,只需原原本本将她送還到我身邊。”

作為父親,他自知陪伴不了女兒終生。

但他的終生,一定能給女兒造出永無風雨的避風港。

張子行鄭重點頭,“爸爸,您放心。”

從那封褪色的情書起,他的人生,就已經和這個姑娘綁定在一起。

結婚後,小夫妻的生活并沒有發生多大的改變。

雙方父母也十分尊重他們的生活,幾乎不會過多幹涉。

倒是時常惦記他們工作繁忙,父母常去送些水果、零食。

新婚後的第一個年,雙方父母更沒讓他們究竟去哪裏過。

索性一家子齊聚到小兩口的婚房,熱熱鬧鬧過年。

大年夜,聊了不少他們童年趣事。

包括陳琮林小時候是個大姐大,假小子。長大了反而有淑女,穩重的作派。

張子行則和她完全相反,小時候不茍言笑十分學究做派,長大了倒是活潑起來,連對父母都更軟和了。

“我這個做父親的,應該是唯一痛心者吧?”陳京澍說道早前女兒初二時,就給張子行送情書的事。

陳琮林還以為這件事就自己知道,畢竟從她和張子行戀愛後,兩人一次都沒提起過情書的事。

“當時我接連失眠好久,就怕從從和子行早戀。”

陳琮林笑道:“爸爸,你誤會了。那封情書其實不是我寫的。”

張子行原本還想聽聽陳琮林同他講情書都寫了什麽內容,結果又聽情書并非出自她手。

“是我同班同學很喜歡子行,拜托我幫忙送封情書。”那個時候,她根本就沒開情竅,更不懂什麽是男人女人間的喜歡。就連拜托她送信的女同學,後來也沒再提過這件事。

好像青春裏懵懂一瞬的好感,其實不足期末考試占比重要。

張子行:“虧我還收藏那麽久,結果不是你寫的?”

陳琮林:“你還收藏着?我怎麽不知道?”

他們之間的感情,其實一直都非常水到渠成。

從萌生愛意,到告白确定關系,再最終成婚。

就像溫室裏長出的花朵,每個時期的陽光雨露,都是設置好的。

張子行起身,從書房保險箱裏拿出那封徹底從粉紅褪色成黃色的信箋。

“一直珍藏到你高考拿到錄取通知書,才敢打開。”然後發現,是一封無字情書。

卻也牢牢拴住了他的心,随着時間的變化,愛意都變得更加濃厚。

“所以,你從那個時候,就開始喜歡我啦?”

“大小姐,我想說的是這個嗎?”

笑聲一打岔,這件事徹底成了他們感情中一道濃墨重彩的陰差陽錯。

當晚,父母都睡下後。

陳琮林洗澡護膚,再坐到梳妝臺前,看到一封淡黃色信紙。

遒勁有力地筆鋒,不用猜就知道是誰。

她仔仔細細看完,笑着回頭,問道:“這是什麽?”

“看不出來嗎?我寫給你的情書。”

【展信如晤:

抱歉,這是一封唐突且貿然的情書,選擇送給尚年少的陳琮林小姐。

可我還是決定在這個冬歲裏,寄出我的愛戀。

告訴陳琮林小姐:你好,我是你未來的先生張子行。不需要詫異,也不需要感到前途迷茫。未來的你,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律師,也是一個非常幸福的女孩,你始終生長在愛裏。

我也十分感謝陳琮林小姐,在未來選擇了我作為丈夫。同意我站在你整個餘生,和歲月生活中。

相信,當你讀到這封信的時候,已經是我的太太,正回頭朝我微笑。

最後我想說:張太太,你該撲進你丈夫的懷抱了。】

從從和子行的番外結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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